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守望
“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啊！”
小胖子在心里不断默念着。
一步迈出，
三人此刻的位置只要侧头就能看到墓碑后的存在。
但成渊拉着二人只想快速离开，不管那存在是人是鬼他都不想在此刻招惹。
否则后果是什么，成渊也不敢想。
小胖子的脸憋的通红，刘康亦是如此。
他们不想成渊一样可以憋气很长一段时间，此刻二人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成渊脚步一顿，因为身后拉着他的二人已经停了下来！
小胖子和刘康已经憋不住气了，更别提可以继续前行。
他们此刻停下的位置只要扭头就能看见墓碑后方。
“君不离，我不弃，来世化蝶双飞翼……”
歌声中忽然间夹带了一丝忧愁。
在他们的左边隐隐传来了火光。
小胖子憋不住了。
他的脸色被憋的紫青，
“呼，呼，呼。”
小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刘康也坚持不住了。
“死就死了，反正一会也要做鬼，那就在当活人时看看鬼长什么样吧！”
小胖子似乎拼了，他根本不认为屏住呼吸就能骗过鬼，
而成渊也只是想让二人尽量不去惊扰到那唱歌的存在。
随着小胖子看去，墓碑后的一切尽入眼底。
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衣正在墓碑前烧纸，
歌声也是在她口中传出。
这一面是墓碑的正面，那女子正是在祭拜这处墓碑的主人。
结合歌词，不难看出，这墓碑的主人就是她的丈夫。
鬼点香，魂烧纸！
小胖子颤颤巍巍，因为在那女子红色长裙下，没有双腿！
成渊和刘康也随着注视那女子彻底被惊呆了。
红衣女子仿佛感受到了三人的目光，停下了歌声，转过了头，看向了三人！
女子的模样并非看不清，而是在她的脸上带着一层薄纱。
几目相对。
相比于三人的惊恐，红衣女子只是淡淡的扫了三人一眼便转过了头，不断的往身前的火里添纸。
小胖子和刘康长吸一口气，如蒙大赦。
火光摇曳，映入三人眼中，困意慢慢袭来，火越烧越旺，女子的手也不停的往火里添纸。
黄色的纸接触到火焰的瞬间便燃烧，火光也越来越明亮。
三人的视线仿佛离不开那片火光。
隐约中三人眼中的火焰化为了一片火海，一幅幅看不清的画面闪过，火焰扩散到了空中，燃烧了三人眼中的天。
仿佛这处世界就是一张纸，随着火焰的燃烧透出了一方全新的世界。
成渊的眼中映出的已不是火光，虽然他的身躯仍在原地，但他的神魂却不知去了何方。
三人亦是如此。
成渊的魂漂浮在这处世界，但他仿佛没有神智，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没有记忆。
感觉很奇异。
成渊忘记了自己，他走在一处森林里，很陌生。
他不知道要去那里，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来到了森林深处，原本漫无目的的成渊停了下来，他的面前很开旷，在这茂密的森林里显然是人为的。
这里就是此处森林的正中央。
成渊停下来是因为此地的一对男女。
这里此刻正是晚上，天上闪动着几颗星星，一轮明月高挂在天上。
男人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他们靠在成渊一旁的树下。
男人面露苦涩，虽是如此，但他的目光转向怀中熟睡的红衣女子身上时仿佛得到了宽慰般，化作了柔情。
成渊呆呆的看着他们，他好似不属于这片世界一般，即使他站在男人眼前。
男人的视线仿佛直接穿过了他看向了远处。
另一侧树林中穿出了响动声，
有人来了。
一行人穿过了树林走了出来。
目中并无杀意，反而面带恭敬。
男人没有说什么，起身时亲吻了女子的额头一下，让她轻轻的靠在了树上。
男人带着那些人离开了。
成渊也跟了上去，留下了女子一人孤零零的留在此地。
成渊跟着他们来到了森林外，与森林里不同的是，外面没有了森林的阻挡，可以看清这里是一处不高的山峰。
远远的望去，周围很远都被火光照亮。
这是不计其数的火把形成的光亮。
这光芒像是把这座山峰围了起来。
男人看着四周，目带惆怅。
他们被困在了这里，山下是包围他们的军队。
男人并没有害怕，只是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树林，那个方向正是女子所在。
他好像下定了决心，跨上了身旁的马，带着众人向着山下冲去。
但在人数上与山下敌军相比仿佛萤火相较皓月。
男人带着人不断冲杀，成渊也一直跟着他们。
男人这边，人越来越少。
敌军越来越多。
但是男人硬生生从其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带着人冲了出去。
