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赴宴 十
僚人欢呼良久方歇，那巫师环顾一周，目光到处，僚人们皆微微垂下头去，面上又敬又畏。那巫师大有君临天下，意气风发之感，心下得意，瞟了云翼等人一眼，又回头缓缓说道：“雷王使者乍然现身，想非无因，定是预示我僚人将要兴起，此乃吉祥之兆！”僚人又是一阵欢腾。
那巫师五指一拢，众僚人立即收声，他又道：“它于此时此地出现，当必与我等在此聚会有关。我等聚会所为何事？乃是为了反齐。而现在你等却为一个小儿三言两语所骗，就改弦易辙，对欺压我们的南朝不反反助是何道理，岂不可笑？”
众人皆不由向云翼看去，一僚人首领道：“我看……我看这少年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其实放在这之前，他根本不需像现在这般对这巫师如此敬畏，但此人即得雷蛙青眼，即是雷王对其垂爱，不得不敬。
那巫师冷冷地道：“哼，他那般说无非是想骗我们去给他们汉人卖命，为他们打前锋。”
那僚人首领道：“可咱们不打这前锋，南朝就乱，要是它被胡人趁机所灭，到时咱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巫师恨其不争道：“你已中其毒不轻。”看向其他首领，道：“南朝被灭又与我们何干，此不真是我们所盼的吗？”
那僚人首领道：“可……”话未说完，便被那巫师摆手打断，其他首领也是欲言又止。
那巫师看向云翼，皮笑肉不笑道：“小小年纪果然好手段，竟说得我这么多族人对你深信不疑。”转头对众僚人道：“胡汉打起来岂不是正好，否则焉有我们出头之日？他两虎相争，我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此话一说，顿令好多僚人眼前一亮，怦然心动，想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云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巫师淡淡地道：“你笑什么？”
云翼道：“唇亡齿寒的道理阁下难道不懂吗？”
那巫师道：“南朝何曾将我们之间当作唇齿？”
云翼知僚人对南朝恨念甚深，双方都未必当对方是唇齿，若不涉及自身，南朝覆灭，僚人只喜不悲，说道：“且不谈唇齿，那你对秦灭六国的故事总应清楚吧？”
那巫师道：“清楚怎么样，不清楚又怎么样？”
云翼道：“你如清楚，当知六国为何会灭。”
那巫师皱眉道：“六国灭不灭又与我们有甚关系？”
云翼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不以古人为鉴，只怕会重蹈古人覆辙！”
那巫师目光闪动，说道：“什么蹈不蹈，休得再在此妖言惑众！”微感不妙，心知这小子能言善道，先前已有领教，任由他再说下去，说不定又会事情有变，正要下令将其强行拿下，免得他蛊惑人心，却听李严道：“你说我们会重蹈什么覆辙，且说清楚？”其他几个首领也道：“是啊，什么六国秦国，你倒说说看怎么回事？”
他们明白，若事无变化，这大头领的位置非冼甲莫属，这是他们心所不甘的。这少年虽不知来意究竟如何，但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他们亦不愿盲目听命于人，陷本族于水火。
那巫师脸色一沉，说道：“你们皆是一族之长，怎却听信一个小孩之言，岂不荒谬……”正待再说，却被云翼打断道：“你不容我说，是怕你刚才所讲的兴起大计站不住脚吗？”
那巫师对于戳破云翼利用僚人北伐，建议坐收渔翁之利还是大感得意的，之所以刚刚阻止云翼说下去，只是不想节外生技罢了，此时听云翼这样一说，顿激起一股傲气，心想：“反正雷蛙在我手中，还怕你反到天上去吗，就听你说说又怎么样！”说道：“哦，我倒要听听我怎么站不住脚？”
云翼笑道：“那我便来指教指教你。”
那巫师冷哼一声。云翼道：“请问僚与胡比，孰强孰弱？”
那巫师迟疑了一下，还是诚实道：“胡人要强一些。”
云翼点头赞许道：“你既实话实说，那我也不讳言，南朝与之北魏相比，我汉人确也要弱一些。韩非子曾云‘合众弱以攻一强’，是为至理。当年如果六国齐心一致联合抵抗强秦，也不至于被强秦逐个吞灭。如今僚汉皆弱，恰如当年之六国，你不与汉联手，反隔山观虎斗，难道自忖胡灭了汉后，你僚人能独自打赢强胡？”
此言一出，那巫师与刚刚那些意动的僚人顿时张目结舌，无言以对。唐决心头亦是一凛，忖道：“他这番话莫非也是说给我听的？此子虽然年幼，但聪颖无比，能看透我适才所想也未可知，我此前也存了隔山观虎斗之心，却未料及南朝之外，尚有北胡这样一只猛虎窥视在侧！”大觉自己目光局限，不及云翼开阔多矣，甚感汗颜。
那巫师强辩道：“南北相争，说不定会两败俱伤，我僚人那时未必就打不赢胡人？”
云翼道：“胡人是趁乱出手，你觉得那时胡人元气大伤几何？”
那巫师顿说不出话来，冼甲喝道：“究竟是反齐还是抗胡我们自有主张，不需你一个外人来多言。”向众僚人喝道：“还不将他们拿下！”
他此时下令已较之前稍有不同，雷蛙的出现于僚人意义非凡，令得冼甲部一跃而成众人之首。先前那些僚人行动还要看其本族首领的允可，现在冼甲一声令下，顿所有僚人不由都动了起来，其余首领只默不作声，眼里多少流露出无奈之意。
唐决四人立即又将云翼护在中心，冼甲满面得色，对唐决道：“你现在将这三人交了出来还不迟，我们念及与唐门以往的交情，可以既往不咎。”
唐决凝视枪尖，面无表情道：“哦，那我还要感谢你的宽宏大量了，阁下对我唐门如此深情厚义，它日我唐门定当奉还。”
