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惊变
夕阳拉长了影子，黄志文就这样在街边数着脚步，不急不缓的朝家走，转过几个路口，很远就看到了那一家熟悉的百货店，人来人往的生意很不错。等到越来越靠近了，黄志文也只是粗略的朝着店里瞥了一眼。没有停下脚步，就径直从店门口路过。突然，从里面一蹦一蹦窜出来一个扎着马尾的的女孩，一巴掌从后面拍在黄志文的肩膀上。
“土包子，吓到没”！是陈盼，看到黄志文好像受到惊吓的表情，陈盼高兴得眯着眼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不过马上又伸出白嫩的手掌，平摊开来，轻轻的挑了挑眉毛，简单粗暴的一句“还钱”，不过看着黄志文仍然呆呆的模样，这才开口嘲讽道：“哇，你个男人胆子这么小啊？现在都没回过神”，不过嘲讽脸仍然掩饰不了她成功吓傻黄志文的自豪感，自顾自的在哪偷着乐。看着她眉眼弯弯，黄志文也就跟着傻乐呵。
就这时候，黄志文的耳边忽然传来“砰砰”好似敲门一样的声音，黄志文收敛起傻笑，迷糊糊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鞠梓荷凑得很紧的俏脸，饶有兴致的看着趴在桌上打盹儿的黄志文。看到黄志文满脸因为挤压而出现的褶子，还有嘴边发光的某种液体，鞠梓荷的表情一瞬间精彩了起来，朝着黄志文就是一顿挤眉弄眼，最后还没忍住笑出声来。
黄志文这才揉揉惺忪睡眼，不过鞠梓荷的奇怪表情，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怔怔的瞧着鞠梓荷，目光呆滞。看着黄志文还不明白，鞠梓荷才伸出手指，指了指她的红唇，别有一番诱惑模样。不过黄志文可没时间体会，当然他也欣赏不来，不过鞠梓荷的意思他差不多懂了，才后知后觉的举起胳膊狠狠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找了块抹布假装收拾收拾桌子，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大白天的做什么梦了，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是梦到了谁家的小姑娘了？要不就是梦到了红烧肉，看这条小河，要是不叫醒你，咱会议室都可以养鱼了”，鞠梓荷揶揄一笑，也不等红着脸的黄志文说什么，就优雅的转身离开了。
陈盼走了一个多月了，可黄志文每次路过那个百货店门口，都感觉她马上会从店里跳出来，跟他开一个开了一年都没有腻味的玩笑，然后笑嘻嘻的问他有没有吓到。以前她在的时候，还觉得她挺烦人的，现在她走了，怎么就觉得她在也还不错，哎，自己这是怎么了。
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既然想不清楚那就不想了。黄志文在会议室里瞄了瞄，人差不多到齐了，这才拍了拍桌子。
“开会！具体的业绩情况我就不了解了，说了我也不太明白，你们就汇报下新的客户开发进度吧。刘豪，你说说你在新林镇谈的经销商谈得咋样了”。
这事由黄志文组织的一个销售部门工作会议，看起来也挺像模像样。
听到黄志文的话，刘豪马上站起身来：“主管，新林的经销商有一小部分都是自己已有货物来源，主要是新林的边缘乡都临近达县。至于在镇上经营的经销商都有联系，他们表示愿意在我们厂进货，镇周围的乡也都表态原料优先出售给我们，只是他们要求的收售价格跟以前驼市的一样，所以还得上报批准”。
听完刘豪的汇报，黄志文只是说了一声“好”，就准备让另一个业务员汇报在隔壁蓬县开发客户的情况。但是听到手机铃声响了，黄志文这才掏出手机，只是刚听到几句话，他的脸就瞬间变了颜色。
刘豪察觉到黄志文的不同寻常，看着黄志文直接说了声“散会”就火急火燎的跑了，他也赶紧跟了出去。
“鞠经理，黄主管好像出了什么事，开会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就走了，你去看看去”，听到刘豪这么说，鞠梓荷也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跟着刘豪就去找黄志文。
刚出门，就看到一脸焦急的黄志文，看到刘豪急忙开口：“你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快去开车，送我到城北派出所”，听着黄志文语气里的不满，刘豪倒也知道现在不是起心思的时候，没说什么就去开车了。
等车子到了地方，黄志文招呼了一声刘豪叫他先回厂里，看到鞠梓荷还跟着也没说什么，只是连忙往派出所里去了。
看着眼前的这副场景，黄志文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正对大门的一个屋子里，是拘留室，门开着，弟弟就半蹲在墙角边，深深的把头低着。看到哥哥奔了进来，黄志武的头越发深埋。
