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回到青玉院时, 已是午时将至。
眼见晨光融于骄阳，烈日当空照下，叶成蓁彻底歇了修炼的打算, 转而搬出棋盘放在小凉亭里，背着绿荫鸟鸣, 研究起明霞真人留下的棋局。
长线纵横交错，交叉点上摆放着密密麻麻的棋子，黑白掺杂, 彼此包围彼此制约。
在所有棋盘类游戏中, 围棋的复杂程度独占鳌头。入门到精通的差别，堪比凡人与修士, 无天赋之人抓耳挠腮不得要领，有天赋之人兴之所至信手拈来。
叶成蓁观望半天，发现自己对于围棋的天赋仅限于有所涉猎。
懂得规矩，不会下棋。
焦灼的棋局就像高数作业, 看一眼枯燥乏味，看两眼睡眼朦胧，第三眼时思绪已顺着黑白棋子蔓延至虚无缥缈处，把平日里未曾细想的问题翻阅出来, 打发无聊时光。
直到白雾从滚烫的茶水中升腾开来，模糊了所有视线。
“喝杯茶，歇歇神。”略带沙哑的男声透过雾气传至耳畔，带着莫名的紧张与局促。
叶成蓁回过神来, 顺着雾气瞟过凉亭外不知何时支起来的小火堆, 注意到火堆上架着的水壶仍在咕咚咕咚作响，明了眼前这杯茶应是取自壶中开水，配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茶叶, 临时冲泡出来的。
她抬眼看向陈飞扬，面无表情。
虽说修炼到她这个境界，无惧寒暑，不为变化的气候温度所困扰，但三伏天里喝热茶，总感觉是老年养生的范畴，距离二八年华的少女，颇有些遥远。
“没有凉茶？”叶成蓁盯着落在桌上的茶杯，问道。
“凉茶都被我昨晚不小心喝光了。”陈飞扬收回被烫得泛红的手指，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刚烧的水，可以等凉了再喝。”
叶成蓁摩挲着茶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递完茶后，陈飞扬顺势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浑然忘却自己守门人的身份，兴致勃勃地看着摆在眼前的棋局。
“你也喜欢下棋？”
这个“也”字就很有灵性。
好像两人瞬间成了同阵营的队友，有了层特殊的亲密关系。
叶成蓁瞥了他一眼，凉凉道，“师门任务。”
“师门任务竟然要求钻研棋艺？”陈飞扬伸手去抓棋子，意外碰到被灼烫的指尖，疼得他小声吸了口冷气，嘴角抽了抽，道，“我还以为像这种任务，都是下山除魔卫道，增进修为呢。”
“下棋可磨炼心性，有益修行。”叶成蓁把明霞真人的理由原封不动复述给陈飞扬。
陈飞扬挠挠头，“可我看你，坐了这么长时间，未落一子啊。”
从他找凉茶到烧完热水，足足有半个时辰，叶成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仿佛石头做的雕像，动也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陈飞扬有心与她拉关系，便不请自来地充当对手，随手执起黑子，“啪”地落在棋盘上。
“这棋局挺有意思，黑白两子相互制约，看似焦灼又有难得的平衡，好像下在哪里都改变不了局势。既然如此，那就随便下吧。”
他将棋下在最边角位置，示意叶成蓁跟上。
两人你来我往半个时辰后分出胜负。
陈飞扬赢了。
“呃，巧合。”他干笑两声，利落地收拾棋子，将棋局恢复原样，“再来，再来。”
然而第二局比第一局没有好到哪儿去，尽管陈飞扬已经克制自己，在勉强维持多一炷香时间后，叶成蓁仍然败了，败得还有点惨。
她倒是很平静，边收棋子边道，“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会下棋。”
我看你倒不怎么会下棋。
陈飞扬以为像叶成蓁这样被家族培养出来的少城主，应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毕竟连他这样不被重视的人都得学君子六艺，没想到叶成蓁只会摆架子，实际一窍不通。
也许百里族并不重视这些。
他自我安慰，痛定思痛，一定要让叶成蓁赢一局。
“再来。”
第三局在僵持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了结果。
叶成蓁凭借微弱优势获取胜利，她自己谈不上多高兴，陈飞扬倒是喜不自禁，连收棋的动作都透露着轻快。
