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变故
“来人！”缓过几口气后，王水北大声喊道。
“公子，有何吩咐？”守在洞外的小厮赶紧跑进来。
“吩咐下去，不管用什么方法，二十天内必须交出六万件成品出来，否则格杀勿论！”王水北眼神狠戾。
“公子，这会不会太紧了点儿？”小厮问道。
“让他们想办法！人不够去找人，钱不够先垫着，给工匠们说十倍工钱，让他们务必加紧做。快去！”王水北吼道，性命攸关，他要是会木工，都恨不得自己上，他是见识过那些人的手段的，每次想起都不寒而栗。
“是！”见公子动怒，小厮不敢怠慢，快速去通知负责人。
一时之间，整个山洞怨声载道，工匠们有心反抗，这次却直接遭到了暴力镇压，逃不出去，就只能硬着头皮加班加点的赶工，甚至每天只能睡两个时辰。
在如此高强度的压迫下，终于在第二十三的时候完成了六万件的任务，大家也都跟着松了口气，有的工匠更是发誓，回去后宁愿凑钱付违约金，也不会再来，而之后的好几天，上面虽然没让大家走，但也没在让他们干活，像是给工匠们放假一样，让他们在固定的区域自由活动。
沈顾在人群里找到沈虎后，拉着他躲到一旁。
“顾哥，什么事儿这么神神秘秘的？”沈虎问道。
“虎子，我感觉有些不对劲，这几天我这眼皮老是跳个不停。”沈顾小声说道。
“哪儿不对劲？前阵子忙过了，这两天不挺轻松的嘛。”沈虎笑道，继续说：“顾哥，你就是心思重，想太多了。”
“这我也说不上来，总之给你提个醒，小心些。”沈顾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他们两个后，贴着沈虎耳朵小声道：“如果有异动，你就往洞口东南面跑，我见那里的守卫最少。”
“顾哥？”沈虎一惊，抬头见沈顾认真的眼神，心里也跟着一慌，忙点头道：“嗯嗯，我记住了。”
“嗯，走吧。”沈顾笑着拍拍沈虎的肩膀，当先往回走去。
一个月到，黑袍人如期而至。
“如何？”黑袍人依旧语气森冷。
“大人，整整十六万件。”王水北赶紧回道，天知道他这几天怎么过的，每天都忐忑不安的等着黑袍人来，又怕对方出尔反尔，这黑袍人每次来无影去无踪，他是真的害怕。
“不错！哈哈，看来你还是有些用处的。”黑袍人笑道。
“为大人效力是小人的福气。”王水北不敢居功，跪在地上点头哈腰。
“嗯，放心，我会向上面提点你的，事成之后，多的是荣华富贵等着你我呢。”黑袍人道。
“多谢大人！”王水北感激涕零。
“行了，起来吧，东西我两天后带人来取，你放到老地方。”黑袍人吩咐一声。
“是，是。”王水北依旧跪着没动，他倒不是不想起，而是每次见到黑袍人，就腿软，起不来。
“呵，出息！”黑袍人鄙夷一声，临走前又说道：“对了，上面说这处据点不安全，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暴露，你赶紧先处理下。”
“是，是，那些木工？”王水北小心问道。
“一起处理掉。”黑袍人丢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消失在了山洞中。
“是，是，恭送大人。”王水北趴地上，等到彻底没动静后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王水北不知道上面到底要干嘛，只是这几年换了好几个地方造那木头玩意儿，每次都会损失一大批木工，这也是为什么这次人手不够，差点误事。
他倒是不关心那些命比草贱的木工匠人，只是心疼，这一批损失了，他下次要去哪里凑人。
又是五天过去，依旧没有什么异常，沈虎有些怀疑是不是他顾哥真想多了，但沈顾却感觉心跳的更厉害，越不安起来。
“走水啦，走水啦，快跑啊！”外面突然有人大喊道。
“快走！”沈顾拉着沈虎就往外跑，才出睡觉的洞口，就看到外面火光冲天。
“啊！”
“救命啊！”
“快跑！”
外面顿时乱成一片，厮杀声，呼喊声，求救声，此起彼伏，大火蔓延，将山洞唯一的出口堵死，浓烟滚滚，呛得人呼吸困难，路，开始看不清了。
“不行，这样逃不出去。”沈顾也有些着急，他拉过吓的快哭的沈虎，寻着记忆中大厅的位置，他记得那里角落有一口大水缸，平时用来清洗工具，摸索过去后一看，果然还在，他让沈虎赶紧脱下外衣，一起在混浊的水里浸湿后，整个人干脆都下去滚了一圈。
用湿衣服捂住口鼻，湿漉漉的两人贴着洞壁往出口爬去，不知多久过去，前方隐约可见亮光传来，终于，要到出口了。
一冲出去，沈顾就见外面处处是鲜血的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都是这段时间和他们一起做工的木工，还有部分人正在和守卫官兵厮杀，很快就被一刀斩杀。
“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沈虎已经被吓的有些疯了。
