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物归原主
东院内，银丝碳在炭盆里烧的正旺，整个屋子一片暖意。
周玉兰坐在一旁，看着主座上的秦嬷嬷，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嬷嬷，昨日那丫头来求药的时候，我一直记得嬷嬷吩咐的事，便将那瓶药给了她，只怕这会儿，大姑娘的寒症已经发作了。”
秦嬷嬷端起一旁的茶杯，吹了吹飘起的茶烟，抿了一口，满意道：“你做的很好，等事成之后，夫人定会记得你的功劳。”
“嬷嬷这是说什么话？奴婢为夫人做事，那是奴婢的本份，哪里还敢要什么回报？”
周玉兰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表现出一副忠心模样。
秦嬷嬷心中鄙夷，却没表现出来，和蔼的说道：“放心，该是你的，怎么都跑不掉的。”
周玉兰听到这话，高兴道：“有嬷嬷这句话，奴婢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会竭力为夫人分忧的。”
秦嬷嬷垂眼，心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两人正说这话，突然一个婢女走进来道：“嬷嬷，大姑娘来了。”
周玉兰皱起眉头，与秦嬷嬷对视一眼，纳闷道：“这时候大姑娘怎么会来？”
秦嬷嬷面色不变，说道：“静观其变，看她想做什么？”
周玉兰点点头，正想让人将顾锦请进来，却见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连忙站起身准备行礼。
流珠收了伞，拍了拍顾锦身上的雪沫，随后两人往大厅走去。
秦嬷嬷看着款款而来的顾锦，布满褶子的眼皮不由得抖了抖，浑浊的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大姑娘？
眼前的顾锦，虽姿容未变，可那周遭的气度，却翻天覆地变了个透彻。
背脊挺直，下巴微抬，眼神平视，双肩微沉，脚步之间的距离如同精心丈量过一般，每一步都恰到好处，行走之间，裙裾竟纹丝不动。
秦嬷嬷越看越心惊，这位一直以来在府中不甚出色的大姑娘，什么时候竟有了这番气质？只怕从小研习宫廷礼仪的二姑娘站在她面前，也犹如山鸡见了凤凰一般。
如此想着，秦嬷嬷的心顿时凉了半分。
不……绝对不能让大姑娘回到顾府！
这边还在愣神，周玉兰却已经迎了上去，笑道：“大姑娘今日看上去脸色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呢。”
顾锦倾然一笑：“那还是多亏了嬷嬷的药。”
周玉兰闻言只是讪讪的笑，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里却是纳闷？怎么她今日不仅没有比往常虚弱，反倒精神奕奕？莫非是没有用药？
顾锦往她身后看去，秀眉挑了挑：“这不是秦嬷嬷么？怎的来庄子上也不说一声？”
秦嬷嬷走上前行了个礼道：“还请姑娘饶恕，奴婢昨日才刚到，听闻姑娘身子抱恙，便没有打扰姑娘休息。”
“秦嬷嬷快请起，嬷嬷一片好心，我又怎么会怪罪？”顾锦轻笑道。
“多谢大姑娘。”秦嬷嬷顺势站起身，站到一旁默不作声。
顾锦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的碳火，意味不明的笑道：“想不到周嬷嬷还挺舍得的，这样的好炭烧起来，竟是半分也不心疼？”
周玉兰脸色一变，脸色有几分挂不住，银丝碳的分利是顾锦的，只是她这么些年中饱私囊惯了，每每送到顾锦院子里的，就少了一大半，再加上最近夫人那边的暗示，她更是觉得顾锦活不了多久，就索性全部收进自己的囊中，谁知道今天恰好被顾锦撞见了。
秦嬷嬷看到周玉兰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清楚，心中暗骂，这老虔婆做事实在不靠谱，贪就贪了，也不知道把表面功夫做好一点，尽留下些把柄。
“这……姑娘您也知道，奴婢嗓子不好，闻不得那些烟味，这么些年做牛做马也存了点银子，索性就买好一点的碳，也免得最后落下一身病不是？”周玉兰脸色僵硬道。
“说的也是。”顾锦点点头。
还未等周玉兰松口气，就听见顾锦继续道：“不过嬷嬷也倒令我开了眼，这多宝阁上摆着的物件儿，竟样样不凡，有好几件儿还是宫里赏赐的，难不成嬷嬷还有这样大的本事？连宫里的东西都能买到？”
这话算是诛心了，周玉兰脸上顿时出现一排冷汗。
宫里的东西那哪儿是有钱就能买到的？除了王公贵族以外就只有皇帝和贵人赏赐才能得到，她一个奴婢，且不说能不能花银子买下来，就说这贩卖宫内宝物，就足够她诛九族的了。
没想到顾锦看着温温和和的，竟挖了这么大个坑给她跳。
周玉兰霎时说不出话来，脸色煞白一片。
一旁的秦嬷嬷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顾锦几分，随即道：“姑娘莫要怪罪周嬷嬷，这些都是当年姑娘来庄子里修养时，尚书府和将军府送来的摆件儿，姑娘当时年纪小，许是周嬷嬷怕姑娘不小心摔坏了……”
她顿了顿，才说道：“平常的东西也就罢了，正如姑娘所说，这些有的是宫中贵人赏的，若是打碎了，传出去未免落人口舌，如果放在箱子里积灰，更是埋没了好东西，所以周嬷嬷才会摆在自个儿屋里，权当给姑娘看着了。”
这番话说的倒是有理有据，至少顾锦觉得没什么可反驳的。
心中冷笑，不愧是柳清秋身边最得意的狗，这咬起人来，果然暗戳戳的疼。
顾锦给流珠递了个眼色，流珠立即道：“周嬷嬷一片苦心，姑娘自然是知晓的，只不过这些东西这么放在嬷嬷屋里也不是个事儿，要是有些个不知缘由的下人们见到这满屋子的珍品，不小心传了出去，只怕有损嬷嬷忠仆的名声。”
