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初见灵兽

　　
“是，长老。”叶立明见叶知秋马上就答应了，心里乐开了花。没想到原本是要契约夔牛，倒是捡了个更大的便宜，这也多亏了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要不是他如此自大狂妄，想来自己还真要再费一番功夫，他一会儿就趁屠叶驱赶开灵兽的精神力时借机契约。大陆上如果知道他们叶家契约了一头灵兽，真不知道要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呢。
叶知秋见叶立明藏不住笑意的目光，撇着嘴想道，死老头子要不是你贪婪的心蒙住了眼睛，怎么会连我是假的都看不出来，你当真是死有余辜。
也不是叶立明好骗，实在是整个大陆都没有人敢打着仙云阁的旗号招摇撞骗的，要不是叶知秋误打误撞在这个环境下能自如行动，叶立明也不会轻易就相信了的。
叶知秋深深呼吸，静下心来，精神力缓缓向着石台包围过去，金黄色的光芒包裹在了白色光芒之外，渐渐汇聚到那丝缝隙，却发现叶立明的精神力只有一丝还在负隅顽抗，隐藏在白色光芒之内，并没有全部抽离开，叶知秋勾起嘴角，看来叶立明也没那么笨，但是和她比还嫩了点。
叶知秋此时相当于用自己的精神力给灵兽隔绝出了一个屏障，叶立明再想进入就没那么简单了。
叶知秋目光锁定裂缝，金黄色的雾气缠绕住叶立明的银色丝线，这一举动看似像在协助，实则只要叶知秋存有异心，便可以顺利反噬叶立明的精神力，甚至可以摧毁叶立明的大脑神经。
叶知秋的精神力小心地沿着那缕银色丝线前行，眼睛突然睁大“该死！叶立明的精神力已经进入了，不能再耗下去了！”叶知秋眉头一皱，咬紧牙齿，将精神力都汇聚于一点，对准那裂缝就要冲进去。
觉察到叶知秋精神力的变化，叶立明紧张地大喊：“长老，你不能硬冲，我的精神力会被切断的！”“就不能进入了，就不能契约了啊！”只是最后这一句话叶立明不敢说出来。他惊诧之下双手迅速做着动作，看架势是要硬拼了。
叶知秋哼笑一声，根本不给叶立明机会，轻松地一发力，精神力就势如破竹地突破了那裂缝。
霎时间，地动山摇，刺眼的白光照亮了整个洞穴。两人的精神力都被猛地弹开，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叶知秋刚要收回精神力，却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叶知秋迷蒙之中渐渐清醒，她感受了下四肢还能动，缓缓睁开眼，四周还是刺眼的白光，她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才彻底睁开。坐起身警惕地观察了一圈，不是那个洞穴了，她所在的地方没有天，没有地，一片虚无，只有她自己和不知哪里发出的耀眼光芒。
“喂！有人吗？”叶知秋站起身大喊，只听见自己的声音，没有回声。
这是个无边无际的世界。
“不会真死了吧？”叶知秋来回走着，到处都是一样的景象，脚下好似踩到了云上，软绵绵的，让她的轻功都难以施展，最终郁闷地直接坐在了地上嘟囔着：“这就是天堂么？比天诛设还无聊！”
“本王的契约者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一句低沉又充满神秘感的声音传来，叶知秋蹭地站了起来，左右看着，语气不善地问到：“谁？少装神弄鬼啊！赶紧滚出来！”
“呵，我在这。”声音从叶知秋身后传来，带着无奈的笑。
叶知秋猛然一转身，哪里有人。正气得要骂，腿上突然痒痒的，她一低头，竟看见个三四岁的孩子，一头白色的短发，眼睛又大又亮，皮肤白白嫩嫩，身上穿着个小肚兜，背着小手正抬眼看着她。
叶知秋大脑迅速重启，终于将那声音和小孩联系在了一起，她哭笑不得地蹲下来看着小孩，问到：“刚才那雄浑低沉的声音是你个小屁孩发出来的？”叶知秋看着小孩子那一本正经的表情忍俊不禁。
那小孩看了看自己，也是很无奈地样子，说道：“正是本王。”
叶知秋哈哈一笑，对他那故作高深的样子实在是喜欢的紧，她刚要伸手去揉那白色的发丝，却被那孩子一下躲了过去：“本王不是小孩子！”
叶知秋撇撇嘴缩回手，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倒觉得这孩子十分可爱，看来是个早夭的孩子，唉，死后也就剩角色扮演这一个能打发时间的游戏了吧。