“沈虎，快跑，东南边。”沈顾扯了呆住的沈虎一把，他们刚冲出来，还没人发现，现在不跑，了没机会了。
沈顾跑了几步见沈虎还愣着不动，正要回去拉人，就见沈虎往正在和木工厮杀的守卫那边跑去，沈顾只得收回脚，赶紧躲到了一旁的大石后面。
“啊！！！你们这些狗日的，老子和你们拼了！”沈虎大喊着冲了上去。
“噗呲！”反应过来的守卫一刀插进了沈虎胸膛。
“呃。。。顾，哥！”沈虎艰难低头，看着胸口上的刀柄，直直倒了下去，终究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唔！虎子！”石头后面，沈顾泪流满面，他紧紧咬着手，才没有发出声音，哪怕右手已经被他咬得血糊糊也浑然不觉。
最后看了死不瞑目的沈虎一眼，沈顾压下心里的悲痛，趁乱赶紧往之前看好的路口跑去。
躲过了好几次守卫后，沈顾最后有惊无险的逃到了大山里面，只是他们来的时候都被蒙着眼睛，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哪个方位，又担心被守卫追上，只能随便选个方向先逃命。
王水北两天前就回了镇上的宅子，只留了心腹小厮善后。
“公子，都处理完了，不过最后清点人数，发现有三个木匠不见踪影。”小厮垂着手道。
“无妨，几个贱民翻不了天，你派人去守着他们的老家，若是人回来了，就灭口，做干净点儿，若是三个月没动静，那多半是死外边儿了，就不用管。”王水北淡淡道。
“是！公子英明！”小厮应声退下。
等到沈顾几次险死还生逃出兽口，遍体鳞伤的走出宝华山，已是十天后。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家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连累。
比较幸运的是，沿着山路走了没多久，沈顾就遇到了路人，打听之下才得知，他刚出来的大山叫宝华山，离他们镇也不远，只隔了两个村，日夜兼程的赶路，顺利的话，不出七天，他就能回家。
沈顾已离家大半年，转眼又到秋蚕养殖时节，这天林沫一大早收拾停当后，便准备和村里的女人一起去镇上领养蚕宝宝。
一群人刚走到村口，便被迎面而来的一群陌生人拦住去路。
“嫂子们好，请问这里可是梧桐村？”领头的汉子笑着客气的问道。
“你们是？”女人们一片狐疑，不敢回答。
“唉！我们是镇上王公子派来的，前阵子宝华村闹瘟疫，梧桐村去的两个木匠都不幸染病身亡，王公子仁慈，让我们给他们的家人送些体恤金。”领头汉子叹息道。
“什么！你说他们死了？”人群中林沫突然冲出来，抓着汉子的衣领急道。
“你是？”汉子皱眉，忍住把面前的女人扔地上去的冲动。
“小沫，小沫，你先别急。”后面的女人七手八脚的把林沫拉开后，才转头对来人赔笑道：“您别见怪，这是沈家嫂子，她丈夫就是去的那两个木匠之一。”
“没事，能理解，”汉子点点头，对着林沫惋惜道：“唉！沈家嫂子，您也别太难过，以后有什么难处，就来镇上找王公子，能帮的，咱公子肯定会帮。”
“阿顾！！！呜。。。”林沫顿时瘫软在地，掩面泣不成声。
“唉！”周围人也无法劝解，只忍不住摇头叹息。
“另外还有一家呢？这长痛不如短痛，早晚得知道。”汉子又问向刚刚答话的女人。
“唉，虎子他媳妇儿今天身子不舒服，就没来，一会儿我带你们过去吧。”女人摇头道。
“那先谢谢嫂子了。”汉子客气道。
“小沫，咱们先回家去，啊？”等到林沫哭的差不多了，女人才蹲下身轻轻将人扶起来，低声安慰道。
“嗯，我没事，辛苦几位来传话了，若不嫌弃，便到家里喝杯茶水吧。”林沫抹掉眼泪，欠身对汉子道。
“那就叨扰嫂子了。”汉子对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便跟着林沫去了沈顾家，除了之前答话的女人，其余人依旧去镇上。
“小沫，这是？”在院子里忙活的沈母见刚出门的林沫带着一群陌生男人过来，警惕的问道。
“娘！”林沫带着哭腔刚喊一声，又忍不住开始流泪。
“小沫，别哭，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沈母一惊，放下手上的东西过去安慰道。
“娘！阿顾哥没了！”一句话说完，林沫再也忍不住，扑到沈母怀里，痛哭失声。
第二天，沈顾家处处白布，人人麻衣，一家人都情绪低落，难掩悲戚，沈母和林沫明显红肿的眼眶，更是让人心有不忍。
“娘，您怎么哭了？你们都怎么了？这是在干嘛啊？”沈姜扯着拖到地上的麻衣帽，奇怪道。
“小姜！”搂过沈姜紧紧抱在怀里，林沫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实在开不了口，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孩子们，他们的爹爹，再也回不来了。
