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局 未知他人苦
没有人！比我，更懂下棋。
“可是，你不也一样，找不到神之一手吗？”
道场难得放一天假，实际是今天桑竹不用给学生们出死活题，难得有了分清闲日子。桑竹不是很适应道场的伙食，要去山下集市去采购点零嘴。
话说回来，你不和他们一起爬山？
“你也不想这么早和褚赢见面，不是吗？”
萧青衣看着推车去生鲜区的桑竹，摇摇头。
“对了，你们南梁有什么好吃的啊？”从货架上拿下一盒红枣酸奶，放进小推车里，“古代人饮食应该很清淡吧？”
你倒是很适应现代生活嘛，从小在燕王府锦衣玉食，也吃得习惯这些新奇玩意儿？
女子调笑起桑竹，与桑竹不同，自己只是寄宿在棋子里的孤魂。他却幸运许多，能以这种方式重活第二次。
“其实吧，一开始也不适应。这个孩子为了陪伴他的爷爷，为了继续下棋，找到了我。我便不再住在那插满水仙花的青瓷瓶里。”少年的眸子暗了几分，推车里塞满了冷冻食品，“我已经很久没下棋了，所谓的棋圣，后人臆造的美名罢了。生在帝王家，便是如我这样与世无争，免不了朝堂暗斗，成为政治家们的牺牲品。”
在柜台付完帐，桑竹双手提起塑料袋。东西的多少，他并不在意，他喜欢买，喜欢吃就行。即便是医生叮嘱过不能吃这些反式脂肪酸超标的东西，他也一样会买。
你很害怕。
“害怕什么？”嘴里塞满一块钱一根的廉价肉串，油汁沾满嘴角。
你尽情的挥霍自己的健康，是为了让我打消一些念头对吧？
夜深人静，路灯寥寥，少年银灰色的卷发沐浴夏日月色。他的眸子稍显疲惫，更多的是迷茫。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少女的质疑，他不敢去说出自己的臆想。
你只是棋力高超罢了，算不上一个棋手。我的出现，只是为了继续寻找神之一手。那你呢？至少现在你所做的，只是在戏耍，在定段赛玩弄那些冲段少年的命运。你有自己想去追求的东西吗？
“神之一手，只是失败者在绝境中寻找翻盘的契机。那为什么不从开始就让别人身处绝境？”
那你敢去挑战赵冰封，挑战林厉，挑战桑原，甚至去面对俞晓杨吗？
“我为什么要和一群年过半百的庸才下棋？赢了我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小富即安，你便是这样想吧？这孩子的哥哥倒在棋盘上，也要下完最后一手。你不也是在努力地下棋，希望在赛场了却那个遗憾吗？
“我厌倦了，他们太弱了。我一直追求的围棋，可不是一直去赢。我想遇到一个有趣的对手，那我能遇到吗？”
你报名了棋圣战不是吗？你的心里还是有围棋的一席之地，但你的斗志早已在胜利的喜悦中消磨殆尽，你很需要一场失败来让自己清醒。所以你在看到对阵表的时候，明明就是很兴奋，你就是不喜欢表达出来。
“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乐意奉陪
“如果我输给这个小丫头，我就不吃这些冷冻食品，不睡懒觉，怎么样？”
要是你赢了，算了，就你这样怎么可能赢？一个半吊子棋圣？
“那也是棋圣，瞧好了，看我怎么在棋圣战大杀四方。现代的围棋，早就没了我们老一辈人的锐气了。”
“先生，你还上不上车了，我看你自言自语好久了？”
出租司机不耐烦的摁了几声喇叭，催促起来。
集训营宿舍，一点豆灯。
时光仍在复盘，上午对方下到一半，便去挂水。虽是只下了一半，对方的定式和思路，让他头都大了。
小光，你看右中腹，文昊天的截杀。这一步在他前期布局是就做好了准备，利用大飞守角盘活自己的势，即便不进攻，也能在边角迅速扎根。你太急了，别人不出手，你可以先稳一稳。哎，我平时教你的怎么又忘了？
“不是，你意思是，我不如他呗？”
可不嘛，不过话说回来。那只叫楚天元的猫确实是个难得的对手，可惜了。若是他也身在南梁，这逸品棋待诏还真就难说了。
“他有那么牛吗？瞧你捧的，我看他不如你。”
你好意思说，人家带出来的徒弟什么水平？善于攻杀，落子灵活，又会止损，大局观也强。你要有人家一半沉稳，还有的下。
“我看你就是挤兑我，亏我差点在山里迷路，帮你找小白龙种的树。真没良心，我都被蚊子叮了一身包，你还搁哪儿损我？”
所以说啊，不管是文昊天，还是小光，都是你追求的目标。来，在下两手，我教你个新招，你今天的防守不够利落，破绽还是很多的。
“大哥，我好困呐~你不用睡觉的吗？都几点了？”
那明天小亮的课要好好听，小白龙的棋也是存在一些细微的问题的。小亮也不是有意的，你确实有些莽撞，不应该在课上与他发生争执。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去道歉还不行吗？”
还有那个叫桑竹的棋手，你可以多学学，就是坐在后排睡觉那个。他......
