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全能武器大师24
言拾闻声抬头, 看到对面坐着的人时，有些讶异，小声唤道：“崽崽？”
何晨看书太过专注,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完全感知不到外界。
他没发觉言拾的动静，也没留意到对面坐着的是谁。
楚安垂着眼, 听到她的声音, 抬了眼，如寒星般的灰瞳直直看着她。
只是看着, 眼神很淡。
再仔细一看，还夹杂了一些微妙的情绪。
他在不高兴。
言拾虽然看出来了，但不明白又是什么事情惹到他了。
图书馆很安静，她不敢大声说话：“怎么啦？”
他仍旧没说话,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又重新垂下了脑袋。
言拾察觉光脑提示有一条新消息。
是楚安。
两人就面对面坐着, 明明直接对话就挺方便，还整成文字对话了。
大概是太安静，所以不想出声扰人吧。
毕竟这里是图书馆, 大家都在埋头学习。
她给楚安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楚安：他是谁？
言拾愣了一下, 不明白为什么这人突然对别人感兴趣了。
但还是老实回答：“同班同学。”
她刚回复过去，对方立刻又甩来了一句话：“你背着他去了医务室？”
言拾看到这话，直接愣了。
崽崽……这不是知道这人是谁吗？
她抬头，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楚安仍然低着头，连余光都没给她。
她看着那行字, 慢吞吞回复：“没有, 扛着过去的。”
楚安立刻又回复过来：“那怎么跑来这里了？还两人一起。”
言拾看着两人的对话，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熟悉。
就像以前，她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 去找朋友叙了会儿旧，顺便喝了点陈年老酒。
回来后，崽崽冷着一张脸等在门口。
左一句“去哪儿了”，右一句“见谁了”，怎么去那么久，说了什么，一身酒味那么重怎么不直接睡那边还知道回来。
可阴阳怪气了。
现在——
也差不多了。
果然是熟悉的崽崽。
她在内心叹了口气，简单解释道：“他身体不好，去了医务室休息了会儿没打算让他回去继续训练，加上他要准备转专业考试，就带他过来图书馆了。”
她没说资助的事，一是觉得没什么好说，二是觉得——
要是说出来，楚安会炸。
尽管两人关系现在还没到熟稔那个地步，对这个世界的他仍旧不是十分熟悉，也没有知根知底，不知道他的过往生平。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崽崽还是那个崽崽，性格脾气是不会变的。
她的直觉向来不会错，毕竟她养了他，几百年了。
自己的崽，什么脾性会不知道吗。
楚安没有立刻发消息过来，言拾松了口气。
可这气还没松完，对方又发来了消息：“不过认识几天，你倒是体贴。”
言拾没脾气了。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和他也才认识了几天。
不愧是阴阳怪气大师。
言拾不打算回他了。
这种时候，把他晾在一边就好了。
她关闭了两人的对话框，将无视他贯彻到底。
顺便上网搜了搜关于夺旗的说明和视频。
了解多一些更利于场上随机应变，不至于落了下风。
何晨设置了闹铃。
他属于废寝忘食那一类人，一旦专注看书就会不顾周遭的一切，甚至忘了吃饭和睡觉。
等到肚子饿了他才惊觉看书看了一天。
闹铃响起时，他总算舍得把眼睛从书上挪开。
到点吃饭了。
他打了个哈欠，双手举起伸了个懒腰。
懒腰伸了一半，他总算发现坐在对面的人。
吓得他立刻收回了手，战战兢兢看了看四周。
身旁的言拾应该是在用光脑，设置了仅自己可见，他没法看到她在看什么。
楚安也在专注做自己的事情，似乎没发现他在看自己。
他拿胳膊肘碰了碰言拾的手臂。
言拾回过头，挑眉，用眼神示意他怎么了。
与此同时，楚安也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他的胳膊肘上。
然后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了他的脸上。
何晨哆嗦了一下，被那双带着冷意的脸吓得缩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这样看他。
他不敢看楚安，只能盯着言拾：“该吃饭了，我们走吧？”
言拾看了眼时间，确实是吃饭的点，点头道：“行。”
“你到门口等我吧，我去还书。”
何晨片刻都不想留在这里，抱着书落荒而逃。
言拾看向楚安，对方也静静看着自己。
“崽崽，走吧，一起吃饭。”
楚安合上书，“嗯”了声，慢悠悠起身：“我也去还书，门口见。”