冼甲见他犹不屈服，大是恼怒，抬手就欲施令，云翼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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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巫师五指一拢，众僚人立即收声，他又道：“它于此时此地出现，当必与我等在此聚会有关。我等聚会所为何事？乃是为了反齐。而现在你等却为一个小儿三言两语所骗，就改弦易辙，对欺压我们的南朝不反反助是何道理，岂不可笑？”
众人皆不由向云翼看去，一僚人首领道：“我看……我看这少年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其实放在这之前，他根本不需像现在这般对这巫师如此敬畏，但此人即得雷蛙青眼，即是雷王对其垂爱，不得不敬。
那巫师冷冷地道：“哼，他那般说无非是想骗我们去给他们汉人卖命，为他们打前锋。”
那僚人首领道：“可咱们不打这前锋，南朝就乱，要是它被胡人趁机所灭，到时咱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巫师恨其不争道：“你已中其毒不轻。”看向其他首领，道：“南朝被灭又与我们何干，此不真是我们所盼的吗？”
那僚人首领道：“可……”话未说完，便被那巫师摆手打断，其他首领也是欲言又止。
那巫师看向云翼，皮笑肉不笑道：“小小年纪果然好手段，竟说得我这么多族人对你深信不疑。”转头对众僚人道：“胡汉打起来岂不是正好，否则焉有我们出头之日？他两虎相争，我们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他此话一说，顿令好多僚人眼前一亮，怦然心动，想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云翼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巫师淡淡地道：“你笑什么？”
云翼道：“唇亡齿寒的道理阁下难道不懂吗？”
那巫师道：“南朝何曾将我们之间当作唇齿？”
云翼知僚人对南朝恨念甚深，双方都未必当对方是唇齿，若不涉及自身，南朝覆灭，僚人只喜不悲，说道：“且不谈唇齿，那你对秦灭六国的故事总应清楚吧？”
那巫师道：“清楚怎么样，不清楚又怎么样？”
云翼道：“你如清楚，当知六国为何会灭。”
那巫师皱眉道：“六国灭不灭又与我们有甚关系？”
云翼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不以古人为鉴，只怕会重蹈古人覆辙！”
那巫师目光闪动，说道：“什么蹈不蹈，休得再在此妖言惑众！”微感不妙，心知这小子能言善道，先前已有领教，任由他再说下去，说不定又会事情有变，正要下令将其强行拿下，免得他蛊惑人心，却听李严道：“你说我们会重蹈什么覆辙，且说清楚？”其他几个首领也道：“是啊，什么六国秦国，你倒说说看怎么回事？”
他们明白，若事无变化，这大头领的位置非冼甲莫属，这是他们心所不甘的。这少年虽不知来意究竟如何，但话还是有些道理的，他们亦不愿盲目听命于人，陷本族于水火。
那巫师脸色一沉，说道：“你们皆是一族之长，怎却听信一个小孩之言，岂不荒谬……”正待再说，却被云翼打断道：“你不容我说，是怕你刚才所讲的兴起大计站不住脚吗？”
那巫师对于戳破云翼利用僚人北伐，建议坐收渔翁之利还是大感得意的，之所以刚刚阻止云翼说下去，只是不想节外生技罢了，此时听云翼这样一说，顿激起一股傲气，心想：“反正雷蛙在我手中，还怕你反到天上去吗，就听你说说又怎么样！”说道：“哦，我倒要听听我怎么站不住脚？”
云翼笑道：“那我便来指教指教你。”
那巫师冷哼一声。云翼道：“请问僚与胡比，孰强孰弱？”
那巫师迟疑了一下，还是诚实道：“胡人要强一些。”
云翼点头赞许道：“你既实话实说，那我也不讳言，南朝与之北魏相比，我汉人确也要弱一些。韩非子曾云‘合众弱以攻一强’，是为至理。当年如果六国齐心一致联合抵抗强秦，也不至于被强秦逐个吞灭。如今僚汉皆弱，恰如当年之六国，你不与汉联手，反隔山观虎斗，难道自忖胡灭了汉后，你僚人能独自打赢强胡？”
此言一出，那巫师与刚刚那些意动的僚人顿时张目结舌，无言以对。唐决心头亦是一凛，忖道：“他这番话莫非也是说给我听的？此子虽然年幼，但聪颖无比，能看透我适才所想也未可知，我此前也存了隔山观虎斗之心，却未料及南朝之外，尚有北胡这样一只猛虎窥视在侧！”大觉自己目光局限，不及云翼开阔多矣，甚感汗颜。
那巫师强辩道：“南北相争，说不定会两败俱伤，我僚人那时未必就打不赢胡人？”
云翼道：“胡人是趁乱出手，你觉得那时胡人元气大伤几何？”
那巫师顿说不出话来，冼甲喝道：“究竟是反齐还是抗胡我们自有主张，不需你一个外人来多言。”向众僚人喝道：“还不将他们拿下！”
他此时下令已较之前稍有不同，雷蛙的出现于僚人意义非凡，令得冼甲部一跃而成众人之首。先前那些僚人行动还要看其本族首领的允可，现在冼甲一声令下，顿所有僚人不由都动了起来，其余首领只默不作声，眼里多少流露出无奈之意。
唐决四人立即又将云翼护在中心，冼甲满面得色，对唐决道：“你现在将这三人交了出来还不迟，我们念及与唐门以往的交情，可以既往不咎。”
唐决凝视枪尖，面无表情道：“哦，那我还要感谢你的宽宏大量了，阁下对我唐门如此深情厚义，它日我唐门定当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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