男人的目的没人知道，他的手下不知道，包围他的敌军也不知道，包括此时的成渊也不知道。
男人的马越骑越快，后面的敌军依旧紧追不舍，他们跑出去了很远。
男人再次停下时他已经来到了另一处森林中，而追击过来的敌人也包围了此处。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再也没有力气跑了。
敌军也开始不断收缩男人的活动范围。
又一次短兵相接。
男人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随着敌军的杀戮，这里除了他之外跟随而来的人全部死去了。
他大笑着，从成渊见到他开始，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此刻同样如此。
男人拾起一根火把，点燃了布置好的火药。
他疯狂着冲向了不依不饶的敌军之中，带着仇恨挥舞着手中的断剑。
终是不敌，在这火光之中被数支长矛刺穿了身体。
在所有长矛拔出的那一刻，他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的目光暗淡，但目光仿佛穿透了一切，无视了距离，将一切定格在红衣女子身上。
火光中，他倒下了，面对无数敌军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火光覆盖了整片树林，所有人都离开了。
男人死了，但他依旧笑着，火焰没有将他们的尸身吞没，随着敌军的撤离，天空似乎有了感情一般下起了雨。
整个世界都阴暗了，就算此刻的天，亮了。
同样晦暗的是赶到这里的女子。
孤独，心痛的感觉似乎要将她吞没。
成渊呆呆的望着这一切。
哪怕他没有神智，也都知晓，男人引开了所有人。
用生命做了诱饵。
但是，男人并不后悔，他的笑容似乎永远定格。
因为，他最爱的人还活着。
女子抱住男人，眼泪如潮水般涌现。
“你答应过要带我去看海，答应过我陪我到天荒地老，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我自己。”
雨还在下，就像她的泪，不会停。
成渊一顿，不知什么感觉突然涌现，有两行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哪怕他此刻没有意识。
成渊仿佛不忍面前的女子承受这种苦涩，默默地走了过去，挡在了女人身后。
雨，在这一瞬仿佛有了灵智般没有落在女子身上，而是顺着成渊的身体滑落。
……
女子掩埋了所有人，
她呆呆的站在一处带着石碑的墓前，成渊则站在她的身后。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女子已经变为了老人。
但她依旧没有离开过，守在这里。
这是她活着时最后一次站在这里。
手中的黄纸烧完了，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成渊看着静静躺在坟上死去的女子。
一天，两天。
一年，两年。
直至女子的尸体化为了枯骨，成渊依旧没有动过一次。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成渊的心里突然感觉有些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眼前的一切开始了燃烧，直至所望之处化为了火海。
结束了。
成渊眼前的火海重新化作了火光，成渊的魂也回到了身体。
不知他先前看到的那一幕跨过了多少纪元，但此刻面前的一切，正是那片男人死去的树林。
成渊内心震动，记忆与神智随之苏醒。
女子还在烧着纸，
但他知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小胖子和刘康的状态不同，他们已经倒在了路的中央睡了过去。
成渊不知为何，默默地站起了身，走到了墓碑前。
他和在幻境中所发生的一样，站到了女子身后。
他恢复了清醒，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走过去。
或许是出于对他们夫妻二人的尊重吧。
一切都不重要了。
女子手中的黄纸燃尽了，火堆化为了飞灰被风卷起飘向了远方。
成渊向着二人一拜，带着敬重。
这一拜，很深。
仿佛隔了很久岁月，红衣女子也站了起来。
她伸手摘去了面纱，她是幻境中女人的魂，不愿离去，放弃了轮回，用她最后一次被男人抱着的模样守候在这里。
他答应过她，天荒地老。
她守护着他，天荒地老。
红衣女子转过身，看向成渊时似有不舍。
她的身影逐渐模糊，消失在了原地。
随着她的离去，一缕红光在虚无中飘向了成渊身边的玉简，这些他都没有察觉。