现在倒是没有方才那股阴阳怪气的劲了。
何晨走到门口时，看到了言拾。
不仅看到了言拾，还看到站在她身旁的楚安。
为什么这人阴魂不散！
他想逃，可刚刚是自己邀请言拾一起吃饭，总不能临阵脱逃。
他硬着头皮走上前：“走吧。”
言拾觉得他表情有些怪，似乎有些忌惮楚安。
只是她现在不方便说什么，应了声：“嗯，走吧。”
一路上，何晨没主动说过一句话，只在她问的时候随便应付几句，神情有些慌张。
楚安和平时一样，寡言少语，问几句蹦几个字。
三人安安静静吃了一顿午饭。
何晨很是痛苦，吃着食物，味同嚼蜡。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迅速吃完后，他借口累了想早点回去睡觉就跑了。
言拾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先走了，你还挺失望？”
人来人往的食堂，只有言拾这一桌，只坐了三人。
还有一个已经跑了。
何晨不能去教师饭堂，言拾便跟他在学生食堂打饭。
楚安也没忘教室饭堂走，而是跟着言拾一起排队。
把何晨吓得端着盘子的手都在抖。
言拾心想，这阴阳怪气的劲，竟然还没过。
她拿餐巾纸擦了擦嘴，起身离开：“吃饱了，先走了。”
惯得臭毛病。
怪自己太溺爱他了。
她头也不回，所以并不知道被留在原地的楚安，一直盯着她。
回到宿舍后，她直接连线何晨进行语音通话。
何晨接通后语气有些惊讶：“言拾？”
言拾不多废话，开门见山：“你刚刚怎么了，我觉得你似乎挺怕楚安。”
何晨结结巴巴：“唉，不是……没有，就，也不是怕他吧……”
言拾听着他说，没开口。
何晨叹了口气：“我也是听别人说，都是传闻，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听了之后，我是不愿意和他有太多接触。你听听就过去了，我看你们关系挺好，你别往心里去。”
楚安是楚厉年轻时的一场意外。
楚安的母亲身份并不好，只是一名声色场所里的戏子。
贵宾花钱请她陪酒，酒精上头，意乱情迷，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她发现有了孩子后，知道这个孩子若是被知道了定然不允许被生下来。
她辞了职，回到贫民窟。
她生养的地方。
贫民窟医疗条件并不好，她难产了，可还是艰难地生下了孩子，自己却落了病根。
她打了一些零工维持生活，可还是没撑到楚安长大，她熬不住病痛的折磨，走了。
楚安没了仅剩的依靠，为了讨一口吃的，遭过骂，挨过打，年纪小小，常年带伤。
旧伤加上新伤，遍布他的身体。
他被楚厉发现，是因为他为了挣点钱，去黑场所给人当人肉沙包。
耐揍、抗打，就算被打，也只是咬着唇，一声不吭。
下嘴唇都咬破了，浑身冒着虚汗，血从不同的伤口流出，硬是不哼一声。
楚氏和军队有合作，双方利益来往，所以他也会关注好苗子，挖过来培养。
安插自己的人进去，更省心。
他听说了楚安的存在，很感兴趣，结果一查，竟是自己的孩子。
出于种种考虑，他终究是没把他灭口，而是带回了家。
给他吃给他穿，给他最好的教育，将他当做一枚棋子养了起来。
但他不给他关爱。
不顺心时，打；做错事了，打；在外惹祸给他丢脸了，打。
若是和楚峤起争执了，不论是口头争执，还是动了手，他一概责罚楚安。
不论谁对谁错。
连理由都不听。
后来，他学乖了。
不争不吵，不喊不闹。
只是性格变得更沉闷了。
但楚厉很满意。
棋子就该有棋子的样子。
何晨越说越沉重：“因为他的身份，所以没有朋友。你也知道，贵族学校的学生，阶层划分得清楚，跟谁玩都是带目的的，楚安虽然是楚厉的孩子，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压根就不被当回事。”
被排挤、被孤立都是常事。
他不想惹祸，因为惹祸了，自己只会遭受楚厉的又一顿毒打。
直到有一天。
他被当着所有人的面，骂自己的母亲是女支女。
污言秽语，戏弄嘲笑。
他还是没忍住动了手，揍了那个开口辱骂他母亲的高干子弟。
然后他被抓回了家，肋骨断了，手臂和腿都骨折了。
“好像从那以后，他收敛了所有情绪，除了学习就是玩命训练，”何晨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才成长成现在这样，拥有远超同龄人水平的实力。”
对面一直没有声音，何晨问了句：“你还在听吗？”
言拾的声音又低又沉：“在听。”
何晨觉得她情绪不太对，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那你还听吗？”
“嗯。”
“其实也没什么了，”他挠了挠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我跟他没接触过，都是听别人讲的。”
“我不愿跟他有太多接触，其实和大家的想法是一样的，一个是不敢惹，他看起来就很不好说话的样子；还有一个就是，上初中那会儿，跟他关系好的，不仅一起被排挤、孤立，最后都被退学了。”
