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墓碑记（六十二）
这一连窜的案子，有太多的巧合，牵扯太多的事情。刀俊的记忆虽然没有恢复，但依然有太多的感慨。
在谢永琴和罗刚被杀案结案的前一天，刀俊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去看看三十年前姬磊失踪那天的所有警情。于是在公安局的档案室里，刀俊翻到了罗大勇交通事故死亡案。
罗大勇就是罗刚的父亲。当天他车祸身亡，罗刚在事故现场处理后事，是当时不在姬磊“自杀”现场最有力的证明。
那天罗大勇到乡镇上换拖拉机轮胎，晚饭和朋友开开心心喝了一顿酒后，晕晕乎乎地驾驶着拖拉机返程，车上拉着换下来的废旧轮胎。
车子行驶在弯弯曲曲的公路上，罗大勇却迷迷糊糊瞌睡了。在一个坡陡弯急的地方，拖拉机直直地开下了悬崖，笔直栽进江中，泡都没冒一个。而他被甩出拖拉机，撞在路边的石头上一命呜呼，被后来的车辆发现，报了警。
在晚上刀俊又做了一个梦。江水涛涛，罗大勇拖拉机车身上的轮胎漂啊漂，有一个漂到了被罗刚和谢永琴扔到江中的姬磊的身旁，被他死死抱住。
随着江水起起伏伏的飘啊飘，飘下下游。
其实，从时间上看，罗大勇发生车祸的时间应该就是姬磊与罗刚和谢永胜在姬磊家矛盾激化，发生打斗的时间。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罗大勇才被人发现通知罗刚，罗刚才到了现场。也就是说，当时的办案人员还是大意，有了先入为主的思想。
关于这个案子，这是刀俊做的最后一个梦。
过了三个月，时间一下就来到了秋天。刀俊基本康复，和姜红购置的新房也已经装修完毕，两人紧锣密鼓地准备起婚事来。
秋天，天高气爽，不仅仅是万物成熟的季节，而且也是林平最美的季节。龙马山的梯田，是层层叠叠的金黄，身着不同色彩花纹服饰的各民族农人，像蝴蝶一样在田间劳作。
月亮地草坪上风轻云淡，这里一群黄牛，那里一片黑山羊。风轻云淡，蓝蓝的天空之下，悠闲地飘着几个高高低低的热气。从中，不时传出几声惊叫，几声赞叹，或者是一窜笑语。当然，时不时你也可以看见一群鸟从天空中飞过，那是从北方迁徙而来的候鸟。
月亮湖的水清幽幽，蓝汪汪，可以洗身，但最宜洗心。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草地上，树桩上发一阵呆，风那么轻轻一过身，所有的疲乏就都不见了影踪。你只想做一片从湖边高树落下的荒野，在斑驳的光影之间飘舞，轻轻地落在水上。这样，你就好像看到了你那轻飘飘的灵魂，仰躺在那树叶上小憩。
银水河，银水瀑布也如同处子般安静下来。沿着古人沿河岸凿出来的栈道，你就如同牵着一个百年前的古典美女，走在光阴的小道上，不知道是在向前走，或者向后走。当有银色的鱼跃出水面时，你甚至不知今夕何夕。
岩燕在柔软如飞天袖的瀑布前，成群的起飞，成群的落下，好像这银水瀑就是银河，他们正在给董朗和七仙女搭桥。这么一恍惚，你又分不清天上人间了。
其实，林平的美何止这些，简直无处不在，简直无法形容，真正是大象无形。
姜红平时的休息日并不固定，在住院部上班是上一个夜班休息两日，节假日也是一样。所以她的休息日很难和刀俊的周末遇在一起。有时好不容易碰在一起，又会凑巧的发案子，刀俊得出现场。
这个周末非常难得，姜红和刀俊难得的同时休息，于是两人就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到这一山一水之间拍婚纱照，肆意地将他们的爱情陶醉在秀美的山水之间。
同时，这些大美的山水，也陶醉在了他们的甜美爱情之中，浸润着他们最美的青春年华。
两人度过了近两年来最幸福愉快的两天，到了晚上十点，在溪泉公园还依依不舍。
