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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盗来访民躁动 山庄出动安周边

小说:枫叶鉴作者:满盆波字数:5852更新时间 : 2021-04-09 17:50:00
南宋末年,中原神州陆沉,惨遭异族蹂躏,武林人士为求自保,纷纷建庄立派,结势自固,共御外侮。

        如今要说的这个故事发生在南宋末年北方的一个清平镇,镇上一处宅院依山而建最是引人注目,占地面积之大自不必说,单说那院内景象就让人流连忘返,其亭台楼阁、水榭轩馆错落有致,没有丝毫繁复之感。这户人家姓房,男主人房九思,祖上行商发家,虽在本镇无权无势,但若论钱财,却是清平第一家。房老爷夫人已谢世廿载,虽然身边无人未免孤凄,但他的一子一孙却也颇慰心怀,长子房盛邻,年26,娶妻已有六年,少夫人又添一小少爷,年方四岁,房九思还有一个女儿,甚少出现在他面前,单名一个媛字,比哥哥小六岁,现待字闺中,人都说她是个极有主意的,不是寻常粉黛颜色。说起来这房九思顺遂大半生算是今生无憾了,但谁想人生不如意十常八九这句话竟会应在他身上,他这偌大家财最后改姓易主,竟归一个穷小子所有,更惨的是无子送终女儿离心,这些都是后话了。

        一日房九思父子循旧例设宴款待各处掌柜的,房家旧例,年底为各处大掌柜设宴,一来答谢大掌柜,二来大掌柜上来交账,还有一个原因是房家对待失职的大掌柜不是即时撤换,而是在年底吃完答谢宴后才放人。

        这日房家早早地就开始忙碌起来,杜管家带领人打扫庭院,又着人擦抹桌椅,待一切安排得差不多时便陆续有人来了,大厅里顿时人声鼎沸笑语喧阗,房九思父子出来陪茶,房九思向坐在左手的第一个人道:“鲍掌柜,现在各处的利润一年低于一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

        鲍掌柜道:“现在时局越来越差,生意也越来越难做,唯有变一变才有出路。”

        房九思听他如此说便面有愠容,道:“这话以后休再提起。我房家努力三代,才有如今这局面,日盛兴这块招牌岂能毁在我手里。”

        鲍掌柜笑道:“老爷息怒。我说的变一变并不是停止经商改建山庄,而是改变一些产业,现在人们只求能活命哪里还顾得上享受,眼下我们家经营的玉器庄绸缎庄不适合现在的世道。”

        房九思道:“那依你说怎么着?”

        鲍掌柜道:“人只要活着就要吃饭,所以开设酒楼是再不会差的,再者现在受伤生病的人越来越多,就少不了要求医问药,可以开设医馆。”    

        房九思道:“话虽不错,但日盛兴从未涉足过这些,一来没人,二来没经验,只怕难以开展。”

        鲍掌柜道:“这些倒无妨,这二年我看丝茶生意难做,也结识了些懂这些行当的人。”

        房九思便和鲍掌柜又商议了些扩大经营的事。    

        房盛邻看到杜管家的外甥来了,便迎了出来,原来杜武威有一表妹嫁与临县一罗姓人家,二人育有一子罗介绪,罗氏夫妇新近亡故,杜武威怜其孤苦,且因自己如今是一个人,便将罗介绪接来,房盛邻因此结识罗介绪。

        二人来到小书房,罗介绪道:“你可问了你父亲没有?”

        房盛邻皱眉道:“再别提起这话,我爹听到这话就生气。上午我托鲍掌柜和我爹说,鲍掌柜只略透了点风,我爹就发了几句话。”

        罗介绪道:“你怎么把这事说与别人知道了?”

        房盛邻道:“我倒没有提到你。只是就事论事时说到的,鲍掌柜也觉得早该如此,他倒挺乖觉,见我爹生气了,连忙转了口风拿出另一套说辞,我爹听了很是高兴,这不,他俩还在商议呢。”

        罗介绪道:“鲍掌柜在你家算是老人了,这些年一点错处没有,手段自然是有的。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必再去折腾了。”

        房盛邻道:“你可以继续招人,我爹是不会知道的。”

        罗介绪道:“此言差矣。你爹耳目众多,怎会瞒得过他?”

