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海货
冬日的阳光洒。在大地上，周围的一切都是暖暖的，在冷意盎然的冬天，让在黑暗里追逐的两人感到一丝暖意。
两人面前有八个用竹竿搭成的架子，每个架子有五层，每一层上面都有一个竹篾编成的浅口箩筐，每个箩筐上面都是些水族尸体。
什么小虾米，小鱼干，亦或者小螃蟹，鲍鱼海参之类的。
不大的院子充盈着鱼腥气，清清润润，湿湿甜甜，让人感受到无限美好。
其中以柳毓珄最甚，她一直用喜悦欣慰的表情望着面前一切。
一直以来，她为吸食掉海中上亿生灵而感到无限愧意，现在的她终于放下心来，因为他们自己人也杀自己人。
“看来你们水族也卖其他同族来着。”柳毓珄率先开口说话。
海边的渔民以捕食鱼虾为生，昭国百姓也喜欢吃鱼虾。她也是靠着鱼虾活了过来，那么她跟渔民没啥区别，无非就是数量的差异。
而且渔民张网捕捉也不给四海钱，现在水族自己也卖同类，也没给四海结账。
陆必安这个没脑子的，居然跟四海签下了大额债务，等回到幽都看我怎么收拾他……柳毓珄想。
骆知诚的嘴角抽搐半天，闷声来了一句，“你他妈吃霸王餐还有理了。”
他深深觉得柳毓珄准备赖账了，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跟渔民要钱，还不能给你要钱嘛！
不过他转念一想，幽都对猎杀鬼丹处以极刑，自己也不能眼看着他们公然贩卖同族而不管，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
“四海对此类事定是严惩不贷。”
紧接着，他大吼一声，“滚出来~”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顿时黄沙漫天，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边而来。柳毓珄下意识弄了个结界，特地非常体贴的把骆知诚也罩进去。
但她很快就后悔了，吃了一嘴沙子后，她直接把骆知诚踹了出去。
刚刚那阵风就是骆知诚搞出来的。
风停之后，天空干净如洗，同样干净如洗的还有面前的小院子。
刚刚在院子里晒的海货，全都消失不见了，鬼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
柳毓珄感到有些肉疼，都成尸体了，就让人卖了呗。
听到动静的老板赶紧从前院跑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如刀绞，但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面前这位大爷，他颤颤巍巍道：“水，水，水君？”
“哦，原来是蟹老板呀。”柳毓珄欣喜道，“诶，不对，你是螃蟹，怎么还卖螃蟹？”
“那个，那个……”蟹老板欲言又止，但骆知诚在跟前他不敢说。
骆知诚厉声道：“少在这里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只听‘扑通’一声，蟹老板跪了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泣道：
“我也觉得不妥，可我这个小店，在这个小镇，光靠卖盐活不下去啊！丞相有言，既然渔民可做水族生意，那么我们自己也做的。”
他停顿下来，抽搭两声，继续道：
“其他水族在京都锦衣玉食，出入烟花柳巷，我只是卖点海货。水君放心，我只在秋季撒网，只卖冬天一季。”
“为什么只在秋季撒网？”柳毓珄好奇道。
蟹老板转向她这边，心里只觉得这人真是没见识，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贤人有言，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
‘哈哈哈’柳毓珄笑得眼泪快要出来了。
她一只胳膊搭在骆知诚肩上，微微侧过身子，身体因大笑而微微抖动。
骆知诚想把她甩出去，但与生俱来的修养让他摁住了这个冲动。
“刚才那句话你是听谁说的？”骆知诚面色铁青。
“文丞相。”蟹老板立即答道，“对，对，文丞相。”
不待骆知诚问话，他立刻起身朝屋内走进去。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复又出现在两人跟前，手里还有一张凭据。
他将凭据递给骆知诚，恭谨道：
“这上面有文丞相的签字，我经营水族是合法的。按照文丞相所言，只要捕猎的水族没有灵气便可。”
还真是手续齐全的合法营生。
四海跟幽都、青丘一样，慕强且早已阶级分明。
比如幽都，很多弟子处置各种闹鬼事件，回来后报告已经将鬼烟消云散，实际有没有炼鬼丹谁也不知道。
这还算是好的，至少无对证。
比如隶属青丘的吉明，他驱使数千同族下蛋卖钱。
修成人形的蟹老板卖其他更为低阶同族，也是如此。
