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来龙去脉 四
众人听那两个胡人突然失了踪，也是大奇，就算这两个胡人中毒垂死，奄奄一息，要想搬走他们也非易事，非两膀有两百斤之力不可，更不要说这两个人说不定还有反击之力，难道这个瘦弱的少年是个高手不成，或者请了人来帮忙？之前厮杀之时也未见他出手，而是躲在人后，也不知道他是否身负武功，但是胆识倒是颇佳。
小乞丐摇头道：“不是我掳走了他们，而是他们自己走的。”
关淑梅一惊，道：“他们自己走的，却去了哪里？”
小乞丐道：“他们要是没有中毒，又岂会放贤伉俪就这样走掉，纵知不敌，也非千方百计地除掉贤伉俪不可。这次归元教图谋甚大，哪怕有一丝泄露的可能也要杜绝，否则将功亏一篑。”
众人点头，这次归元教布下这么大一个密局，也不知投入了多少人力心血，岂容在某些细小的关节上出了差错，即使这两个胡人不相信祝长桂夫妇已看破了他们的行止，也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走他们两个。
唐婉道：“难道他们搬救兵去了？”
小乞丐点头道：“如今思之，他们此次来的人数众多，否则不足以灭你唐门，深入南地自恐为人所发觉，是以化整为零，分散而来，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先将各派引来的原因之一了，便是掩护他们的南进，再有一个就是想让你们自相残杀。”
众人听了不寒而栗，要不是这个小乞丐当时指出杀胡令是假，这会儿岂不是已上了敌人的大当，双方厮杀了起来，血流成河！都暗道好险。
唐婉道：“他们到哪儿去搬救兵？”
小乞丐道：“那两人一见祝堂主夫妇走了，急得跟什么似的，连忙相互搀扶着挨到北门，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画了一个鬼画符，就跟小孩子们的随手涂鸦一般。”
唐婉道：“这一定是他们之间的联络暗号。”
小乞丐又一点头，道：“谁说不是。我见他们画的鬼画符，心道果然有同伙。再一见他们的脸色发青，神情萎顿，暗喜他们终还是中了我的毒。”
唐婉道：“你好得意吗？但他们终究未死，你又拿他们奈何！”
小乞丐道：“我原先也未想过要致他们于死命，想他们一发觉不对，便即开窗散烟了。”
唐婉道：“那是你调毒的本领太差，要是我出手，保管他们中毒后无知无觉。”
唐弘贞道：“婉儿，不要打断这位小兄弟讲话。他又非使毒的行家，怎能与你相比，但这一份心计却远非你所及了。”
唐婉听大伯赞这小乞丐，心中老大不服，却又不好回驳，对小乞丐瞪了一眼，心道：“有什么了不起，只有没实力之人，才面对敌人有这许多花花肠子！”但实际也知这小乞丐小瞧不得，想是一来他本身就很聪明，二来这份机智是在兵荒马乱艰难生存之中锻炼出来的。
小乞丐向唐弘贞一躬身，微谦道：“哪里，哪里，唐姑娘家学渊源，想也是极聪慧的。而且她每问必中窍要，没有她搭话，小子一个人说来也是无趣。”
唐婉的目光又狠剜了他一眼，小乞丐只作不见，又道：“祝堂主，你们回来后之所以看不见这两个人，乃是这二人甚是狡滑，防你们再来寻他们，画完暗号后，却转移到别处去了。”
唐婉本想说有你狡猾吗，但想到伯父才刚要她不可打断小乞丐的话，不由得又生生咽了回去，但一双大眼睛却将这意思表露了无遗。
小乞丐冲着她笑道：“唐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讲就是，不必忍着。”
唐婉头一偏，道：“我现在偏不爱说了。”
祝长桂解围道：“我原也想到了这一点，可全城搜遍，也未在任何一家的客栈里找到他们？”
小乞丐叹口气道：“这两人自也能料到这一点，并未再行去投宿，而是在一家客栈的对面茶楼上，将你们几人先后来到的举动全都看在了眼里。”
祝长桂夫妇与慧真师兄弟，及褚云峰等人对看了一眼，表情各异。关淑梅双手一拍，说道：“难怪找不到他们，原来竟跟咱们玩起了捉迷藏。”
唐婉本待要说那可怎么办，难道就坐等那两人的帮手到来不成？明知祝长桂夫妇无恙，就坐在眼前，但仍禁不住内心的一阵焦急。蓦一转眸，却见小乞丐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似在等自己发问一样，不由黑漆漆的大眼睛一瞪，心道：“我就不问。”
