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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诸葛怜的梦魇(五)

小说:机关诡王沈姜作者:风庭文字数:0更新时间 : 2022-08-09 11:42:41
  “去道个别吧。”沈姜这样想着,跟诸葛怜说了声出去逛逛,便驾着红鸾往蚕扶山飞去。
  不知为何,目送沈姜远去的背影,诸葛怜竟有种仙子归天的错觉,仿若沈姜真的要离他而去,一时间,一股强烈的心悸感感猛的升起。
  “小佐,以墨,墨墨,你什么时候跟我走啊!”
  沈姜开着天隐寻到颜灼时,他正四仰八叉的躺在魔教总坛议事大殿最上首的狼牙宝座上,手里抓着一串葡萄吃得吧唧吧唧的。
  “这教主的位置都被我磨平了,也没见有什么好啊,你喜欢这椅子,我给你扛回去成不成?”得空的间隙他就蚊子一样嗡嗡的吵吵个不停,语气是慵懒异常的百无聊赖。
  佐门正站在殿内同长老议事,他身旁的护法被颜灼逗笑,不过嘴角刚扯开,就接受到了佐门刀锋般锋利的眼神,吓得他心里一寒,赶忙低头不敢有任何动作。
  佐门抬手示意长老稍等,转身坐到颜灼旁边,随手又拈起一颗果子塞进了他嘴里,语气颇为无奈的笑道:“这椅子可是万年寒铁铸造,你扛得动么,怎么吃东西也堵不住你嘴?”
  “傻子!”沈姜忍不住翻着白眼轻哼一声。
  “谁!谁在骂我!”佐门没听到动静,颜灼却异常敏感的听到了,他一把掀开佐门就站了起来,四下张望。
  “阿颜?”佐门没听到动静,但他相信颜灼不会无的放矢,因此也跟着警惕的四下回顾。
  “咳,傻子,让你来救人,你就是这样救的?自己躺这儿好吃好喝,舒服不?”
  在众人皆神经紧张的时候,一道宛若莺谷清泉的声音响起,接着几人便一脸不可思议的见到一倾城女子身着绿衫裙,缓步从虚空走来。
  就在众人心中震动时,颜灼却一脸开心的跑了过去。
  “小姜!你怎么也来了,来来来,快坐,这万年寒铁打的椅子,我可是刚给你暖热乎了!”
  颜灼拽着沈姜手腕,异常热情的把她拉到了教主宝座上坐着,还分外狗腿的递过去手上那串所剩不多的葡萄。
  “阿颜,她是谁?”佐门见颜灼与这陌生女子如此熟稔,心里一阵吃味儿,看着颜灼的眼神也变得危险起来。
  沈姜倒是支着头斜靠在椅子上,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这就是少年佐门,倒是和长大后区别不大,不过能从这种吃人的地方走出去,还不改初心,倒是难得,这样一看,这小气鬼也没那么讨厌了。
  “小佐,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沈姜,就是她让我来救你的,小姜,你看,这就是爹爹好友的后人,佐门大人,都混成教主了,死活不肯跟我走呢!”颜灼这介绍,怎么救人被他说成了强抢民女了?听得沈姜哈哈大笑。
  “姑娘笑够了便可以走了,蚕扶山十万幽魂,没有待客之物,姑娘请便。”
  佐门冷眼看着沈姜下了逐客令,反正不管她目的是什么,只要不带走颜灼就好。
  “哈哈!果然小气鬼变小了也还是小气鬼!”沈姜觉得这少年佐门可爱极了。
  这句话听得佐门心里一惊,他一向谨慎多疑,否则也活不到这么大,此时心思百转间,他心里已有数种猜想,不过都和事实相去甚远,他肯定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沈姜是异世来人。
  沈姜不再逗他,转头看向颜灼有些忧伤道:“阿颜,我要回去了,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回来了,这次是专程过来找你们道别的。”
  “回去?去哪儿啊?你不回来,我们可以去找你啊,小佐轻功可好了,还会赶车。”颜灼倒是想得开。
  会赶车?佐门心中一阵无语,感情他那么多优点,能被记住的就这一个车夫的功能?