        房盛邻道:“我爹这几年有很多事情都自己减了,我们在上源镇做的事我爹不会知觉的。”

        罗介绪听他如此说便不再说什么了,房盛邻道:“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罗介绪道:“目前招了十三个人。”又说了些训练打手的事,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走了。

        杜管家已安排来人入座,很快便摆满了五桌酒菜,待到饭局即将结束时,又端出一盘包子,只在大掌柜那一桌上每人面前放一个包子,这些大掌柜都明白是什么意思,有些人脸上顿时不自在起来。原来这包子有咸苦两种口味,吃到咸的便不必理论,吃到苦的便是要被辞退的,苦味的包子馅是一苦胆,味道极苦,只因那些被辞退的大掌柜皆是手脚不干净的,或是行差踏错的。房家祖上就想出了这个办法,让他们在临走前吃一些苦,若是一时受不了这苦味吐了出来,就无异于告诉众人自己被辞退一事,所以他们为了给自己留点脸面,尝到苦味也只有往肚里咽。饭罢上茶,房九思又对众人说出了今年的计划。

        且说房媛知道今天家中有事,她父亲无暇理会她,便自己偷偷溜出去,彼时大街上已挤满了做生意的商贩,店铺鳞次栉比,摊位雁翅两旁,还有说书的杂耍的等等,又兼各色人为各种事往来其中,好不热闹,房媛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洗在家时的愁闷,因被那些小玩意吸引,穿梭于各个摊位,正自有趣,忽有一人来到身旁先作了一揖,道:“今日家中设宴,小姐为何出来了?”

        房媛突然被打断兴致,扭过头来看了那人一眼并不认识,诧异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那人道:“小姐不记得我了,我是日盛兴北街玉器店的伙计东门阶。”

        房媛见是自家的伙计,便道:“虽说现在生意不好,但也不能随便离开店铺。”

        东门阶道:“小姐有所不知。我今年刚升任大掌柜,今天去府上看看老爷有什么指示。”

        房媛道:“你就是顶替柳掌柜的人?”东门阶点头称是,房媛道:“那你赶紧去吧。”

        房媛作别东门阶,仍在路上游荡,不时装作若无其事地在小摊上瞧瞧,走累了正要去一间茶馆歇歇脚喝口茶,忽然看到崇明山庄大少爷朱长嵘,便茶也不喝了,施施然走过去道:“朱大哥,你也出来了?”

        朱长嵘道:“今日贵府有事,你怎么出来了?”

        房媛道:“有我爹和我大哥就够了,我在家里待得怪闷的,就出来逛逛。”

        朱长嵘便告辞,房媛连忙道:“朱大哥,我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

        朱长嵘回过头来,疑惑道:“什么事?”房媛道:“我们进去说。”朱长嵘便和她走进身后的沁源茶馆,找位子坐下,上茶毕,房媛道:“朱大哥听说过最近镇上发生的事没?”

        朱长嵘道:“你指的是镇上来的盗贼的事么?”房媛道:“是的。听说这贼十分嚣张,很多人都怕被他盯上,现在我们家里也是人心惶惶的,真想快点将他绳之以法。”

        朱长嵘道:“这贼十分狡猾,行踪不定,要抓住他只怕不是那么容易。”房媛道:“对别人来说不容易,对崇明山庄来说可就易如反掌了。”朱长嵘道:“你说笑了。家父也听说这事了,说断不能让这种人为害乡里,山庄已经向外界广延英雄,如有将贼擒获者,山庄将待以上宾之礼。”房媛道:“我就知道你们不会坐视不管的。”朱长嵘见她没有别话便起身告辞。

        朱长嵘带人寻访半日也没有任何线索,便来到一家酒馆,众人喝完酒便准备回家,这时一个叫姚班的近前道:“少庄主,我看到一个熟人,过去打声招呼。”朱长嵘允准,自回山庄去了。

        那人走到一老者面前,道:“莫管家?”老人仔细打量眼前的人,道:“你是姚班?”姚班道:“是我。你怎么会在这里,现在还不是你来山庄的时候?”莫管家道:“我们回来了,是二少爷要回来的。”姚班道:“二少爷知道他的身世了?”莫管家道:“是的。他现在长大了,想知道什么就能调查出来,我虽然瞒着不说,但这二年我来山庄时他自己跟踪而来,心里起了疑,就逼问着我。”姚班道:“庄主知道这件事么?”莫管家道:“知道了。”姚班问道:“你们现在住在哪里?”莫管家道:“上源镇。”