燕归来瞧了她一眼，说道：“想来小兄弟已在后面将他们的联络暗号悄悄地抹去了吧？”
小乞丐大姆指一竖，笑道：“还是燕公子料事如神，我又怎容他们把同伙招来。若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倒也罢了，但就怕来者势众，祝堂主夫妇武功再高，也好汉难敌四手，更别说其它的鬼蜮伎俩，暗箭伤人了。”
祝长桂拱手道：“小兄弟太也将愚夫妇瞧得高了，便是这两个胡人没有中毒，我二人也不一定敌得过他们。”
关淑梅则道：“原来要不是小兄弟暗中相护，我夫妻二人今天还未必能出现在这里，与各位同座，这正要谢谢你啦。”说完离座，向小乞丐裣衽一礼。
小乞丐连忙还礼，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要不是小子胡闹，想假二位之手戳穿那两人，贤伉俪又怎会惹上这等麻烦，小子只不过自做自当而已。”
祝长桂说道：“小兄弟说哪里话，你年纪尚小犹懂得大义所在，胡汉不两立，不说我等不知，就是知道了你要我二人冒险，那也是义不容辞，没有二话，管那胡狗是两人也好，还是千军万马，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这点麻烦又算什么！”
孟安同大声道：“祝兄弟说得好！”众人也听得热血沸腾，齐皆动容，大声喝起釆来。
小乞丐道：“祝堂主真是高抬我了，我又哪里懂得什么大义所在，小子无家可归，食不果腹，受尽凌辱，全是拜这些胡人所赐，自是恨他们入骨。”
孟安同道：“后来那两个胡人呢？”
小乞丐道：“那两个胡人看他们走后，便自认安全，前去投店。到了店里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店伙计道：‘刚才一帮官兵和另外几人先后来到你们店里，来了又走却是干什么，是找什么人吗？’
店伙计故作神秘道：‘听说城里混进了北方的奸细，现在官兵们正在全力索拿，就连江湖上的好汉们也都惊动了，大家出于义愤，亦在寻找这个细作。’
那两人问道：‘哦，是什么样的奸细，我们也帮忙寻寻？’
那店伙计道：‘说来怪了，听说那细作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十五六岁的少年又能做的了什么？’”
众人听到这里都“咦”了一声，均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祝长桂等人进店分明找的是这两个胡人，怎么到了店伙计的口里却成了一个少年，连祝长袿等人听了这话也感惊疑不定。
燕归来道：“莫非小兄弟想亲自套问这两个人的底细？”
众人恍然，小乞丐抚掌赞道：“还是燕公子眼力高见机快，月晕而风。不错，那店伙计正是我授意他这般说的。我见了那两个胡人进了茶楼观察这边，便知他们的用意，于是早早地收买了这个伙计，教了他这番言语。那伙计整天接触各色人等，极是伶俐，收了我的好处后，说起谎来滴水不漏，丝毫不露马迹，将那两个胡人直听得是一头雾水，难以索解。但随之定会恍然，他们刚到此地便遭官兵们的盘查，当非针对他们，那么自是因店伙计口中的那个少年北人细作而起了。”
唐婉心道：“讲别人说谎滴水不漏，这谎难道不是你编出来并教给他说的！”
燕归来皱眉道：“小兄弟是想用那联络暗号来接近这两个胡人吗？”
唐婉闻言又忖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那两个胡人一见到这联络暗号，定以为是自己人来了，这臭家伙好不聪明！”
小乞丐笑道：“燕公子以为有什么不妥吗？”
燕归来凝视了他几瞬，忽也笑道：“这暗号说不定是他归元教独有的联络方式，也说不定是为了这次行动才新定下的，小兄弟倘要冒充归元教众，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唐婉一愣，随之忖道：“是了，这两个胡人要是怀疑他的身份，定会用教中的切口或机密相试，这臭家伙一个答不上来便要穿帮，露了马脚。我怎么刚才没有想到！”
