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忧郁和怜悯
听着她温柔如风铃的声音，沈冰脑海里把刚才悲伤的情景又快速过了一遍，忽然再也抑制不住消极情绪，沮丧忧郁不甘伤心的感觉就像一颗炸弹在脑海中炸裂，泪水开始决堤。
他哭着说：“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好苦，我家里也穷，也没有好工作，自己又没有本事，靠着一点微薄的收入度日，每天要在寒风中骑行四十分钟才能到公司，我好累啊，刚才想洗个澡都没有热水...”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说着说着抽噎起来。
沈冰自从认识到哭泣不是一个男子汉该有的行为以后，他就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哭过。
但是不知怎的，在这个夜色朦胧的晚上，他竟然彻底对能向彤敞开心扉。
他哭成了一个一百四十斤的孩子。
电话那头始终没有声音。
不过随后，沈冰听见她吸鼻子的声响，他不确定她是不是也哭了。
他心头一动，说了句千不该万不该的话：“向彤，要不然我们俩凑合凑合吧？”
听见能向彤深深吸了一口气，出声道：“感情的事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怎么能说凑合？我没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也没想到你对感情的事情这么随便，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呢？沈冰我对你看待感情的态度感到非常的失望。”
沈冰也觉得刚才说的话极其欠揍，忙道：“对不起，对不起，不该凑合，其实我想说我喜欢...”
“沈冰！”能向彤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年正在考教师编制，或许能考上，或许考不上，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哪怕我考不上，我也是个本科学生，可是沈冰，你呢？”
“我呢？”
沈冰神经质的跟她念叨了一遍这两个字。
他脑子迷糊了一样，想着各种门不当户不对的桥段，心里一阵酸楚。
只听见能向彤忽然也哭出了声：“沈冰，你不读书该怎么办？你现在给人站站岗，将来小区交付了，你给人家看看门，你这一辈子会有什么出息呢？我跟了你，你拿什么养我？”
“沈冰，你需要给自己人生做个规划了，人的一生看起来很长，其实非常短暂，你等不起了。”
沈冰只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好像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考大学。
可是他能考吗？
想了想银行卡里刚攒起来的两万块钱，这可是他省吃俭用挤出来的苦力钱。
为了赚这点钱。
他去洗衣房里忍受着潮气和冗长的工作时间，抖过床单。
去车间里呼吸着重金属刺鼻的味道，加工过金属机件。
去二级饮料物流中心，做过搬运工。
去地下KTV，当过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去推销过广告，卖过车险，当过餐厅服务员...
这些钱，用来考大学也不少了，至少，这两万块，支撑他自学一年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能在大学里拿到奖学金或者助学金，再打一份零工，他应该也可以勉强完成学业。
可是，这也是他唯一的两万快钱，真的能花吗？
花了就没了。
没了钱，自己得病了怎么办？
母亲得病了怎么办？
万一有事急用怎么办？
几乎在瞬间他脑海中思考过好多...
许久，他擦干眼泪，对电话那头的能向彤说：“向彤好好复习，你一定能考上！”
能向彤还想说点什么，沈冰并没有给她插嘴的机会：“不早了，你早睡吧！”
挂了电话，他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头一次感到这么伤感，也是头一次哭得这么酣畅淋漓。
第二天清早，他接到家里二叔的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三天后，沈冰找王经理辞职的时候，王经理感到十分诧异。
“沈冰，在我这里干，你觉得钱给少了，还是心里受委屈了，没关系大胆说出来，咱们都可以商量。”
沈冰淡然笑了笑，迎着王经理庸俗狭隘的目光，只感觉心旷神怡，好像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一样。
“王经理。”他自信的说，“钱给的不少，另外，在这里上班的这几个月，是我打工生涯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王经理更加好奇：“那你为什么还要辞职？”
沈冰道：“王经理，因为我下定决心要考大学，我要当大学生！”
“大学生啊！”王经理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思忖良久，“不错，很好，人要往高处走，那我就不留你了！来！”
王经理伸出有力的胳膊，沈冰两只手同时握住他肉嘟嘟但温热的手，用力的抖了抖。
好聚好散。
办好离职手续，跟保安的兄弟、客服的姐妹、保洁的阿姨一一作别。
申盼烟倚着休息室黄褐色门框，望着沈冰逐渐淡出视野，眼中噙着别人不易察觉的泪水。
沈冰算了一下，现在是十二月末尾，来年六月份考试，一共有六个月的备考时间。
他以前高一高二的成绩还不错，语数外没有大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理综，理综需要做的题目太多，而且像牛顿三定律、元素周期表、免疫系统三道防线等知识他都忘得差不多了。
经过短暂的考虑，他决定报考文科。
还好现在高考报名还能赶上个尾巴，要是再迟两天，恐怕报名时间就过去了，只能等明年了。
不过按照沈冰的打算，就算今年考不上，明年再来一年也是可以接受的。
新换的房间窗户很大，视野也好，正好能看到对面裤衩楼，大楼有几扇窗户里隐约有几个在阳台晾衣服的窈窕的姑娘。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沈冰感觉生活慢慢变得明朗起来。
“叮咚”
手机微信响了起来，沈斌拿起来，是客服部劳涵蕾发来的消息。
内容居然是邀请他吃饭。
“她为什么会邀请我吃饭呢？”
沈斌放下手机，百思不得其解。
劳涵蕾是比李长篙入职还要晚一个月的新员工。
她额头比别人的稍微宽一些，但并不影响她优雅的气质。
她平时很沉静，无论谁跟她开又黄又荤的玩笑，她总会笑一笑然后红着脸说：“你真让人感到窝火。”
她大眼睛单眼皮，无论谁与她那双黑亮如秋水的眸子对视，总能从里面感觉到忧郁和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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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哭着说：“我感觉自己的人生好苦，我家里也穷，也没有好工作，自己又没有本事，靠着一点微薄的收入度日，每天要在寒风中骑行四十分钟才能到公司，我好累啊，刚才想洗个澡都没有热水...”