“看起来，你这个输棋的比我赢了棋的还高兴。”叶成蓁揶揄道。
“我是在替你高兴。”陈飞扬敛着棋子，言之凿凿，“你对我有恩，我身无长物，只能借此聊表心意。这棋局，焦灼难解，要赢绝非易事，需得多多练习，多多琢磨。你若是不嫌弃，我愿日日陪你下棋，消解你心中烦忧。”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番说辞，倒有了些成年人委婉的模样。
看来半年的杂役生涯还真给陈飞扬好好上了一堂社会课，让他明白求人办事，需得先弯下腰好好说话的道理。
“那就谢谢你了。”
叶成蓁没有拒绝陈飞扬的殷勤。她确实对围棋不甚了解，单靠自己琢磨费时费力，不如找个现成的老师手把手教，不求练成高手，能应付明霞真人即可。
“不，不客气。”陈飞扬挠挠头，有点心虚。
他是有所求，才刻意讨好，现下对上叶成蓁笑吟吟的眼睛倒不知如何开口了。
矜矜业业地下完最后两盘棋，陈飞扬的心随着西落的太阳一同沉入谷底。
眼见着天色将晚，看够好戏的叶成蓁终于开口，“我这人不爱欠人情。”对上陈飞扬疑惑的神色，她喝了口放凉的茶，大发慈悲道，“你陪我下棋，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看看你师傅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师傅有问题？”陈飞扬猛然站起，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连忙“呸呸”两声，“不对，我师傅没问题，是《天极要闻》有问题！”
有差吗？
叶成蓁递去个大惊小怪的眼神，慢条斯理道，“以茯风的性子，若是没事，早就出来说话了。从昨天到现在没见着他，定是出不来了。他是书灵，他出不来，《天极要闻》肯定也有变化。”
“还真是这样！”
陈飞扬恨不能给叶成蓁鼓掌，他抬手唤出《天极要闻》，摆在叶成蓁面前，迫不及待问道，“不瞒你说，自打我离开云鹤城，师傅就再没出现过。后来，连这书页上的字也在逐渐消散，至今已散去大半了。”
《天极要闻》作为书籍，并不算厚。
薄薄纸页细数来只有二三十张，大多都是总结分类，真正内容只有在得到书灵茯风认可后方能通过他查看。换言之，没有茯风，即便拿到这本书也用不了。
陈飞扬翻动书页，毫不避讳地展现给叶成蓁。
当初是叶成蓁同他一起发现这本书，茯风让他们起誓，不得将书的存在告知第三个人，故而发现书册有变化时，陈飞扬唯一能够与之商量的人只有叶成蓁。
先前她不在，他自己琢磨大半年，没有任何进展。现在叶成蓁就在眼前，陈飞扬所有的期待全部落到她的身上，见她抬手一拂收起棋盘，便配合地将《天极要闻》摆在桌上，供她仔细查看。
“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焦急问道。
叶成蓁垂目看着桌上的《天极要闻》，皱起眉头。
不止是书页内容消散，细看下整本书册都比初见时暗淡许多。
这可不是好兆头。
作为男主的金手指，照理说《天极要闻》的存在并不会被任何力量削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想来想去，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按照原著剧情，因茯风有意骗陈飞扬签订对他不利的契约，所以入门考验之类的过程全部被刻意省略，自然也没必要动用桃花源，相当于茯风没有任何损耗就收下了陈飞扬这个徒弟。
在叶成蓁穿书后，剧情因她的插手发生了变化。
茯风对二人的出现起疑，谨慎起见，将叶成蓁与陈飞扬全部扔到桃花源，虽然后来还是走了收徒剧情，陈飞扬顺利成为茯风的弟子，但开启数月时间的桃花源消耗了茯风不少灵力，让他陷入短暂的沉睡。
其后，陈家被灭门，陈飞扬远走云鹤城，被百里凤鸣所伤，危在旦夕之时，茯风不得不出手护住他的心脉，耗费大量灵力助他脱胎换骨，导致自己再次陷入沉睡。
叶成蓁本意只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轨迹，不料这些举动恰如蝴蝶煽动翅膀，看似微不足道，却足以引发整个剧情的偏移，严重到甚至开始影响主角陈飞扬的金手指。
叶成蓁有所领悟，伸手将书册合上。
“我对书灵了解不多，但天下有灵之物，最缺的只有一个东西——灵气。”
她的指尖点在书册上，轻扣声似钟鼓，击在陈飞扬心头。