又比如昭国就光明正大了许多，比如昭帝后宫三千佳丽，比如太子为了掩人耳目，东宫也有百名宫婢，明目张胆的奴役同族。
这样算起来，仙门比昭国仁慈多了，至少役使同类算是仙门的灰色地带。
“这么说还是冤枉你了？”柳毓珄皱眉道。
她没想到四海居然真的可以光明正大贩卖同类，她在思考要不要把炼鬼丹转为合法，而不是令行禁止。
蟹老板满面委屈，道：
“我在四海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螃蟹，想要在人间行走，自然要办理各种合规条款。当时为了办这些，丞相考察了有二十年之久，这才给我张凭证。”
“文玉在四海势力这么大的？”柳毓珄看向骆知诚疑惑道，“对，她自称是归墟丞相，聚是归墟，散是四海。”
骆知诚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他把那张凭据撕个粉碎，手往上一扬，随风散落的纸屑全部落在蟹老板身上。
蟹老板再一次跪下，伏在地上的后背颤抖入筛糠，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有什么办法？
西海水君不认归墟丞相文玉发的凭证，神仙打架，可不是小鬼遭殃嘛。
他直觉今天要交待过去了。
“水君。”柳毓珄轻声唤他。
她觉得骆知诚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何况此事应该找文玉盘算，而不是这个卑微的螃蟹。
“我知道。”骆知诚音调沉稳未有起伏，“我来问你，店里的怎么会有鬼气的？你跟妖邪勾结在一起了？”
她心生感佩，被蟹老板这么一打扰，她差点忘了两人过来的本意。
不得不说，骆知诚确有举重若轻的气度。
见骆知诚不跟他纠缠经营水族之事，蟹老板慢慢抬起头，眼珠一直往上瞟，观察骆知诚的脸色，但又不敢直视他。
须臾，蟹老板平复心情，道：
“我从丞相那里得了这张凭证，作为交换，我需要给一些人提供一些帮助。主要，主要就是提供一个住处，其他的不能问，也不敢问。”
“是谁！”骆知诚提高音调。
“是，是，他手拿着文丞相的手信，并且这个手信不可作假。”蟹老板答非所问。
“我问的是什么？”
“您，您问的是那个人是谁？”
“你答的是什么。”
“他，他叫食梦兽，是个贩卖梦的妖。”
“手信拿过来。”
只见蟹老板慢慢把手伸到两人面前，本来人类的手掌逐渐变回蟹钳模样，灰绿色的蟹钳上有一张图。
图上一个手持书卷遥望斜上方的束发男子。
或许有风，男子的衣摆向后飘。
他目光坚定，逍遥如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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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面前有八个用竹竿搭成的架子，每个架子有五层，每一层上面都有一个竹篾编成的浅口箩筐，每个箩筐上面都是些水族尸体。
什么小虾米，小鱼干，亦或者小螃蟹，鲍鱼海参之类的。
不大的院子充盈着鱼腥气，清清润润，湿湿甜甜，让人感受到无限美好。
其中以柳毓珄最甚，她一直用喜悦欣慰的表情望着面前一切。
一直以来，她为吸食掉海中上亿生灵而感到无限愧意，现在的她终于放下心来，因为他们自己人也杀自己人。
“看来你们水族也卖其他同族来着。”柳毓珄率先开口说话。
海边的渔民以捕食鱼虾为生，昭国百姓也喜欢吃鱼虾。她也是靠着鱼虾活了过来，那么她跟渔民没啥区别，无非就是数量的差异。
而且渔民张网捕捉也不给四海钱，现在水族自己也卖同类，也没给四海结账。
陆必安这个没脑子的，居然跟四海签下了大额债务，等回到幽都看我怎么收拾他……柳毓珄想。
骆知诚的嘴角抽搐半天，闷声来了一句，“你他妈吃霸王餐还有理了。”
他深深觉得柳毓珄准备赖账了，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跟渔民要钱，还不能给你要钱嘛！
不过他转念一想，幽都对猎杀鬼丹处以极刑，自己也不能眼看着他们公然贩卖同族而不管，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道：
“四海对此类事定是严惩不贷。”
紧接着，他大吼一声，“滚出来~”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顿时黄沙漫天，轰隆隆的雷声从天边而来。柳毓珄下意识弄了个结界，特地非常体贴的把骆知诚也罩进去。
但她很快就后悔了，吃了一嘴沙子后，她直接把骆知诚踹了出去。
刚刚那阵风就是骆知诚搞出来的。
风停之后，天空干净如洗，同样干净如洗的还有面前的小院子。
刚刚在院子里晒的海货，全都消失不见了，鬼知道被吹到哪里去了。
柳毓珄感到有些肉疼，都成尸体了，就让人卖了呗。