不然，也不至于因为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活得如此孤独，一个朋友都没有。
言拾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何晨以为对方睡了，才听到对面传来低沉的嗓音：“谢谢你。”
何晨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道谢，有些懵：“你谢我干什么？”
他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没有一个字值得她道谢吧？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谢谢你，告诉我关于崽崽的过去。
何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甚至还因为自己害怕而躲避楚安而感到羞愧：“没什么的，我很怂，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真的不敢和他有过多接触。”
他一个穷苦孩子能上学不容易，还包吃包住，被退学了，以后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养活自己，养活家庭。
言拾没有评价他的行为是对是错，这是个人选择，没有什么对不对的。
“我让医务室那个负责人给你开了病假条，你留意一下光脑消息，下午训练你别去了，请假看书吧。”
医务室的负责人和她达成了协议，他帮她开请假条，她当上午的事没有发生过。
何晨愣了一下，慌忙道谢：“其实你不需要帮我那么多的，你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
听到这话，言拾的心情总算稍微好了一些，语气也轻快了些：“回报吗？把你研发的新武器，送我就好了。”
两人结束了通话，言拾翻开了楚安的对话框，看着两人的对话有些出神。
而后她关掉了对话框，开始搜楚安的相关信息。
他参加过的比赛，获得过的奖，在校时的成绩。
撇去私生子的身份，他的成绩光鲜漂亮。
明明该是个天之骄子。
她重新打开了楚安的对话框。
看着上面那些阴阳怪气的话，竟生出了几分心疼。
而后她打开了杨嘉的对话框。
“师兄，你知道楚安住哪里吗？”
杨嘉回消息总是格外神速，消息发出去一秒，他就丢了个问号过来。
然后丢了一排问号。
然后问号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师妹，你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言拾：我觉得师兄可能有那个大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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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发觉言拾的动静，也没留意到对面坐着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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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着, 眼神很淡。
再仔细一看，还夹杂了一些微妙的情绪。
他在不高兴。
言拾虽然看出来了，但不明白又是什么事情惹到他了。
图书馆很安静，她不敢大声说话：“怎么啦？”
他仍旧没说话, 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又重新垂下了脑袋。
言拾察觉光脑提示有一条新消息。
是楚安。
两人就面对面坐着, 明明直接对话就挺方便，还整成文字对话了。
大概是太安静，所以不想出声扰人吧。
毕竟这里是图书馆, 大家都在埋头学习。
她给楚安的行为找了个借口。
楚安：他是谁？
言拾愣了一下, 不明白为什么这人突然对别人感兴趣了。
但还是老实回答：“同班同学。”
她刚回复过去，对方立刻又甩来了一句话：“你背着他去了医务室？”
言拾看到这话，直接愣了。
崽崽……这不是知道这人是谁吗？
她抬头，怪异地看了他一眼。
楚安仍然低着头，连余光都没给她。
她看着那行字, 慢吞吞回复：“没有, 扛着过去的。”
楚安立刻又回复过来：“那怎么跑来这里了？还两人一起。”
言拾看着两人的对话，总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熟悉。
就像以前，她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 去找朋友叙了会儿旧，顺便喝了点陈年老酒。
回来后，崽崽冷着一张脸等在门口。
