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瘴雾丛生
“汪兄你糊涂啊。”李掌柜踏足叹息，“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怎能生出自暴自弃的念头。”
汪掌柜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的长生，眼神中露出一丝悔过之意。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握住长生的双手，说：“你会不会怪为父？”
长生使劲摇了摇头，抽泣着说：“是孩儿没用，没能照顾好母亲。是孩儿的错……”
“没能照顾好你们娘两，为父心里难受啊。若能有来世，别说是异化成行尸走肉，哪怕是刀山火海，为父都愿替你们娘两。只要你们好好的，什么我都愿意去做。”汪掌柜拍着长生的手，深情地看着长生老泪纵横。
长生似乎听出了些什么，他别过头看了看予由，又看了看另一侧的书阳，继而抽出手拉住予由的衣襟哭道：“我阿爹他没事的，对不对？”
予由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微微低头看着长生，一言不发。
“那么多人都救过来了，我阿爹他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各位仙家，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李掌柜看着予由他们问道。
“我的身体什么样，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了。”汪掌柜看着长生说，“好孩子，为父能在死之前看到你好好的，了了我生前最大的心愿，即便此刻遁入九泉之地，也能含笑瞑目了。”
“李兄，”汪掌柜看向李掌柜，殷殷期盼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道：“汪某后悔没有听您当初的劝阻，与妻儿离开这是非之地。遭此大难，实属天意人祸。您一生义薄云天、磊落光明，能结识您是汪某人此生幸事。汪某几代做这俗物行当，自问无愧于心。然几代单传，长女幼年夭折，好容易有了长生却要遭此滔天劫难。我与发妻多年苦苦攒下些身外之物，都在书房桌案上的暗格中。若您不弃，请代为保管，收留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做个义子。抚养他再长大些，取一房妻室，让他成家立业，可否？”
李掌柜嘴角抽搐着，满是皱纹的眼角泪水斑斑，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颤抖着瘦弱的身躯不断地点着头。
汪掌柜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艰难起身跪倒在地，向李掌柜深深拜首道：“小弟汪绅与发妻苏玉宁感念李兄大德，此世无以为报，来世当牛做马，劳死以报答李兄今日之恩。”自此再也没有起身……
“阿爹！”
……
楚星觅轻轻靠在书阳的肩上，泪水划过脸颊落下，浸湿了书阳肩头。书阳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梨柯早已变成了一个泪人，扶着栏杆瘫坐在廊道上。
“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安葬了他们吧。”予由回首间，坚毅的脸上依旧冷色平平，对着书阳他们说道。
真是“魂断香殒旦夕间，汪宅依旧人不还。此生行作他人子，独吊二老已惘然。”
……
安葬了汪掌柜夫妇，天色已近黄昏，书阳背着无力行走的长生随着众人正往回走着。快要到达茶室时，忽听得身后马蹄声阵阵，予由一回头，一头通体乌黑的骏马携着古铜色车厢自远处疾驰而来。看清楚驾车的模样后，予由怔了一下，众人立即俯首立定。
“吁……”太晨紧了紧马缰，骏马立时停下，车身晃动间，千依一撩门帘探出一颗小脑袋，看都不看说：“还能不能好好的驾车了？”
“千依？”梨柯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抬头轻疑道。
“梨柯师姐，星觅，予由师兄，”千依开心的一一喊道，当看到书阳时，千依则点了点头带过。书阳别过头，仿佛料到了似的，但也不在乎的样子。
“都别鞠着了。”太晨一甩衣袖，自车上跃下，拿出折扇，露出酸臭两个大字努力地摇着。
听到千依的叫声，车内海音与沂川、昱宸自车内款款而下，一一打着招呼。只留了墨乔与南煦在车内，当听到南煦师兄受伤时，众人堵在车门处关切地问着。
李掌柜踏前一步，牵过马车道，“各位原来都认识，那各位贵客，请都到茶室来吧。”
到了内堂，便看到乌压压一片乡民。他们大多都恢复了精神，相互间攀谈着什么。一些人还呻吟着躺在草席之上，身旁守着众位宥礼弟子。看着长生他们回来，众人刚想问，又看到太晨众人，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当看到南煦被沂川与昱宸扶着走了进来时，宥礼弟子齐齐围了上来，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晨摇着折扇走在内堂之中，饶有兴致地看着四周景象。
