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金雀楼
马车里，长松望向车厢外，看这并不是回府的路，回头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你就要回书院了，趁今日带你去尝尝鲜。”
马车驶到最繁华的街段，停在一家高大酒楼前。酒楼门口招呼客人的店小二眼尖，看到了这车上大长公主府的标志，恭敬地迎上前去。
长松下车，只见这酒楼上挂着的匾额，金雀楼。
金家是整个夙国的首富，金家的家业遍布整个夙国和周边各国，有首儿歌唱的“金家门，何其多，金银财宝聚成垛”，就是唱的他们。
这白京城的金雀楼与别处不同，在酒楼后院内，有分别的十数个小屋，之间用巨石老树相隔，彼此不可见，唯有细细的曲径可通。这些小屋可租给不同的人，从外看与平常小屋并无不同，但内里却暗藏乾坤。
店小二领他们走到内院门口，就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迎他们。那是位娘子，人称瑶娘，看着二十出头，打扮得体。她眉眼虽谈不上出挑，但笑起来显得十分和善，人也善谈，无论是谁来，是何样的身份，她都可以与其谈天论地，让人心情愉悦。
“郡主金安。”瑶娘看向长松，略带疑问，却也没有多问。
瑶娘引着他们走到一处小房子前，长松看到这房前的阶梯是太湖石所做，台阶上养着成色很好的青苔与细小的花朵，便可知这房内必定是布置得极其风雅的。瑶娘推开房门，有风闯进带动里面的铃铛叮叮当当响了起来，长松往内刚看了一眼，就愣在了原地。
房内正中挂着八条粉色的帷帐，四周的墙壁被各色金纹的织锦包住，四周的木柱上不仅雕着西域的图腾，还挂着骇人的虎首。对着门的地方摆着一个巨大的金色木榻，，榻上铺着虎皮和狐皮，榻边所围罗帐是西域运来的纱幔。
整个房内金碧辉煌，所见之物都是从西域而来的，个个价值不菲。
长松跟着玉露走进房内，仿佛走入了边塞的哪个大王的帐篷一般，他暗暗惊叹，心里急着想仔细看看这些物什，又不想露到面上让玉露嘲笑。
玉露一眼就看出了长松心中所想，她笑了笑，二人分别坐下，她对瑶娘道：“今日我们来得突然，只因甚是想念这里的吃食，不知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郡主言重了。奴适才还听厨娘说正在做九香饆饠，想来现在刚做好，郡主和阿郎可要尝尝？”
“樱桃饆饠我倒是吃过，不知这九香饆饠是哪九香？”长松问道。
“阿郎不知也是有的，这九香是胡桃仁、松仁、桃仁、榛仁、嫩莲肉、干柿、熟藕、银杏、熟栗、芭揽仁。除了熟栗外都细细切丝，和了蜜糖霜，加碎羊肉、姜末、塩、葱调和作馅，再卷入煎饼油煠焦。①”
“听起来不错，就它了。”
“再来个酒骨糟羊肉，旁的瑶娘做主就是了。”
“是，奴这就去，郡主和阿郎请稍等。”说着瑶娘行了礼，离开了房内。
“怎样？可是看花眼了？”
“书上再多笔墨，也不如亲眼所见，亲身所感。”长松环顾四周，又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这弯刀你是从哪儿来的？”
“哈哈，这可都不是我的，这屋内种种都属于陆青青，我只是可以随时过来坐坐而已。”
“她？也是，她六个哥哥，四个都在边塞领兵，给她搞来这些倒也不稀奇。”长松把玩着手里的夜光杯，“只是不知租这种地方，要多少银子呢？”
“此处可是京中有名的销金窟，与旁处不同。你若是租下这屋子，想如何装扮都随你，缺的物什尽可托金家帮你买到。在此处说的话、做的事，都不会有旁人知晓，也不会被传出去。适才的瑶娘你也见到了，论诗书品度，均不输于什么正头娘子或秀才郎。”
“金家养这样一个人出来，着实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玉露笑了笑，接着说：“京里权贵众多，许多人并不缺银两，更不缺什么稀世骇俗的宝物，只是苦于被官家的眼睛盯着，不敢大肆翻修府邸，也不敢把什么逾矩的东西摆在阳光下罢了。”
“府里不能摆的奇珍异宝，这里能摆；府里不能修的雕梁画栋，这里能修。所以这里就是他们享乐的好地方，同时金家也捏住了他们的短处，这些人自然也会给予金家好处和方便——”
“天子脚下，自古如此。”
室内归于安静，二人各自心有所想，都没说话。
有风从窗户吹进，带动了各处的风铃叮叮当当乱响。
“你这小混球，”玉露看向长松，“今日要我带你出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不光是为了花我的银子吧？”
“自然既是为了花你的银子，又是有事要你帮我。”长松抬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听说官家要给八皇子选伴读了。”
“你想去？”
“我要去。”长松脸上的神情十分坚定，他的背直直地挺着，就像一棵初长成的松树。
“宫里不比府里，人情世故都更复杂些，我不放心你——”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护着我，我要到何时才能长大？”
玉露看着他，阳光混淆着屋内的金光洒在他如玉的面庞上，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跟着她裙摆打转的小孩了。
“罢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了。伴读而已，我有法子。”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瑶娘先是轻轻叩了叩门，听到里面应声，才笑着走进来。