“你师傅茯风原先能凝聚神魂，依托的是他从万年暖玉中吸走的灵气。可暖玉中灵气有限，他先是开启桃花源，后又为你疗伤，已将自身灵力尽数耗尽。”
“书灵没有灵力，无法凝聚身体，只能以沉睡来减少消耗，等待灵气充足时出现。”
陈飞扬半信半疑，“可我这半年来，一直有在输送灵力，情况并没有好转。”
桃焉峰人杰地灵，即便作为杂役，得到的修炼资源也不比他在陈家不受重视时少，虽因自身原因无法突破境界，但半年勤奋修炼，到底是有收益的。
他体内灵力充沛，境界稳定，能够支持长期给《天极要闻》输送灵力，尤其在书页发生变化后，陈飞扬几乎将修炼来的灵力全部奉献出来，然而书册还是一日比一日暗淡，根本没有任何改善。
“杯水车薪。”叶成蓁摇头道，“以你的修为，哪怕把全身的灵力都输给你师傅，于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怎可能将他唤醒。看《天极要闻》周身暗淡的样子，想要唤醒他，至少也得几十颗上等灵石才能勉强一试。”
“几十颗？还只是勉强？”
陈飞扬当即一个瞳孔地震，甚至产生出不如就让师傅这样沉睡下去算了的逆徒思想。
上等灵石是什么？他从小到大见都没拥有过的东西！
在陈家时，最受重视的弟子一年不过一百枚中品灵石。以灵石兑换标准来看，一千枚中品灵石才能换得一枚上等灵石，这价格还常常有价无市，真想换，至少得双倍以上的价格才能换到。
来到大衍天晟后，倒是见识了大门派的阔气，连杂役都可以领到五十枚中品灵石，外门弟子领三百枚，内门弟子一枚上等灵石，五百枚中品灵石，再往上的亲传弟子，就要看各自师傅的富裕程度。
即便如此，在桃焉峰待了半年，陈飞扬仍看到无数次亲传弟子在用灵石买各种灵植时扣扣索索，肉疼不已的模样。对他们来说，花一颗上等灵石尚且宛如割肉般，对陈飞扬那就不是割肉，那是要卖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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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所有棋盘类游戏中, 围棋的复杂程度独占鳌头。入门到精通的差别，堪比凡人与修士, 无天赋之人抓耳挠腮不得要领，有天赋之人兴之所至信手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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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灼的棋局就像高数作业, 看一眼枯燥乏味，看两眼睡眼朦胧，第三眼时思绪已顺着黑白棋子蔓延至虚无缥缈处，把平日里未曾细想的问题翻阅出来, 打发无聊时光。
直到白雾从滚烫的茶水中升腾开来，模糊了所有视线。
“喝杯茶，歇歇神。”略带沙哑的男声透过雾气传至耳畔，带着莫名的紧张与局促。
叶成蓁回过神来, 顺着雾气瞟过凉亭外不知何时支起来的小火堆, 注意到火堆上架着的水壶仍在咕咚咕咚作响，明了眼前这杯茶应是取自壶中开水，配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茶叶, 临时冲泡出来的。
她抬眼看向陈飞扬，面无表情。
虽说修炼到她这个境界，无惧寒暑，不为变化的气候温度所困扰，但三伏天里喝热茶，总感觉是老年养生的范畴，距离二八年华的少女，颇有些遥远。
“没有凉茶？”叶成蓁盯着落在桌上的茶杯，问道。
“凉茶都被我昨晚不小心喝光了。”陈飞扬收回被烫得泛红的手指，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说道，“刚烧的水，可以等凉了再喝。”
叶成蓁摩挲着茶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果然，递完茶后，陈飞扬顺势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石凳上，浑然忘却自己守门人的身份，兴致勃勃地看着摆在眼前的棋局。
“你也喜欢下棋？”
这个“也”字就很有灵性。
好像两人瞬间成了同阵营的队友，有了层特殊的亲密关系。
叶成蓁瞥了他一眼，凉凉道，“师门任务。”