        二人聊了些时,姚班便走了,莫管家也无甚事,只是奉命来这里办些没紧要的事,别了姚班也回上源镇去了。来到一处小院只有三间屋,进得屋来空无一人,便知二少爷出去了,过了一会,走进一少女,莫管家认得是隔壁杨家二小姐,只听她道:“康大哥说有什么要紧事就去武胜酒楼找他。”莫管家道:“多谢二小姐传话,请进屋喝杯茶。”少女道:“不必了,我娘说邻里之间就应该守望相助。我回去了,过些天家里要办喜事,还有很多事要做,到时候您和康大哥过来喝喜酒。”莫管家道:“我们一定会去。”

        少女走回家,听她母亲道:“慧兰,你姐姐出嫁所用的东西还不齐全,你赶紧帮着做,眼看日子就到了。”杨慧兰答应着往屋里走去,她父亲杨逢时接道:“急什么,还早着呢。”杨慧兰并不理会父母的争论,自走进屋去了。看见姐姐坐在窗下出神,身旁放着针线,杨慧兰知道姐姐不愿嫁给表哥,见她这样也不知该如何劝解,因为该说的话早已说过,便拿起针线自己做着。

        不多时又回来一人,杨逢时见是齐世鉴,推着车,车上放着一条鱼,道:“以后用钱的地方还很多,你又乱花钱了。”齐世鉴笑道:“姑丈,今天生意很好,竟多卖了几百文钱,就买了一条鱼。”杨母道:“还不是因为巧兰爱吃。放那吧,过会我来洗。”齐世鉴放下鱼,走进里屋,只见巧兰歪着躺在床上,慧兰正绣着什么,杨慧兰一抬头看到来人笑道:“表哥回来了,今天回来得竟早些。”齐世鉴道:“还在绣呢。你看光线变暗了,歇歇吧。”杨慧兰揉揉眼睛道:“拿起针线就忘了时间,不觉就做到这会了。”说着便收拾起来走了出去。

        杨巧兰见齐世鉴进来便坐了起来,齐世鉴道:“给你看个东西。”说着伸出手来,杨巧兰见是一方手帕,接过道:“以后不必买这种东西了,白费钱。”齐世鉴道:“我见你用的那块帕子已经褪色了,就买了一块。”忽听杨逢时在外面喊道:“世鉴,出来。”齐世鉴答应着出来了,杨逢时道:“慧兰说她要出去走走,你去看着她。现在外面那么乱,我不放心。”齐世鉴听说便出去了。

        齐世鉴一路往街市走去并没有看到慧兰,这时迎面走来几个捕快,齐世鉴连忙闪过路边,生怕冲撞了他们或者被他们寻上,待他们走过方往前走,只见一个女子进了武胜酒楼,齐世鉴认出那女子是镇上流连院的头牌姑娘陆小蝶的丫鬟茵儿,齐世鉴继续往前走,直走到集市尽头也没看见慧兰,便往回走,忽听到身后有人喊齐兄,齐世鉴回头见是住在隔壁的康岱枫,刚从武胜酒楼出来。

        齐世鉴虽然于陋巷之中认识他,但见他所行之事所交之人异于己辈,知其必非久困之人,而自己尘埃中人,虽然相识月余,然并无过多往来。因站住道:“是康兄啊,一向少会。”二人一路往回走,康岱枫道:“眼看好事将近了,齐兄准备得怎么样了?”齐世鉴道:“不必准备什么,自小在一起长大,以后和以前一样。”康岱枫道:“虽如此说,到底是一件人生大事,马虎不得。”齐世鉴道:“家姑父也是如此说,家里早就开始张罗了。”康岱枫道:“有帮得上忙的地方,齐兄尽管开口。”齐世鉴道:“多谢康兄好意。”

        二人说话间到了家门口,康岱枫辞了齐世鉴进门来,莫管家和康岱枫一起走进屋,道:“今天我在街市上看到大少爷,正带着人查贼人下落。”康岱枫道:“可与谁说上话没有?”莫管家道:“说了。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在上源镇的消息就会在山庄传开了。”康岱枫道:“接下来几天可以不必去那边了。”

        至晚康岱枫又出去了,径直来到流连院,这里的吴妈妈认得他,见他来了便着人带他去翠锦阁。康信楷进得房来,陆小蝶正埋头绣着什么,见他进来了,便丢下手中活计,康岱枫见她虽然略施粉黛却也容光焕发,迥然有别于几年前的形象。茵儿献上茶便出去了。