半晌，成渊起身，他很清楚，可以说很理解女人的心痛，可以说他亲身见证了。
虽然在火焰的幻境中他没有灵智，但在现实中保留了那段记忆。
他佩服二人的勇气，佩服二人的感情。
他看着红衣女子消失的地方，转过头去，苦涩感涌现，他向着身前的石碑，再次一拜。
虽然不知道彼此是谁，虽然不知道彼此隔了多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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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子在心里不断默念着。
一步迈出，
三人此刻的位置只要侧头就能看到墓碑后的存在。
但成渊拉着二人只想快速离开，不管那存在是人是鬼他都不想在此刻招惹。
否则后果是什么，成渊也不敢想。
小胖子的脸憋的通红，刘康亦是如此。
他们不想成渊一样可以憋气很长一段时间，此刻二人已经达到了临界点。
成渊脚步一顿，因为身后拉着他的二人已经停了下来！
小胖子和刘康已经憋不住气了，更别提可以继续前行。
他们此刻停下的位置只要扭头就能看见墓碑后方。
“君不离，我不弃，来世化蝶双飞翼……”
歌声中忽然间夹带了一丝忧愁。
在他们的左边隐隐传来了火光。
小胖子憋不住了。
他的脸色被憋的紫青，
“呼，呼，呼。”
小胖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刘康也坚持不住了。
“死就死了，反正一会也要做鬼，那就在当活人时看看鬼长什么样吧！”
小胖子似乎拼了，他根本不认为屏住呼吸就能骗过鬼，
而成渊也只是想让二人尽量不去惊扰到那唱歌的存在。
随着小胖子看去，墓碑后的一切尽入眼底。
一个看不清模样的女子穿着一身红衣正在墓碑前烧纸，
歌声也是在她口中传出。
这一面是墓碑的正面，那女子正是在祭拜这处墓碑的主人。
结合歌词，不难看出，这墓碑的主人就是她的丈夫。
鬼点香，魂烧纸！
小胖子颤颤巍巍，因为在那女子红色长裙下，没有双腿！
成渊和刘康也随着注视那女子彻底被惊呆了。
红衣女子仿佛感受到了三人的目光，停下了歌声，转过了头，看向了三人！
女子的模样并非看不清，而是在她的脸上带着一层薄纱。
几目相对。
相比于三人的惊恐，红衣女子只是淡淡的扫了三人一眼便转过了头，不断的往身前的火里添纸。
小胖子和刘康长吸一口气，如蒙大赦。
火光摇曳，映入三人眼中，困意慢慢袭来，火越烧越旺，女子的手也不停的往火里添纸。
黄色的纸接触到火焰的瞬间便燃烧，火光也越来越明亮。
三人的视线仿佛离不开那片火光。
隐约中三人眼中的火焰化为了一片火海，一幅幅看不清的画面闪过，火焰扩散到了空中，燃烧了三人眼中的天。
仿佛这处世界就是一张纸，随着火焰的燃烧透出了一方全新的世界。
成渊的眼中映出的已不是火光，虽然他的身躯仍在原地，但他的神魂却不知去了何方。
三人亦是如此。
成渊的魂漂浮在这处世界，但他仿佛没有神智，他不知道自己是谁，没有记忆。
感觉很奇异。
成渊忘记了自己，他走在一处森林里，很陌生。
他不知道要去那里，只能一直走，一直走。
来到了森林深处，原本漫无目的的成渊停了下来，他的面前很开旷，在这茂密的森林里显然是人为的。
这里就是此处森林的正中央。
成渊停下来是因为此地的一对男女。
这里此刻正是晚上，天上闪动着几颗星星，一轮明月高挂在天上。
男人紧紧抱着怀里的女人，他们靠在成渊一旁的树下。
男人面露苦涩，虽是如此，但他的目光转向怀中熟睡的红衣女子身上时仿佛得到了宽慰般，化作了柔情。
成渊呆呆的看着他们，他好似不属于这片世界一般，即使他站在男人眼前。
男人的视线仿佛直接穿过了他看向了远处。
另一侧树林中穿出了响动声，
有人来了。
一行人穿过了树林走了出来。
目中并无杀意，反而面带恭敬。
男人没有说什么，起身时亲吻了女子的额头一下，让她轻轻的靠在了树上。
男人带着那些人离开了。
成渊也跟了上去，留下了女子一人孤零零的留在此地。
成渊跟着他们来到了森林外，与森林里不同的是，外面没有了森林的阻挡，可以看清这里是一处不高的山峰。
远远的望去，周围很远都被火光照亮。
这是不计其数的火把形成的光亮。
这光芒像是把这座山峰围了起来。
男人看着四周，目带惆怅。
他们被困在了这里，山下是包围他们的军队。
男人并没有害怕，只是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的树林，那个方向正是女子所在。
他好像下定了决心，跨上了身旁的马，带着众人向着山下冲去。
但在人数上与山下敌军相比仿佛萤火相较皓月。
男人带着人不断冲杀，成渊也一直跟着他们。
男人这边，人越来越少。
敌军越来越多。
但是男人硬生生从其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带着人冲了出去。
