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
开学前几天, 关于陆氏移主的小道消息在圈内疯狂流传，然而陆氏集团对此却一直缄口不言，底层员工也不知这其中的内幕, 和外人一样天天相互议论着, 就连几个高层也是稀里糊涂的状态, 而唯独几个知道内幕的董事更是半点风声都不肯透露，各个嘴巴都闭得严严实实，以至于目前陆氏集团的状况就像是一团迷雾, 任谁也琢磨不透。
而就在正式开学的那一天, 有关陆氏集团夫人前去美国疗养身体的消息被突然曝光。
关于所谓的‘疗养身体’, 大多媒体都报道的是陆氏夫人因为年轻时过于劳累致使肝气郁结, 这个理由漂亮地让普通百姓生不出怀疑，可对知情之人来说，总觉得过分可笑了些。
陆氏因为开盘当天的那一出闹剧，元气大伤, 后续的几天股价也是持续低迷, 而在陆氏夫人出国疗养的消息一经放出后, 陆氏的股价竟是颤巍巍地上升了些。
当初网上流转的那些丑闻一夜之间消失地一干二净, 城北项目的新负责人开始接替上岗, 新任负责人的履历在行内竟是出奇的漂亮, 谁都没想到，在陆氏这般重伤之时竟是还有能力挖到了这一才人。
像是峰回路转, 转瞬间，那一片飘绿的股市似是又有了起死回生之相。
……
清晨的天是灰蒙蒙的，冬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令这不同寻常的一天平添上两分萧瑟之感。
后花园，少年清瘦的身躯站在角落, 脸上的表情是毫无感情的冷漠，就连开口的声音都不带一丝温度。
“卡里有二十万，密码六个一，今天找老李办理离职手续。”
站在少年对面的妇女战战兢兢地接过了银行卡，脸上的表情并未有片刻轻松。
事实上，在这半个多月以来，女人深刻见识到了眼前这少年的手段，心中对他除去敬畏之外，只剩无边的恐惧。
没人能想到，这位刚成年的少年竟然有这般权谋，将压榨自己近十多年的母亲硬生生地逼去了美国。很
明显，少年是个记仇的人，韬光养晦了十几年，如今正是他反击与报复的时候。
但事实上在这栋别墅里的人都清楚，陆家是个鬼宅，里面住的都是鬼，不管是以前的老陆总还是陆夫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而现在即将掌握主动权的陆少爷应也是如此。
“走之前把尾巴处理干净。”少年开口，冷冽的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危险和震慑，令女人下意识地绷直了脊背。
“好的，少爷。”女人低头应下，这才颤着手接下了银行卡，又颔首低眉地匆匆离开，背影带着两分仓皇。
一时间，只剩下少年一人站在原地。
几秒后，少年微微抬头，与站在不远处拐角的老李相互对视。
老李已然是将刚才的那一幕尽数看在眼里，他明白这是陆骁的手段，可事实证明，这场战役的确是陆骁赢了。
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不管是陆家还是陆氏都已经掌握在了眼前这个少年的手上。
老李一直都清楚，陆骁并非是个简单的人物，终有一天，眼前的少年会丰实羽翼，成为势不可挡的雄鹰来撕咬那些曾经挫伤过他的人。可老李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般快，也没想到他的手段竟是如此的狠辣与干脆。
钟慧敏能嚣张至今，归根到底靠的是陆桀给她的陆氏股份。可当初陆桀在世时，手中持有的股份也才只有百分之三十多。
陆氏鼎盛时期，陆桀手上所持有的股份已然是陆氏集团的最大股东，尤其是当董事会成员里拉帮结派的现象极为严重时，在相互制约的模式下，陆桀在集团里往往拥有最大的话语权，基本上没人能左右他的想法。
可当陆桀去世之后，陆氏集团早已开始落没，这几年来一直是不温不火的状态，钟慧敏虽然每年吃着集团的红利，但关于公司经营上的事情是一概不问，而代理总裁总归是个代理，在真正手持股份的董事会成员面前往往难以做出自己的决策。再加上内斗严重，这两天的陆氏尽管看上去依旧金碧辉煌，可内里空虚，年年都在
走下坡。
而这一次年初开盘，更是一下子将陆氏打到了谷底，而钟慧敏手中那百分之三十几的股份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堪一击。
“少爷。”老李微微颔首，眉眼间的恭敬越发浓重。
他打从心底里明白，钟慧敏是斗不过眼前的少年的，或许在他以前羽翼未丰之时可以，可此时的少年已然是披荆斩棘后乘着金戈铁马而来，势不可挡。
如今，陆氏集团的最大股东换了人，这天也就变了。
“决定好了？”陆骁开口，不平不淡的声音却令人心头一颤。
“是的，我已经决定好了。”
陆骁给了老李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钟慧敏去美国，二是留在这里。
老李没想过，自己袖手旁观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是还能有选择的余地。
只是钟慧敏终归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人，他再怎么也是不能独自扔下她留在这里的。
