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个人的天台
回到学校，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晚霞犹如血战之后的战场，将落日也映得绯红。但是在陈风看来，恐怕再也不会觉得日落有什么好看的地方了。
校园里学生们几乎都走光了，只有极少数几个还在打着排球的少年，不时传来欢声笑语。陈风一路向教学楼走去，树林里也有一对情侣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头顶也有两只叫不出名的小鸟，窃窃私语着。有时候，陈风很羡慕他们，他们生活在阳光照耀得到的地方，不必接触阳光下影子中大的斑斑血迹。
“嘿——”有人在叫他。陈风慢慢回过头，萧珏笑着扑向他，“我等了你好久啊。”
陈风会心一笑，“萧珏，我做到了。”
“嗯。”
“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学校呢？”
“唔，就是有这种感觉嘛。”
陈风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他很想抱抱她，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个人在等着他。这件事只有陈风才能了结掉。“对不起，我要走了。”
“傻瓜，道什么歉。”
“再见。”
“再见。”
陈风整理下心情，小泉在哪里，他其实一直都有答案，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他一步步地登着楼梯，心情却如下楼一般一步步往下沉。
推开天台的铁门，一个背影站在天台边，倚着栏杆。风吹着他的头发，陈风猜不透小泉此刻在想什么。
“小泉。”
听见声响，那个背影转过身来，“哟，陈风，好久不见。”
“哼。恐怕是永远别见了吧。”
“别这样。还记得那天晚上吗，在这里。”
“你想说什么？”
小泉没有理会陈风的话，陈风这时才注意到，小泉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很脏，看得出来，那天陈风晕倒后，小泉就逃走了。这几天他应该过的很差，现在他回来，只是为了履行与陈风约定。陈风很不解，小泉现在回来，无疑是自投罗网。
“看样子你应该离开过这座城市吧，为什么要回来呢？”
“我不回来，还有哪里可去呢？”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这话引起了小泉的注意，他不明白陈风在说什么，只是看着陈风。
“你就没想过森田老师为什么要替你顶罪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从看见赖子死的时候，我的一部分也一起死了。”
“现在来看，死掉的部分是良知吧？”
“是吗？无所谓了。”
“哼，我来告诉你森田老师为何替你顶罪吧。你也许是以为森田老师是无法解释购买过那种电缆，也无法解释被班长目击时在做什么，才会被当作凶手的吧？”
小泉没有回答。
“还记得那天我们发现的笔记本，那上面的代码，是基因序列代码。加上那天有村医生的话，森田老师又没在找十几年前的凶手，你觉得森田老师在找谁？”
“找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在找你啊！”陈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找我干嘛？”
“你就是森田老师当年失踪的年幼的儿子啊！”
小泉诧异地看着陈风，他觉得陈风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是说过，森田老师最开始不是你们的班主任吗？森田老师也是后来才来到这个班当班主任的，那么原来的班主任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呢？因为森田老师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所以才转到这个班上来，来看着你。”
“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这样，森田老师明明轻易地就可以洗脱嫌疑，为什么还要装作是凶手的样子，甚至还差点替你去坐了牢！”
“不可能。”
“你从小被收养在孤儿院吧？那你想想，这会是巧合吗？森田老师会那么巧正好就给你做了替死鬼吗？”
“不可能。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
“这不是巧合，森田老师为了找你，甚至还加入了一个什么组织，通过那个组织来做基因比对，找了十几年才找到你。”
“就算是这样，他生下我，没有一天养过我，没有一天照顾过我，就这样就可以补偿吗？啊？”
“看来你的人性已经彻底泯灭了。我本以为还可以拯救你的心，而你已经没有心了。”
“那么是什么让我失去了我的心呢？”
陈风说不话来，两人默默对视着。那照耀万物的太阳，此刻在地平线上垂死挣扎着，它巨大的尸首膨胀得巨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火红色的天空。小泉又转过了身，背对着陈风。
“那天的落日也是这么美。”
“那你为什么还会杀掉她呢？”
“你不明白。那种越是爱的深的，越不能放手。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不，我和你不一样。”
“是啊，我变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如果可以重来，我想好好和赖子在一起，我也会好好和你做朋友的。”
“可惜，人生只有一次。”
“对，人生只有一次。也许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陈风。我记得那天你的那句话，哈，你看，这样咱俩就算朋友。我会记住这句话的，我们下辈子再做朋友吧。”
听了小泉的话，陈风的满腔愤慨，也全部变成了悲伤。“我会记得这个约定的。有时候，”陈风走到小泉旁边，也倚在了栏杆上，“我真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发现凶手不是你，我们还像之前一样，四处瞎跑，寻找着自己认为的凶手。这样挺有趣的不是吗。”
“是啊。”小泉哈哈大笑。
远方有警笛声，从这里能看到街上有两三辆警车飞驰着，红蓝的警示灯交替闪烁着。
“看样子你该走了。”陈风忍住眼眶里要出来的东西。
“去哪儿？”
“警察局啊。”
“哈。”
“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那不是我的风格。”
“喂，你不会……”
