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路见
这时，东屋，院里等候围观的人听见赵有才的大吼声纷纷挤了进来，只见云彧站在门口，脸色煞白。而脚底赵有才眼睛翻白，嘴角两边两条深深的口子仿佛被刀割一般裂开的整整齐齐，都快到耳朵边了。大量献血顺着脖子淌下，僵硬的身躯躺在地上不停抽搐，嘴里吐出的红色鲜血和青色的汁水。
爷爷额头细细密密的都是汗滴，他走到赵有才跟前，双手从口袋里略微有些颤抖的掏出一张符纸，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在场人谁也看不懂的符号和生涩文字，只见爷爷咬破手指，待鲜血溢出，在符纸中间位置自上而下，自左而右各划一道血印，然后迅速贴在赵有才额头上。
说来奇怪，刚才还在剧烈抽搐的赵有才突然像电视里僵尸被脸上贴了道士的符纸一样立马停止不动，只有大量的青红血液顺着地板砖的缝隙蜿蜒向低洼处流去。
这情景太过触目惊心，众人包括赵有才父母脑中皆是一片空白，浑身冰冷，如同掉入了冰窟当中，纷纷失去了思考能力。
爷爷抬头，怒喝道：“都傻了吗？找毛巾给他包住止血，打电话让卫生所王大中过来，必须让他亲自来，就说我说的，让他带好家伙事儿。”
王大中便是小时候经常给云彧开过敏药的王大伯。
这时大家伙纷纷缓过神来，赵有才父母哭天喊地的招呼亲戚给赵有才抬到屋里，给他止血暂且不说。云彧则二话没说，扭头冲了出去，跟院里同伴要了摩托车便奔着王大伯家开去。
王大伯家住崖山口（崖村），距离小忍村大概几公里不到，他岁数比爷爷还大两岁，家里倒是有座机，但是云彧清楚，像这麽大岁数的人家里电话，哪怕是白天，十个电话能接住一两个就不错了，给他电话还不如直接开车去接他来得快，那么大岁数纵使能起来谁能放心他独自深更半夜骑着电动车过来？
云彧满眼通红，泪水顺着眼角不由得滑下。心里胡思乱想，纷扰杂乱。
谁能想到平时回来都是顺顺当当，无惊无险，怎么这次回来遇见这么多咄咄怪事，而且有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越想越急，村里小路弯弯绕绕，摩托车再快也发挥不了什么速度。
等出了村口，则是刚修好的油柏路，云彧再没有什么顾忌，一捞油门，只听轰的一声，排气筒冒出一股白烟，摩托车飞一般向崖山口驶去。
像两个村这个距离，上了大路，年轻人飙飙车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
心里有事儿，云彧风驰电掣，感觉路两边的树影子嗖嗖的后退，车把上拴着的两个塑料条纷纷扬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眼看远处的崖山口已经出现在眼前，朦胧中村里北面的屋顶此起彼伏约隐约现，偶尔还有一两声村口谁家的狗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此时，云彧紧了紧刹车，向右打了一点方向，然后准备左拐，等拐过去再往前走不到两里路就能拐到王大伯家边的胡同了，这个弯儿南面是紧挨着连绵起伏的西山群，北面则是绿油油的庄稼地，再往北就是沿着滦河弯弯绕绕的滦河堤。
王大伯家本来在靠路道北住，但是最近些年北方夏天多暴雨，滦河经常暴涨，崖山口地势最低，住道北的房子几乎有年年被淹，好多家庭不堪其苦，有条件的纷纷在道南挨着西山下盖层小房子，等河水暴涨便搬到高处来住，ZF也几次研究搬迁，可是村里人比较固执，故土难离，所以就这么僵持下来。
等刚刚拐过来，云彧登时吓了一跳，只见前面一个老头弯着腰一步一步颤巍前行，左手中好像还拄着一个拐杖，右手则是拎着一个破箩筐之类的东西。
云彧没有多想，以为哪家老头神经病大半夜睡不着觉起来拾粪，等拐过弯去骑了四五百米突然一个刹车，心想算了，不耽误事儿，深更半夜的还有两里路呢，村里村外的，老头太不容易了，我给捎过去吧。
于是赶紧回头，一边骑一边壮着胆子按着喇叭大喊：“大爷，崖村的吗？我给你稍过去。”
可是奇怪了，明明刚骑过去才四五百米，等云彧重新过了刚才拐过的弯都没见那老头。
这下，云彧有点儿发毛了，莫不是老头下路牙子了？他不敢再往回走，赶紧加快油门再次回头又奔着崖村开去。