“这两天累坏了吧？会不会影响你明天的复查？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下。”姜红关切地问。
刀俊的伤情恢复良好，但是姜红的爸爸无比谨慎，要求刀俊出院后的三个月之内，每个月复检一次。
“一点不累。和你在一起这么开心，只会加快伤情地恢复。不信你看看，全身使不完的力气。”刀俊说着，把姜红饱了起来。
“哈哈，别，别太用力。我有一百二十斤呢！”姜红用手轻轻捶着刀俊的肩头，嗔怪道。
“太轻了，以后我把养到两百斤。”刀俊放下刀红深情地看着刀红，越看越美。
姜红被看得不好意思，推了刀俊一把，佯怒说：“你以为我猪托生，能被养到两百多斤？休想，哼！”
“对，对！你爹你妈好不容易把你养成个小仙女，我怎么能把你养成大肥猪猪呢？你又不像天蓬元帅调戏了嫦娥。我应该把你养成王母娘娘才对，哈哈！”说着，刀俊又把姜红搂进怀里。
姜红偎在刀俊的怀里娇嗔，“这还差不多！”
刀俊看看时间，说，“红，都是十点半了。如果我没记错，你明天该是主班，要从早上七点半上到晚上六点。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嗯！”姜红也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点头说，“明天是阿姨还是叔叔陪你复查？这久我病床有是个病人，可能一点时间也没有了。”
刀俊理了理姜红额前的头发，温情脉脉又心疼地说，“你们医生这么不容易，还有那么多病人对你们挑三拣四。以后，我一定不让人欺负你！”
听了这话，姜红贴刀俊贴得更紧了，说，“现在医患关系好多了，你不要当心！”
第二天早上，刀俊到办公室报到了一下，就一个人到医院去复查。姜红的爸爸不在，另外一个医生开了血常规、肝功、B超、核磁共振等申请单，让他去检查。
做B超的人很多，刀俊排了近两个小时的队。等做完，已经接近十二点。刀俊就打电话给姜红，问她中午饭怎么解决。
“正收着病人呢，你先吃吧！我们等会点外卖。”电话那头姜红很焦急的样子，看来病人病情严重。
“不用了，反正我也要去吃，你们有几个人，想吃什么，我买来给你们就是！”刀俊觉得一个人吃也没有什么胃口，还不如自己买点吃的到姜红的科室和他们一起吃。
“不用，抢救病人根本没有个准点，谁知道会到什么时候？你复查结果怎么样？”姜红在脚忙手乱之中，依然关心着刀俊的情况。
“都好，肠粘连都没有了。那你忙，挂了啊！”刀俊虽然有些失望，但很理解姜红。
“好，晚上我打电话给你。”姜红气喘吁吁地说。
刀俊心想，一个女孩干外科，就和干法医一样不容易，对姜红又疼又怜，当然更多的是骄傲。
“瞳孔对光反应可以，血压8060每毫米汞柱子，心跳130次每分，肢端发冷苍白，重度失血性休克，需要输血，赶紧申请……”
姜红以为刀俊挂了电话，说完就把电话插进了裤兜。但是刀俊也没有挂，他以为姜红会挂，把手机握在手里，听见了姜红在抢救病人过程中说的话。
刀俊饶有兴致，非常想听听自己的心爱的让是如何工作的，就一直拿着电话听。
“不好，他的是血RH阴性血，我们血库没有这样的血，市上的血库刚好昨天也把RH阴性血用完了。怎么办？”电话那头有个人焦急地说。
“怎么办？赶紧发动医院和家属寻找RH阴性血的人。来我们先给病人输液，补充有效血循环。”这是姜红的声音，虽然急切却不乱阵脚。
刀俊心中感慨，果然成长了不少。
中国人99%都为RH阳性血，非常稀少，故RH阴性血在中国俗称熊猫血。
刀俊听着不经意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就是RH阳性血吗？于是立马折回头，往外科大楼的方向小跑而去。
跑了一会，刀俊也没有听电话那头姜红想起自己，只是在一心一意的救人。他心想，看来姜红要么是忙糊涂，没想起自己的是熊猫血。要么是替自己的身体着想，故意不找自己。