  下面长老见护法又要忍不住笑出来,赶紧抢在佐门一掌拍死他之前拉着人先溜了出去。
  “我去的地方很远,马车去不到的,阿颜,佐门,能见到你们,我很开心,你们多保重,后会无期了。”
  沈姜怕耽搁久了就舍不得走了,几句话说完,不等颜灼追上来,踩着红鸾就凌空而去。
  “啾!”
  只余一声清越凤吟回荡山谷。
  刚出蚕扶山不久,一抹天光泄下,沈姜抬头看去,只见厚厚的云层被数道霞光刺破,这里一直阴郁的天气,终于放晴,而她,也到离开的时候了。
  “红鸾!”
  沈姜收起复杂的心绪,加快速度回了天木门,在天子峰后山诸葛景辞的衣冠冢前,沈姜终于找到了垂头静立那里的诸葛怜。
  “阿怜。”沈姜轻轻走了过去。
  “小姜?”诸葛怜转头看着沈姜,不知为何,他觉得沈姜的身影在阳光照耀下,似乎有些晶莹透明起来。
  “阿怜,我要走了。”沈姜有些不舍道。
  这四个字猝不及防撞进诸葛怜耳中,他一时心中痉挛不已,仿佛,这是永别!
  “小姜,你要去哪儿?如今我已大仇得报,等这两天把门内事情交代出去,我们一起走!”
  诸葛怜抓住沈姜胳膊,生怕她突然就飞走了。
  “傻子,阿怜,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要回去我来的地方。”沈姜眼神充满眷念,不知是对这里的,还是对现实世界的,她的身影越发透明,仿佛轻轻一戳就破了。
  “不,小姜,我不让你走!”诸葛怜紧紧搂住她,眼角酸涩,满脸痛苦。
  鬼使神差的,沈姜微微抬头,垫起脚尖凑上去,在诸葛怜紧抿的唇角落下轻轻一吻。
  “我等你回来。”
  沈姜彻底化作光点消失不见,唯有这句话和那个吻,才让诸葛怜坚信她确实存在过。
  “呼!”
  岁羽宫偏殿,沈姜长舒一口气,她缓缓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竟然浑身被汗水湿透。
  她顾不得收拾自己,也顾不上想现在是何时,而是赶紧转身过去,扶住昏迷的诸葛怜,一脸紧张期待的盯着他。
  诸葛怜脸上神情痛苦,眼角挂着泪痕,他滚动不停的眼珠和跳动不止的眼皮都显示着他即将醒来。
  动了!
  诸葛怜慢慢掀开眼皮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沈姜那张放大的精致小脸。
  因为沈姜凑得极近,诸葛怜甚至都能从她期待的大眼睛里看见自己茫然狼狈的倒影,沈姜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盖下,遮住了他半生苍凉。
  “哥?醒啦?饿不饿?”
  沈姜这角色倒是切换自如,不过诸葛怜显然就没那么容易适应了。
  前世今生,浮尘一梦,当梦魇和现实叠加到一起,他已分不清戏里戏外,但确定的是,心底有一丝异样的情愫,正在疯狂滋生。
  “我回来了。”
  诸葛怜一把将沈姜揽入怀,紧紧箍住她轻念一句,语气里是前所未有的释怀和轻松。
  “哥!喘不上气啦!”
  沈姜果然是脑子缺根弦,再煽情的气氛都能被她破坏掉,她被箍得脸颊微红,实在忍不住在诸葛怜怀里扭动起来。
  “呃...咳!”诸葛怜赶忙放开她,假装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沈姜担心他会有后遗症,赶紧伸手过去探了探他额头,又抓过他左手探脉,确定没异常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诸葛怜就一脸宠溺笑意的看着沈姜紧张兮兮的忙上忙下,待到她消停后,他突然想起一事,便问道:“小姜,梦魇里我在京城一连数日都做了同一个梦,是不是你干的?”
  “那个,哈哈,谁让你心智坚定,一个不管用呢,哈,哈哈...”沈姜有些心虚的眼珠子骨碌碌乱转,这是要秋后算账?