等拐过弯云彧不由得往后看了看，还是没人，瞄了一眼后视镜，咦？只觉得头发发麻，只见后视镜中刚才那个老头依旧弯着腰，拄着拐杖，手里的箩筐却是仿佛小姑娘甩着手里的手绢儿一样一甩一甩，正在欢快的向他追来。云彧一声妈呀，吓得一手捞死油门，摩托车后屁股一声轰鸣，冒出一股白烟，嗖的窜了出去，等骑出那么远，云彧扭头看去，后面什么都没，可是一瞄后视镜，那老头依旧在镜子里。
我的妈呀，这是啥情况？云彧手脚发凉，一边按着喇叭一边加着油门冲向村口，两里路的距离其实转瞬即至，云彧却觉着跑了许久。又是一声嘎吱吱的急刹声，雪白的摩托车大灯照着村口路中间，一个模糊类似野狗的动物蹲在路中间，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嘴里隐约叼着闪着青色丝芒的东西，云彧眼角急剧跳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突然想起来回家那天就在这个位置附近发现那青绿色的丝芒，还有二虎吐出来的青丝，李志勇描述中赵有才啃得津津有味的青草。
不由自主的，云彧回头看看，月光照耀下后面一片空虚，撞着胆子看了看后视镜，再不犹豫，直接狂按着喇叭，加着油门朝着那动物冲去。因为，后视镜中，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老头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幸运的是，那拦路的东西飞快的窜下了路牙，奔着河提跑去。
云彧后来回想觉得应该是摩托车喇叭起了作用，寂静的场景被连续滴滴的声音打断，村口人家养的狗被惊，纷纷狂叫起来，而不时有人开了屋灯大声喝骂，云彧这才略微心安，继续按着喇叭冲进了王大伯家的胡同。
这时候王大伯也是被惊醒，透过大门的缝隙，云彧看到王大伯主屋亮起了微弱的灯光，再也顾不得其他，邦邦邦的用力敲着王大伯家的大门，一边敲一边大声喊：“王伯，我是云彧，快开门。”只感觉背后微微发麻，他也不敢回头，生怕身后那东西就跟在后面。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王大伯拿着手电筒，披着外套走出来，拉着云彧的手捏了捏，不急不慢的说：“别急，慢慢说，怎么了？谁让你来的？”
说来奇怪，等看到王大伯，又被他捏过手，本来恐惧，急切的心情逐渐淡定下来：“快速的把晚上发生的事儿跟王大伯简单说了一下，还不忘重点说了是他爷爷喊他过去，还让他带着家伙事儿。”
本来脾气很好的王大伯顿时变了脸色，冲着东面小忍村的方向大骂：“你这老东西，自个耍耍就行了，老了老了还非得拉着我一起找死，这叫啥事儿？”
回头又看了看尴尬的云彧，声音缓和下来：“我没说你小彧，你别放心上，老一辈儿的事儿你们不懂，你先进来吧，在急不急这一时，我去收拾东西。”
云彧不好再催促，只好进了院子站在堂屋外门口等着，没有进主屋，毕竟王大娘还在屋里，这时候进去不方便。
少时，王大伯还在屋里收拾东西，王大娘跟他问了两句便不再问，拿了一杯水出来，递给云彧安慰道：“小彧，放假了啊，遇事别急，别怕，有老的呢，轮不到你们小的操心。”
云彧听完这话，顿时又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只得哽咽的点点头：’谢谢大娘，我知道了。”王大娘慈祥的看着云彧喝水，一边拿来毛巾走向堂屋门口水缸里舀水让云彧擦擦汗。
等到云彧低下头洗脸，旁边站着准备给云彧递毛巾的王大娘突然脸色变了，小心翼翼的问道：”云彧啊，谁跟你一块儿来的啊。”
云彧一边洗脸一边回答道：“大娘，今天这事儿太急了，就我一个人来的啊？要有别人我不是让他一块儿进来啦？”王大娘淡淡的哦一声，没再说话，毛巾递给了云彧，然后 进屋跟王大伯说了些什么。
正在云彧纳闷的时候，王大伯直接从主屋跑了出来，跨过院子，站在大门口，中气十足，大声骂到：“滚。”屋外树上顿时惊起几只夜鸟，扑啦啦向四周飞去。
云彧云里雾里，王大娘走出门来，训斥王大伯：“这么大声干啥？不让别人睡觉了？”