他脑子里一片混乱，说着说着抽噎起来。
沈冰自从认识到哭泣不是一个男子汉该有的行为以后，他就从来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哭过。
但是不知怎的，在这个夜色朦胧的晚上，他竟然彻底对能向彤敞开心扉。
他哭成了一个一百四十斤的孩子。
电话那头始终没有声音。
不过随后，沈冰听见她吸鼻子的声响，他不确定她是不是也哭了。
他心头一动，说了句千不该万不该的话：“向彤，要不然我们俩凑合凑合吧？”
听见能向彤深深吸了一口气，出声道：“感情的事情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怎么能说凑合？我没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也没想到你对感情的事情这么随便，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呢？沈冰我对你看待感情的态度感到非常的失望。”
沈冰也觉得刚才说的话极其欠揍，忙道：“对不起，对不起，不该凑合，其实我想说我喜欢...”
“沈冰！”能向彤打断了他的话，“我今年正在考教师编制，或许能考上，或许考不上，但是...”
她停顿了一下，“哪怕我考不上，我也是个本科学生，可是沈冰，你呢？”
“我呢？”
沈冰神经质的跟她念叨了一遍这两个字。
他脑子迷糊了一样，想着各种门不当户不对的桥段，心里一阵酸楚。
只听见能向彤忽然也哭出了声：“沈冰，你不读书该怎么办？你现在给人站站岗，将来小区交付了，你给人家看看门，你这一辈子会有什么出息呢？我跟了你，你拿什么养我？”
“沈冰，你需要给自己人生做个规划了，人的一生看起来很长，其实非常短暂，你等不起了。”
沈冰只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好像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考大学。
可是他能考吗？
想了想银行卡里刚攒起来的两万块钱，这可是他省吃俭用挤出来的苦力钱。
为了赚这点钱。
他去洗衣房里忍受着潮气和冗长的工作时间，抖过床单。
去车间里呼吸着重金属刺鼻的味道，加工过金属机件。
去二级饮料物流中心，做过搬运工。
去地下KTV，当过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去推销过广告，卖过车险，当过餐厅服务员...
这些钱，用来考大学也不少了，至少，这两万块，支撑他自学一年完全没有问题。
如果能在大学里拿到奖学金或者助学金，再打一份零工，他应该也可以勉强完成学业。
可是，这也是他唯一的两万快钱，真的能花吗？
花了就没了。
没了钱，自己得病了怎么办？
母亲得病了怎么办？
万一有事急用怎么办？
几乎在瞬间他脑海中思考过好多...
许久，他擦干眼泪，对电话那头的能向彤说：“向彤好好复习，你一定能考上！”
能向彤还想说点什么，沈冰并没有给她插嘴的机会：“不早了，你早睡吧！”
挂了电话，他的泪水又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头一次感到这么伤感，也是头一次哭得这么酣畅淋漓。
第二天清早，他接到家里二叔的电话，让他回家一趟。
三天后，沈冰找王经理辞职的时候，王经理感到十分诧异。
“沈冰，在我这里干，你觉得钱给少了，还是心里受委屈了，没关系大胆说出来，咱们都可以商量。”
沈冰淡然笑了笑，迎着王经理庸俗狭隘的目光，只感觉心旷神怡，好像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一样。
“王经理。”他自信的说，“钱给的不少，另外，在这里上班的这几个月，是我打工生涯中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王经理更加好奇：“那你为什么还要辞职？”
沈冰道：“王经理，因为我下定决心要考大学，我要当大学生！”
“大学生啊！”王经理摸着光溜溜的下巴，思忖良久，“不错，很好，人要往高处走，那我就不留你了！来！”
王经理伸出有力的胳膊，沈冰两只手同时握住他肉嘟嘟但温热的手，用力的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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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好离职手续，跟保安的兄弟、客服的姐妹、保洁的阿姨一一作别。
申盼烟倚着休息室黄褐色门框，望着沈冰逐渐淡出视野，眼中噙着别人不易察觉的泪水。
沈冰算了一下，现在是十二月末尾，来年六月份考试，一共有六个月的备考时间。
他以前高一高二的成绩还不错，语数外没有大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理综，理综需要做的题目太多，而且像牛顿三定律、元素周期表、免疫系统三道防线等知识他都忘得差不多了。
经过短暂的考虑，他决定报考文科。
还好现在高考报名还能赶上个尾巴，要是再迟两天，恐怕报名时间就过去了，只能等明年了。
不过按照沈冰的打算，就算今年考不上，明年再来一年也是可以接受的。
新换的房间窗户很大，视野也好，正好能看到对面裤衩楼，大楼有几扇窗户里隐约有几个在阳台晾衣服的窈窕的姑娘。
明媚的阳光从窗户照了进来，沈冰感觉生活慢慢变得明朗起来。
“叮咚”
手机微信响了起来，沈斌拿起来，是客服部劳涵蕾发来的消息。
内容居然是邀请他吃饭。
“她为什么会邀请我吃饭呢？”
沈斌放下手机，百思不得其解。
劳涵蕾是比李长篙入职还要晚一个月的新员工。
她额头比别人的稍微宽一些，但并不影响她优雅的气质。
她平时很沉静，无论谁跟她开又黄又荤的玩笑，她总会笑一笑然后红着脸说：“你真让人感到窝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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