“这里就我们两个人吗？你来多久了？”叶知秋盘膝坐在地上，不过这一坐刚好视线对上了小孩的弟弟，惊得立马站了起来，心里念着阿弥陀佛，她不是故意的，她可不是那猥亵儿童的怪阿姨。
小孩在叶知秋站起来后，脸上泛起一阵红晕，瞪了一眼叶知秋，好似听见了她在想什么，只是恨恨地看着自己的肚兜，不动声色地往下拽了拽。
“别拜了！”小孩拍了拍叶知秋的腿，说道：“现在所剩时间不多了，我们还要赶快出去对付那个人！”
叶知秋低下头不解地问：“出去？”
小孩点点头，有些嫌弃地打量了一圈叶知秋，道：“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你是我的契约者，以后你就是我的主人了，我叫……呃，名字想不起来了，都是那个死老头，逼得我不得不割断那丝精神力……”
叶知秋听着听着，突然打断了小孩，自言自语道：“等等…等等…契约者？割断精神力？”她目光转向小孩，满脸的不可置信，她问道：“你不会是那灵兽吧！”
小孩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跳着脚说：“对呀！本王和你说了这么半天，你听什么了？”
饶是叶知秋一直那么镇定的人，此时也实在太过震惊，连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控制不好了。她不是就要阻止叶立明么，怎么还和灵兽签订契约了？
小孩见叶知秋震惊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这是我们契约后就会在你心里形成的领域，是我以后在你精神世界居住的地方。刚才是你介入了契约大阵，我一直在和叶立明周旋，幸好你来了，我就割断了被叶立明连接的那缕精神力，强行和你的精神力相连，主动成为了你的契约兽。”
叶知秋终于回过神，消化了一下小孩说的话，有些欣喜道：“我真的和你契约了？这倒是捡一个便宜，我原本只想阻止他来着。”叶知秋点点头，很满意。
“不要说得好像很勉强的样子好吗？本王可是灵兽！万兽之王！你没看见外面跪了一地的小魔兽吗？”小孩环着手臂不屑地问，这个女人怎么回事儿？当得知了与他签订契约了，不应该高兴地跪地感激么，怎么还一副捡便宜的样子？
叶知秋哈哈笑着，眼疾手快地掐了一下小孩的脸蛋感叹道：“你这样子太可爱了，让姐姐亲一口行吗？”
“走开！”小孩推开叶知秋，两个脸蛋红红的，他堂堂灵兽，契约者是个女人也就算了！不识货也就算了！还这么蠢，竟然妄图调戏他！
叶知秋反倒笑的更开心了，她看着小孩子一脸正色，装大人的样子就觉得好笑极了。
“好啦好啦。”叶知秋觉得玩笑也开够了，再逗下去，小孩子该被她气哭了。于是敛了神色，正色问道：“那你为什么和我契约呢，叶立明实力很强的。”
“他算什么东西，又笨又贪心，本来是冲着夔牛去的，结果看见本王了，竟然还妄图契约我。还有你嘴里的谎话那么低级，他都没发现，要不是本王还未成熟，就被他先行开启了契约大阵摆了一道，有他什么事儿。”
灵兽抬眼看了一下叶知秋：“至于你，我承认你很强，虽然你没有战气，但是你的精神力不输于我，在这个大陆可以算是顶尖了。我喜欢和强者合作。”
叶知秋被三岁的小孩这么一夸，心情还不错，继续说道：“知道原因，我就放心了，我也很满意你这个小屁孩，既然我们已经契约了，以后就是彼此的伙伴。”叶知秋也不矫情，立起手掌，微笑着看小孩。
灵兽看着叶知秋，她脸上褪去了玩笑之色，那双秋水般的双瞳，澄澈、清亮，没有畏惧，没有贪婪，只有真心的笑意，笑得能融化冰雪，笑得能包容万物。他忽然觉得叶知秋也没那么差劲了。
其实他在与叶立明周旋时就看见了这双眼睛，那眼睛看向他时除了探寻，竟没有一丝一毫的占有欲，让他觉得十分难得，在他的记忆中，这样的眼睛它曾经只见过一双。而叶立明那样贪婪的，恶毒的眼睛他却见的太多太多了，甚至在他历代主人身上也曾见过。
他想也知道若真的与叶立明契约了，他的结局将会如何，不过是打手，是杀人的机器，是争权夺利的手段，最终双手染满鲜血的死去。
和以往的每一次结局都一样。
可叶知秋不一样，得知了契约后，那双眼睛依然不变，那片心湖也依然雪白。她不把他奉若神明捧得高高在上，也不把他当作契约兽呼喝指使，她只把他当作同样的人来看待，她给予他充分的尊重，还叫他伙伴。他心里被这种小小的幸福感盈满，这次他好像真的找到了一个很好的主人，以后的日子想来不会很难熬了。