“三儿，你怎么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黄志文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声音如此沙哑。
也许是从来没听到过哥哥这样的声音，黄志武这才抬起头，年轻的脸庞上满满的都是惶恐，依稀可见流过眼泪的痕迹。“哥，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坐牢，哥”。
“三儿别怕，别怕，哥在这呢”，黄志文嘴里安慰着弟弟，突然转过身，看着旁边的警察，语气有些疯狂的味道：“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弟弟平时那么听话，他不会犯法的，你们一定是冤枉他了，一定是...”！
“冷静点！心平气和的处理问题。你是黄志武的监护人吧？他因涉嫌故意伤害被依法拘留，有当事人和目击证人作证，嫌疑人自己也已经认罪，现在只等验伤报告决定处理结果”，稍稍安抚了一下黄志文的情绪，警察就公式化的给做着说明。
黄志文没有听完警察的话，只是回过头深深的看着黄志武，过了好久，才轻轻的问着弟弟：“为什么”？
黄志武只是抽了抽鼻子，没有说话。
“我问你为什么？”黄志文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看着黄志武依旧默然不语，黄志文突然暴躁了起来，他按着弟弟因为手被拷在墙上而无法抬起来的肩膀，狠狠的推搡了几下：“告诉我，为什么，说啊”，一句话问完，黄志文的嘴唇都他自己被咬出了血。
“他说我哥哥一个捡破烂给我买不起手机，他说我的手机是偷来的，他说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学会偷东西，他还说我有爹娘生没爹娘教...”，话说到最后，已经模糊不清了，只是眼泪顺着脸从下巴落下，碎了一地。
黄志文突然停下了手，又抬起来，轻轻的给他擦干眼泪，语气可怕的平静：“是哥哥没照顾好你，哥哥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你信我”，转过身，不让弟弟看到他眼里的无助。相对无言。
夜了，那个警察带着黄志文还有鞠梓荷走出了那个拘留室。看着弟弟无助的蜷缩在墙角，本来凉爽的夜风吹在黄志文的身上都好像刀子割肉一般。“警察同志，我可以留在这里吗？”黄志文语气恳切。
等到警察关好拘留室离开了，黄志文才回过头对鞠梓荷说道：“你回去吧”。
“那你...别太着急，我...”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像是还不到十九岁的年轻男孩，鞠梓荷欲言又止。
“我说叫你回去听不懂吗”？黄志文的语气出奇的冷硬。
鞠梓荷终于走出了派出所的门，临了，还转过身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黄志文，一动不动，在月光下宛如一座雕塑。
夜色渐深，寂静的派出所里，两兄弟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一扇薄薄的门，却又好像，隔了很远。
黄志文目光呆滞的站在拘留室门外，直到派出所大门打开时才惊醒，就看到下午的那个警察像是在招呼他。黄志文快步的迎了上去，他告诉自己，或者说骗着自己：也许会有好消息吧。
那个警察很详细的给黄志文讲了立案结案和审查判决的过程和结果，当得知黄志武会被判刑，也许以后再也不能上学的时候，黄志文的脸上霎那间血色全无，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张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也许是黄志文眼神里那掩藏不住的绝望，让穿着警服的男人动了恻隐之心。
“其实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这个案子的伤害情节较轻，只要在结案以前，受害人一方同意不追究嫌疑人，也就是你弟弟的责任，就可以当民事案件处理，不会被判刑，也不会留下案底，还可以正常的读书”，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年轻人，警察缓缓的说道。
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黄志文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这个警察，突然红着眼，深深的弯下了腰，“谢谢你，谢谢你”。