“到时候，背主忘德这个词若是落在了嬷嬷身上，姑娘定是会愧疚的，依奴婢看这些东西还是物归原主吧，嬷嬷放心，有奴婢们在，定然不会让这些东西有些许损失的。”
流珠笑眯眯的说道。
周玉兰气的心肝儿疼，原来等了这么久，在这儿等着她呢，合着那句物归原主就是特意说给她听的，她若是不给，只怕流珠先前口中那些个‘不知缘由的下人’就会一不小心出现吧？
当真是好！极好！
没想到看似温顺的猫咪，亮出爪子的时候，竟抓得人这样疼！
－－－－－－题外话－－－－－－
顾锦表示:钱这种东西还是很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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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玉兰坐在一旁，看着主座上的秦嬷嬷，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嬷嬷，昨日那丫头来求药的时候，我一直记得嬷嬷吩咐的事，便将那瓶药给了她，只怕这会儿，大姑娘的寒症已经发作了。”
秦嬷嬷端起一旁的茶杯，吹了吹飘起的茶烟，抿了一口，满意道：“你做的很好，等事成之后，夫人定会记得你的功劳。”
“嬷嬷这是说什么话？奴婢为夫人做事，那是奴婢的本份，哪里还敢要什么回报？”
周玉兰闻言心中一喜，面上却表现出一副忠心模样。
秦嬷嬷心中鄙夷，却没表现出来，和蔼的说道：“放心，该是你的，怎么都跑不掉的。”
周玉兰听到这话，高兴道：“有嬷嬷这句话，奴婢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会竭力为夫人分忧的。”
秦嬷嬷垂眼，心道：会有那么一天的。
两人正说这话，突然一个婢女走进来道：“嬷嬷，大姑娘来了。”
周玉兰皱起眉头，与秦嬷嬷对视一眼，纳闷道：“这时候大姑娘怎么会来？”
秦嬷嬷面色不变，说道：“静观其变，看她想做什么？”
周玉兰点点头，正想让人将顾锦请进来，却见两人已经走到了门口，连忙站起身准备行礼。
流珠收了伞，拍了拍顾锦身上的雪沫，随后两人往大厅走去。
秦嬷嬷看着款款而来的顾锦，布满褶子的眼皮不由得抖了抖，浑浊的眼底划过一抹诧异。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大姑娘？
眼前的顾锦，虽姿容未变，可那周遭的气度，却翻天覆地变了个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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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想着，秦嬷嬷的心顿时凉了半分。
不……绝对不能让大姑娘回到顾府！
这边还在愣神，周玉兰却已经迎了上去，笑道：“大姑娘今日看上去脸色好了许多，人也精神了不少呢。”
顾锦倾然一笑：“那还是多亏了嬷嬷的药。”
周玉兰闻言只是讪讪的笑，说不出一句话来。
心里却是纳闷？怎么她今日不仅没有比往常虚弱，反倒精神奕奕？莫非是没有用药？
顾锦往她身后看去，秀眉挑了挑：“这不是秦嬷嬷么？怎的来庄子上也不说一声？”
秦嬷嬷走上前行了个礼道：“还请姑娘饶恕，奴婢昨日才刚到，听闻姑娘身子抱恙，便没有打扰姑娘休息。”
“秦嬷嬷快请起，嬷嬷一片好心，我又怎么会怪罪？”顾锦轻笑道。
“多谢大姑娘。”秦嬷嬷顺势站起身，站到一旁默不作声。
顾锦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旁的碳火，意味不明的笑道：“想不到周嬷嬷还挺舍得的，这样的好炭烧起来，竟是半分也不心疼？”
周玉兰脸色一变，脸色有几分挂不住，银丝碳的分利是顾锦的，只是她这么些年中饱私囊惯了，每每送到顾锦院子里的，就少了一大半，再加上最近夫人那边的暗示，她更是觉得顾锦活不了多久，就索性全部收进自己的囊中，谁知道今天恰好被顾锦撞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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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才说道：“平常的东西也就罢了，正如姑娘所说，这些有的是宫中贵人赏的，若是打碎了，传出去未免落人口舌，如果放在箱子里积灰，更是埋没了好东西，所以周嬷嬷才会摆在自个儿屋里，权当给姑娘看着了。”
这番话说的倒是有理有据，至少顾锦觉得没什么可反驳的。
心中冷笑，不愧是柳清秋身边最得意的狗，这咬起人来，果然暗戳戳的疼。
顾锦给流珠递了个眼色，流珠立即道：“周嬷嬷一片苦心，姑娘自然是知晓的，只不过这些东西这么放在嬷嬷屋里也不是个事儿，要是有些个不知缘由的下人们见到这满屋子的珍品，不小心传了出去，只怕有损嬷嬷忠仆的名声。”
“到时候，背主忘德这个词若是落在了嬷嬷身上，姑娘定是会愧疚的，依奴婢看这些东西还是物归原主吧，嬷嬷放心，有奴婢们在，定然不会让这些东西有些许损失的。”
流珠笑眯眯的说道。
周玉兰气的心肝儿疼，原来等了这么久，在这儿等着她呢，合着那句物归原主就是特意说给她听的，她若是不给，只怕流珠先前口中那些个‘不知缘由的下人’就会一不小心出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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