“既然跟着去了，那就好好看着她。”陆骁说着，声音淬着刺骨的寒意，“一会儿记得给人办理离职，然后把手头上的工作都交给芳姐。”
老李静静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因为衰老而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了半只眼睛，极为复杂的神色流转在瞳孔中，竟是有几分悲凉之意。
“少爷，抱歉。”
这么多年来，他终归是讲出了这个迟来的道歉。
但道歉这种东西，迟来的，最没有意义。
天要亮了，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
陆骁转身离去，面无表情的脸在听到那声‘抱歉’时也没有丝毫波澜。
老李看着少年挺拔笔直的背影，片刻后轻轻闭上了眼，脑海里回想起了半个月前，钟慧敏那歇斯底里的模样。
他在这栋房子里待太久太久了，二十几年的时间，令他对这栋房子的每一处角落都格外地熟悉，熟悉到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那位名叫‘佳茗’的佣人很聪明，躲过了所有的摄像头，却唯独躲不过他的直觉。
但许是人老了之后，有些闹剧也就看不得了，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
眼，尽快结束这场维持近二十年的错。
意料之中的，没过多久，陆骁通过针孔摄像头拿到了钟慧敏‘家暴’的铁证，兜兜转转这么多天，一切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一缕暖阳穿过厚厚的云层落在少年的身影上，老李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却久久都不曾挪开脚步。
被岁月压弯的身躯依旧站在那个角落，清明的目光微闪，老李微微启唇，默默在心里念道——
‘一切保重。’
寒假飞逝，同学们总是不舍那一个月多的假期，但等回校那一刻，脸上一个个却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班级里，老师还没来，大伙儿便相互打闹着，偶尔分享在春节里的趣事。屋外寒风大作，可教室里却是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传来一阵哄笑，四处都充斥着青春的气息。
然而，相比较教室里的热闹，教务处的走廊却显得意外冷清了些。
苏冉冉站在门外，表情略显沉重，似是想要装作无所谓的模样，漫不经心地用脚尖踢着一旁的瓷砖，可紧皱的眉头却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被打开，姜钰走了出来，一眼便对上了苏冉冉那双极为不舍的眼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瞧你这眉头皱的，再愁眉苦脸下去可就成黄脸婆了。”姜钰抬步走至苏冉冉身前，抬手掐了掐她那肉乎乎的脸，动作带着两分温柔。
“你真要走了？”苏冉冉并没有阻止姜钰的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开口询问道。
姜钰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后缓缓放下了手，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但又在转瞬间恢复如常。
“对，之前就已经和吕秃驴打过电话了，今天是来拿档案的。”
“怎么走得这么快？就不能再多留一会儿？”苏冉冉说着，嘴巴撅地就差挂个小水壶。
前几天，姜钰就把自己被龚英舞团录用的消息告诉给了苏冉冉，苏冉冉起初是震惊的，当即就拨了电话过来，接连确认消息的真实性，激动地简直比她本人
还要夸张。
可待苏冉冉冷静下来之后，心情却是止不住的失落。
因为一旦姜钰进入了龚英的舞团，那就代表着她要搬去b市，两人想要见面那便成了难上加难的事情。
苏冉冉一连几天都没缓过神来，今日得知姜钰明天就要离开，早十几分钟前就偷偷掉过一次眼泪，这会儿竟是又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姜钰见此，心里极其不得滋味，鼻尖一酸，竟是也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你哭什么？我又不是死了，前几天不还兴奋地要命吗？”
“我那是替你开心！可你现在就要走了，我怎么能不难过嘛？！”苏冉冉克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整个走廊里回荡着她的声音，也令刚走到拐角处的陆骁猛然停下了脚步。