  “你什么时候去的京城?”诸葛怜心中一动,沈姜这被抓包的怂样像只毛绒绒的小松鼠,挠的他心里直痒痒。
  “呃...这个,我就没离开过,”沈姜瞟了他一眼,见其笑意盈盈,没有生气的意思,且觉得自己好像也没做错,才一口气说道:“我担心你又出岔子,所以你刚走我就跟上了,那些年我天天跟着你,又怕你发现,就只在你有生命危险时才出手,其实秀才在你入京城后没几天就到了,我怕你受刺激,就提前把他藏了起来…”
  诸葛怜单手支着头,笑得别有深意,他看着沈姜在那儿倒豆子一样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心中却似无数暖流袭过。
  其实那几年他时常能感觉到身边似乎有人,但是又寻不到踪迹,原来,他日夜思念的人,竟一直就在身边。
  “那个,你别这么看着我,”沈姜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又赶紧低声解释几句:“放心好了,你洗澡出恭的时候我是不会偷看的,会长针眼。”
  “呵…呵呵…”
  诸葛怜嘴角一抽,这丫头脑子是怎么长的,净想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既然人清醒过来,那就该干正事了,沈姜对当前形势进行了言简意赅的说明,便带着诸葛怜赶回天木门。
  “啾!”
  一声凤吟,红鸾刚落下,就传来佐门略有不耐的声音:“丫头,怎么接个人接了四五日,又有两名弟子死了。”
  “嚷嚷什么,出了意外,这不回来了嘛,秀才呢?”
  果然这人不论大小都讨厌,还是小诸葛怜可爱些,少年颜灼太傻了,沈姜想着想着思绪又飘远了。
  “小姜,出了什么意外。”颜灼从远处飞身过来,轻飘飘落地,依旧清冷的神情带了一丝忧虑。
  “那啥,都解决了,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哎,这一个个的,都没法直视了,沈姜赶紧忽悠过去。
  “事不宜迟,现在就走,你撑得住吗?”颜灼清冷的眼神扫向诸葛怜,却发现他从始至终都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姜,颜灼心有狐疑,这人这次回来,好像给人感觉有些不大一样了。
  “无妨,走吧,”诸葛怜看向颜灼坦然一笑,又转头看向佐门,神情似久别重逢的好友:“教主。”
  “乖,这次就靠你了。”佐门也察觉到他身上戾气尽消,想来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不过他一点都不羡慕,因为很快就轮到自己了。
  目送两人乘坐飞舟鸾凤走远后,佐门才一脸别有深意的看向沈姜,问道:“出什么意外了?我怎么感觉阿莲好像还挺高兴?”
  “也没什么,就是他被梦魇困住出不来,我帮了一把,”沈姜无所谓的耸耸肩,接着岔开话题道:“对了,过去这么多天,那狗王爷到哪儿了?”
  “大军刚过了上抿城,你再晚些,可就错过一场好戏了。”佐门看向天边,笑意危险。
  “那你还不动手?等他们相亲相爱呢?”沈姜翻了个白眼,无语道。
  “你懂什么,在他们最得意忘形的时候再予以迎头痛击,效果才最好。”佐门抬手狠狠一握,周围有音爆声响起。
  “厉害!”沈姜直呼内行,果然论手段,还是这家伙老奸巨猾些。
  “所以什么时候?”沈姜继续追问。
  “就在今晚。”
  是夜,归京心切的姬松亭在营帐内辗转难眠时,倏然瞥见帐外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谁!”
  姬松亭眉头一皱,一个翻身就追了出去。
  那人轻功不错,却像在有意等他,姬松亭追出五里地后,就见浅白的月光下,一袭黑衣的佐门站在树梢,正满脸笑意的看着他。
  “你终于来了。”姬松亭落到他对面树巅上,语气淡然。
  “是,我来了,该你还债了。”佐门戏谑的看着他,笑意不达眼底。
  “我不欠他,再来一次,我只会做得更狠。”
  “再来一次,你不会有机会认识他,出招吧!”
  两人皆不再废话,几乎在瞬息之间同时弹射出去,等到姬松亭重伤落地时,那摇曳的树尖还未恢复平息。
  “啊!!”
  一声凄厉嘶吼刺破长夜,姬松亭残破不堪的身上遍布血痕,胸前九个窟窿尤其刺眼。
  “他身上数不清的伤痕我只还了你不足一二,若此次你大难不死,那就前尘两清。”
  一道寒光闪过,佐门收回了青离刀,转身往一旁走去,昏迷前,姬松亭见到那里站着一道曼妙的身影,旁边还蹲着一只巨鸟。
  “啾!”
  红鸾载着两人离去前,沈姜回头看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姬松亭一眼,略有不忍的问道:“你干嘛不直接一刀戳死他,这看着都疼。”
  佐门面皮一抽,这丫头,到底是心软还是心狠呢?