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隔着窗户，黄志文深深的看了一眼弟弟，有一点点光亮透过窗照进去，勉强能看到黄志武手腕上血红的勒痕。黄志武好像半蹲着靠着墙睡着了，却又好像醒着一样在抽泣。黄志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三儿，你等着哥哥救你出去，不管多难，相信我，一定可以办到的，就像我答应过妈妈，要把你养大成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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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包子，吓到没”！是陈盼，看到黄志文好像受到惊吓的表情，陈盼高兴得眯着眼笑起来，露出一排白牙。不过马上又伸出白嫩的手掌，平摊开来，轻轻的挑了挑眉毛，简单粗暴的一句“还钱”，不过看着黄志文仍然呆呆的模样，这才开口嘲讽道：“哇，你个男人胆子这么小啊？现在都没回过神”，不过嘲讽脸仍然掩饰不了她成功吓傻黄志文的自豪感，自顾自的在哪偷着乐。看着她眉眼弯弯，黄志文也就跟着傻乐呵。
就这时候，黄志文的耳边忽然传来“砰砰”好似敲门一样的声音，黄志文收敛起傻笑，迷糊糊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鞠梓荷凑得很紧的俏脸，饶有兴致的看着趴在桌上打盹儿的黄志文。看到黄志文满脸因为挤压而出现的褶子，还有嘴边发光的某种液体，鞠梓荷的表情一瞬间精彩了起来，朝着黄志文就是一顿挤眉弄眼，最后还没忍住笑出声来。
黄志文这才揉揉惺忪睡眼，不过鞠梓荷的奇怪表情，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怔怔的瞧着鞠梓荷，目光呆滞。看着黄志文还不明白，鞠梓荷才伸出手指，指了指她的红唇，别有一番诱惑模样。不过黄志文可没时间体会，当然他也欣赏不来，不过鞠梓荷的意思他差不多懂了，才后知后觉的举起胳膊狠狠的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找了块抹布假装收拾收拾桌子，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大白天的做什么梦了，笑得这么开心，难道是梦到了谁家的小姑娘了？要不就是梦到了红烧肉，看这条小河，要是不叫醒你，咱会议室都可以养鱼了”，鞠梓荷揶揄一笑，也不等红着脸的黄志文说什么，就优雅的转身离开了。
陈盼走了一个多月了，可黄志文每次路过那个百货店门口，都感觉她马上会从店里跳出来，跟他开一个开了一年都没有腻味的玩笑，然后笑嘻嘻的问他有没有吓到。以前她在的时候，还觉得她挺烦人的，现在她走了，怎么就觉得她在也还不错，哎，自己这是怎么了。
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既然想不清楚那就不想了。黄志文在会议室里瞄了瞄，人差不多到齐了，这才拍了拍桌子。
“开会！具体的业绩情况我就不了解了，说了我也不太明白，你们就汇报下新的客户开发进度吧。刘豪，你说说你在新林镇谈的经销商谈得咋样了”。
这事由黄志文组织的一个销售部门工作会议，看起来也挺像模像样。
听到黄志文的话，刘豪马上站起身来：“主管，新林的经销商有一小部分都是自己已有货物来源，主要是新林的边缘乡都临近达县。至于在镇上经营的经销商都有联系，他们表示愿意在我们厂进货，镇周围的乡也都表态原料优先出售给我们，只是他们要求的收售价格跟以前驼市的一样，所以还得上报批准”。
听完刘豪的汇报，黄志文只是说了一声“好”，就准备让另一个业务员汇报在隔壁蓬县开发客户的情况。但是听到手机铃声响了，黄志文这才掏出手机，只是刚听到几句话，他的脸就瞬间变了颜色。
刘豪察觉到黄志文的不同寻常，看着黄志文直接说了声“散会”就火急火燎的跑了，他也赶紧跟了出去。
“鞠经理，黄主管好像出了什么事，开会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就走了，你去看看去”，听到刘豪这么说，鞠梓荷也赶紧放下手里的活儿，跟着刘豪就去找黄志文。
刚出门，就看到一脸焦急的黄志文，看到刘豪急忙开口：“你怎么一转身就不见了，快去开车，送我到城北派出所”，听着黄志文语气里的不满，刘豪倒也知道现在不是起心思的时候，没说什么就去开车了。
等车子到了地方，黄志文招呼了一声刘豪叫他先回厂里，看到鞠梓荷还跟着也没说什么，只是连忙往派出所里去了。
看着眼前的这副场景，黄志文的眼睛一瞬间就红了。正对大门的一个屋子里，是拘留室，门开着，弟弟就半蹲在墙角边，深深的把头低着。看到哥哥奔了进来，黄志武的头越发深埋。
“三儿，你怎么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黄志文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声音如此沙哑。