“当然不会。”小泉翻过栏杆，站了上去，他张开双臂，振臂长啸，那啸声，直插天际，直入人心。良久，小泉哈哈笑道，“真爽啊。希望来世能生在一个更好的时代。”往前一步，即使万丈深渊。
陈风早已背过身去，可恶，明明眼睛闭得很紧了，眼泪怎么还是会漏出来。
夕阳终于沉尽了，不留一缕余晖，不带一抹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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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里学生们几乎都走光了，只有极少数几个还在打着排球的少年，不时传来欢声笑语。陈风一路向教学楼走去，树林里也有一对情侣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头顶也有两只叫不出名的小鸟，窃窃私语着。有时候，陈风很羡慕他们，他们生活在阳光照耀得到的地方，不必接触阳光下影子中大的斑斑血迹。
“嘿——”有人在叫他。陈风慢慢回过头，萧珏笑着扑向他，“我等了你好久啊。”
陈风会心一笑，“萧珏，我做到了。”
“嗯。”
“说起来，你怎么知道我会来学校呢？”
“唔，就是有这种感觉嘛。”
陈风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子，他很想抱抱她，可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有个人在等着他。这件事只有陈风才能了结掉。“对不起，我要走了。”
“傻瓜，道什么歉。”
“再见。”
“再见。”
陈风整理下心情，小泉在哪里，他其实一直都有答案，只是不愿意去相信而已。
他一步步地登着楼梯，心情却如下楼一般一步步往下沉。
推开天台的铁门，一个背影站在天台边，倚着栏杆。风吹着他的头发，陈风猜不透小泉此刻在想什么。
“小泉。”
听见声响，那个背影转过身来，“哟，陈风，好久不见。”
“哼。恐怕是永远别见了吧。”
“别这样。还记得那天晚上吗，在这里。”
“你想说什么？”
小泉没有理会陈风的话，陈风这时才注意到，小泉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很脏，看得出来，那天陈风晕倒后，小泉就逃走了。这几天他应该过的很差，现在他回来，只是为了履行与陈风约定。陈风很不解，小泉现在回来，无疑是自投罗网。
“看样子你应该离开过这座城市吧，为什么要回来呢？”
“我不回来，还有哪里可去呢？”
“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这话引起了小泉的注意，他不明白陈风在说什么，只是看着陈风。
“你就没想过森田老师为什么要替你顶罪吗？”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从看见赖子死的时候，我的一部分也一起死了。”
“现在来看，死掉的部分是良知吧？”
“是吗？无所谓了。”
“哼，我来告诉你森田老师为何替你顶罪吧。你也许是以为森田老师是无法解释购买过那种电缆，也无法解释被班长目击时在做什么，才会被当作凶手的吧？”
小泉没有回答。
“还记得那天我们发现的笔记本，那上面的代码，是基因序列代码。加上那天有村医生的话，森田老师又没在找十几年前的凶手，你觉得森田老师在找谁？”
“找谁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在找你啊！”陈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找我干嘛？”
“你就是森田老师当年失踪的年幼的儿子啊！”
小泉诧异地看着陈风，他觉得陈风一定是疯了，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不是说过，森田老师最开始不是你们的班主任吗？森田老师也是后来才来到这个班当班主任的，那么原来的班主任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呢？因为森田老师找到了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所以才转到这个班上来，来看着你。”
“怎么可能？”
“如果不是这样，森田老师明明轻易地就可以洗脱嫌疑，为什么还要装作是凶手的样子，甚至还差点替你去坐了牢！”
“不可能。”
“你从小被收养在孤儿院吧？那你想想，这会是巧合吗？森田老师会那么巧正好就给你做了替死鬼吗？”
“不可能。世上不可能有那么巧的事。”
“这不是巧合，森田老师为了找你，甚至还加入了一个什么组织，通过那个组织来做基因比对，找了十几年才找到你。”
“就算是这样，他生下我，没有一天养过我，没有一天照顾过我，就这样就可以补偿吗？啊？”
“看来你的人性已经彻底泯灭了。我本以为还可以拯救你的心，而你已经没有心了。”
“那么是什么让我失去了我的心呢？”
陈风说不话来，两人默默对视着。那照耀万物的太阳，此刻在地平线上垂死挣扎着，它巨大的尸首膨胀得巨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火红色的天空。小泉又转过了身，背对着陈风。
“那天的落日也是这么美。”
“那你为什么还会杀掉她呢？”
“你不明白。那种越是爱的深的，越不能放手。总有一天你会理解我的。”
“不，我和你不一样。”
“是啊，我变成这样也是咎由自取。如果可以重来，我想好好和赖子在一起，我也会好好和你做朋友的。”
“可惜，人生只有一次。”
“对，人生只有一次。也许冥冥之中已经注定了，陈风。我记得那天你的那句话，哈，你看，这样咱俩就算朋友。我会记住这句话的，我们下辈子再做朋友吧。”
听了小泉的话，陈风的满腔愤慨，也全部变成了悲伤。“我会记得这个约定的。有时候，”陈风走到小泉旁边，也倚在了栏杆上，“我真希望这是一场梦，醒来发现凶手不是你，我们还像之前一样，四处瞎跑，寻找着自己认为的凶手。这样挺有趣的不是吗。”
“是啊。”小泉哈哈大笑。
远方有警笛声，从这里能看到街上有两三辆警车飞驰着，红蓝的警示灯交替闪烁着。
“看样子你该走了。”陈风忍住眼眶里要出来的东西。
“去哪儿？”
“警察局啊。”
“哈。”
“什么意思？”
“你知道的，那不是我的风格。”
“喂，你不会……”
“当然不会。”小泉翻过栏杆，站了上去，他张开双臂，振臂长啸，那啸声，直插天际，直入人心。良久，小泉哈哈笑道，“真爽啊。希望来世能生在一个更好的时代。”往前一步，即使万丈深渊。
陈风早已背过身去，可恶，明明眼睛闭得很紧了，眼泪怎么还是会漏出来。
夕阳终于沉尽了，不留一缕余晖，不带一抹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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