“没事，过几日就好了，大家忙自己的事情，不要为我担心。”南煦不停对着众人说道。
李掌柜安顿好了马车，锁好了门，急匆匆赶了进来。一息不得安歇，就对着众人道，“各位安坐片刻，我去准备些吃的喝的。”
“你这里还有多少吃的？”太晨用折扇拦住李掌柜的去路。
不等李掌柜回答，太晨又问道：“够这么多人几天吃的？我看你这里应该是个喝茶的地儿，不是酒楼饭店，应该没有囤积太多粮食吧？”
李掌柜没有回答，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众位宥礼弟子与乡民不再交谈，静静地听着太晨说着。
予由像是突然醒悟般，看着眼前的乡民一脸的自责之色。他们这些上仙上神受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从来没有吃喝的烦恼。自然而然就忘了这些需要吃饭才能有力气才能生存下来的凡人。
“能否明日去买些菜蔬……”梨柯弱弱地提了一句。
“离此处最近的城镇便是祁沟镇，驾车单程便要大半天，往来的话定然在天黑之前赶不回来。”沂川略微思考说道。
“且不说能不能买到，即便买到，返回途中遇到瘴灵附身的乡民，救还是不救？”太晨接着沂川的话继续说道，“救，就面临如何安置救了的人的问题；不救，就要担心你的马和你的车了。”
“那依照……”南煦将神尊二字咽了下去，道：“依照您的看法，应当如何？”
千依看着太晨，“到底该怎么做，你快点说。”
太晨差点被口水呛到，假装生气地看了看千依说：“所谓蛇打七寸，擒贼擒王。瘴灵附身的乡民先不要急着去救，应该集中精力寻找瘴灵之主。只有找到瘴灵之主，才能断了瘴灵来源，一劳永逸。”太晨一边说一边看着身边的沂川。
“那吃的……”李掌柜似有难言之隐。
“你这樱宁镇周围就没有菜园子一类的地方吗？”太晨问道。
李掌柜还未回答，一位被救的乡民说道：“我们家有一菜园子，种的萝卜，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另一位大婶也站了出来：“我们家腌了些白菜，就在我们家院子里的大缸里，应该还都在呢吧。”;
……
一时间，十数个乡民纷纷指出自家存粮所在之处。太晨神尊耸了耸肩，道：“这不解决了？”
正说着话，只听得空中一阵呜呜声起，众人踏出内堂，只见天空中一团团瘴雾四散而出，与昨日大不相同。予由疑惑间准备一探究竟，被太晨一把拦住。太晨手中写着酸臭二字的折扇随意扇动间，一道结界瞬间罩住了久香茶室。团团瘴雾卷携着阵阵阴风在结界外四处撞击，却丝毫难以撼动结界半分。
李掌柜及乡民惊讶的看着空中那道淡淡的壁障，甚是好奇。
“做饭做饭，对了，快点上茶，赶了一天的路了。”太晨催促着店家，将众人的眼神拉了回来。
“我们送南煦师兄上去休息吧。”梨柯对千依与沂川等人说道。
……
湖泽水域中心，水波之下，一道渗人的鲜红之色浮现，伴随着粼粼波光。忽然间，鲜红之色大亮，一道红光跃出水面冲天而起，伴随着无尽的瘴雾丛生，朝着樱宁镇涌去。
天空之上瘴雾越来越浓，似有人操纵着似的，不断的攻击者久香茶室上空的结界。
众人形色紧张地看着天空中团团黑雾。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太晨一边喝着茶一边自言自语说道，“待捉到你，定要赏你几个脑瓜崩儿。吃饭吃饭，”太晨坐在内堂中安抚着乡民，“吃饱了再看，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正说着，突然间浓浓的瘴雾中透出一丝难以捕捉的红光。沂川与昱宸做到太晨身旁，沂川小声问道，“尊上，那是本体吗？”
滚滚浓雾重重撞在了结界之上，却带不出一丝响声与感觉。太晨幽幽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瘴灵虚丹，不是本体，不过不请自来，有派头。”随即轻笑一声，继续喝着茶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去喊你那个愣头愣脑的师兄予由来，我有事要交代。”太晨抿了一口茶对着沂川说道。
沂川：“……”
看着予由过来拜首，太晨挥了挥衣袖道：“明日我挑几个随我去一趟湖泽水域，剩下的人呢分成两拨，一拨就在此处照顾此处乡民，一拨去找些吃的。马车就归你们用了，不过要善待我那马兄。”
“不知您准备带谁去湖泽水域？”予由问道。
太晨思索了片刻道：“身边这两位，还有千依那小魔头，再就是之前背着一个少年的那个叫……”
“书阳”予由答道。
“对，再有就是青丘那个白旭的幼弟，叫洛尘的吧。”
予由一一记了下来，再拜首道：“一切谨遵您的吩咐。”
