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第二次会议
<p>10月17日星期五，校学生会组织各班代表进行了第二次八班会谈。</p>
<p>十二个人坐在小会议室，比起上周三第一次会议，没有了众人初见时那种憧憬期待，剩下的是更加强烈的对持和敌意。</p>
<p>为什么有十二个人？除了八个班级代表，我和钟尚强两位“领导”，钱镜台提出黄昏正式加入会谈，可以自由发言，不必再像上次那样坐在角落。当然，东楼那边也韩雅虎正式参加，就这样，十二个人刚好坐满小会议室的正桌。</p>
<p>会议室东侧采光，这座办公楼位于学校最东侧，从窗外可以看到校园外的街道。我和钟尚强坐在会议室长桌北侧正席，八班代表分别坐在东西两侧，而赵黄昏和韩雅虎，自然坐在剩下的南侧两把椅子上。</p>
<p>众人以此进入会议室后，都没有说话，双方就这样对持着，气氛远比上一次凝重，随处可见抱有敌意的目光。假设这些人的眼睛有超能力的话，恐怕会议室立刻就会变成激光阵了。</p>
<p>果然那件事过后，更加激化了两栋楼的矛盾啊。</p>
<p>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在释放着充满敌意的视线，比如陈天机永远都是机器人一般严肃，面无表情。就像绝对中立的立场。</p>
<p>“首先宣读一下纪律卫生各班最终分。”</p>
<p>陈天机刚说一句话，西楼代表们立即紧张起来，而事先已经知道的东楼代表镇定自若。</p>
<p>“一班9.8分，二班9.8分。”</p>
<p>“报告！”郑天石突然举起手。“这个最终分是怎么算来的？”</p>
<p>“上周陈天机不是讲得很清楚吗。”秦莫迟不屑地说道，钱镜台示意她打住。</p>
<p>“我再解释一遍。每天教室原始分以间操，自习秩序，教室卫生等方面进行评价，寝室原始分为寝室老师每天所记录的分数，二者取平均，再减去纪律当日扣分，即为当日分数。每星期从周一到周五，五天的平均分就是最终分，听懂了吗？”</p>
<p>郑天石放下手，没什么反应。</p>
<p>“继续公布分数，三班7.6分，四班8.4分。”</p>
<p>“你班怎么回事呀。”韩雅虎向他身旁的四班梦仁和问道。</p>
<p>“有俩男生上课迟到，被老师点名批评了。”</p>
<p>哈哈哈，原来东楼人也会犯错误。我看向郑天石，他露出一丝笑意。</p>
<p>“是那俩帮老师抬书的？”钟尚强问。</p>
<p>“是啊，哈哈，他俩下课看有个老师走廊里抱着书，不小心给书撒落一地，他俩就上去帮忙啊。这人啊，太热心也不是好事。”</p>
<p>什么嘛，迟到也是为了见义勇为做好事......</p>
<p>“这还能被批评？”秦莫迟不解。</p>
<p>“那老师他摔了书，好面子，怕传出去，不让他俩说这事。他俩进班就没说，这肯定要给上课的老师批一顿啊。”</p>
<p>“哎，有时候人太善良确实未必有好报欸。”</p>
<p>陈天机用笔记本敲了两下桌子。</p>
<p>“继续公布各班最终分，五班-42.5分。”</p>
<p>当他说到这里，赵黄昏简直要把头埋进桌子下面，青玉洁班长也背过身去。郑天石目瞪口呆，叫着“什么”，四班、七班、八班代表带着满脸的疑问看着我，只有三班秦莫迟露出阴险的笑容。</p>
<p>钱镜台无奈地叹了口气。</p>
<p>“六班8.7分，七班4.3分，八班2.5分，公布完毕。”</p>
<p>看来郑天石给七八班上报了真实情况。感觉他和赵黄昏，一个粗壮直男，一个娇弱文青，在这方面反而有点像呢。</p>
<p>“商同学，你班怎么回事啊，呣？”</p>
<p>秦莫迟还是不忘羞辱我们一下。</p>
<p>班长难堪地看着我。今天中午我已经把事情告诉了她，反正通报处分贴出来，早晚谁都能看到。现在也没有藏下去的意义。</p>
<p>“是我管理不佳，让他们做出了过分的事。”</p>
<p>“看你是成心想报复，结果多行不义必自毙了吧。”</p>
<p>秦莫迟那轻蔑的语气，带着阴险笑容，真的让人不舒服。</p>
<p>“少乱说了！”赵黄昏率先喊道，“那是极端分子自己的决策，关我们什么事？别把他们的名义扣我们整个五班身上！”</p>
<p>“哟，这不是赵同学吗。怎么，前天的事还不服啊。”</p>
<p>这样下去场面会一发不可收拾的。我给赵黄昏递眼神让他冷静，他却根本没往我这边看。这时梦仁和大声说了句话，我的心思完全不在这上，即便他的声音很大，以至于将赵黄昏和秦莫迟说话声完全吞并，我依然不知道梦仁和那句话说了什么，大概是诸如呼吁大家不要互相憎恨，以爱化解一切这类的鸡汤吧。</p>
<p>好在梦仁和用这种办法化解了场面，让会议继续进行下去。我也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会议上。</p>
<p>“各位代表对分数有什么异议吗？”</p>
