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陈年旧事
沈未央托着腮看她，桃花似的眼睛里闪着笑意。
顾锦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热茶，待热流冲过喉咙，驱散了几分冰寒才抬头道：
“猜的。”
沈未央等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会等来这么一句回答，当下有些语塞的看着她。
“你若是要敷衍我，也至少用一个认真点的借口吧？”
“我不想骗你，不过也有不能说的理由，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一切的。”顾锦嗓音有些哑，不由得清了清嗓子道。
“行吧。”沈未央耸了耸肩，勉强接受了她这个不算解释的解释。
“不过，这个玉佩的事儿……你总该告诉我了吧？”沈未央问道。
顾锦点点头：“我并非想瞒你，只是这玉佩的来历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是我母亲的遗物，在我记事起，我母亲以前的贴身婢女才将它交给我，这几年我一直戴着，要不是为了你，也不会轻易将它解下来。”
沈未央摸了摸鼻子，在顾锦漠然的目光下尴尬笑道：“这样啊……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地位还挺高……”
顾锦却没心思跟她插科打诨，直接问道：“方才为何见了装不认识我？”
说起这个，沈未央嬉笑的脸沉了下去，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故意要装作不认识你，只是……”
她脸上一阵为难，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锦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流玉和流珠，两个丫鬟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现在可以说了？”顾锦冷眼斜睨着她，语气不算怎么好。
“咳——”
“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知道当年我逃出京城之后，没处可去无依无靠的，最后稀里糊涂的入了无机阁。”
“那时候无机阁的老阁主已经失踪了四五年了，连带着象征着阁主身份的玉佩也一并消失。”
“没了束缚，无机阁很快分崩离析，组织里派系林立，其中势头最盛的就是勾月和无影两派，也是最有机会争夺下一阁主之位的两派。”
沈未央拢了拢自己的绒毛大氅，突然嘟囔道：“你这屋子怎么越来越冷了？”
说完又看了看顾锦身上不算厚实的棉衣，问道：“阿锦，你不冷么？”
顾锦微微一笑：“不冷。”
习惯了寒症发作时，从骨子里透出的冰寒，这点冷意顾锦根本没放在眼里。
“哦。”许是她脸色太平淡，沈未央一时间也没发现不对来。
只是继续道：“勾月一派擅长暗杀，无影一派则是查消息的好手，按理说这两派都是缺一不可，可偏偏人心难测，因为阁主之位，勾月和无影斗了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斗出个结果，就是因为你手中这块阁主玉佩。”
“所以下午你的小丫鬟带着玉佩来找我的时候，我才会那么震惊，不过我当时没想到是你，你家的小丫鬟太谨慎了，怎么都不肯说出你的身份，所以我今晚才走了这么一遭。”
“不过说来也是好笑……我当初看到阁主玉佩的草图时怎么就没想到你手上这块呢？啧。”
沈未央摇摇头，一副错过了全世界的样子。
“就算你记起了，我也不会给你的。”顾锦脸色沉沉，有些不好看。
她之所以这么自信沈未央会过来，就是笃定她会认得这枚玉佩。
只不过没想到……
打脸来的这么快。
沈未央倾身靠近她，笑嘻嘻道：“别这样啊阿锦，我是那种人吗？”
还没等顾锦痛打她脸，沈未央便坐了回去，换了副严肃的面孔：“不过阿锦，这枚玉佩你要么给我，要么就永远不要拿出来。”
“你是怕？”顾锦蹙起眉头。
“嗯，如果是无影这边，我可以保证没人敢动你，可是勾月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不敢保证，若是那边知道这枚玉佩在你手中，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沈未央凝重的说道。
“再者，你母亲既然会有这么玉佩，肯定跟无机阁的老阁主有纠葛，阁内还有一批老阁主的心腹，还在致力寻找老阁主的下落，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只怕会对你们不利。”
“所以这枚玉佩，在你手上，百害而无一利。”
闻言，顾锦垂下眸子，右手无意识在矮桌上敲着，沈未央看着她的动作，眉眼间不由得升起一抹疑惑。
从她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顾锦身上隐隐透露出一股对一切事物绝对掌控力的威压，若是长期浸淫权术久居高位的人会有这样的气质她不奇怪，可顾锦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女，竟给了她一种面对老大的感觉。
沈未央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从顾锦身上看到自己老大的影子。
正想出声说点什么，却不料顾锦将玉佩捏在手里，凤眸懒懒微抬看着她道：“玉佩不能给你。”
“阿锦！”沈未央皱着眉头，她以为其中的利害关系都已经跟她说清楚了。
顾锦却将玉佩收进了袖中，面不改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诚然如你所说，这么玉佩留在我手里就是个烫手山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要了我的命。”
她顿了顿，继续道：“可是对我来说，她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东西，而有些事情，我必须带着它一起见证。”
顾锦嘴角扯出一抹怪异的弧度，施施然的笑道。
那笑落在沈未央眼里，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到了当年和师父去长命山时，看到在月夜下露出尖利獠牙，准备伺机而动扑杀猎物的孤狼。
莫名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这屋子里阴凉得很。
本来还想劝说什么，但看到顾锦那双眼睛，沈未央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今日你和我就当没见过，这玉佩往后，你就好好藏起来，别落在人前。我想你也不会一辈子呆在这儿，早晚有一日会回京，而京城鱼龙混杂，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盯上了你，到时候明枪易挡，暗箭却难防。”