听到动静的老板赶紧从前院跑来，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心如刀绞，但更让他心如刀绞的是面前这位大爷，他颤颤巍巍道：“水，水，水君？”
“哦，原来是蟹老板呀。”柳毓珄欣喜道，“诶，不对，你是螃蟹，怎么还卖螃蟹？”
“那个，那个……”蟹老板欲言又止，但骆知诚在跟前他不敢说。
骆知诚厉声道：“少在这里吞吞吐吐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只听‘扑通’一声，蟹老板跪了下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泣道：
“我也觉得不妥，可我这个小店，在这个小镇，光靠卖盐活不下去啊！丞相有言，既然渔民可做水族生意，那么我们自己也做的。”
他停顿下来，抽搭两声，继续道：
“其他水族在京都锦衣玉食，出入烟花柳巷，我只是卖点海货。水君放心，我只在秋季撒网，只卖冬天一季。”
“为什么只在秋季撒网？”柳毓珄好奇道。
蟹老板转向她这边，心里只觉得这人真是没见识，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贤人有言，数罟不入洿池，鱼鳖不可胜食也；斧斤以时入山林，材木不可胜用也……”
‘哈哈哈’柳毓珄笑得眼泪快要出来了。
她一只胳膊搭在骆知诚肩上，微微侧过身子，身体因大笑而微微抖动。
骆知诚想把她甩出去，但与生俱来的修养让他摁住了这个冲动。
“刚才那句话你是听谁说的？”骆知诚面色铁青。
“文丞相。”蟹老板立即答道，“对，对，文丞相。”
不待骆知诚问话，他立刻起身朝屋内走进去。然后过了一会儿，他复又出现在两人跟前，手里还有一张凭据。
他将凭据递给骆知诚，恭谨道：
“这上面有文丞相的签字，我经营水族是合法的。按照文丞相所言，只要捕猎的水族没有灵气便可。”
还真是手续齐全的合法营生。
四海跟幽都、青丘一样，慕强且早已阶级分明。
比如幽都，很多弟子处置各种闹鬼事件，回来后报告已经将鬼烟消云散，实际有没有炼鬼丹谁也不知道。
这还算是好的，至少无对证。
比如隶属青丘的吉明，他驱使数千同族下蛋卖钱。
修成人形的蟹老板卖其他更为低阶同族，也是如此。
又比如昭国就光明正大了许多，比如昭帝后宫三千佳丽，比如太子为了掩人耳目，东宫也有百名宫婢，明目张胆的奴役同族。
这样算起来，仙门比昭国仁慈多了，至少役使同类算是仙门的灰色地带。
“这么说还是冤枉你了？”柳毓珄皱眉道。
她没想到四海居然真的可以光明正大贩卖同类，她在思考要不要把炼鬼丹转为合法，而不是令行禁止。
蟹老板满面委屈，道：
“我在四海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螃蟹，想要在人间行走，自然要办理各种合规条款。当时为了办这些，丞相考察了有二十年之久，这才给我张凭证。”
“文玉在四海势力这么大的？”柳毓珄看向骆知诚疑惑道，“对，她自称是归墟丞相，聚是归墟，散是四海。”
骆知诚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他把那张凭据撕个粉碎，手往上一扬，随风散落的纸屑全部落在蟹老板身上。
蟹老板再一次跪下，伏在地上的后背颤抖入筛糠，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能有什么办法？
西海水君不认归墟丞相文玉发的凭证，神仙打架，可不是小鬼遭殃嘛。
他直觉今天要交待过去了。
“水君。”柳毓珄轻声唤他。
她觉得骆知诚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何况此事应该找文玉盘算，而不是这个卑微的螃蟹。
“我知道。”骆知诚音调沉稳未有起伏，“我来问你，店里的怎么会有鬼气的？你跟妖邪勾结在一起了？”
她心生感佩，被蟹老板这么一打扰，她差点忘了两人过来的本意。
不得不说，骆知诚确有举重若轻的气度。
见骆知诚不跟他纠缠经营水族之事，蟹老板慢慢抬起头，眼珠一直往上瞟，观察骆知诚的脸色，但又不敢直视他。
须臾，蟹老板平复心情，道：
“我从丞相那里得了这张凭证，作为交换，我需要给一些人提供一些帮助。主要，主要就是提供一个住处，其他的不能问，也不敢问。”
“是谁！”骆知诚提高音调。
“是，是，他手拿着文丞相的手信，并且这个手信不可作假。”蟹老板答非所问。
“我问的是什么？”
“您，您问的是那个人是谁？”
“你答的是什么。”
“他，他叫食梦兽，是个贩卖梦的妖。”
“手信拿过来。”
只见蟹老板慢慢把手伸到两人面前，本来人类的手掌逐渐变回蟹钳模样，灰绿色的蟹钳上有一张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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