<p>我环视一周，这才看见七班史文花同学。穿上校服的他，存在感几乎降低到零。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中性体征，一身男生校服足以弥补，这样下来他便在没什么特点了。</p>
<p>内向不出风头的人并不会被人讨厌，只会被忽视。</p>
<p>在他后面的八班钱思清，这时举起了手。</p>
<p>我刚想回答请说，秦莫迟再次说道：“八班那个怎么现在还连校服都没穿啊。”</p>
<p>她说得语速很快，就像无意吐槽。</p>
<p>的确，十二个人唯有她一个未穿校服，而是简朴的黑色便衣。在这个会议室里，显得十分另类。</p>
<p>“关你什么事？”钱思清当即反驳。</p>
<p>“连班代表都带头不穿校服，可以想象这个班级会是什么样。”</p>
<p>“你有病吧。”</p>
<p>“这就骂人了。当人觉得自己站在低位，有失尊严的时候，就会用骂人来破坏。然而这样只会让你更掉价，不是么？”</p>
<p>我都看不下去了。这个文学社社长难道平时都是这么跟人说话的？还是只针对我们西楼人？以前看她作文没看出多少文学功底，倒是气死人的功底真有一套。</p>
<p>眼前钱思清站起身，怒气冲冲地绕过会议桌走向秦莫迟。上一周的事情就要重演。秦莫迟却镇坐在那里，丝毫不慌张，反而还在微笑。</p>
<p>“别动手，不然背处分的是你！”</p>
<p>我连忙喊道，她这才停下身来，返回座位上，强忍着不满。有时法制下就是这么憋屈，家里进贼了不能打死，打伤也不行，你不打他他可打你啊。于是你就算看见贼了，也只能躺床上装睡着了没看见，任由他肆意顺手牵羊，等他走了以后才能报警。虽说我家里没发生过这事，贼在你眼前都不能动手什么的，想想就觉得憋屈死了。</p>
<p>“我们为什么要穿校服？”</p>
<p>“大姐我求求你，别给我们丢脸了。校服是全年级统一穿的，我们也在穿，就你们八班另类，你们觉得这样好看，影响西楼集体荣誉啊。”班长青玉洁道。</p>
<p>“这校服是谁设计的？”</p>
<p>“跟你有关系吗？”秦莫迟用钱思清的话把她怼了回来。</p>
<p>“我只在意是不是你们东楼人的设计。”</p>
<p>“是又如何？”</p>
<p>“以我校传统，历届新生入学校服，由两届前的艺术社在春季学期进行设计，经学生会批准后，在新生入学前统一订做。”</p>
<p>“艺术社基本上也都是东楼人吧。”</p>
<p>秦莫迟沉默了，这一次陈天机也没再解释，钱思清进一步说道：</p>
<p>“如果是老师的设计，那没关系。既然是你们东楼人的设计，凭什么强迫我们西楼也要一起穿呢？”</p>
<p>“你是对我们东楼有什么意见吗？”</p>
<p>“明明是你们先歧视我们的好吧。”</p>
<p>钱思清和秦莫迟又吵了起来。此时我的心情十分复杂，该不该劝架。真不知道八班会谈这样下去会是什么结果。不过既然钱思清也意识到了西楼名誉的事，看来改革春风传进八班有望了，这一点值得庆幸。</p>
<p>“你们停！”一向温柔友善的钱镜台，此刻展现出了她的威严。喊声在会议室里回荡着，我也为之一惊。</p>
<p>“不管以前有没有什么歧视的存在，现在我代表学生会，绝不容许两楼之间再出现任何歧视，偏见，地图炮言语攻击。”</p>
<p>她说这话时，双眼一直盯着钟尚强。秦莫迟闭上嘴，低下了头。</p>
<p>“而八班会议的存在，就是为了改变学生会由东楼主宰的事实，实现两楼平等。这是我最早提出八班会议的意义所在。”</p>
<p>“一班班长，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是不是也该在学生会给我们个位置啊。”郑天石站起身来。</p>
<p>这些人真是不嫌事乱，你也要插一脚吗。</p>
<p>“对啊，我们现在连个学生会门都没进过，怎么不让人感觉这一半人比你们那一边低一等似的。”</p>
<p>钱思清用手比划着示意坐在会议室双侧的人。</p>
<p>陈天机用手指戳了戳旁边的钱镜台。她伸手拿出一沓工作牌。</p>
<p>“没问题，从现在起，在场的所有人成为学生会正式成员。”</p>
<p>这么容易就同意了？意料之外，情理也之外啊。</p>
<p>“别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意穿你们的校服了。将你们设计的东西强加在我们身上，本就是对我们的不平等。”</p>
<p>喂你这就过分了啊。上周八班会谈上，还以为是个不怎么出头的人，没想到她竟这么激进，我反而开始担心事情有点过头了，会不会再酿成像我们班那样的悲剧。</p>
<p>“请提出你的宝贵意见。”钱镜台一直很有礼貌。</p>
<p>“我们要求设计属于我们西楼自己的校服！”</p>
<p>我惊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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