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提审狂徒
齐王封地远在梁州，怎么会突然将世子送到燕京？更何况此前宫中并无风声透露，就连谢家，帝王都未透露半点口风，不然从前天到现在，祖父不可能什么都没告诉他。
远在梁洲的齐王似乎并不知道燕京城里发生的事情，又或许他心知肚明，朝中状况不容乐观，送世子到燕京为质是他无奈之举……
所以世子是秘密回京，就连谢家，皇帝似乎都信不过了！
先帝当年一统北方后，作蛟龙池训练水兵，并对可能动乱的关中地区设重兵布防，随即于昭武十七年七月出兵十多万南征荆州，欲统一南北。
自大燕国境一统后，又以齐王为征北大将军，统帅四十万大军，以迅雷之势出兵科沙。
五胡之中尤以伏姬为最，擅战且异人众出，齐王轻信幕僚陈轸，陷入伏姬包围圈。
当年北征军中一个名叫赵纾的伍长，替齐王挡了伏姬神射手的致命一箭，箭尾穿胸而过，谁也没想到他能活下来，后来这个小兵得了齐王的赏识，一直跟在齐王身边做亲卫。
因屡立军功，在三年的时间里从一个小小的伍长，晋升成了北征军里将领。
先帝赏识英才论功行赏，因齐王举荐，加之赵纾确实立了大功，先帝赐国姓待之，改名为李纾，又三年，北境平定，先帝大悦，加封其为大丞相。
如今北境动荡，李纾把持朝纲，若齐王再生不臣之心，天子之位岌岌可危，齐王如今不动风声将世子送到燕京为质，也算是给皇帝吃了个定心丸。
谢砚臣顿在门外，身后低垂着头往前冲的徐则宁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被这股大力一撞，谢六眸中顿现惊涛，不由己控的踏进了屋里。
菱靴撞在门槛上咚得一声响，屋里的人都朝门边看来，连扶额沉思的齐王世子也转过身来。
“还不快拜见齐王世子。”坐在大理寺卿之下的赵京兆连忙出声，生怕两人冲撞了他。
谢砚臣踉跄两步才站稳身子，颇有些无奈的转头朝徐泽宁看了一眼。
他一大早就在徐府门口等着，徐泽宁起得迟，害得他俩只在街边喝了碗粥就急急忙忙赶来。
烫嘴不说，这一路纵马飞奔，他的小腹颠得又酸又疼。
“下官大理寺丞谢砚臣见过齐王世子。”
徐泽宁还在状况之外，不知道前面的人走得好好的怎么就停下了，他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挪到谢六身边。
听到齐王世子四个字儿，混沌的脑子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顿时清醒，感受到身旁谢六幽怨的目光，歉意一笑。
“下官大理寺丞徐泽宁见过齐王世子。”
“免礼，入座吧。”
屋中冷凝的气氛随着他们的到来轻松不少，李玄安坐在上首，手边放着一盏热茶，他好几次抬手谢六的心都不自觉的揪紧几分。
“谢砚臣。”李玄安低声念了一句，“他就是抓住淫徒之人？”
“正是正是。”赵京兆擦了下额头上的虚汗。
一大早的，这位齐王世子的车架就到了大理寺，身后带了一帮气势汹汹的禁军。
张猃在狱中关了几日，态度依旧嚣张，什么都不肯说，料定了他不松口不认罪，大理寺就拿他没办法。
受害的女子们大多都死了，有的自尽，有的被逼死，她们的家人对家中女儿受辱而死之事绝口不提，一个个恨不得将这事儿压得密不透风。
案子多日没有进展，那受害的鲁侍郎，家中唯有一个嫡女，名叫鲁嫣嫣，月前已经不堪受辱，自尽在家中了。
鲁侍郎是燕京城里出了名的爱女如命，平日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爱女一死，嫡妻的龙凤双胎就这么没了一个，巨大的打击之下，人变得疯疯癫癫。
鲁侍郎受不了女亡妻疯的打击，每日连朝都不上了，整日带着家丁守在大理寺，皇帝体恤，派了金吾卫在燕京中搜寻张猃踪迹。
直到前几日，才将这狂徒搜捕归案。
鲁侍郎已经在大理寺外哀嚎多日，声称赔上一条命也要手刃狂徒。大理寺卿不忍同僚家破人亡，特意上书请旨，皇帝仁慈，特意派了齐王世子协助审理此案。
亡命之徒不惧刑罚，这位齐王世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进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狂徒就什么都招了。
赵京兆看了眼上首的神色，笑道，“还是世子的功劳，下官等人多次提审，那狂徒都没吐露半点有用的消息，世子就去了一盏茶，他就什么都招了。”
李玄安没有回应，反而看向了谢六。