刚跑进外科大楼，刀俊就听到自己捏在手中的手机传出“啊！”一声惊叫。接着就是一片嘈杂的：“姜医生，姜医生！”“来人啊，杀人了！”……
刀俊心中大惊，怎么回事？哪道姜红……到了电梯门口，电梯仍在上升途中。刀俊心急火燎，赶紧往楼梯方向跑去。
姜红他们颅脑外科在九楼，按刀俊以前的身体素质可以一口气快速跑上去。但是现在腹部和颅脑受过严重的损伤，他跑不快，也跑得很累。
当刀俊刚上到二楼，就被一个急冲冲往下冲的人撞到了一旁。
在相撞的一瞬间刀俊看见那个人，一脸惊惶。而那个人撞了他就像没感觉一样，看都没看他一样继续不顾命地往下跑。这中态势根本就不是急着办事，而是犹如有猎人在身后的一条狼在逃命。
刀俊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人有问题，愣怔了一秒，看那人还在自己飞身一扑的距离，就纵身扑了出去。
果然，就把那人拦腰抱住，俩人一起噜咕噜沿着楼梯往下滚。
嗒，嗒，嗒，刀俊的脑壳一下，一下撞击在台阶上，当两人滚到一楼，前面来了保安，后面来了追赶的一群人，有医生、护士，也有病人模样的人。
他们把刀俊扶起，把另外那人团团围住，又扭又打。
刀俊头又疼又昏，他脑海里出现了张立云的狗扑向自己的场景，看见了张立云枪口后火辣辣的金黄的烟火一闪之后，一声巨响，自己被一阵冲击波震倒……
记忆恢复了，但是刀俊完全顾不了这些，他脑子里最响亮的姜红那一声“啊！”和自己是RH阳性血。
刀俊顾不上浑身的疼痛，他甩脱大家，大声呼唤着“姜红，姜红！”往楼上冲。
有些人也跟着他冲，但是怎么也追不上他。
一口气，刀俊跑到了九楼，他跑进医生办公室，空无一人。他跑到护士站，护士们忙出忙进，乱糟糟一团，没人理他。
刀俊一手叉腰，一手抓住一个护士的胳膊，大声地问：“怎么了？姜红呢，姜红？”
这护士也没看他一眼，双臂一挥，大呼“救命啊！”
在这一声呼喊之中，大家将目光投下刀俊，认出了他，有一个小护士哭喊道：“刀警官，姜医生被人捅了几刀，现在近重症监护室了！”
刀俊惊呆了，嘴里喃喃着，“怎么会……是谁……怎么会？”
“不知道，那人好像是一个病人的父亲，从那儿跑了！”小护士指着通向楼梯口的楼道说。
意外和震惊之余，刀俊潜意识里还有自己是RH阳性血，可以救人的事情，说，“我是RH阳性血，不是有人急需输血吗？快，我是RH阳性血。快！”
其实，有几个护士也是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乱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听刀俊这么一说，机械地将他引到血液科，完全忘记了三个月前刀俊自己也是个失血性休克的伤者。
血液科一化验，刀俊的血型完全符合要求，而伤者确实危在旦夕，在刀俊要求尽量多抽的情况下，就给他抽了500ml的血液。
抽完血，刀俊感到了四肢无力。不过在他得知他的这些血液，足以支撑那个伤者坚持到其他地方的备用血液到来，他又感觉到了力量又回来一些，赶着去去重症监护室打探姜红的情况。
虽然他觉得自己有了一些力量，但事实上他几乎是飘着去的，一路歪歪扭扭，晃晃荡荡，一路还洒着眼泪，吓得路人一路避让。
重症监护室是全封闭的状态，刀俊头晕眼花的赶到时外面都是姜红的亲人、朋友和同事，大多泪眼婆娑。刀俊就知道，姜红胸多吉少了。一下子，天旋地转，瘫倒在地。
“姜红，姜红怎么样了？”刀俊趴在地上问。
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抬到座椅上。
“刀俊，不要急。姜医生亲自在抢救她呢！”有人安慰道。
刀俊坐到椅子上，感觉呼吸心跳都好多了，发现坐在自己的旁边的正是姜红的母亲。