回应褚赢的是时光的打鼾声，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褚赢折扇一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道场电脑室，凌晨两点。
电脑上是围达网页，一局棋即将终了，白子方以微弱的优势险胜黑子方。从中央一路杀到边角，桑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劲敌了。对方在一开始便攻势凌厉，逼的自己奋而反击，不得已的情况下，用上了自己特殊的定式。
“塔萝草？有点意思，倒是明白师夷长技以制夷。还真就赢我了？”
桑竹十指敲击键盘，飞快地打字，给对方发消息。
sai：第一次赢我，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神清气爽吖？
塔萝草：......
sai: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这么快就学会我的定式，但我没认真下，再来？
几分钟后，塔萝草下线了。
桑竹仰在椅子上，每次半夜下棋，都是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大概是半年前，他认识了塔萝草，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看得上眼的对手。半年，对方的棋力不断精进，虽然总是输给他，桑竹也乐得其所。
手机响起和弦铃声，这么晚了还给他打电话的人可不多。
方芷？
桑竹迟疑了一下，白天公交车的那个小丫头片子？
“喂？有事？讲？”
“你是不是参加棋圣战了？”
“怎么，就你不知道啊？”
对方挂断电话，手机里传来嘟嘟嘟声。
这小丫头，不会真以为自己会输吧？不会吧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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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场难得放一天假，实际是今天桑竹不用给学生们出死活题，难得有了分清闲日子。桑竹不是很适应道场的伙食，要去山下集市去采购点零嘴。
话说回来，你不和他们一起爬山？
“你也不想这么早和褚赢见面，不是吗？”
萧青衣看着推车去生鲜区的桑竹，摇摇头。
“对了，你们南梁有什么好吃的啊？”从货架上拿下一盒红枣酸奶，放进小推车里，“古代人饮食应该很清淡吧？”
你倒是很适应现代生活嘛，从小在燕王府锦衣玉食，也吃得习惯这些新奇玩意儿？
女子调笑起桑竹，与桑竹不同，自己只是寄宿在棋子里的孤魂。他却幸运许多，能以这种方式重活第二次。
“其实吧，一开始也不适应。这个孩子为了陪伴他的爷爷，为了继续下棋，找到了我。我便不再住在那插满水仙花的青瓷瓶里。”少年的眸子暗了几分，推车里塞满了冷冻食品，“我已经很久没下棋了，所谓的棋圣，后人臆造的美名罢了。生在帝王家，便是如我这样与世无争，免不了朝堂暗斗，成为政治家们的牺牲品。”
在柜台付完帐，桑竹双手提起塑料袋。东西的多少，他并不在意，他喜欢买，喜欢吃就行。即便是医生叮嘱过不能吃这些反式脂肪酸超标的东西，他也一样会买。
你很害怕。
“害怕什么？”嘴里塞满一块钱一根的廉价肉串，油汁沾满嘴角。
你尽情的挥霍自己的健康，是为了让我打消一些念头对吧？
夜深人静，路灯寥寥，少年银灰色的卷发沐浴夏日月色。他的眸子稍显疲惫，更多的是迷茫。他不知道如何回应少女的质疑，他不敢去说出自己的臆想。
你只是棋力高超罢了，算不上一个棋手。我的出现，只是为了继续寻找神之一手。那你呢？至少现在你所做的，只是在戏耍，在定段赛玩弄那些冲段少年的命运。你有自己想去追求的东西吗？
“神之一手，只是失败者在绝境中寻找翻盘的契机。那为什么不从开始就让别人身处绝境？”
那你敢去挑战赵冰封，挑战林厉，挑战桑原，甚至去面对俞晓杨吗？