姜钰有些哭笑不得，抬手将苏冉冉搂到了怀里，用手指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头一回没再怼她，反倒是温声细语地劝慰道：“别哭了，你哭得让我怎么放心得下？我要走了，你这小胖墩不得被别人欺负？”
“呸！谁敢欺负我？”苏冉冉拍开了姜钰的手，狠狠给自己抹了一把眼泪，随即瞪大眼睛反驳道：“倒是你，去b市人生地不熟的，本来就嘴毒，又长了这么张给人嫉妒的脸，到了新学校岂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
姜钰听到这儿，眼中的笑意不免更甚。
“我有你这个朋友啊。”
苏冉冉愣了片刻，脸颊一红，视线略显躲闪，害羞地‘嗯’了两句，原先萦绕在空气里的伤感也减褪了些许。
“哼，谁知道呢，指不定等你去了b市，过两天就把我给抛脑后了。”
“啧，苏冉冉，我是这种人？”姜钰挑眉道。
“难道不是？就怕你到时候见色忘友，等你和你男神处上了，哪儿还会记得我？”苏冉冉调侃着，浑然不知，她们两人的对话，一字一句都落入了另一个人的耳朵。
阴影处，少年背靠着墙站着，低垂的眼帘下，敛在眼中的情绪如同潮水般不断翻涌着。
“苏冉冉，你瞎说什么混话呢？什么处不处的，麻烦搞清楚了
，我去b市是学习的！是练习跳舞的！你这小脑袋瓜子一天天想什么呢？”姜钰抬手，戳了戳苏冉冉的大脑门。
“干嘛咯！要我说你俩就是天生的一对，这么久没见了都还能在b市偶遇，这不是缘分是什么？”苏冉冉说着，拍开了姜钰的手，随之又凑近贼兮兮地说道：“而且你之前不是都和我说过了吗，现在还忘不了他，之前还眼巴巴地盯着陆骁看，不就是因为陆骁和他有些像嘛！如今你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他，还不抓紧？”
‘轰’地一下。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连带着整个世界的喧嚣，都于刹那间在耳边消散，唯独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在耳边越发清晰……
少年站在阴影里，落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被捏在掌心里的资料被紧拽出一道道的褶皱，极其狰狞。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瓷砖上，而他的瞳孔微颤着，猩红顿时布满了眼眶。
‘现在还忘不了他’
‘不就是因为陆骁和他有些像嘛’
……
脑海中猛然像起在那日的琴房里，她笑着说，‘感觉你这样有点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哥哥’。
一瞬间，少年好似尝到了天塌的感觉。
有些事情，很早就已经有了预兆，而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原来，他不过是一个可笑的‘替代品’。
原来，这道光，不是属于他的……
少年低着头，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也挡住了所有的狼狈与不堪。
几秒后，姜钰的声音再次从走廊处传来——
“你瞎说什么呢？他俩可一点都不像！”
可这回，那拐角处，却没了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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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所谓的‘疗养身体’, 大多媒体都报道的是陆氏夫人因为年轻时过于劳累致使肝气郁结, 这个理由漂亮地让普通百姓生不出怀疑，可对知情之人来说，总觉得过分可笑了些。
陆氏因为开盘当天的那一出闹剧，元气大伤, 后续的几天股价也是持续低迷, 而在陆氏夫人出国疗养的消息一经放出后, 陆氏的股价竟是颤巍巍地上升了些。
当初网上流转的那些丑闻一夜之间消失地一干二净, 城北项目的新负责人开始接替上岗, 新任负责人的履历在行内竟是出奇的漂亮, 谁都没想到，在陆氏这般重伤之时竟是还有能力挖到了这一才人。
像是峰回路转, 转瞬间，那一片飘绿的股市似是又有了起死回生之相。
……
清晨的天是灰蒙蒙的，冬风带着刺骨的寒意，令这不同寻常的一天平添上两分萧瑟之感。
后花园，少年清瘦的身躯站在角落, 脸上的表情是毫无感情的冷漠，就连开口的声音都不带一丝温度。
“卡里有二十万，密码六个一，今天找老李办理离职手续。”
站在少年对面的妇女战战兢兢地接过了银行卡，脸上的表情并未有片刻轻松。
事实上，在这半个多月以来，女人深刻见识到了眼前这少年的手段，心中对他除去敬畏之外，只剩无边的恐惧。
没人能想到，这位刚成年的少年竟然有这般权谋，将压榨自己近十多年的母亲硬生生地逼去了美国。很
明显，少年是个记仇的人，韬光养晦了十几年，如今正是他反击与报复的时候。
