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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宝贝小人

小说:花季不说爱你作者:琳甫字数:4134更新时间 : 2020-11-29 11:18:46
  清晨六点多钟,在一个老旧小区里,一间30多平的平房里,林舒正在忙着收拾屋子。这是一幢楼房的配套小平房,一般都是用来存放杂物的,一排两间。林舒的妈妈常年在外面摆摊,住在楼上不方便,就租下这两间小平房。一间娘俩当卧房,一间做厨房和放车子。房子虽然有些陈旧,但屋里收拾的却非常整齐。

  林舒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再过两天开学便是初三的学生了。她生的眉清目秀,亭亭玉立。因为家里经济不宽裕,所以她一直都穿校服。但那蓝白相衬的校服把她的青春与文静衬托的无以复加。她的学习成绩非常好,家里有一面大墙上密密麻麻地帖满了她的奖状。从小学到初中,她一直是学校里的尖子。妈妈常在别个面前夸她:“舒儿这孩子,读书就像喝书一样,将来一定有出息,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也许妈妈只是在别人面前随口那么一夸,可是林舒却把这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她给自己定的目标便是考进清华,将来一定要带着妈妈过上好日子,再也不要妈妈这么操劳了。

  林舒一边收拾屋子一边想:“这个时候正是上班高峰,路上人多,妈妈现在应该是正忙的时候,我要尽快去帮帮她。”

  想到这,她便提着那半旧的手提袋准备出门。手提袋挺沉的,因为里面装的是她的书本、作业,还有一些文具。她锁好门,出了小巷,便快步向妈妈摆摊的街上走去。

  八月底的北方,清晨已经没有了盛夏的炎热,一阵小风捎来丝丝清凉,使人浑身上下有说不出的舒畅。

  这是夏天过完了吗?终于不用熬那蒸笼般的日子了!想着想着林舒的脸上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可这笑容马上又褪却了。

  “今天都8月31日了,明天就要开学了,又要丢下妈妈一个人守着摊子了。”想到这,她的眼睛里难免又多了一丝忧伤。

  她的爸爸在她四岁的时候喝酒开车出了事,早早的离开了她和妈妈。因为那件事他家里所有付钱的东西都被别人拉走了,最后房子也不得不卖了赔别人钱。娘俩就差出去讨饭了。以前的亲戚、朋友便再也没有一个登门的了。从哪以后,妈妈就带着她搬到了现在住的地方。这十来年了,妈妈一个人带着她生活,每天起早贪黑的做事。看着妈妈每天这么辛苦,她打心眼里心疼妈妈,她也恨爸爸那么不负责任,更恨自己不能快快长大替妈妈分担。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学习,将来自己有能力让妈妈过上好日子。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林舒从懂事以后,就一直懂得帮妈妈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自己和笤帚差不多高的时候就抱着笤帚扫地,后来学会了洗衣、做饭。再后来她连妈妈摆摊的那一套她都轻车熟路。每到放假,她便带着作业、书本,陪着妈妈一起摆摊。这让那些和她妈妈一起摆摊的叔叔、阿姨好生羡慕。

  林舒的家离她妈妈摆摊的地方不远,走了十来分钟便到了。

  “慧姐,生意不错哈!”林舒调皮的跟妈妈打招呼。

  “你怎么又来了?明天开学了,不是让你在家收拾一下,明天好上学吗?”妈妈有点啧怪地问她。

  “我都收拾好了。明天要用的东西我都弄好了,衣服我也洗好了。我想着现在这个点应该挺忙的,就过来给你搭把手。”林舒笑嘻嘻地回答。

  “噢,那忙完这一会,你就回去吧,就这一会生意好。”她妈妈一边帮客人打包刚出锅的馄饨一边说。

  林舒麻溜地系上围裙,穿上袖套,拿起铲子在台子上熟练地卷起了饼。

  林舒的妈妈自从老公离开了她们娘俩,便一个人带着四岁的女儿过日子。林舒的姥姥、姥娘不止一次的劝她再找一个,现在这个年代再找一个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她怕小林舒以后会受委屈,就一直单着。为此还和父母闹的不愉快,于是就搬到了现在她们住的地方。她自己也没什么学历,也没什么大本事,还带着个孩子。找了很长时间的工作,都没有合适的。最后在几个邻居的介绍下,她学起了摆摊,一摆就是十来年。