沈未央看了看天色，站起身道：“言尽于此，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顾锦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未央，你是不是忘了，我从来都没说过，要将它藏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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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锦慢条斯理的喝了口热茶，待热流冲过喉咙，驱散了几分冰寒才抬头道：
“猜的。”
沈未央等了半天，也没想到自己会等来这么一句回答，当下有些语塞的看着她。
“你若是要敷衍我，也至少用一个认真点的借口吧？”
“我不想骗你，不过也有不能说的理由，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一切的。”顾锦嗓音有些哑，不由得清了清嗓子道。
“行吧。”沈未央耸了耸肩，勉强接受了她这个不算解释的解释。
“不过，这个玉佩的事儿……你总该告诉我了吧？”沈未央问道。
顾锦点点头：“我并非想瞒你，只是这玉佩的来历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是我母亲的遗物，在我记事起，我母亲以前的贴身婢女才将它交给我，这几年我一直戴着，要不是为了你，也不会轻易将它解下来。”
沈未央摸了摸鼻子，在顾锦漠然的目光下尴尬笑道：“这样啊……没想到我在你心目中地位还挺高……”
顾锦却没心思跟她插科打诨，直接问道：“方才为何见了装不认识我？”
说起这个，沈未央嬉笑的脸沉了下去，半晌，才叹了口气道：“我也不是故意要装作不认识你，只是……”
她脸上一阵为难，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顾锦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流玉和流珠，两个丫鬟极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现在可以说了？”顾锦冷眼斜睨着她，语气不算怎么好。
“咳——”
“其实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知道当年我逃出京城之后，没处可去无依无靠的，最后稀里糊涂的入了无机阁。”
“那时候无机阁的老阁主已经失踪了四五年了，连带着象征着阁主身份的玉佩也一并消失。”
“没了束缚，无机阁很快分崩离析，组织里派系林立，其中势头最盛的就是勾月和无影两派，也是最有机会争夺下一阁主之位的两派。”
沈未央拢了拢自己的绒毛大氅，突然嘟囔道：“你这屋子怎么越来越冷了？”
说完又看了看顾锦身上不算厚实的棉衣，问道：“阿锦，你不冷么？”
顾锦微微一笑：“不冷。”
习惯了寒症发作时，从骨子里透出的冰寒，这点冷意顾锦根本没放在眼里。
“哦。”许是她脸色太平淡，沈未央一时间也没发现不对来。
只是继续道：“勾月一派擅长暗杀，无影一派则是查消息的好手，按理说这两派都是缺一不可，可偏偏人心难测，因为阁主之位，勾月和无影斗了这么多年，之所以没有斗出个结果，就是因为你手中这块阁主玉佩。”
“所以下午你的小丫鬟带着玉佩来找我的时候，我才会那么震惊，不过我当时没想到是你，你家的小丫鬟太谨慎了，怎么都不肯说出你的身份，所以我今晚才走了这么一遭。”
“不过说来也是好笑……我当初看到阁主玉佩的草图时怎么就没想到你手上这块呢？啧。”
沈未央摇摇头，一副错过了全世界的样子。
“就算你记起了，我也不会给你的。”顾锦脸色沉沉，有些不好看。
她之所以这么自信沈未央会过来，就是笃定她会认得这枚玉佩。
只不过没想到……
打脸来的这么快。
沈未央倾身靠近她，笑嘻嘻道：“别这样啊阿锦，我是那种人吗？”
还没等顾锦痛打她脸，沈未央便坐了回去，换了副严肃的面孔：“不过阿锦，这枚玉佩你要么给我，要么就永远不要拿出来。”
“你是怕？”顾锦蹙起眉头。
“嗯，如果是无影这边，我可以保证没人敢动你，可是勾月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不敢保证，若是那边知道这枚玉佩在你手中，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沈未央凝重的说道。
“再者，你母亲既然会有这么玉佩，肯定跟无机阁的老阁主有纠葛，阁内还有一批老阁主的心腹，还在致力寻找老阁主的下落，若是被他们知道了，只怕会对你们不利。”
“所以这枚玉佩，在你手上，百害而无一利。”
闻言，顾锦垂下眸子，右手无意识在矮桌上敲着，沈未央看着她的动作，眉眼间不由得升起一抹疑惑。
从她刚才进门的时候就发现了，顾锦身上隐隐透露出一股对一切事物绝对掌控力的威压，若是长期浸淫权术久居高位的人会有这样的气质她不奇怪，可顾锦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女，竟给了她一种面对老大的感觉。
沈未央觉得自己是疯了，才会从顾锦身上看到自己老大的影子。
正想出声说点什么，却不料顾锦将玉佩捏在手里，凤眸懒懒微抬看着她道：“玉佩不能给你。”
“阿锦！”沈未央皱着眉头，她以为其中的利害关系都已经跟她说清楚了。
顾锦却将玉佩收进了袖中，面不改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诚然如你所说，这么玉佩留在我手里就是个烫手山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要了我的命。”
她顿了顿，继续道：“可是对我来说，她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东西，而有些事情，我必须带着它一起见证。”
顾锦嘴角扯出一抹怪异的弧度，施施然的笑道。
那笑落在沈未央眼里，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到了当年和师父去长命山时，看到在月夜下露出尖利獠牙，准备伺机而动扑杀猎物的孤狼。
莫名打了个寒颤，只觉得这屋子里阴凉得很。
本来还想劝说什么，但看到顾锦那双眼睛，沈未央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今日你和我就当没见过，这玉佩往后，你就好好藏起来，别落在人前。我想你也不会一辈子呆在这儿，早晚有一日会回京，而京城鱼龙混杂，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有人盯上了你，到时候明枪易挡，暗箭却难防。”
沈未央看了看天色，站起身道：“言尽于此，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我……”
话还没说完，便听到顾锦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未央，你是不是忘了，我从来都没说过，要将它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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