说完，再也不看一旁傻呵呵尴笑的王大伯，一边接过毛巾，柔和的跟他说：“没事儿，他发神经呢？”一边轻轻的，仔细的，把云彧右肩膀白色T恤上一排清晰可见，沾满泥尘的细长手印给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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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额头细细密密的都是汗滴，他走到赵有才跟前，双手从口袋里略微有些颤抖的掏出一张符纸，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在场人谁也看不懂的符号和生涩文字，只见爷爷咬破手指，待鲜血溢出，在符纸中间位置自上而下，自左而右各划一道血印，然后迅速贴在赵有才额头上。
说来奇怪，刚才还在剧烈抽搐的赵有才突然像电视里僵尸被脸上贴了道士的符纸一样立马停止不动，只有大量的青红血液顺着地板砖的缝隙蜿蜒向低洼处流去。
这情景太过触目惊心，众人包括赵有才父母脑中皆是一片空白，浑身冰冷，如同掉入了冰窟当中，纷纷失去了思考能力。
爷爷抬头，怒喝道：“都傻了吗？找毛巾给他包住止血，打电话让卫生所王大中过来，必须让他亲自来，就说我说的，让他带好家伙事儿。”
王大中便是小时候经常给云彧开过敏药的王大伯。
这时大家伙纷纷缓过神来，赵有才父母哭天喊地的招呼亲戚给赵有才抬到屋里，给他止血暂且不说。云彧则二话没说，扭头冲了出去，跟院里同伴要了摩托车便奔着王大伯家开去。
王大伯家住崖山口（崖村），距离小忍村大概几公里不到，他岁数比爷爷还大两岁，家里倒是有座机，但是云彧清楚，像这麽大岁数的人家里电话，哪怕是白天，十个电话能接住一两个就不错了，给他电话还不如直接开车去接他来得快，那么大岁数纵使能起来谁能放心他独自深更半夜骑着电动车过来？
云彧满眼通红，泪水顺着眼角不由得滑下。心里胡思乱想，纷扰杂乱。
谁能想到平时回来都是顺顺当当，无惊无险，怎么这次回来遇见这么多咄咄怪事，而且有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能变成这个样子？越想越急，村里小路弯弯绕绕，摩托车再快也发挥不了什么速度。
等出了村口，则是刚修好的油柏路，云彧再没有什么顾忌，一捞油门，只听轰的一声，排气筒冒出一股白烟，摩托车飞一般向崖山口驶去。
像两个村这个距离，上了大路，年轻人飙飙车也就十几分钟的事儿。
心里有事儿，云彧风驰电掣，感觉路两边的树影子嗖嗖的后退，车把上拴着的两个塑料条纷纷扬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眼看远处的崖山口已经出现在眼前，朦胧中村里北面的屋顶此起彼伏约隐约现，偶尔还有一两声村口谁家的狗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此时，云彧紧了紧刹车，向右打了一点方向，然后准备左拐，等拐过去再往前走不到两里路就能拐到王大伯家边的胡同了，这个弯儿南面是紧挨着连绵起伏的西山群，北面则是绿油油的庄稼地，再往北就是沿着滦河弯弯绕绕的滦河堤。
王大伯家本来在靠路道北住，但是最近些年北方夏天多暴雨，滦河经常暴涨，崖山口地势最低，住道北的房子几乎有年年被淹，好多家庭不堪其苦，有条件的纷纷在道南挨着西山下盖层小房子，等河水暴涨便搬到高处来住，ZF也几次研究搬迁，可是村里人比较固执，故土难离，所以就这么僵持下来。
等刚刚拐过来，云彧登时吓了一跳，只见前面一个老头弯着腰一步一步颤巍前行，左手中好像还拄着一个拐杖，右手则是拎着一个破箩筐之类的东西。
云彧没有多想，以为哪家老头神经病大半夜睡不着觉起来拾粪，等拐过弯去骑了四五百米突然一个刹车，心想算了，不耽误事儿，深更半夜的还有两里路呢，村里村外的，老头太不容易了，我给捎过去吧。
于是赶紧回头，一边骑一边壮着胆子按着喇叭大喊：“大爷，崖村的吗？我给你稍过去。”
可是奇怪了，明明刚骑过去才四五百米，等云彧重新过了刚才拐过的弯都没见那老头。
这下，云彧有点儿发毛了，莫不是老头下路牙子了？他不敢再往回走，赶紧加快油门再次回头又奔着崖村开去。