太晨叹了一口气，看了看予由说道：“你也累了，早点休息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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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掌柜看着眼前满脸泪痕的长生，眼神中露出一丝悔过之意。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握住长生的双手，说：“你会不会怪为父？”
长生使劲摇了摇头，抽泣着说：“是孩儿没用，没能照顾好母亲。是孩儿的错……”
“没能照顾好你们娘两，为父心里难受啊。若能有来世，别说是异化成行尸走肉，哪怕是刀山火海，为父都愿替你们娘两。只要你们好好的，什么我都愿意去做。”汪掌柜拍着长生的手，深情地看着长生老泪纵横。
长生似乎听出了些什么，他别过头看了看予由，又看了看另一侧的书阳，继而抽出手拉住予由的衣襟哭道：“我阿爹他没事的，对不对？”
予由坚毅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微微低头看着长生，一言不发。
“那么多人都救过来了，我阿爹他不会有事的，是不是？”
“各位仙家，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李掌柜看着予由他们问道。
“我的身体什么样，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了。”汪掌柜看着长生说，“好孩子，为父能在死之前看到你好好的，了了我生前最大的心愿，即便此刻遁入九泉之地，也能含笑瞑目了。”
“李兄，”汪掌柜看向李掌柜，殷殷期盼的眼神直勾勾盯着他道：“汪某后悔没有听您当初的劝阻，与妻儿离开这是非之地。遭此大难，实属天意人祸。您一生义薄云天、磊落光明，能结识您是汪某人此生幸事。汪某几代做这俗物行当，自问无愧于心。然几代单传，长女幼年夭折，好容易有了长生却要遭此滔天劫难。我与发妻多年苦苦攒下些身外之物，都在书房桌案上的暗格中。若您不弃，请代为保管，收留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做个义子。抚养他再长大些，取一房妻室，让他成家立业，可否？”
李掌柜嘴角抽搐着，满是皱纹的眼角泪水斑斑，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颤抖着瘦弱的身躯不断地点着头。
汪掌柜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艰难起身跪倒在地，向李掌柜深深拜首道：“小弟汪绅与发妻苏玉宁感念李兄大德，此世无以为报，来世当牛做马，劳死以报答李兄今日之恩。”自此再也没有起身……
“阿爹！”
……
楚星觅轻轻靠在书阳的肩上，泪水划过脸颊落下，浸湿了书阳肩头。书阳一动不动，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梨柯早已变成了一个泪人，扶着栏杆瘫坐在廊道上。
“天色不早了，我们快些安葬了他们吧。”予由回首间，坚毅的脸上依旧冷色平平，对着书阳他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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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葬了汪掌柜夫妇，天色已近黄昏，书阳背着无力行走的长生随着众人正往回走着。快要到达茶室时，忽听得身后马蹄声阵阵，予由一回头，一头通体乌黑的骏马携着古铜色车厢自远处疾驰而来。看清楚驾车的模样后，予由怔了一下，众人立即俯首立定。
“吁……”太晨紧了紧马缰，骏马立时停下，车身晃动间，千依一撩门帘探出一颗小脑袋，看都不看说：“还能不能好好的驾车了？”
“千依？”梨柯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抬头轻疑道。
“梨柯师姐，星觅，予由师兄，”千依开心的一一喊道，当看到书阳时，千依则点了点头带过。书阳别过头，仿佛料到了似的，但也不在乎的样子。
“都别鞠着了。”太晨一甩衣袖，自车上跃下，拿出折扇，露出酸臭两个大字努力地摇着。
听到千依的叫声，车内海音与沂川、昱宸自车内款款而下，一一打着招呼。只留了墨乔与南煦在车内，当听到南煦师兄受伤时，众人堵在车门处关切地问着。
李掌柜踏前一步，牵过马车道，“各位原来都认识，那各位贵客，请都到茶室来吧。”
到了内堂，便看到乌压压一片乡民。他们大多都恢复了精神，相互间攀谈着什么。一些人还呻吟着躺在草席之上，身旁守着众位宥礼弟子。看着长生他们回来，众人刚想问，又看到太晨众人，便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当看到南煦被沂川与昱宸扶着走了进来时，宥礼弟子齐齐围了上来，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情。