饭菜都布置上桌，瑶娘边说着玉露爱听的趣闻，边把夜光杯里斟满了马奶酒，便在一边跪坐着陪着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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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要回书院了，趁今日带你去尝尝鲜。”
马车驶到最繁华的街段，停在一家高大酒楼前。酒楼门口招呼客人的店小二眼尖，看到了这车上大长公主府的标志，恭敬地迎上前去。
长松下车，只见这酒楼上挂着的匾额，金雀楼。
金家是整个夙国的首富，金家的家业遍布整个夙国和周边各国，有首儿歌唱的“金家门，何其多，金银财宝聚成垛”，就是唱的他们。
这白京城的金雀楼与别处不同，在酒楼后院内，有分别的十数个小屋，之间用巨石老树相隔，彼此不可见，唯有细细的曲径可通。这些小屋可租给不同的人，从外看与平常小屋并无不同，但内里却暗藏乾坤。
店小二领他们走到内院门口，就有一个人在那里等着迎他们。那是位娘子，人称瑶娘，看着二十出头，打扮得体。她眉眼虽谈不上出挑，但笑起来显得十分和善，人也善谈，无论是谁来，是何样的身份，她都可以与其谈天论地，让人心情愉悦。
“郡主金安。”瑶娘看向长松，略带疑问，却也没有多问。
瑶娘引着他们走到一处小房子前，长松看到这房前的阶梯是太湖石所做，台阶上养着成色很好的青苔与细小的花朵，便可知这房内必定是布置得极其风雅的。瑶娘推开房门，有风闯进带动里面的铃铛叮叮当当响了起来，长松往内刚看了一眼，就愣在了原地。
房内正中挂着八条粉色的帷帐，四周的墙壁被各色金纹的织锦包住，四周的木柱上不仅雕着西域的图腾，还挂着骇人的虎首。对着门的地方摆着一个巨大的金色木榻，，榻上铺着虎皮和狐皮，榻边所围罗帐是西域运来的纱幔。
整个房内金碧辉煌，所见之物都是从西域而来的，个个价值不菲。
长松跟着玉露走进房内，仿佛走入了边塞的哪个大王的帐篷一般，他暗暗惊叹，心里急着想仔细看看这些物什，又不想露到面上让玉露嘲笑。
玉露一眼就看出了长松心中所想，她笑了笑，二人分别坐下，她对瑶娘道：“今日我们来得突然，只因甚是想念这里的吃食，不知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儿？”
“郡主言重了。奴适才还听厨娘说正在做九香饆饠，想来现在刚做好，郡主和阿郎可要尝尝？”
“樱桃饆饠我倒是吃过，不知这九香饆饠是哪九香？”长松问道。
“阿郎不知也是有的，这九香是胡桃仁、松仁、桃仁、榛仁、嫩莲肉、干柿、熟藕、银杏、熟栗、芭揽仁。除了熟栗外都细细切丝，和了蜜糖霜，加碎羊肉、姜末、塩、葱调和作馅，再卷入煎饼油煠焦。①”
“听起来不错，就它了。”
“再来个酒骨糟羊肉，旁的瑶娘做主就是了。”
“是，奴这就去，郡主和阿郎请稍等。”说着瑶娘行了礼，离开了房内。
“怎样？可是看花眼了？”
“书上再多笔墨，也不如亲眼所见，亲身所感。”长松环顾四周，又道：“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爱好，这弯刀你是从哪儿来的？”
“哈哈，这可都不是我的，这屋内种种都属于陆青青，我只是可以随时过来坐坐而已。”
“她？也是，她六个哥哥，四个都在边塞领兵，给她搞来这些倒也不稀奇。”长松把玩着手里的夜光杯，“只是不知租这种地方，要多少银子呢？”
“此处可是京中有名的销金窟，与旁处不同。你若是租下这屋子，想如何装扮都随你，缺的物什尽可托金家帮你买到。在此处说的话、做的事，都不会有旁人知晓，也不会被传出去。适才的瑶娘你也见到了，论诗书品度，均不输于什么正头娘子或秀才郎。”
“金家养这样一个人出来，着实也是费了不少心思。”
玉露笑了笑，接着说：“京里权贵众多，许多人并不缺银两，更不缺什么稀世骇俗的宝物，只是苦于被官家的眼睛盯着，不敢大肆翻修府邸，也不敢把什么逾矩的东西摆在阳光下罢了。”
“府里不能摆的奇珍异宝，这里能摆；府里不能修的雕梁画栋，这里能修。所以这里就是他们享乐的好地方，同时金家也捏住了他们的短处，这些人自然也会给予金家好处和方便——”
“天子脚下，自古如此。”
室内归于安静，二人各自心有所想，都没说话。
有风从窗户吹进，带动了各处的风铃叮叮当当乱响。
“你这小混球，”玉露看向长松，“今日要我带你出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不光是为了花我的银子吧？”
“自然既是为了花你的银子，又是有事要你帮我。”长松抬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听说官家要给八皇子选伴读了。”
“你想去？”
“我要去。”长松脸上的神情十分坚定，他的背直直地挺着，就像一棵初长成的松树。
“宫里不比府里，人情世故都更复杂些，我不放心你——”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这样护着我，我要到何时才能长大？”
玉露看着他，阳光混淆着屋内的金光洒在他如玉的面庞上，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跟着她裙摆打转的小孩了。
“罢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打算了。伴读而已，我有法子。”
正说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瑶娘先是轻轻叩了叩门，听到里面应声，才笑着走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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