“师门任务竟然要求钻研棋艺？”陈飞扬伸手去抓棋子，意外碰到被灼烫的指尖，疼得他小声吸了口冷气，嘴角抽了抽，道，“我还以为像这种任务，都是下山除魔卫道，增进修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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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飞扬挠挠头，“可我看你，坐了这么长时间，未落一子啊。”
从他找凉茶到烧完热水，足足有半个时辰，叶成蓁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仿佛石头做的雕像，动也不动，不知在想什么。
陈飞扬有心与她拉关系，便不请自来地充当对手，随手执起黑子，“啪”地落在棋盘上。
“这棋局挺有意思，黑白两子相互制约，看似焦灼又有难得的平衡，好像下在哪里都改变不了局势。既然如此，那就随便下吧。”
他将棋下在最边角位置，示意叶成蓁跟上。
两人你来我往半个时辰后分出胜负。
陈飞扬赢了。
“呃，巧合。”他干笑两声，利落地收拾棋子，将棋局恢复原样，“再来，再来。”
然而第二局比第一局没有好到哪儿去，尽管陈飞扬已经克制自己，在勉强维持多一炷香时间后，叶成蓁仍然败了，败得还有点惨。
她倒是很平静，边收棋子边道，“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至少会下棋。”
我看你倒不怎么会下棋。
陈飞扬以为像叶成蓁这样被家族培养出来的少城主，应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毕竟连他这样不被重视的人都得学君子六艺，没想到叶成蓁只会摆架子，实际一窍不通。
也许百里族并不重视这些。
他自我安慰，痛定思痛，一定要让叶成蓁赢一局。
“再来。”
第三局在僵持了半个时辰后终于有了结果。
叶成蓁凭借微弱优势获取胜利，她自己谈不上多高兴，陈飞扬倒是喜不自禁，连收棋的动作都透露着轻快。
“看起来，你这个输棋的比我赢了棋的还高兴。”叶成蓁揶揄道。
“我是在替你高兴。”陈飞扬敛着棋子，言之凿凿，“你对我有恩，我身无长物，只能借此聊表心意。这棋局，焦灼难解，要赢绝非易事，需得多多练习，多多琢磨。你若是不嫌弃，我愿日日陪你下棋，消解你心中烦忧。”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番说辞，倒有了些成年人委婉的模样。
看来半年的杂役生涯还真给陈飞扬好好上了一堂社会课，让他明白求人办事，需得先弯下腰好好说话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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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成蓁没有拒绝陈飞扬的殷勤。她确实对围棋不甚了解，单靠自己琢磨费时费力，不如找个现成的老师手把手教，不求练成高手，能应付明霞真人即可。
“不，不客气。”陈飞扬挠挠头，有点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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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着天色将晚，看够好戏的叶成蓁终于开口，“我这人不爱欠人情。”对上陈飞扬疑惑的神色，她喝了口放凉的茶，大发慈悲道，“你陪我下棋，作为回报，我可以帮你看看你师傅的问题。”
“你怎么知道我师傅有问题？”陈飞扬猛然站起，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连忙“呸呸”两声，“不对，我师傅没问题，是《天极要闻》有问题！”
有差吗？
叶成蓁递去个大惊小怪的眼神，慢条斯理道，“以茯风的性子，若是没事，早就出来说话了。从昨天到现在没见着他，定是出不来了。他是书灵，他出不来，《天极要闻》肯定也有变化。”
“还真是这样！”