小乞丐道：“燕公子所言极是，冒充他们同教之人大是不智，说不上两句话估计就要给他们识破。我那日脱去了这身乞丐的行头，换上其它衣服也去投店……”
唐婉瞄了一眼他此刻的破衣烂衫，心中奇道：“原来他是故作乞丐儿，难怪身上会有钱。那么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得如此邋遢肮脏，干干净净地不好吗？莫非他原就身负什么秘任，借此方便行事，还是他身上有这么多钱，怕人打他的主意？哼，也不知他这钱的来路正不正，以他的年龄又岂能挣到什么钱，能填饱肚子已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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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摇头道：“不是我掳走了他们，而是他们自己走的。”
关淑梅一惊，道：“他们自己走的，却去了哪里？”
小乞丐道：“他们要是没有中毒，又岂会放贤伉俪就这样走掉，纵知不敌，也非千方百计地除掉贤伉俪不可。这次归元教图谋甚大，哪怕有一丝泄露的可能也要杜绝，否则将功亏一篑。”
众人点头，这次归元教布下这么大一个密局，也不知投入了多少人力心血，岂容在某些细小的关节上出了差错，即使这两个胡人不相信祝长桂夫妇已看破了他们的行止，也宁可错杀一千，不放走他们两个。
唐婉道：“难道他们搬救兵去了？”
小乞丐点头道：“如今思之，他们此次来的人数众多，否则不足以灭你唐门，深入南地自恐为人所发觉，是以化整为零，分散而来，这也是他们为什么先将各派引来的原因之一了，便是掩护他们的南进，再有一个就是想让你们自相残杀。”
众人听了不寒而栗，要不是这个小乞丐当时指出杀胡令是假，这会儿岂不是已上了敌人的大当，双方厮杀了起来，血流成河！都暗道好险。
唐婉道：“他们到哪儿去搬救兵？”
小乞丐道：“那两人一见祝堂主夫妇走了，急得跟什么似的，连忙相互搀扶着挨到北门，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画了一个鬼画符，就跟小孩子们的随手涂鸦一般。”
唐婉道：“这一定是他们之间的联络暗号。”
小乞丐又一点头，道：“谁说不是。我见他们画的鬼画符，心道果然有同伙。再一见他们的脸色发青，神情萎顿，暗喜他们终还是中了我的毒。”
唐婉道：“你好得意吗？但他们终究未死，你又拿他们奈何！”
小乞丐道：“我原先也未想过要致他们于死命，想他们一发觉不对，便即开窗散烟了。”
唐婉道：“那是你调毒的本领太差，要是我出手，保管他们中毒后无知无觉。”
唐弘贞道：“婉儿，不要打断这位小兄弟讲话。他又非使毒的行家，怎能与你相比，但这一份心计却远非你所及了。”
唐婉听大伯赞这小乞丐，心中老大不服，却又不好回驳，对小乞丐瞪了一眼，心道：“有什么了不起，只有没实力之人，才面对敌人有这许多花花肠子！”但实际也知这小乞丐小瞧不得，想是一来他本身就很聪明，二来这份机智是在兵荒马乱艰难生存之中锻炼出来的。
小乞丐向唐弘贞一躬身，微谦道：“哪里，哪里，唐姑娘家学渊源，想也是极聪慧的。而且她每问必中窍要，没有她搭话，小子一个人说来也是无趣。”
唐婉的目光又狠剜了他一眼，小乞丐只作不见，又道：“祝堂主，你们回来后之所以看不见这两个人，乃是这二人甚是狡滑，防你们再来寻他们，画完暗号后，却转移到别处去了。”
唐婉本想说有你狡猾吗，但想到伯父才刚要她不可打断小乞丐的话，不由得又生生咽了回去，但一双大眼睛却将这意思表露了无遗。
小乞丐冲着她笑道：“唐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讲就是，不必忍着。”
唐婉头一偏，道：“我现在偏不爱说了。”
祝长桂解围道：“我原也想到了这一点，可全城搜遍，也未在任何一家的客栈里找到他们？”
小乞丐叹口气道：“这两人自也能料到这一点，并未再行去投宿，而是在一家客栈的对面茶楼上，将你们几人先后来到的举动全都看在了眼里。”