        陆小蝶开门见山道:“练三刀还在清平镇上。”康岱枫道:“现在查他查得那么紧,他还敢待在清平镇。”陆小蝶道:“此人手段老辣极为狡猾,三年来未曾失手。这点动静吓不到他。”康岱枫道:“江湖中无人能将其制伏,这也是怪事,竟让他逍遥到今日。”陆小蝶道:“也并不是他武功有多好,而是财可通神,保他到今日。”康岱峰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淡薄名利之人不去理会他,追名逐利之人又满是弱点。”

        陆小蝶听了这话,若有所思,道:“所以说热衷名利有热衷名利的好。我最厌无欲无求的人,这种人说是看破一切,其实冷心冷血。”康岱峰道:“且不论别人,他的出现对我来说倒是个机会,我一定要抓住他,一则为民除害,二则我能顺利进入山庄。”陆小蝶道:“他虽罪大恶极,但却是明里作恶,最坏的是那些伪君子,这也是我最担心的。你参与这件事必然要与这种人打交道,行事一定要小心。”康岱枫见她流露真情,心中抵触,道:“倒不用替我担心,没有十足把握我是不会轻易出手的。出来时莫管家让我早点回去,我先走了。”

        康岱枫离开流连院,向郊外走去,在一片树林里借着月色练起武功,月光斜射,时而闪烁,虽然可怖,但他全部心思都用在武功上,对于外界全然不知。练了有一个时辰停下歇息时,忽看见不远处树后有一人影,往前走几步定睛细看确有一人,乍着胆子道:“是谁站在那里?”那人走了出来,康岱枫道:“足下是哪位?为何偷看我练功?”那人道:“华独生这个名号你可听过?”康岱枫道:“没有。”

        华独生道:“真是孤陋寡闻,连老夫的名号都没听过,你怎么在江湖上混的。”康岱峰道:“我并没有踏足江湖,没听过前辈的大名也属平常。”华独生道:“我见你打的掌法新奇,你的师父是谁?”康岱枫道:“我没有师父。”华独生道:“你这么勤奋,倒像是我的徒弟。”康岱枫道:“前辈想收徒只怕是找错人了,现在还没有人可以做得我师父。”

        华独生自忖:我本想激怒他,却反被他挑衅了。道:“好大的口气,就凭你那三招两式也敢口出狂言!”一面说着一面向其迫近,康岱枫见状并不着慌,沉着摆开双手以防为主,华独生只想让他见识一下自己武功的高明精妙之处,并无心伤他,康岱枫渐感吃力,被逼地一步步往后退,忽见华独生撤回双掌一个飘移从他身边飞过,只留下一句“有缘再见”。康岱枫独自纳闷,华独生早已踩花绕树出了林子。

        华独生一径来到清平镇上,来到一家客栈进了一间客房,口中叫着“婉儿”,便有一女子应声道:“师父回来了。”说着递上一碗茶,华独生喝着茶,婉儿道:“师父出去了一天,有什么收获吗?”华独生把茶放下,道:“上源镇没有他的踪迹,他应该是在清平镇。”婉儿道:“我倒是听到有消息说他在这里,只是不知这消息是否可靠。”华独生道:“既然有这样的说法,那我们就在这里慢慢查访。”

        华独生端起茶来刚送到嘴边又放下,笑了笑,道:“我回来时碰到一个人,正在树林里练功。”婉儿道:“对武功如此痴迷,用来自保也还罢了,若是心术不正为己谋私,那便是被武功害了。”华独生道:“你也不用朝悲暮叹替人惆怅,我看他还好,初入江湖,涉世未深,身上那股傲气还未褪去。”婉儿道:“也顾不得那许多,现在还是计议如何擒住练三刀为是。”华独生道:“正是有一件事要提醒你,若是练三刀果真在清平镇,你不要急着拿他,等我命令行事。”

        婉儿对此感到不解,道:“为什么?师父不是说他伤不到我吗?”华独生道:“机会不多,所以要有一个周密的部署方可行动,如果被他发现了我们,那时若想再找到他就难上加难了。”婉儿道:“师父说的好像他只怕我们似的。江湖上抓他的人那么多,如果他知道有人在抓他就躲起来,只怕就没有他容身之所了。”华独生焦躁道:“为师自然有为师的道理,你只要照我说的做就行了。”婉儿便不再言语。当下师徒二人安歇,一宿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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