陈飞扬恨不能给叶成蓁鼓掌，他抬手唤出《天极要闻》，摆在叶成蓁面前，迫不及待问道，“不瞒你说，自打我离开云鹤城，师傅就再没出现过。后来，连这书页上的字也在逐渐消散，至今已散去大半了。”
《天极要闻》作为书籍，并不算厚。
薄薄纸页细数来只有二三十张，大多都是总结分类，真正内容只有在得到书灵茯风认可后方能通过他查看。换言之，没有茯风，即便拿到这本书也用不了。
陈飞扬翻动书页，毫不避讳地展现给叶成蓁。
当初是叶成蓁同他一起发现这本书，茯风让他们起誓，不得将书的存在告知第三个人，故而发现书册有变化时，陈飞扬唯一能够与之商量的人只有叶成蓁。
先前她不在，他自己琢磨大半年，没有任何进展。现在叶成蓁就在眼前，陈飞扬所有的期待全部落到她的身上，见她抬手一拂收起棋盘，便配合地将《天极要闻》摆在桌上，供她仔细查看。
“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焦急问道。
叶成蓁垂目看着桌上的《天极要闻》，皱起眉头。
不止是书页内容消散，细看下整本书册都比初见时暗淡许多。
这可不是好兆头。
作为男主的金手指，照理说《天极要闻》的存在并不会被任何力量削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想来想去，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按照原著剧情，因茯风有意骗陈飞扬签订对他不利的契约，所以入门考验之类的过程全部被刻意省略，自然也没必要动用桃花源，相当于茯风没有任何损耗就收下了陈飞扬这个徒弟。
在叶成蓁穿书后，剧情因她的插手发生了变化。
茯风对二人的出现起疑，谨慎起见，将叶成蓁与陈飞扬全部扔到桃花源，虽然后来还是走了收徒剧情，陈飞扬顺利成为茯风的弟子，但开启数月时间的桃花源消耗了茯风不少灵力，让他陷入短暂的沉睡。
其后，陈家被灭门，陈飞扬远走云鹤城，被百里凤鸣所伤，危在旦夕之时，茯风不得不出手护住他的心脉，耗费大量灵力助他脱胎换骨，导致自己再次陷入沉睡。
叶成蓁本意只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轨迹，不料这些举动恰如蝴蝶煽动翅膀，看似微不足道，却足以引发整个剧情的偏移，严重到甚至开始影响主角陈飞扬的金手指。
叶成蓁有所领悟，伸手将书册合上。
“我对书灵了解不多，但天下有灵之物，最缺的只有一个东西——灵气。”
她的指尖点在书册上，轻扣声似钟鼓，击在陈飞扬心头。
“你师傅茯风原先能凝聚神魂，依托的是他从万年暖玉中吸走的灵气。可暖玉中灵气有限，他先是开启桃花源，后又为你疗伤，已将自身灵力尽数耗尽。”
“书灵没有灵力，无法凝聚身体，只能以沉睡来减少消耗，等待灵气充足时出现。”
陈飞扬半信半疑，“可我这半年来，一直有在输送灵力，情况并没有好转。”
桃焉峰人杰地灵，即便作为杂役，得到的修炼资源也不比他在陈家不受重视时少，虽因自身原因无法突破境界，但半年勤奋修炼，到底是有收益的。
他体内灵力充沛，境界稳定，能够支持长期给《天极要闻》输送灵力，尤其在书页发生变化后，陈飞扬几乎将修炼来的灵力全部奉献出来，然而书册还是一日比一日暗淡，根本没有任何改善。
“杯水车薪。”叶成蓁摇头道，“以你的修为，哪怕把全身的灵力都输给你师傅，于他而言不过是九牛一毛，怎可能将他唤醒。看《天极要闻》周身暗淡的样子，想要唤醒他，至少也得几十颗上等灵石才能勉强一试。”
“几十颗？还只是勉强？”
陈飞扬当即一个瞳孔地震，甚至产生出不如就让师傅这样沉睡下去算了的逆徒思想。
上等灵石是什么？他从小到大见都没拥有过的东西！
在陈家时，最受重视的弟子一年不过一百枚中品灵石。以灵石兑换标准来看，一千枚中品灵石才能换得一枚上等灵石，这价格还常常有价无市，真想换，至少得双倍以上的价格才能换到。
来到大衍天晟后，倒是见识了大门派的阔气，连杂役都可以领到五十枚中品灵石，外门弟子领三百枚，内门弟子一枚上等灵石，五百枚中品灵石，再往上的亲传弟子，就要看各自师傅的富裕程度。
即便如此，在桃焉峰待了半年，陈飞扬仍看到无数次亲传弟子在用灵石买各种灵植时扣扣索索，肉疼不已的模样。对他们来说，花一颗上等灵石尚且宛如割肉般，对陈飞扬那就不是割肉，那是要卖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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