灵兽满心期待，笑着举起小手，坚定地拍上了叶知秋的手。
掌声清脆，从此以后，福祸相依，生死与共。
叶知秋舔舔嘴角，坏笑着说道：“现在，该让叶立明付出代价了。”
灵兽的双眼中刮起一阵飓风，小小的孩子脸上露出了嗜血的微笑。
叶知秋只觉得一眨眼就回到了洞穴里，时间放佛静止了一般，还是进入契约兽领域之前的景象，光芒刺眼，洞穴顶端的石头开裂，露出一个大洞。
她纵身一跃，躲过砸落的巨石。叶立明呆立在洞穴中央，身前的衣襟满是鲜血，看来灵兽割裂了精神力对叶立明的伤害很大。
叶立明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长老，你……你契约了灵兽，怎么会，你不是也被……”叶立明看见叶知秋身边的小孩后，突然普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就你这么一个废物还想契约本王，你真是找死啊！”灵兽的声音变得脆生生的，和孩子一样了，与在精神世界里根本不一样。
叶知秋还是喜欢这样的灵兽，让人怪想保护的。
而面对这样一个激发人保护欲的孩子，叶立明却抖如筛糠，精神力受了很大的伤害，再被这么一惊，更加不稳定了。
“叶立明，你不会真的相信自己那点心思仙云阁会看不出来吧？呵，还妄图利用我，若不是你还有点作用，你早就被我一刀杀了！”叶知秋冷笑道。
叶立明突然抬起头，看着叶知秋的目光越来越凶狠，道：“你不是仙云阁的人，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么做？”
叶知秋像听到极其好笑的笑话，放肆地笑了几声，忽而冷下脸说道：“为什么你会知道的，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可能会饶你一命，让你回叶家领罚。”
叶立明被灵兽压得死死的，一有点反抗的意识，灵兽就再压低他一点，脸已经贴在地上了，可嘴上依旧不饶人。
“老夫活了一百八十多年了，还能让你这无耻小人威胁？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叶知秋笑了笑，拔出刀来，走到叶立明面前，说道：“你看，这上面血还没干呢，这血你不陌生，是雷擎天的血。他一开始就招了，但是不想说实话，我就拿着这把刀轻轻拍了他两下，诶呦，一不小心，锁骨给拍断了！你知道锁骨断了是什么样子吗？就是骨头立了起来，一头撑起皮肤，一头扎进胸腔，他说话的声音就跟坏了的风箱似的，哈哈…你真应该听听，听听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最后的嘶鸣！”
叶知秋蹲下身，将刀在叶立明的衣服上抹了一抹，刀尖点上叶立明的后背，继续说道：“就这儿，当时我就捅的这儿！但是宰过犀渠了，有点钝了，你别怕疼啊。”
“老夫今天折在你们的手里，也没打算活着离开！”
“呦呵，这还是个硬骨头。”叶知秋呵呵笑道：“只不过我听说，你已经晋入大师几十年了，突破宗师也指日可待。真是可惜，大陆上要少一个宗师了！”
叶知秋一席话完，叶立明原本已不抱希望的脑中突然涌现出许多景象，有他夜以继日的修炼，有他高坐家族主座的**，有他在王宫里坐在帝王身边饮酒的欢乐，有他马上就要触碰到的宗师界限，那层薄壁就要突破了，他已经闭关十年了，他为此付出了那么多，若不是家族族长的恳求，他怎会出山，若不出山，他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他可能已经突破了！
这一百八十年的人生他还没有过够，还远远不够！他就要成为第五个宗师了！他怎么能在这里就陨落呢？他怎么能就这么凄惨地死去呢？他不能死，他还要站在世界的顶峰呢，他还要把眼前的臭小子给杀了呢！
叶立明被按在地上的脸庞虽然未变，但精神力再度剧烈波动，战气混乱毫无章法。叶知秋笑了笑，她知道她的话起作用了。
她的刀尖微微用力，叶立明浑身一抖，那荣耀从手中渐渐失去的恐慌就要把他逼疯了！
森寒的剑气终于击溃了他的防线。
他痛苦地大声问到：“你想知道什么？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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