也许是从来没听到过哥哥这样的声音，黄志武这才抬起头，年轻的脸庞上满满的都是惶恐，依稀可见流过眼泪的痕迹。“哥，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坐牢，哥”。
“三儿别怕，别怕，哥在这呢”，黄志文嘴里安慰着弟弟，突然转过身，看着旁边的警察，语气有些疯狂的味道：“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弟弟平时那么听话，他不会犯法的，你们一定是冤枉他了，一定是...”！
“冷静点！心平气和的处理问题。你是黄志武的监护人吧？他因涉嫌故意伤害被依法拘留，有当事人和目击证人作证，嫌疑人自己也已经认罪，现在只等验伤报告决定处理结果”，稍稍安抚了一下黄志文的情绪，警察就公式化的给做着说明。
黄志文没有听完警察的话，只是回过头深深的看着黄志武，过了好久，才轻轻的问着弟弟：“为什么”？
黄志武只是抽了抽鼻子，没有说话。
“我问你为什么？”黄志文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看着黄志武依旧默然不语，黄志文突然暴躁了起来，他按着弟弟因为手被拷在墙上而无法抬起来的肩膀，狠狠的推搡了几下：“告诉我，为什么，说啊”，一句话问完，黄志文的嘴唇都他自己被咬出了血。
“他说我哥哥一个捡破烂给我买不起手机，他说我的手机是偷来的，他说我是个孤儿，从小就学会偷东西，他还说我有爹娘生没爹娘教...”，话说到最后，已经模糊不清了，只是眼泪顺着脸从下巴落下，碎了一地。
黄志文突然停下了手，又抬起来，轻轻的给他擦干眼泪，语气可怕的平静：“是哥哥没照顾好你，哥哥一定会救你出来的，你信我”，转过身，不让弟弟看到他眼里的无助。相对无言。
夜了，那个警察带着黄志文还有鞠梓荷走出了那个拘留室。看着弟弟无助的蜷缩在墙角，本来凉爽的夜风吹在黄志文的身上都好像刀子割肉一般。“警察同志，我可以留在这里吗？”黄志文语气恳切。
等到警察关好拘留室离开了，黄志文才回过头对鞠梓荷说道：“你回去吧”。
“那你...别太着急，我...”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像是还不到十九岁的年轻男孩，鞠梓荷欲言又止。
“我说叫你回去听不懂吗”？黄志文的语气出奇的冷硬。
鞠梓荷终于走出了派出所的门，临了，还转过身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黄志文，一动不动，在月光下宛如一座雕塑。
夜色渐深，寂静的派出所里，两兄弟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玻璃，一扇薄薄的门，却又好像，隔了很远。
黄志文目光呆滞的站在拘留室门外，直到派出所大门打开时才惊醒，就看到下午的那个警察像是在招呼他。黄志文快步的迎了上去，他告诉自己，或者说骗着自己：也许会有好消息吧。
那个警察很详细的给黄志文讲了立案结案和审查判决的过程和结果，当得知黄志武会被判刑，也许以后再也不能上学的时候，黄志文的脸上霎那间血色全无，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张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也许是黄志文眼神里那掩藏不住的绝望，让穿着警服的男人动了恻隐之心。
“其实也不是什么办法都没有，这个案子的伤害情节较轻，只要在结案以前，受害人一方同意不追究嫌疑人，也就是你弟弟的责任，就可以当民事案件处理，不会被判刑，也不会留下案底，还可以正常的读书”，看着眼前面如死灰的年轻人，警察缓缓的说道。
就像溺水的人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黄志文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这个警察，突然红着眼，深深的弯下了腰，“谢谢你，谢谢你”。
离开派出所的时候，天已经快要亮了。隔着窗户，黄志文深深的看了一眼弟弟，有一点点光亮透过窗照进去，勉强能看到黄志武手腕上血红的勒痕。黄志武好像半蹲着靠着墙睡着了，却又好像醒着一样在抽泣。黄志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三儿，你等着哥哥救你出去，不管多难，相信我，一定可以办到的，就像我答应过妈妈，要把你养大成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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