“我为什么要和一群年过半百的庸才下棋？赢了我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小富即安，你便是这样想吧？这孩子的哥哥倒在棋盘上，也要下完最后一手。你不也是在努力地下棋，希望在赛场了却那个遗憾吗？
“我厌倦了，他们太弱了。我一直追求的围棋，可不是一直去赢。我想遇到一个有趣的对手，那我能遇到吗？”
你报名了棋圣战不是吗？你的心里还是有围棋的一席之地，但你的斗志早已在胜利的喜悦中消磨殆尽，你很需要一场失败来让自己清醒。所以你在看到对阵表的时候，明明就是很兴奋，你就是不喜欢表达出来。
“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乐意奉陪
“如果我输给这个小丫头，我就不吃这些冷冻食品，不睡懒觉，怎么样？”
要是你赢了，算了，就你这样怎么可能赢？一个半吊子棋圣？
“那也是棋圣，瞧好了，看我怎么在棋圣战大杀四方。现代的围棋，早就没了我们老一辈人的锐气了。”
“先生，你还上不上车了，我看你自言自语好久了？”
出租司机不耐烦的摁了几声喇叭，催促起来。
集训营宿舍，一点豆灯。
时光仍在复盘，上午对方下到一半，便去挂水。虽是只下了一半，对方的定式和思路，让他头都大了。
小光，你看右中腹，文昊天的截杀。这一步在他前期布局是就做好了准备，利用大飞守角盘活自己的势，即便不进攻，也能在边角迅速扎根。你太急了，别人不出手，你可以先稳一稳。哎，我平时教你的怎么又忘了？
“不是，你意思是，我不如他呗？”
可不嘛，不过话说回来。那只叫楚天元的猫确实是个难得的对手，可惜了。若是他也身在南梁，这逸品棋待诏还真就难说了。
“他有那么牛吗？瞧你捧的，我看他不如你。”
你好意思说，人家带出来的徒弟什么水平？善于攻杀，落子灵活，又会止损，大局观也强。你要有人家一半沉稳，还有的下。
“我看你就是挤兑我，亏我差点在山里迷路，帮你找小白龙种的树。真没良心，我都被蚊子叮了一身包，你还搁哪儿损我？”
所以说啊，不管是文昊天，还是小光，都是你追求的目标。来，在下两手，我教你个新招，你今天的防守不够利落，破绽还是很多的。
“大哥，我好困呐~你不用睡觉的吗？都几点了？”
那明天小亮的课要好好听，小白龙的棋也是存在一些细微的问题的。小亮也不是有意的，你确实有些莽撞，不应该在课上与他发生争执。
“哎呀哎呀，好了好了，知道了。我去道歉还不行吗？”
还有那个叫桑竹的棋手，你可以多学学，就是坐在后排睡觉那个。他......
回应褚赢的是时光的打鼾声，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褚赢折扇一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道场电脑室，凌晨两点。
电脑上是围达网页，一局棋即将终了，白子方以微弱的优势险胜黑子方。从中央一路杀到边角，桑竹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劲敌了。对方在一开始便攻势凌厉，逼的自己奋而反击，不得已的情况下，用上了自己特殊的定式。
“塔萝草？有点意思，倒是明白师夷长技以制夷。还真就赢我了？”
桑竹十指敲击键盘，飞快地打字，给对方发消息。
sai：第一次赢我，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感觉神清气爽吖？
塔萝草：......
sai:其实你已经很不错了，这么快就学会我的定式，但我没认真下，再来？
几分钟后，塔萝草下线了。
桑竹仰在椅子上，每次半夜下棋，都是心情不太好的时候。大概是半年前，他认识了塔萝草，这也是他为数不多看得上眼的对手。半年，对方的棋力不断精进，虽然总是输给他，桑竹也乐得其所。
手机响起和弦铃声，这么晚了还给他打电话的人可不多。
方芷？
桑竹迟疑了一下，白天公交车的那个小丫头片子？
“喂？有事？讲？”
“你是不是参加棋圣战了？”
“怎么，就你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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