但事实上在这栋别墅里的人都清楚，陆家是个鬼宅，里面住的都是鬼，不管是以前的老陆总还是陆夫人，都不是什么好人，而现在即将掌握主动权的陆少爷应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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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少爷。”女人低头应下，这才颤着手接下了银行卡，又颔首低眉地匆匆离开，背影带着两分仓皇。
一时间，只剩下少年一人站在原地。
几秒后，少年微微抬头，与站在不远处拐角的老李相互对视。
老李已然是将刚才的那一幕尽数看在眼里，他明白这是陆骁的手段，可事实证明，这场战役的确是陆骁赢了。
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不管是陆家还是陆氏都已经掌握在了眼前这个少年的手上。
老李一直都清楚，陆骁并非是个简单的人物，终有一天，眼前的少年会丰实羽翼，成为势不可挡的雄鹰来撕咬那些曾经挫伤过他的人。可老李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般快，也没想到他的手段竟是如此的狠辣与干脆。
钟慧敏能嚣张至今，归根到底靠的是陆桀给她的陆氏股份。可当初陆桀在世时，手中持有的股份也才只有百分之三十多。
陆氏鼎盛时期，陆桀手上所持有的股份已然是陆氏集团的最大股东，尤其是当董事会成员里拉帮结派的现象极为严重时，在相互制约的模式下，陆桀在集团里往往拥有最大的话语权，基本上没人能左右他的想法。
可当陆桀去世之后，陆氏集团早已开始落没，这几年来一直是不温不火的状态，钟慧敏虽然每年吃着集团的红利，但关于公司经营上的事情是一概不问，而代理总裁总归是个代理，在真正手持股份的董事会成员面前往往难以做出自己的决策。再加上内斗严重，这两天的陆氏尽管看上去依旧金碧辉煌，可内里空虚，年年都在
走下坡。
而这一次年初开盘，更是一下子将陆氏打到了谷底，而钟慧敏手中那百分之三十几的股份似乎也变得有些不堪一击。
“少爷。”老李微微颔首，眉眼间的恭敬越发浓重。
他打从心底里明白，钟慧敏是斗不过眼前的少年的，或许在他以前羽翼未丰之时可以，可此时的少年已然是披荆斩棘后乘着金戈铁马而来，势不可挡。
如今，陆氏集团的最大股东换了人，这天也就变了。
“决定好了？”陆骁开口，不平不淡的声音却令人心头一颤。
“是的，我已经决定好了。”
陆骁给了老李两个选择，一个是跟着钟慧敏去美国，二是留在这里。
老李没想过，自己袖手旁观了这么多年，到头来竟是还能有选择的余地。
只是钟慧敏终归是她从小看到大的人，他再怎么也是不能独自扔下她留在这里的。
“既然跟着去了，那就好好看着她。”陆骁说着，声音淬着刺骨的寒意，“一会儿记得给人办理离职，然后把手头上的工作都交给芳姐。”
老李静静地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年，因为衰老而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了半只眼睛，极为复杂的神色流转在瞳孔中，竟是有几分悲凉之意。
“少爷，抱歉。”
这么多年来，他终归是讲出了这个迟来的道歉。
但道歉这种东西，迟来的，最没有意义。
天要亮了，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
陆骁转身离去，面无表情的脸在听到那声‘抱歉’时也没有丝毫波澜。
老李看着少年挺拔笔直的背影，片刻后轻轻闭上了眼，脑海里回想起了半个月前，钟慧敏那歇斯底里的模样。
他在这栋房子里待太久太久了，二十几年的时间，令他对这栋房子的每一处角落都格外地熟悉，熟悉到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那位名叫‘佳茗’的佣人很聪明，躲过了所有的摄像头，却唯独躲不过他的直觉。
但许是人老了之后，有些闹剧也就看不得了，想着睁一只眼闭一只
眼，尽快结束这场维持近二十年的错。
意料之中的，没过多久，陆骁通过针孔摄像头拿到了钟慧敏‘家暴’的铁证，兜兜转转这么多天，一切也终于落下了帷幕。
一缕暖阳穿过厚厚的云层落在少年的身影上，老李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却久久都不曾挪开脚步。
被岁月压弯的身躯依旧站在那个角落，清明的目光微闪，老李微微启唇，默默在心里念道——
‘一切保重。’
寒假飞逝，同学们总是不舍那一个月多的假期，但等回校那一刻，脸上一个个却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班级里，老师还没来，大伙儿便相互打闹着，偶尔分享在春节里的趣事。屋外寒风大作，可教室里却是聊得热火朝天，时不时传来一阵哄笑，四处都充斥着青春的气息。
然而，相比较教室里的热闹，教务处的走廊却显得意外冷清了些。