  “给我来个卷饼,不要辣椒。”

  “好嘞。”林舒一边应着,一边麻溜的卷着饼。

  “小姑娘,你不错噢!干的挺麻利。”顾客一脸惊奇的看着林舒说。

  “谢谢!这是你的饼,请拿好。”林舒娴熟的将卷好的饼包好递给顾客。

  那顾客接过饼,嘴里还在说着:“小姑息娘真不错,真不错。”走的时候还不忘对林舒竖了个大拇指。

  大概忙到了九点多,街上的人很少了。这时候该上班的都已经上班了,剩下的差不多就是买买菜、逛逛街的了。

  “你回去吧,小舒。这我一个人就行了,你明天还得上学,回家好好准备一下。”妈妈一边用围裙擦手一边说。

  “有啥要准备的?又不是第一次上学。”林舒满不在意地应了妈妈一句。

  “噢,对了,我一会得去书店买支钢笔,嗯……还有三角板。钢笔不能用了,旧的三角板找不着了。”

  “那你现在就去吧,现在也没什么事。正好你逛一圈,买买东西,回来可以吃中午饭了。”妈妈说。

  “好,那我去了,我中午要吃好吃的。”林舒撒娇的冲妈妈嘟着嘴说。说完,从妈妈的包包里拿了点钱一蹦一跳地走了,长长的马尾也跟着摇摆飞舞。妈妈看着她的背影,欣慰地笑了。

  “一定要注意安全!”妈妈大声叮嘱。

  “知道了!大姐。”林舒头也不回,她把手高高举过头顶,做了个OK的手势。

  “这丫头,总是没大没小的。”妈妈笑着自言自语。

  “你家孩子可真懂事,又能干,你真有福呀!”林舒妈妈的邻摊满脸羡慕地说。

  “穷人家的孩子,都这样。”林舒妈妈欣慰地说。

  林舒边走边看,这个她长大的地方,她却从未停下来仔细看过一眼。这宽阔的街道、这街边的梧桐、这整齐的店铺。她感觉那么熟悉却又非常陌生,因为这些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她的快乐就在那二十多平米的家中,在妈妈的怀里。

  林舒来到了新华书店,她抬头看了看那大大的招牌,迈步走了进去。她挑了一支钢笔,还有一套三角板,一共十二块钱。她又来到了学习资料区,这里琳琅满目的学习资料,各种各样,五花八门。她看了看价格,都这么贵,算了,以后再说吧。她又转到了小说区,她一眼就看到了郁秀的《花季·雨季》。这本书她可是垂涎很久了,她翻开书看了一点,再看看价格。算了,先看看吧。她快速的看了几个章节,一看时间十一点多了。她得回去了,要不妈妈又得等着她吃饭了。她依依不舍的把书放回原处,还小心翼翼地用手再摸一摸,最终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林舒走出新华书店,顺着来时的路往前慢慢地走着,一边走还一边想着刚看的书的内容。这时只听“哐”地一声,把她吓了一跳。她注意到,在她前面几步的地方,一个小伙子骑自行车和一个骑三轮卖水果的老人家撞到一块了。那小伙三七分的头发,白净的脸上一双大眼睛,穿着一件灰色短袖T恤,看着像个学生模样,还挺帅气。好在两个人车子骑的都不快,人都没受伤。但老人的水果掉了一地,苹果滚出了老远。边上一个小女娃吓的哇哇的大哭。

  那女娃的妈妈赶紧楼着女娃:“不怕,不怕。你们两个怎么骑车的,到处都是人,你们在这横冲直撞,看把我们家孩子吓的。”说完话,看着孩子没事,便抱起孩子走了。

  这时有几个路人围了过来。老人坐在车上,满脸通红。他看了看小伙子,又看了看刚才凶他们的那女的。什么也没说,就下车去捡掉在地上的水果。这时林舒还有几个路人都赶紧过来帮着他捡。

  那小伙子一登脚踏车,骑上车就要走。

  林舒上去拉住了他的车子:“你等一下,你撞完人就这样走啦?连一声对不起都不会说吗?”