左一句“去哪儿了”，右一句“见谁了”，怎么去那么久，说了什么，一身酒味那么重怎么不直接睡那边还知道回来。
可阴阳怪气了。
现在——
也差不多了。
果然是熟悉的崽崽。
她在内心叹了口气，简单解释道：“他身体不好，去了医务室休息了会儿没打算让他回去继续训练，加上他要准备转专业考试，就带他过来图书馆了。”
她没说资助的事，一是觉得没什么好说，二是觉得——
要是说出来，楚安会炸。
尽管两人关系现在还没到熟稔那个地步，对这个世界的他仍旧不是十分熟悉，也没有知根知底，不知道他的过往生平。
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崽崽还是那个崽崽，性格脾气是不会变的。
她的直觉向来不会错，毕竟她养了他，几百年了。
自己的崽，什么脾性会不知道吗。
楚安没有立刻发消息过来，言拾松了口气。
可这气还没松完，对方又发来了消息：“不过认识几天，你倒是体贴。”
言拾没脾气了。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和他也才认识了几天。
不愧是阴阳怪气大师。
言拾不打算回他了。
这种时候，把他晾在一边就好了。
她关闭了两人的对话框，将无视他贯彻到底。
顺便上网搜了搜关于夺旗的说明和视频。
了解多一些更利于场上随机应变，不至于落了下风。
何晨设置了闹铃。
他属于废寝忘食那一类人，一旦专注看书就会不顾周遭的一切，甚至忘了吃饭和睡觉。
等到肚子饿了他才惊觉看书看了一天。
闹铃响起时，他总算舍得把眼睛从书上挪开。
到点吃饭了。
他打了个哈欠，双手举起伸了个懒腰。
懒腰伸了一半，他总算发现坐在对面的人。
吓得他立刻收回了手，战战兢兢看了看四周。
身旁的言拾应该是在用光脑，设置了仅自己可见，他没法看到她在看什么。
楚安也在专注做自己的事情，似乎没发现他在看自己。
他拿胳膊肘碰了碰言拾的手臂。
言拾回过头，挑眉，用眼神示意他怎么了。
与此同时，楚安也抬起了头，目光落在了他的胳膊肘上。
然后视线缓缓上移，落在了他的脸上。
何晨哆嗦了一下，被那双带着冷意的脸吓得缩了一下。
他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要这样看他。
他不敢看楚安，只能盯着言拾：“该吃饭了，我们走吧？”
言拾看了眼时间，确实是吃饭的点，点头道：“行。”
“你到门口等我吧，我去还书。”
何晨片刻都不想留在这里，抱着书落荒而逃。
言拾看向楚安，对方也静静看着自己。
“崽崽，走吧，一起吃饭。”
楚安合上书，“嗯”了声，慢悠悠起身：“我也去还书，门口见。”
现在倒是没有方才那股阴阳怪气的劲了。
何晨走到门口时，看到了言拾。
不仅看到了言拾，还看到站在她身旁的楚安。
为什么这人阴魂不散！
他想逃，可刚刚是自己邀请言拾一起吃饭，总不能临阵脱逃。
他硬着头皮走上前：“走吧。”
言拾觉得他表情有些怪，似乎有些忌惮楚安。
只是她现在不方便说什么，应了声：“嗯，走吧。”
一路上，何晨没主动说过一句话，只在她问的时候随便应付几句，神情有些慌张。
楚安和平时一样，寡言少语，问几句蹦几个字。
三人安安静静吃了一顿午饭。
何晨很是痛苦，吃着食物，味同嚼蜡。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迅速吃完后，他借口累了想早点回去睡觉就跑了。
言拾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先走了，你还挺失望？”
人来人往的食堂，只有言拾这一桌，只坐了三人。
还有一个已经跑了。
何晨不能去教师饭堂，言拾便跟他在学生食堂打饭。
楚安也没忘教室饭堂走，而是跟着言拾一起排队。
把何晨吓得端着盘子的手都在抖。
言拾心想，这阴阳怪气的劲，竟然还没过。
她拿餐巾纸擦了擦嘴，起身离开：“吃饱了，先走了。”
惯得臭毛病。
怪自己太溺爱他了。
她头也不回，所以并不知道被留在原地的楚安，一直盯着她。
回到宿舍后，她直接连线何晨进行语音通话。
何晨接通后语气有些惊讶：“言拾？”
言拾不多废话，开门见山：“你刚刚怎么了，我觉得你似乎挺怕楚安。”
何晨结结巴巴：“唉，不是……没有，就，也不是怕他吧……”
言拾听着他说，没开口。
何晨叹了口气：“我也是听别人说，都是传闻，我也不知道真假，反正听了之后，我是不愿意和他有太多接触。你听听就过去了，我看你们关系挺好，你别往心里去。”
楚安是楚厉年轻时的一场意外。
楚安的母亲身份并不好，只是一名声色场所里的戏子。
贵宾花钱请她陪酒，酒精上头，意乱情迷，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她发现有了孩子后，知道这个孩子若是被知道了定然不允许被生下来。
她辞了职，回到贫民窟。
她生养的地方。
贫民窟医疗条件并不好，她难产了，可还是艰难地生下了孩子，自己却落了病根。
她打了一些零工维持生活，可还是没撑到楚安长大，她熬不住病痛的折磨，走了。
楚安没了仅剩的依靠，为了讨一口吃的，遭过骂，挨过打，年纪小小，常年带伤。