两人四目一对视，姜红的母亲红肿着双眼，哇一声哭了出来，“刀俊，姜红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可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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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谢永琴和罗刚被杀案结案的前一天，刀俊突然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去看看三十年前姬磊失踪那天的所有警情。于是在公安局的档案室里，刀俊翻到了罗大勇交通事故死亡案。
罗大勇就是罗刚的父亲。当天他车祸身亡，罗刚在事故现场处理后事，是当时不在姬磊“自杀”现场最有力的证明。
那天罗大勇到乡镇上换拖拉机轮胎，晚饭和朋友开开心心喝了一顿酒后，晕晕乎乎地驾驶着拖拉机返程，车上拉着换下来的废旧轮胎。
车子行驶在弯弯曲曲的公路上，罗大勇却迷迷糊糊瞌睡了。在一个坡陡弯急的地方，拖拉机直直地开下了悬崖，笔直栽进江中，泡都没冒一个。而他被甩出拖拉机，撞在路边的石头上一命呜呼，被后来的车辆发现，报了警。
在晚上刀俊又做了一个梦。江水涛涛，罗大勇拖拉机车身上的轮胎漂啊漂，有一个漂到了被罗刚和谢永琴扔到江中的姬磊的身旁，被他死死抱住。
随着江水起起伏伏的飘啊飘，飘下下游。
其实，从时间上看，罗大勇发生车祸的时间应该就是姬磊与罗刚和谢永胜在姬磊家矛盾激化，发生打斗的时间。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罗大勇才被人发现通知罗刚，罗刚才到了现场。也就是说，当时的办案人员还是大意，有了先入为主的思想。
关于这个案子，这是刀俊做的最后一个梦。
过了三个月，时间一下就来到了秋天。刀俊基本康复，和姜红购置的新房也已经装修完毕，两人紧锣密鼓地准备起婚事来。
秋天，天高气爽，不仅仅是万物成熟的季节，而且也是林平最美的季节。龙马山的梯田，是层层叠叠的金黄，身着不同色彩花纹服饰的各民族农人，像蝴蝶一样在田间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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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湖的水清幽幽，蓝汪汪，可以洗身，但最宜洗心。你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坐在岸边的石头上，草地上，树桩上发一阵呆，风那么轻轻一过身，所有的疲乏就都不见了影踪。你只想做一片从湖边高树落下的荒野，在斑驳的光影之间飘舞，轻轻地落在水上。这样，你就好像看到了你那轻飘飘的灵魂，仰躺在那树叶上小憩。
银水河，银水瀑布也如同处子般安静下来。沿着古人沿河岸凿出来的栈道，你就如同牵着一个百年前的古典美女，走在光阴的小道上，不知道是在向前走，或者向后走。当有银色的鱼跃出水面时，你甚至不知今夕何夕。
岩燕在柔软如飞天袖的瀑布前，成群的起飞，成群的落下，好像这银水瀑就是银河，他们正在给董朗和七仙女搭桥。这么一恍惚，你又分不清天上人间了。
其实，林平的美何止这些，简直无处不在，简直无法形容，真正是大象无形。
姜红平时的休息日并不固定，在住院部上班是上一个夜班休息两日，节假日也是一样。所以她的休息日很难和刀俊的周末遇在一起。有时好不容易碰在一起，又会凑巧的发案子，刀俊得出现场。
这个周末非常难得，姜红和刀俊难得的同时休息，于是两人就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到这一山一水之间拍婚纱照，肆意地将他们的爱情陶醉在秀美的山水之间。