“你可知那张猃对本世子说了什么？”李玄安翻了下手中的供词，颇有些玩味的看向桌尾。
阴柔的脸上一对凤眸潋滟生波，被那对凤眸一扫，谢六心头咯噔一跳，立马起身，“下官不知。”
上座李玄安久未说话。
“本世子有些乏了，有劳诸位大人在此坐了一早，本世子同谢寺丞还有事相商，今日就先到这儿吧。”
明显赶人的姿态，几位官员左右对视一眼，起身告退。
徐则宁看了谢六一眼，不放心的跟在众位官员身后走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谢六眼眸微动，望向他的袍边，有一处暗沉格外显眼，张猃嘴硬，知道不招顶多受点皮肉之苦，招了丢的就是这条命，李玄安想尽快破案，定是对他用了刑。
一盏茶能问出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谢六立马就明白了，“下官此前确实审过张猃，只是怕他有所隐瞒，才并未将供词上报。”
“可我听说，他该招的都已经招完了。”
“回世子，下官只审问了他夜闯谢府之事，至于他在燕京中犯下的多起案子，下官并没有审出来。”
“是没有审出来，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上报！”
白玉盏砸碎在地上。
谢六抬头，对上上首，“国有国法，下官不敢滥用私刑。”
“不敢？”李玄安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绕过一地茶水，走到谢六身边。
两人差不多高，谢六面对着他，眸子里淡然无波。
这双清澈的杏眸里好像没有任何杂质。他说的话，总有一种令人信服的真诚在里面。
“我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李玄安气笑，绕到他身后，走到桌边，看向那张燕京图，指着用朱砂圈出的三个地方，“这三处鱼龙混杂之地，福德赌坊，万芳楼，红翠阁，是张猃伙同伙藏身之地。”
“今早本世子提审他时，才知这三处地方早已被谢寺丞早一步审出来了。”
“本世子派去的禁卫无功而返。”
“你倒是说说，人藏在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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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世子是秘密回京，就连谢家，皇帝似乎都信不过了！
先帝当年一统北方后，作蛟龙池训练水兵，并对可能动乱的关中地区设重兵布防，随即于昭武十七年七月出兵十多万南征荆州，欲统一南北。
自大燕国境一统后，又以齐王为征北大将军，统帅四十万大军，以迅雷之势出兵科沙。
五胡之中尤以伏姬为最，擅战且异人众出，齐王轻信幕僚陈轸，陷入伏姬包围圈。
当年北征军中一个名叫赵纾的伍长，替齐王挡了伏姬神射手的致命一箭，箭尾穿胸而过，谁也没想到他能活下来，后来这个小兵得了齐王的赏识，一直跟在齐王身边做亲卫。
因屡立军功，在三年的时间里从一个小小的伍长，晋升成了北征军里将领。
先帝赏识英才论功行赏，因齐王举荐，加之赵纾确实立了大功，先帝赐国姓待之，改名为李纾，又三年，北境平定，先帝大悦，加封其为大丞相。
如今北境动荡，李纾把持朝纲，若齐王再生不臣之心，天子之位岌岌可危，齐王如今不动风声将世子送到燕京为质，也算是给皇帝吃了个定心丸。
谢砚臣顿在门外，身后低垂着头往前冲的徐则宁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
被这股大力一撞，谢六眸中顿现惊涛，不由己控的踏进了屋里。
菱靴撞在门槛上咚得一声响，屋里的人都朝门边看来，连扶额沉思的齐王世子也转过身来。
“还不快拜见齐王世子。”坐在大理寺卿之下的赵京兆连忙出声，生怕两人冲撞了他。
谢砚臣踉跄两步才站稳身子，颇有些无奈的转头朝徐泽宁看了一眼。
他一大早就在徐府门口等着，徐泽宁起得迟，害得他俩只在街边喝了碗粥就急急忙忙赶来。
烫嘴不说，这一路纵马飞奔，他的小腹颠得又酸又疼。
“下官大理寺丞谢砚臣见过齐王世子。”
徐泽宁还在状况之外，不知道前面的人走得好好的怎么就停下了，他带着满脑子的疑惑挪到谢六身边。
听到齐王世子四个字儿，混沌的脑子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顿时清醒，感受到身旁谢六幽怨的目光，歉意一笑。