  第二日,盛怒异常的姬舟烨当即调动王城最精锐的三师去攻打魔教,颜灼不能动,沈姜惹不起,佐门找不到,他就只能将一腔怒火发泄到跟佐门有关系的魔教头上。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天子一怒,山河倾覆!
  可怜一众大小魔头突遭这场无妄之灾,在朝廷不讲和,只格杀的疯狂扑杀下,只反抗了没多久便都作鸟兽散,很快在江湖上销声匿迹起来。
  “你是故意的?”沈姜见佐门得知魔教被剿灭后还笑得一脸轻松,总算是有些反应过来。
  “不错,蚕扶山十万幽魂,都该魂飞魄散,偏偏还要学那些孤魂野鬼游荡人间,他们也配!”
  佐门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眼神阴厉起来,恨恨道。
  “难怪当时你不肯跟秀才走。”沈姜恍然,原来他一直都是打的这个主意。
  欲吞噬群魔,先化身成魔。
  “什么?”佐门疑惑。
  “就是在诸葛怜梦魇里,我骗秀才去救你出去的时候...”反正现下无事,沈姜干脆同他聊起了见到他们少年时的事。
  “哎,你是不知道,那个蠢蛋还说要将那寒铁打的椅子给你扛回去呢,哈哈!”
  沈姜说着说着就乐了起来,那个颜灼,真的是傻得可爱。
  “若真是那样,也挺好。”佐门想象着那一幕,嘴角泛起一丝温柔笑意,心里却更加心疼现在的颜灼,他本该海阔天空,恣意飞扬。
  等到颜灼回来时,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倒是融洽了许多。
  早在去路上,诸葛怜就告诉了颜灼梦魇里的详情,后面得知真相的风师也是一阵唏嘘,在知道诸葛怜便是诸葛景辞之子后,更是不遗余力的全力救治。
  而祁阳盟如今已是日薄西山,要对付起来毫不费力,倒不急于一时。
  随着诸葛怜的回归,天木门潜藏的血灵兽再也无所遁形,他的血莲秘法其实和沈姜的青木决类似,只不过他不知道吐纳灵气,所以吸收的是活物精血之气,以往修炼,他也多是以山中野兽为狩猎对象,那些什么龙阳之气,都是江湖传闻。
  这次在沈姜青木决辅助下,诸葛怜展开了无限血莲模式。
  只见开启了守山大阵的天木门十二峰上空,一朵朵血色红莲迎风飘落,这一幕美景,煞是壮观,血莲落地就化为血雾,不消片刻,整个天木门就被一层血色薄雾笼罩,门内弟子虽觉诡异,但都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
  “找到了!”
  诸葛怜突然睁开双眼,他此时血红色的瞳孔内有莲花旋转,只听他快速说出几个地方和名字:
  “天午峰,落松阁,王珏。”
  “天亥峰,演武场,百里清风。”
  “天亥峰,演武场,周依依。”
  “......”
  诸葛怜每说出一个名字,便有等候一旁的核心弟子飞速闪身而去,不多时,天子峰广场上,一排过去便跪了十几人。
  “哥,够了,停下吧。”沈姜见诸葛怜眼角有血泪渗出,连忙收手,示意他停下。
  让木铃儿在一旁替他疗伤,沈姜冷着眼走向了广场。
  在一片求饶声中,沈姜直接开启了提前刻画好的阵图。
  无数血红色符文开始蔓延,眨眼就在广场上形成一个诡异的多角图形。
  沈姜走到阵中,拈指掐诀,轻念一声:“阴阳引,血脉回朔!”
  “啊!!”
  跪在场中的十几人身上爬满了红色符文,锁链一样将其束缚住,符文一点点浸入他们的皮肤,在一片凄厉的惨叫声中,他们开始露出原形,体内有精血流失。
  轰!
  在十几人皆被符文吸干精血而亡时,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起,天上一面巨大的银镜轰然展开。
  嗖嗖!
  地上的血色符文利箭一样射向天镜,银色的镜面渐渐荡出了一丝浅红。
  突然,一道紫金色光线从天镜照出,被天光扫过的地方,一切与血灵兽血脉同源的人兽都似冰雪消融,空中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经久不散。
  至此,总算是海清河晏,盛世永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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