同时，这些大美的山水，也陶醉在了他们的甜美爱情之中，浸润着他们最美的青春年华。
两人度过了近两年来最幸福愉快的两天，到了晚上十点，在溪泉公园还依依不舍。
“这两天累坏了吧？会不会影响你明天的复查？赶紧回去好好休息下。”姜红关切地问。
刀俊的伤情恢复良好，但是姜红的爸爸无比谨慎，要求刀俊出院后的三个月之内，每个月复检一次。
“一点不累。和你在一起这么开心，只会加快伤情地恢复。不信你看看，全身使不完的力气。”刀俊说着，把姜红饱了起来。
“哈哈，别，别太用力。我有一百二十斤呢！”姜红用手轻轻捶着刀俊的肩头，嗔怪道。
“太轻了，以后我把养到两百斤。”刀俊放下刀红深情地看着刀红，越看越美。
姜红被看得不好意思，推了刀俊一把，佯怒说：“你以为我猪托生，能被养到两百多斤？休想，哼！”
“对，对！你爹你妈好不容易把你养成个小仙女，我怎么能把你养成大肥猪猪呢？你又不像天蓬元帅调戏了嫦娥。我应该把你养成王母娘娘才对，哈哈！”说着，刀俊又把姜红搂进怀里。
姜红偎在刀俊的怀里娇嗔，“这还差不多！”
刀俊看看时间，说，“红，都是十点半了。如果我没记错，你明天该是主班，要从早上七点半上到晚上六点。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嗯！”姜红也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点头说，“明天是阿姨还是叔叔陪你复查？这久我病床有是个病人，可能一点时间也没有了。”
刀俊理了理姜红额前的头发，温情脉脉又心疼地说，“你们医生这么不容易，还有那么多病人对你们挑三拣四。以后，我一定不让人欺负你！”
听了这话，姜红贴刀俊贴得更紧了，说，“现在医患关系好多了，你不要当心！”
第二天早上，刀俊到办公室报到了一下，就一个人到医院去复查。姜红的爸爸不在，另外一个医生开了血常规、肝功、B超、核磁共振等申请单，让他去检查。
做B超的人很多，刀俊排了近两个小时的队。等做完，已经接近十二点。刀俊就打电话给姜红，问她中午饭怎么解决。
“正收着病人呢，你先吃吧！我们等会点外卖。”电话那头姜红很焦急的样子，看来病人病情严重。
“不用了，反正我也要去吃，你们有几个人，想吃什么，我买来给你们就是！”刀俊觉得一个人吃也没有什么胃口，还不如自己买点吃的到姜红的科室和他们一起吃。
“不用，抢救病人根本没有个准点，谁知道会到什么时候？你复查结果怎么样？”姜红在脚忙手乱之中，依然关心着刀俊的情况。
“都好，肠粘连都没有了。那你忙，挂了啊！”刀俊虽然有些失望，但很理解姜红。
“好，晚上我打电话给你。”姜红气喘吁吁地说。
刀俊心想，一个女孩干外科，就和干法医一样不容易，对姜红又疼又怜，当然更多的是骄傲。
“瞳孔对光反应可以，血压8060每毫米汞柱子，心跳130次每分，肢端发冷苍白，重度失血性休克，需要输血，赶紧申请……”
姜红以为刀俊挂了电话，说完就把电话插进了裤兜。但是刀俊也没有挂，他以为姜红会挂，把手机握在手里，听见了姜红在抢救病人过程中说的话。
刀俊饶有兴致，非常想听听自己的心爱的让是如何工作的，就一直拿着电话听。
“不好，他的是血RH阴性血，我们血库没有这样的血，市上的血库刚好昨天也把RH阴性血用完了。怎么办？”电话那头有个人焦急地说。
“怎么办？赶紧发动医院和家属寻找RH阴性血的人。来我们先给病人输液，补充有效血循环。”这是姜红的声音，虽然急切却不乱阵脚。
刀俊心中感慨，果然成长了不少。
中国人99%都为RH阳性血，非常稀少，故RH阴性血在中国俗称熊猫血。
刀俊听着不经意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就是RH阳性血吗？于是立马折回头，往外科大楼的方向小跑而去。