“娘亲？”沈姜埋在娘亲怀里，有些呼吸困难，勉强挪了挪身子，便安静的站着，她不知道家里怎么回事，平时最爱笑的娘亲好像把笑容弄丢了，从昨天开始，眼角的泪就没断过，爷爷奶奶也是，家里没人说话，就连她和沈禾打架都没人管了。
沈姜发现从这一天开始，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娘亲越来越勉强的笑容，爷爷奶奶经常搂着她和沈禾时，满眼她看不懂的情绪，每次出去玩儿，村里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然后再一脸可惜的摇头，而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秀才，她每天依旧去学识字，秀才对他们还是如往常一般，看着温和，却难以接近，而秀才看她的眼神里，跟以前一样没什么情绪，自然也没有村里人那种让她浑身难受，想逃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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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想办法！人不够去找人，钱不够先垫着，给工匠们说十倍工钱，让他们务必加紧做。快去！”王水北吼道，性命攸关，他要是会木工，都恨不得自己上，他是见识过那些人的手段的，每次想起都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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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哥？”沈虎一惊，抬头见沈顾认真的眼神，心里也跟着一慌，忙点头道：“嗯嗯，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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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黑袍人依旧语气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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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大人效力是小人的福气。”王水北不敢居功，跪在地上点头哈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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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出息！”黑袍人鄙夷一声，临走前又说道：“对了，上面说这处据点不安全，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暴露，你赶紧先处理下。”
“是，是，那些木工？”王水北小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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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沈虎已经被吓的有些疯了。
“沈虎，快跑，东南边。”沈顾扯了呆住的沈虎一把，他们刚冲出来，还没人发现，现在不跑，了没机会了。
沈顾跑了几步见沈虎还愣着不动，正要回去拉人，就见沈虎往正在和木工厮杀的守卫那边跑去，沈顾只得收回脚，赶紧躲到了一旁的大石后面。
“啊！！！你们这些狗日的，老子和你们拼了！”沈虎大喊着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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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顾，哥！”沈虎艰难低头，看着胸口上的刀柄，直直倒了下去，终究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唔！虎子！”石头后面，沈顾泪流满面，他紧紧咬着手，才没有发出声音，哪怕右手已经被他咬得血糊糊也浑然不觉。