  小伙慢慢地转过头,打量了她一下,一脸的不耐烦:“契!”又转过头去。这一眼是相当的傲慢与无礼,这让一向温和的林舒都要来火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呀,你撞了人,连认个错都不会吗?”林舒说话的声音明显提高了一些。

  小伙子再次转过头来:“关你毛事,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撞了人?撒开。”

  他这一问把林舒给问住了,是呀,她还真没看到他撞人。可刚才他两个明明撞到一起了。

  小伙子用力一推车,从林舒手里挣开,骑上去慢悠悠的走了。临走时还对林舒比了个中指。

  “没素质。”林舒嘟囔了一句。

  再看那个老人家,在路人的帮助下,已经把水果都装到了车上,他也登着三轮车走了。看着老人家一起一伏登车的背影,她又想到了自己的妈妈。再过几年,妈妈会不会也这么老了,也像老人家这样在街上为了挣点钱忍气吞声。想着想着她的眼框湿润了,于是一路小跑回到妈妈的摊位。

  “妈,我回来了,饿了,我要吃水饺,我要吃十五个。”林舒一边跟她妈妈打招呼一边拉出个凳子坐下喘口气。

  “这位小姐姐怎么了这是?为啥跑这么快。”姜慧注意到女儿的眼眶红红的,知道是碰上什么事情了又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这样调侃着问她。

  林舒沉默了一小会,把刚才碰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妈妈说了一遍。然后两手一摊说:“你说现在这世道,都什么人呢!”

  “傻丫头,以后碰上这样的事,不要逞能。你说今天那要是个小子他再揍你一顿,那可怎么办呀?”林舒妈妈说着心里却有些担心了。

  “那我去学武功,像李小龙那样,看谁敢揍我。”林舒一边说一边还拿两只手比划。然后自己在那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怎么不学奥特曼呢?能打还能飞。”她妈妈并开玩笑半嗔怪地说。

  “不行,那人不讲究。总是把裤衩穿在外面。要是学他,还不被同学笑死。”林舒一本正经地说。

  “噗呲~”她妈妈差点没笑喷了。

  “你这死丫头,饺子好了,赶紧吃几个堵上你的嘴。成天地没个正形你。”

  姜慧知道,女儿懂事,在她跟前皮一下,也是为了哄自己开心。这些年她娘俩相依为命,也全靠女儿懂事,她才能坚持到现在。现在女儿大了,懂得哄自己开心了,这让她更是欣慰。

  女儿明天就要开学了,所以六点多钟姜慧就收摊回了家。收摊前林舒在隔壁摊上买了一个鸡蛋灌饼,她妈妈则吃了一碗馄饨。妈妈推着三轮车,林舒在后面推着,娘俩一路上嘻嘻哈哈来到家里。林舒帮着妈妈把东西收拾妥当,又把明天要用的东西准备了一些。看看钟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又把书包打开,检查一下明天上学要带的东西,再把新买的钢笔灌上墨水。整理好这一切,妈妈也烧好热水。林舒像往常一样,给妈妈洗脚,再做一个简单的足底按摩,妈妈每到这个时候才是她最享受的。

  “好了,快去睡吧,明天还得早起。”妈妈拍了拍林舒的背说。

  “嗯,慧姐,你也快点来睡觉觉吧。”林舒跟妈妈撒娇。

  “哎呀,妮儿,还要我搂着睡呀?”妈妈笑着走过来,做了个抱抱的姿势。

  “啊,不了,不了。”林舒叫着钻进了被窝。她从被窝里露出个脑袋,发出格格格的笑声。

  林舒和妈相依为命,他们平时就这样相互爱护,有时候还会诙谐地调侃一下,让这个本该冷清的家庭充满了温馨与爱。妈妈怕林舒因为父爱缺失过而难过,林舒则是怕妈妈一个人操劳太累想给他宽心。她们就是这样一对坚强而又善良的母女,相亲相爱的家人。

  姜慧收拾完以后,来到床边,她看到林舒已经睡着了,睡的很甜,便关了灯,自己也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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