“下官大理寺丞徐泽宁见过齐王世子。”
“免礼，入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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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砚臣。”李玄安低声念了一句，“他就是抓住淫徒之人？”
“正是正是。”赵京兆擦了下额头上的虚汗。
一大早的，这位齐王世子的车架就到了大理寺，身后带了一帮气势汹汹的禁军。
张猃在狱中关了几日，态度依旧嚣张，什么都不肯说，料定了他不松口不认罪，大理寺就拿他没办法。
受害的女子们大多都死了，有的自尽，有的被逼死，她们的家人对家中女儿受辱而死之事绝口不提，一个个恨不得将这事儿压得密不透风。
案子多日没有进展，那受害的鲁侍郎，家中唯有一个嫡女，名叫鲁嫣嫣，月前已经不堪受辱，自尽在家中了。
鲁侍郎是燕京城里出了名的爱女如命，平日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爱女一死，嫡妻的龙凤双胎就这么没了一个，巨大的打击之下，人变得疯疯癫癫。
鲁侍郎受不了女亡妻疯的打击，每日连朝都不上了，整日带着家丁守在大理寺，皇帝体恤，派了金吾卫在燕京中搜寻张猃踪迹。
直到前几日，才将这狂徒搜捕归案。
鲁侍郎已经在大理寺外哀嚎多日，声称赔上一条命也要手刃狂徒。大理寺卿不忍同僚家破人亡，特意上书请旨，皇帝仁慈，特意派了齐王世子协助审理此案。
亡命之徒不惧刑罚，这位齐王世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进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狂徒就什么都招了。
赵京兆看了眼上首的神色，笑道，“还是世子的功劳，下官等人多次提审，那狂徒都没吐露半点有用的消息，世子就去了一盏茶，他就什么都招了。”
李玄安没有回应，反而看向了谢六。
“你可知那张猃对本世子说了什么？”李玄安翻了下手中的供词，颇有些玩味的看向桌尾。
阴柔的脸上一对凤眸潋滟生波，被那对凤眸一扫，谢六心头咯噔一跳，立马起身，“下官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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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显赶人的姿态，几位官员左右对视一眼，起身告退。
徐则宁看了谢六一眼，不放心的跟在众位官员身后走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谢六眼眸微动，望向他的袍边，有一处暗沉格外显眼，张猃嘴硬，知道不招顶多受点皮肉之苦，招了丢的就是这条命，李玄安想尽快破案，定是对他用了刑。
一盏茶能问出什么……
电光火石之间，谢六立马就明白了，“下官此前确实审过张猃，只是怕他有所隐瞒，才并未将供词上报。”
“可我听说，他该招的都已经招完了。”
“回世子，下官只审问了他夜闯谢府之事，至于他在燕京中犯下的多起案子，下官并没有审出来。”
“是没有审出来，还是你根本就没有想过上报！”
白玉盏砸碎在地上。
谢六抬头，对上上首，“国有国法，下官不敢滥用私刑。”
“不敢？”李玄安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绕过一地茶水，走到谢六身边。
两人差不多高，谢六面对着他，眸子里淡然无波。
这双清澈的杏眸里好像没有任何杂质。他说的话，总有一种令人信服的真诚在里面。
“我看你没有什么不敢的。”李玄安气笑，绕到他身后，走到桌边，看向那张燕京图，指着用朱砂圈出的三个地方，“这三处鱼龙混杂之地，福德赌坊，万芳楼，红翠阁，是张猃伙同伙藏身之地。”
“今早本世子提审他时，才知这三处地方早已被谢寺丞早一步审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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