旧伤加上新伤，遍布他的身体。
他被楚厉发现，是因为他为了挣点钱，去黑场所给人当人肉沙包。
耐揍、抗打，就算被打，也只是咬着唇，一声不吭。
下嘴唇都咬破了，浑身冒着虚汗，血从不同的伤口流出，硬是不哼一声。
楚氏和军队有合作，双方利益来往，所以他也会关注好苗子，挖过来培养。
安插自己的人进去，更省心。
他听说了楚安的存在，很感兴趣，结果一查，竟是自己的孩子。
出于种种考虑，他终究是没把他灭口，而是带回了家。
给他吃给他穿，给他最好的教育，将他当做一枚棋子养了起来。
但他不给他关爱。
不顺心时，打；做错事了，打；在外惹祸给他丢脸了，打。
若是和楚峤起争执了，不论是口头争执，还是动了手，他一概责罚楚安。
不论谁对谁错。
连理由都不听。
后来，他学乖了。
不争不吵，不喊不闹。
只是性格变得更沉闷了。
但楚厉很满意。
棋子就该有棋子的样子。
何晨越说越沉重：“因为他的身份，所以没有朋友。你也知道，贵族学校的学生，阶层划分得清楚，跟谁玩都是带目的的，楚安虽然是楚厉的孩子，但是大家都知道，他压根就不被当回事。”
被排挤、被孤立都是常事。
他不想惹祸，因为惹祸了，自己只会遭受楚厉的又一顿毒打。
直到有一天。
他被当着所有人的面，骂自己的母亲是女支女。
污言秽语，戏弄嘲笑。
他还是没忍住动了手，揍了那个开口辱骂他母亲的高干子弟。
然后他被抓回了家，肋骨断了，手臂和腿都骨折了。
“好像从那以后，他收敛了所有情绪，除了学习就是玩命训练，”何晨深吸了一口气，又呼了出来，“才成长成现在这样，拥有远超同龄人水平的实力。”
对面一直没有声音，何晨问了句：“你还在听吗？”
言拾的声音又低又沉：“在听。”
何晨觉得她情绪不太对，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说：“那你还听吗？”
“嗯。”
“其实也没什么了，”他挠了挠头，“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我跟他没接触过，都是听别人讲的。”
“我不愿跟他有太多接触，其实和大家的想法是一样的，一个是不敢惹，他看起来就很不好说话的样子；还有一个就是，上初中那会儿，跟他关系好的，不仅一起被排挤、孤立，最后都被退学了。”
不然，也不至于因为一个私生子的身份，活得如此孤独，一个朋友都没有。
言拾沉默了好一会儿，久到何晨以为对方睡了，才听到对面传来低沉的嗓音：“谢谢你。”
何晨没想到她一开口就是道谢，有些懵：“你谢我干什么？”
他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没有一个字值得她道谢吧？
“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谢谢你，告诉我关于崽崽的过去。
何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甚至还因为自己害怕而躲避楚安而感到羞愧：“没什么的，我很怂，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真的不敢和他有过多接触。”
他一个穷苦孩子能上学不容易，还包吃包住，被退学了，以后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养活自己，养活家庭。
言拾没有评价他的行为是对是错，这是个人选择，没有什么对不对的。
“我让医务室那个负责人给你开了病假条，你留意一下光脑消息，下午训练你别去了，请假看书吧。”
医务室的负责人和她达成了协议，他帮她开请假条，她当上午的事没有发生过。
何晨愣了一下，慌忙道谢：“其实你不需要帮我那么多的，你这样，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
听到这话，言拾的心情总算稍微好了一些，语气也轻快了些：“回报吗？把你研发的新武器，送我就好了。”
两人结束了通话，言拾翻开了楚安的对话框，看着两人的对话有些出神。
而后她关掉了对话框，开始搜楚安的相关信息。
他参加过的比赛，获得过的奖，在校时的成绩。
撇去私生子的身份，他的成绩光鲜漂亮。
明明该是个天之骄子。
她重新打开了楚安的对话框。
看着上面那些阴阳怪气的话，竟生出了几分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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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嘉回消息总是格外神速，消息发出去一秒，他就丢了个问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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