太晨摇着折扇走在内堂之中，饶有兴致地看着四周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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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掌柜安顿好了马车，锁好了门，急匆匆赶了进来。一息不得安歇，就对着众人道，“各位安坐片刻，我去准备些吃的喝的。”
“你这里还有多少吃的？”太晨用折扇拦住李掌柜的去路。
不等李掌柜回答，太晨又问道：“够这么多人几天吃的？我看你这里应该是个喝茶的地儿，不是酒楼饭店，应该没有囤积太多粮食吧？”
李掌柜没有回答，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众位宥礼弟子与乡民不再交谈，静静地听着太晨说着。
予由像是突然醒悟般，看着眼前的乡民一脸的自责之色。他们这些上仙上神受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从来没有吃喝的烦恼。自然而然就忘了这些需要吃饭才能有力气才能生存下来的凡人。
“能否明日去买些菜蔬……”梨柯弱弱地提了一句。
“离此处最近的城镇便是祁沟镇，驾车单程便要大半天，往来的话定然在天黑之前赶不回来。”沂川略微思考说道。
“且不说能不能买到，即便买到，返回途中遇到瘴灵附身的乡民，救还是不救？”太晨接着沂川的话继续说道，“救，就面临如何安置救了的人的问题；不救，就要担心你的马和你的车了。”
“那依照……”南煦将神尊二字咽了下去，道：“依照您的看法，应当如何？”
千依看着太晨，“到底该怎么做，你快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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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吃的……”李掌柜似有难言之隐。
“你这樱宁镇周围就没有菜园子一类的地方吗？”太晨问道。
李掌柜还未回答，一位被救的乡民说道：“我们家有一菜园子，种的萝卜，就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另一位大婶也站了出来：“我们家腌了些白菜，就在我们家院子里的大缸里，应该还都在呢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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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掌柜及乡民惊讶的看着空中那道淡淡的壁障，甚是好奇。
“做饭做饭，对了，快点上茶，赶了一天的路了。”太晨催促着店家，将众人的眼神拉了回来。
“我们送南煦师兄上去休息吧。”梨柯对千依与沂川等人说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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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上瘴雾越来越浓，似有人操纵着似的，不断的攻击者久香茶室上空的结界。
众人形色紧张地看着天空中团团黑雾。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太晨一边喝着茶一边自言自语说道，“待捉到你，定要赏你几个脑瓜崩儿。吃饭吃饭，”太晨坐在内堂中安抚着乡民，“吃饱了再看，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正说着，突然间浓浓的瘴雾中透出一丝难以捕捉的红光。沂川与昱宸做到太晨身旁，沂川小声问道，“尊上，那是本体吗？”
滚滚浓雾重重撞在了结界之上，却带不出一丝响声与感觉。太晨幽幽摇了摇头说道：“这只是瘴灵虚丹，不是本体，不过不请自来，有派头。”随即轻笑一声，继续喝着茶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去喊你那个愣头愣脑的师兄予由来，我有事要交代。”太晨抿了一口茶对着沂川说道。
沂川：“……”
看着予由过来拜首，太晨挥了挥衣袖道：“明日我挑几个随我去一趟湖泽水域，剩下的人呢分成两拨，一拨就在此处照顾此处乡民，一拨去找些吃的。马车就归你们用了，不过要善待我那马兄。”
“不知您准备带谁去湖泽水域？”予由问道。
太晨思索了片刻道：“身边这两位，还有千依那小魔头，再就是之前背着一个少年的那个叫……”
“书阳”予由答道。
“对，再有就是青丘那个白旭的幼弟，叫洛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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