最后看了死不瞑目的沈虎一眼，沈顾压下心里的悲痛，趁乱赶紧往之前看好的路口跑去。
躲过了好几次守卫后，沈顾最后有惊无险的逃到了大山里面，只是他们来的时候都被蒙着眼睛，他根本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哪个方位，又担心被守卫追上，只能随便选个方向先逃命。
王水北两天前就回了镇上的宅子，只留了心腹小厮善后。
“公子，都处理完了，不过最后清点人数，发现有三个木匠不见踪影。”小厮垂着手道。
“无妨，几个贱民翻不了天，你派人去守着他们的老家，若是人回来了，就灭口，做干净点儿，若是三个月没动静，那多半是死外边儿了，就不用管。”王水北淡淡道。
“是！公子英明！”小厮应声退下。
等到沈顾几次险死还生逃出兽口，遍体鳞伤的走出宝华山，已是十天后。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家人，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连累。
比较幸运的是，沿着山路走了没多久，沈顾就遇到了路人，打听之下才得知，他刚出来的大山叫宝华山，离他们镇也不远，只隔了两个村，日夜兼程的赶路，顺利的话，不出七天，他就能回家。
沈顾已离家大半年，转眼又到秋蚕养殖时节，这天林沫一大早收拾停当后，便准备和村里的女人一起去镇上领养蚕宝宝。
一群人刚走到村口，便被迎面而来的一群陌生人拦住去路。
“嫂子们好，请问这里可是梧桐村？”领头的汉子笑着客气的问道。
“你们是？”女人们一片狐疑，不敢回答。
“唉！我们是镇上王公子派来的，前阵子宝华村闹瘟疫，梧桐村去的两个木匠都不幸染病身亡，王公子仁慈，让我们给他们的家人送些体恤金。”领头汉子叹息道。
“什么！你说他们死了？”人群中林沫突然冲出来，抓着汉子的衣领急道。
“你是？”汉子皱眉，忍住把面前的女人扔地上去的冲动。
“小沫，小沫，你先别急。”后面的女人七手八脚的把林沫拉开后，才转头对来人赔笑道：“您别见怪，这是沈家嫂子，她丈夫就是去的那两个木匠之一。”
“没事，能理解，”汉子点点头，对着林沫惋惜道：“唉！沈家嫂子，您也别太难过，以后有什么难处，就来镇上找王公子，能帮的，咱公子肯定会帮。”
“阿顾！！！呜。。。”林沫顿时瘫软在地，掩面泣不成声。
“唉！”周围人也无法劝解，只忍不住摇头叹息。
“另外还有一家呢？这长痛不如短痛，早晚得知道。”汉子又问向刚刚答话的女人。
“唉，虎子他媳妇儿今天身子不舒服，就没来，一会儿我带你们过去吧。”女人摇头道。
“那先谢谢嫂子了。”汉子客气道。
“小沫，咱们先回家去，啊？”等到林沫哭的差不多了，女人才蹲下身轻轻将人扶起来，低声安慰道。
“嗯，我没事，辛苦几位来传话了，若不嫌弃，便到家里喝杯茶水吧。”林沫抹掉眼泪，欠身对汉子道。
“那就叨扰嫂子了。”汉子对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便跟着林沫去了沈顾家，除了之前答话的女人，其余人依旧去镇上。
“小沫，这是？”在院子里忙活的沈母见刚出门的林沫带着一群陌生男人过来，警惕的问道。
“娘！”林沫带着哭腔刚喊一声，又忍不住开始流泪。
“小沫，别哭，这是怎么了？受什么委屈了？”沈母一惊，放下手上的东西过去安慰道。
“娘！阿顾哥没了！”一句话说完，林沫再也忍不住，扑到沈母怀里，痛哭失声。
第二天，沈顾家处处白布，人人麻衣，一家人都情绪低落，难掩悲戚，沈母和林沫明显红肿的眼眶，更是让人心有不忍。
“娘，您怎么哭了？你们都怎么了？这是在干嘛啊？”沈姜扯着拖到地上的麻衣帽，奇怪道。
“小姜！”搂过沈姜紧紧抱在怀里，林沫眼泪又止不住的往下流，她实在开不了口，也不知道怎么告诉孩子们，他们的爹爹，再也回不来了。
“娘亲？”沈姜埋在娘亲怀里，有些呼吸困难，勉强挪了挪身子，便安静的站着，她不知道家里怎么回事，平时最爱笑的娘亲好像把笑容弄丢了，从昨天开始，眼角的泪就没断过，爷爷奶奶也是，家里没人说话，就连她和沈禾打架都没人管了。
沈姜发现从这一天开始，一切好像都不一样了，娘亲越来越勉强的笑容，爷爷奶奶经常搂着她和沈禾时，满眼她看不懂的情绪，每次出去玩儿，村里人都对着她指指点点，然后再一脸可惜的摇头，而唯一不一样的，就是秀才，她每天依旧去学识字，秀才对他们还是如往常一般，看着温和，却难以接近，而秀才看她的眼神里，跟以前一样没什么情绪，自然也没有村里人那种让她浑身难受，想逃避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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