男人的目的没人知道，他的手下不知道，包围他的敌军也不知道，包括此时的成渊也不知道。
男人的马越骑越快，后面的敌军依旧紧追不舍，他们跑出去了很远。
男人再次停下时他已经来到了另一处森林中，而追击过来的敌人也包围了此处。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再也没有力气跑了。
敌军也开始不断收缩男人的活动范围。
又一次短兵相接。
男人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随着敌军的杀戮，这里除了他之外跟随而来的人全部死去了。
他大笑着，从成渊见到他开始，他没有说过一句话，就连此刻同样如此。
男人拾起一根火把，点燃了布置好的火药。
他疯狂着冲向了不依不饶的敌军之中，带着仇恨挥舞着手中的断剑。
终是不敌，在这火光之中被数支长矛刺穿了身体。
在所有长矛拔出的那一刻，他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他的目光暗淡，但目光仿佛穿透了一切，无视了距离，将一切定格在红衣女子身上。
火光中，他倒下了，面对无数敌军他能做的只有这些。
火光覆盖了整片树林，所有人都离开了。
男人死了，但他依旧笑着，火焰没有将他们的尸身吞没，随着敌军的撤离，天空似乎有了感情一般下起了雨。
整个世界都阴暗了，就算此刻的天，亮了。
同样晦暗的是赶到这里的女子。
孤独，心痛的感觉似乎要将她吞没。
成渊呆呆的望着这一切。
哪怕他没有神智，也都知晓，男人引开了所有人。
用生命做了诱饵。
但是，男人并不后悔，他的笑容似乎永远定格。
因为，他最爱的人还活着。
女子抱住男人，眼泪如潮水般涌现。
“你答应过要带我去看海，答应过我陪我到天荒地老，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我自己。”
雨还在下，就像她的泪，不会停。
成渊一顿，不知什么感觉突然涌现，有两行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下，哪怕他此刻没有意识。
成渊仿佛不忍面前的女子承受这种苦涩，默默地走了过去，挡在了女人身后。
雨，在这一瞬仿佛有了灵智般没有落在女子身上，而是顺着成渊的身体滑落。
……
女子掩埋了所有人，
她呆呆的站在一处带着石碑的墓前，成渊则站在她的身后。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女子已经变为了老人。
但她依旧没有离开过，守在这里。
这是她活着时最后一次站在这里。
手中的黄纸烧完了，她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
成渊看着静静躺在坟上死去的女子。
一天，两天。
一年，两年。
直至女子的尸体化为了枯骨，成渊依旧没有动过一次。
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成渊的心里突然感觉有些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眼前的一切开始了燃烧，直至所望之处化为了火海。
结束了。
成渊眼前的火海重新化作了火光，成渊的魂也回到了身体。
不知他先前看到的那一幕跨过了多少纪元，但此刻面前的一切，正是那片男人死去的树林。
成渊内心震动，记忆与神智随之苏醒。
女子还在烧着纸，
但他知晓这里所发生的一切，小胖子和刘康的状态不同，他们已经倒在了路的中央睡了过去。
成渊不知为何，默默地站起了身，走到了墓碑前。
他和在幻境中所发生的一样，站到了女子身后。
他恢复了清醒，但他不知道为什么想要走过去。
或许是出于对他们夫妻二人的尊重吧。
一切都不重要了。
女子手中的黄纸燃尽了，火堆化为了飞灰被风卷起飘向了远方。
成渊向着二人一拜，带着敬重。
这一拜，很深。
仿佛隔了很久岁月，红衣女子也站了起来。
她伸手摘去了面纱，她是幻境中女人的魂，不愿离去，放弃了轮回，用她最后一次被男人抱着的模样守候在这里。
他答应过她，天荒地老。
她守护着他，天荒地老。
红衣女子转过身，看向成渊时似有不舍。
她的身影逐渐模糊，消失在了原地。
随着她的离去，一缕红光在虚无中飘向了成渊身边的玉简，这些他都没有察觉。
半晌，成渊起身，他很清楚，可以说很理解女人的心痛，可以说他亲身见证了。
虽然在火焰的幻境中他没有灵智，但在现实中保留了那段记忆。
他佩服二人的勇气，佩服二人的感情。
他看着红衣女子消失的地方，转过头去，苦涩感涌现，他向着身前的石碑，再次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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