跑了一会，刀俊也没有听电话那头姜红想起自己，只是在一心一意的救人。他心想，看来姜红要么是忙糊涂，没想起自己的是熊猫血。要么是替自己的身体着想，故意不找自己。
刚跑进外科大楼，刀俊就听到自己捏在手中的手机传出“啊！”一声惊叫。接着就是一片嘈杂的：“姜医生，姜医生！”“来人啊，杀人了！”……
刀俊心中大惊，怎么回事？哪道姜红……到了电梯门口，电梯仍在上升途中。刀俊心急火燎，赶紧往楼梯方向跑去。
姜红他们颅脑外科在九楼，按刀俊以前的身体素质可以一口气快速跑上去。但是现在腹部和颅脑受过严重的损伤，他跑不快，也跑得很累。
当刀俊刚上到二楼，就被一个急冲冲往下冲的人撞到了一旁。
在相撞的一瞬间刀俊看见那个人，一脸惊惶。而那个人撞了他就像没感觉一样，看都没看他一样继续不顾命地往下跑。这中态势根本就不是急着办事，而是犹如有猎人在身后的一条狼在逃命。
刀俊下意识地就觉得这人有问题，愣怔了一秒，看那人还在自己飞身一扑的距离，就纵身扑了出去。
果然，就把那人拦腰抱住，俩人一起噜咕噜沿着楼梯往下滚。
嗒，嗒，嗒，刀俊的脑壳一下，一下撞击在台阶上，当两人滚到一楼，前面来了保安，后面来了追赶的一群人，有医生、护士，也有病人模样的人。
他们把刀俊扶起，把另外那人团团围住，又扭又打。
刀俊头又疼又昏，他脑海里出现了张立云的狗扑向自己的场景，看见了张立云枪口后火辣辣的金黄的烟火一闪之后，一声巨响，自己被一阵冲击波震倒……
记忆恢复了，但是刀俊完全顾不了这些，他脑子里最响亮的姜红那一声“啊！”和自己是RH阳性血。
刀俊顾不上浑身的疼痛，他甩脱大家，大声呼唤着“姜红，姜红！”往楼上冲。
有些人也跟着他冲，但是怎么也追不上他。
一口气，刀俊跑到了九楼，他跑进医生办公室，空无一人。他跑到护士站，护士们忙出忙进，乱糟糟一团，没人理他。
刀俊一手叉腰，一手抓住一个护士的胳膊，大声地问：“怎么了？姜红呢，姜红？”
这护士也没看他一眼，双臂一挥，大呼“救命啊！”
在这一声呼喊之中，大家将目光投下刀俊，认出了他，有一个小护士哭喊道：“刀警官，姜医生被人捅了几刀，现在近重症监护室了！”
刀俊惊呆了，嘴里喃喃着，“怎么会……是谁……怎么会？”
“不知道，那人好像是一个病人的父亲，从那儿跑了！”小护士指着通向楼梯口的楼道说。
意外和震惊之余，刀俊潜意识里还有自己是RH阳性血，可以救人的事情，说，“我是RH阳性血，不是有人急需输血吗？快，我是RH阳性血。快！”
其实，有几个护士也是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吓乱了，不知道该做什么，听刀俊这么一说，机械地将他引到血液科，完全忘记了三个月前刀俊自己也是个失血性休克的伤者。
血液科一化验，刀俊的血型完全符合要求，而伤者确实危在旦夕，在刀俊要求尽量多抽的情况下，就给他抽了500ml的血液。
抽完血，刀俊感到了四肢无力。不过在他得知他的这些血液，足以支撑那个伤者坚持到其他地方的备用血液到来，他又感觉到了力量又回来一些，赶着去去重症监护室打探姜红的情况。
虽然他觉得自己有了一些力量，但事实上他几乎是飘着去的，一路歪歪扭扭，晃晃荡荡，一路还洒着眼泪，吓得路人一路避让。
重症监护室是全封闭的状态，刀俊头晕眼花的赶到时外面都是姜红的亲人、朋友和同事，大多泪眼婆娑。刀俊就知道，姜红胸多吉少了。一下子，天旋地转，瘫倒在地。
“姜红，姜红怎么样了？”刀俊趴在地上问。
众人七手八脚把他抬到座椅上。
“刀俊，不要急。姜医生亲自在抢救她呢！”有人安慰道。
刀俊坐到椅子上，感觉呼吸心跳都好多了，发现坐在自己的旁边的正是姜红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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