等拐过弯云彧不由得往后看了看，还是没人，瞄了一眼后视镜，咦？只觉得头发发麻，只见后视镜中刚才那个老头依旧弯着腰，拄着拐杖，手里的箩筐却是仿佛小姑娘甩着手里的手绢儿一样一甩一甩，正在欢快的向他追来。云彧一声妈呀，吓得一手捞死油门，摩托车后屁股一声轰鸣，冒出一股白烟，嗖的窜了出去，等骑出那么远，云彧扭头看去，后面什么都没，可是一瞄后视镜，那老头依旧在镜子里。
我的妈呀，这是啥情况？云彧手脚发凉，一边按着喇叭一边加着油门冲向村口，两里路的距离其实转瞬即至，云彧却觉着跑了许久。又是一声嘎吱吱的急刹声，雪白的摩托车大灯照着村口路中间，一个模糊类似野狗的动物蹲在路中间，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嘴里隐约叼着闪着青色丝芒的东西，云彧眼角急剧跳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突然想起来回家那天就在这个位置附近发现那青绿色的丝芒，还有二虎吐出来的青丝，李志勇描述中赵有才啃得津津有味的青草。
不由自主的，云彧回头看看，月光照耀下后面一片空虚，撞着胆子看了看后视镜，再不犹豫，直接狂按着喇叭，加着油门朝着那动物冲去。因为，后视镜中，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老头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幸运的是，那拦路的东西飞快的窜下了路牙，奔着河提跑去。
云彧后来回想觉得应该是摩托车喇叭起了作用，寂静的场景被连续滴滴的声音打断，村口人家养的狗被惊，纷纷狂叫起来，而不时有人开了屋灯大声喝骂，云彧这才略微心安，继续按着喇叭冲进了王大伯家的胡同。
这时候王大伯也是被惊醒，透过大门的缝隙，云彧看到王大伯主屋亮起了微弱的灯光，再也顾不得其他，邦邦邦的用力敲着王大伯家的大门，一边敲一边大声喊：“王伯，我是云彧，快开门。”只感觉背后微微发麻，他也不敢回头，生怕身后那东西就跟在后面。
不多时，门吱呀一声被人拉开，王大伯拿着手电筒，披着外套走出来，拉着云彧的手捏了捏，不急不慢的说：“别急，慢慢说，怎么了？谁让你来的？”
说来奇怪，等看到王大伯，又被他捏过手，本来恐惧，急切的心情逐渐淡定下来：“快速的把晚上发生的事儿跟王大伯简单说了一下，还不忘重点说了是他爷爷喊他过去，还让他带着家伙事儿。”
本来脾气很好的王大伯顿时变了脸色，冲着东面小忍村的方向大骂：“你这老东西，自个耍耍就行了，老了老了还非得拉着我一起找死，这叫啥事儿？”
回头又看了看尴尬的云彧，声音缓和下来：“我没说你小彧，你别放心上，老一辈儿的事儿你们不懂，你先进来吧，在急不急这一时，我去收拾东西。”
云彧不好再催促，只好进了院子站在堂屋外门口等着，没有进主屋，毕竟王大娘还在屋里，这时候进去不方便。
少时，王大伯还在屋里收拾东西，王大娘跟他问了两句便不再问，拿了一杯水出来，递给云彧安慰道：“小彧，放假了啊，遇事别急，别怕，有老的呢，轮不到你们小的操心。”
云彧听完这话，顿时又差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只得哽咽的点点头：’谢谢大娘，我知道了。”王大娘慈祥的看着云彧喝水，一边拿来毛巾走向堂屋门口水缸里舀水让云彧擦擦汗。
等到云彧低下头洗脸，旁边站着准备给云彧递毛巾的王大娘突然脸色变了，小心翼翼的问道：”云彧啊，谁跟你一块儿来的啊。”
云彧一边洗脸一边回答道：“大娘，今天这事儿太急了，就我一个人来的啊？要有别人我不是让他一块儿进来啦？”王大娘淡淡的哦一声，没再说话，毛巾递给了云彧，然后 进屋跟王大伯说了些什么。
正在云彧纳闷的时候，王大伯直接从主屋跑了出来，跨过院子，站在大门口，中气十足，大声骂到：“滚。”屋外树上顿时惊起几只夜鸟，扑啦啦向四周飞去。
云彧云里雾里，王大娘走出门来，训斥王大伯：“这么大声干啥？不让别人睡觉了？”
说完，再也不看一旁傻呵呵尴笑的王大伯，一边接过毛巾，柔和的跟他说：“没事儿，他发神经呢？”一边轻轻的，仔细的，把云彧右肩膀白色T恤上一排清晰可见，沾满泥尘的细长手印给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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