祝长桂夫妇与慧真师兄弟，及褚云峰等人对看了一眼，表情各异。关淑梅双手一拍，说道：“难怪找不到他们，原来竟跟咱们玩起了捉迷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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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长桂说道：“小兄弟说哪里话，你年纪尚小犹懂得大义所在，胡汉不两立，不说我等不知，就是知道了你要我二人冒险，那也是义不容辞，没有二话，管那胡狗是两人也好，还是千军万马，纵然前面是刀山火海，龙潭虎穴也要闯上一闯，这点麻烦又算什么！”
孟安同大声道：“祝兄弟说得好！”众人也听得热血沸腾，齐皆动容，大声喝起釆来。
小乞丐道：“祝堂主真是高抬我了，我又哪里懂得什么大义所在，小子无家可归，食不果腹，受尽凌辱，全是拜这些胡人所赐，自是恨他们入骨。”
孟安同道：“后来那两个胡人呢？”
小乞丐道：“那两个胡人看他们走后，便自认安全，前去投店。到了店里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店伙计道：‘刚才一帮官兵和另外几人先后来到你们店里，来了又走却是干什么，是找什么人吗？’
店伙计故作神秘道：‘听说城里混进了北方的奸细，现在官兵们正在全力索拿，就连江湖上的好汉们也都惊动了，大家出于义愤，亦在寻找这个细作。’
那两人问道：‘哦，是什么样的奸细，我们也帮忙寻寻？’
那店伙计道：‘说来怪了，听说那细作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也不知是真的假的，十五六岁的少年又能做的了什么？’”
众人听到这里都“咦”了一声，均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祝长桂等人进店分明找的是这两个胡人，怎么到了店伙计的口里却成了一个少年，连祝长袿等人听了这话也感惊疑不定。
燕归来道：“莫非小兄弟想亲自套问这两个人的底细？”
众人恍然，小乞丐抚掌赞道：“还是燕公子眼力高见机快，月晕而风。不错，那店伙计正是我授意他这般说的。我见了那两个胡人进了茶楼观察这边，便知他们的用意，于是早早地收买了这个伙计，教了他这番言语。那伙计整天接触各色人等，极是伶俐，收了我的好处后，说起谎来滴水不漏，丝毫不露马迹，将那两个胡人直听得是一头雾水，难以索解。但随之定会恍然，他们刚到此地便遭官兵们的盘查，当非针对他们，那么自是因店伙计口中的那个少年北人细作而起了。”
唐婉心道：“讲别人说谎滴水不漏，这谎难道不是你编出来并教给他说的！”
燕归来皱眉道：“小兄弟是想用那联络暗号来接近这两个胡人吗？”
唐婉闻言又忖道：“这倒是个好主意，那两个胡人一见到这联络暗号，定以为是自己人来了，这臭家伙好不聪明！”
小乞丐笑道：“燕公子以为有什么不妥吗？”
燕归来凝视了他几瞬，忽也笑道：“这暗号说不定是他归元教独有的联络方式，也说不定是为了这次行动才新定下的，小兄弟倘要冒充归元教众，只怕不是那么容易？”
唐婉一愣，随之忖道：“是了，这两个胡人要是怀疑他的身份，定会用教中的切口或机密相试，这臭家伙一个答不上来便要穿帮，露了马脚。我怎么刚才没有想到！”
小乞丐道：“燕公子所言极是，冒充他们同教之人大是不智，说不上两句话估计就要给他们识破。我那日脱去了这身乞丐的行头，换上其它衣服也去投店……”
唐婉瞄了一眼他此刻的破衣烂衫，心中奇道：“原来他是故作乞丐儿，难怪身上会有钱。那么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得如此邋遢肮脏，干干净净地不好吗？莫非他原就身负什么秘任，借此方便行事，还是他身上有这么多钱，怕人打他的主意？哼，也不知他这钱的来路正不正，以他的年龄又岂能挣到什么钱，能填饱肚子已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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