苏冉冉站在门外，表情略显沉重，似是想要装作无所谓的模样，漫不经心地用脚尖踢着一旁的瓷砖，可紧皱的眉头却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办公室大门被打开，姜钰走了出来，一眼便对上了苏冉冉那双极为不舍的眼睛，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瞧你这眉头皱的，再愁眉苦脸下去可就成黄脸婆了。”姜钰抬步走至苏冉冉身前，抬手掐了掐她那肉乎乎的脸，动作带着两分温柔。
“你真要走了？”苏冉冉并没有阻止姜钰的动作，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开口询问道。
姜钰手上的动作一顿，片刻后缓缓放下了手，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许，但又在转瞬间恢复如常。
“对，之前就已经和吕秃驴打过电话了，今天是来拿档案的。”
“怎么走得这么快？就不能再多留一会儿？”苏冉冉说着，嘴巴撅地就差挂个小水壶。
前几天，姜钰就把自己被龚英舞团录用的消息告诉给了苏冉冉，苏冉冉起初是震惊的，当即就拨了电话过来，接连确认消息的真实性，激动地简直比她本人
还要夸张。
可待苏冉冉冷静下来之后，心情却是止不住的失落。
因为一旦姜钰进入了龚英的舞团，那就代表着她要搬去b市，两人想要见面那便成了难上加难的事情。
苏冉冉一连几天都没缓过神来，今日得知姜钰明天就要离开，早十几分钟前就偷偷掉过一次眼泪，这会儿竟是又忍不住地红了眼眶。
姜钰见此，心里极其不得滋味，鼻尖一酸，竟是也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你哭什么？我又不是死了，前几天不还兴奋地要命吗？”
“我那是替你开心！可你现在就要走了，我怎么能不难过嘛？！”苏冉冉克制不住自己的音量，整个走廊里回荡着她的声音，也令刚走到拐角处的陆骁猛然停下了脚步。
姜钰有些哭笑不得，抬手将苏冉冉搂到了怀里，用手指轻轻替她擦去眼泪，头一回没再怼她，反倒是温声细语地劝慰道：“别哭了，你哭得让我怎么放心得下？我要走了，你这小胖墩不得被别人欺负？”
“呸！谁敢欺负我？”苏冉冉拍开了姜钰的手，狠狠给自己抹了一把眼泪，随即瞪大眼睛反驳道：“倒是你，去b市人生地不熟的，本来就嘴毒，又长了这么张给人嫉妒的脸，到了新学校岂不是一个朋友都没有？”
姜钰听到这儿，眼中的笑意不免更甚。
“我有你这个朋友啊。”
苏冉冉愣了片刻，脸颊一红，视线略显躲闪，害羞地‘嗯’了两句，原先萦绕在空气里的伤感也减褪了些许。
“哼，谁知道呢，指不定等你去了b市，过两天就把我给抛脑后了。”
“啧，苏冉冉，我是这种人？”姜钰挑眉道。
“难道不是？就怕你到时候见色忘友，等你和你男神处上了，哪儿还会记得我？”苏冉冉调侃着，浑然不知，她们两人的对话，一字一句都落入了另一个人的耳朵。
阴影处，少年背靠着墙站着，低垂的眼帘下，敛在眼中的情绪如同潮水般不断翻涌着。
“苏冉冉，你瞎说什么混话呢？什么处不处的，麻烦搞清楚了
，我去b市是学习的！是练习跳舞的！你这小脑袋瓜子一天天想什么呢？”姜钰抬手，戳了戳苏冉冉的大脑门。
“干嘛咯！要我说你俩就是天生的一对，这么久没见了都还能在b市偶遇，这不是缘分是什么？”苏冉冉说着，拍开了姜钰的手，随之又凑近贼兮兮地说道：“而且你之前不是都和我说过了吗，现在还忘不了他，之前还眼巴巴地盯着陆骁看，不就是因为陆骁和他有些像嘛！如今你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他，还不抓紧？”
‘轰’地一下。
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倒了，连带着整个世界的喧嚣，都于刹那间在耳边消散，唯独刚刚听到的那句话，在耳边越发清晰……
少年站在阴影里，落在身侧的双手不知何时紧握成拳，被捏在掌心里的资料被紧拽出一道道的褶皱，极其狰狞。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瓷砖上，而他的瞳孔微颤着，猩红顿时布满了眼眶。
‘现在还忘不了他’
‘不就是因为陆骁和他有些像嘛’
……
脑海中猛然像起在那日的琴房里，她笑着说，‘感觉你这样有点像我之前认识的一个哥哥’。
一瞬间，少年好似尝到了天塌的感觉。
有些事情，很早就已经有了预兆，而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的自作多情。
原来，他不过是一个可笑的‘替代品’。
原来，这道光，不是属于他的……
少年低着头，刘海挡住了他的眼睛，也挡住了所有的狼狈与不堪。
几秒后，姜钰的声音再次从走廊处传来——
“你瞎说什么呢？他俩可一点都不像！”
可这回，那拐角处，却没了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06 23:46:21~2021-07-07 22:3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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