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
陈通欲言又止, 沉重叹息两声后，从位置上起身，跪在地上, 无比艰涩道：“皇后娘娘这万万不可, 这可是谋逆大罪啊。”
陈通可以为皇帝披肝沥胆, 竭尽全力做许多事, 但谋逆皇帝这事, 他实在做不出来。
皇后望着跪在地上的陈通：“本后难道不知道，这是谋逆大罪吗？但人被逼急了, 也就不会管什么谋逆与不谋逆了。按照如今的形势来看，谋逆, 我和太子或许还有活路，但如果是顺从，这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现在刀还没有架到脖子上来, 或也有一些生机。等刀真正架到脖子的那一天，就真的完了。”
陈通没抬头，继续伏在地上, 声音有些颤抖：“娘娘毕竟是嫡后，太子毕竟是嫡子。我想, 陛下不会做出过分赶尽杀绝的事吧。”
“不会吗？”皇后冷笑一声，嘴角边上浮出一道凄惨笑容，“你以为真的不会吗？倘若他还念在夫妻情分上, 怎会如此冷落本宫？本宫在这皇宫中, 现在想想, 也不过是一具摆设罢了。如果他还念在父子之情下，又怎会一度废除定儿的太子呢？”
“不是我非要狠，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定儿虽没有雄才大略, 可也是一个乖巧孝顺的孩子。然而经过现前的被废之事，他的心已然发生了巨大变化。整日沉不住气，惶惶不可终日，就连和我说话时都不免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了什么。”
张皇后再也没有往日的睥睨气势，声音中带着分明的凄怆，展示出了做母亲的酸楚。
“定儿，是我十月怀胎所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是陛下的嫡子，从出生起，我就对他寄予无尽厚望。如今看到定儿变成这个模样，我这个做母亲的痛心疾首。”
“眼下尚仪宫春风得意，襄王又那么受器重。定儿又不受他父皇待见。难保啊，难保不会被废。”
张氏说出了隐藏在心中许久的心里话，当然这些心里话，她只会对两个人说，一个是心腹许嬷嬷，另外一个便是陈通。就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赵定，她都没有掏心掏肺和盘托出。
原因无他，张氏太了解儿子赵定了，赵定若是听到她的计划之后，估计会更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见到他父皇后，万一在御前失态，被皇帝看出些端倪来，那一切就都玩完了。
诉完心中的苦后，张氏俯下身来，亲自拉着陈通起身，两人目光对视，皇后眼神中充满着哀求和无限期盼，这殷切的目光有些刺痛了陈通的心。
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心情念念着张氏，一直在其身旁默默守护着，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开心快乐。
看到张氏这般痛楚、岌岌可危的处境，陈通心里很不好受，像被烙铁烙烙上了一道伤痕，目光露出隐隐不忍之意。张氏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察颜观色、见风识舵的本领被她运用得淋漓尽致，她观察了下陈通的表情后心中有数了，又开始进一步悲惨表演。
“陈通，我需要你的帮助，特别需要，你帮帮我好吗？”
陈通对张皇后的请求，向没有任何抵抗力，尤其是这种苦口婆心般的情求。
张氏见陈通的态度又有所松软，赶忙抓着他手腕：“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边说着，眼睛中边泛起了泪痕。晶莹的泪花涌出，这下更是戳痛了陈通的心。
“陈通，若是你不帮我，可能我只有死路一条。我死了，你会伤心难过吗？”
这句话，又如同一道惊雷，深深击在陈通心上。
是啊，他的一生是为守护皇后而活的。倘若对方出什么意外了，他这一生中绝对不会好过。
陈通缓缓起身，他倒没回答，而是闭着眼睛，微微扬起脖子，似乎在做着艰难的决定。沉默半晌之后，只听到他低声道：“好，我帮你。”
张氏得到了陈通的应许后，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许久没有这般畅快了。凭借她对陈通的了解，陈通医术高明，深得皇帝的器重，再加上他为人谨慎，肯定不会露出破绽。
参照陈通之前的鼎力相助，他每一次都成功了。张氏像得了口定心丸
，笑容逐渐散开来，这还没动手，似乎就已经看到了胜券在握。
她又搀扶陈通坐下，给陈通泡茶。两人慢慢部署着。
………………
陆承谨与赵嘉宁还沉浸在新婚的喜悦中，丝毫不知张氏有这等虎狼毒计。
新婚第三日，这是个极为重要的日子，今天便是赵嘉宁的归宁日。
一对新人今天没睡懒觉，起了个大早，赵嘉宁又拿出一套新衣服来：“今日回皇宫，穿这件衣服吧。穿上去，人倍儿精神呢。”
陆承谨接过之后，手轻轻摩挲在细滑柔软的布料上，问着赵嘉宁：“你该不会，以后想让我每天都换一件吧？”
“对啊。你看这些衣服多好看，多配你的肤色，你要是不穿，放在箱子中多浪费。你穿出去，别人夸你衣服好看，这我脸上也有光啊。”
陆承谨笑着点点头：“也对。”
赵嘉宁替她把弄着领子，小心翼翼，每一下都极尽温柔耐心。不一会儿，小两口洗漱完毕，用了早膳之后，乘上马车，回宫去了。
来到尚仪宫中后，受到了极大程度的欢迎。
柳妃和窦嬷嬷见了她们二人后，喜上眉梢。窦嬷嬷笑着说道，声音亲切：“公主殿下啊，你可总算回来了，娘娘日盼夜盼，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着你。担心你会不会不适应侯府的生活？又担心你和侯府的人是否相处融洽？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那里的伙食，合不合你的口味？”
“你又不让绿茵陪嫁，身边也没一个贴心衬手的丫鬟。”
赵嘉宁打小是由邓嬷嬷看护长大的。窦嬷嬷待她十分好，如同待亲生女儿一般。
赵嘉宁出阁的这几日，窦嬷嬷也倍感思念八公主。如今当着大家的面一条一条说着，确实把陆承谨逗笑了。
窦嬷嬷的一连串发问，让赵嘉宁听了有些想笑，但同时心中也涌起一股深深的暖意。
“嬷嬷，你倒是把我说笑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什么都不能照料自己。”
赵嘉宁笑着看了窦嬷嬷后，又把目光挪向自己母妃身上
，她明显地发现，柳妃的精气神又比之前好许多，大概是因为最近喜事临门了吧。
这一幕放在以前，赵嘉宁是想都不敢想。
赵嘉宁走到柳妃跟前，语气欢快轻松：“母妃，你说是吧？嬷嬷总是把我当做孩子看待。”
柳妃看着赵嘉宁，又看着与她并排而立的陆承谨，笑得合不拢嘴，甚为欣慰：“你啊，从小是我和窦嬷嬷看着长大的，就算你现在出阁了，在我们眼里，也都是小孩子。”
说完之后，柳妃又招呼陆承谨来到跟前，和声细语道：“承谨。嘉宁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有点重。承谨，往后在日常中，你也要多多担待些。”
陆承谨一听，赶忙回答道：“娘娘……”
陆承谨话还没说完毕，只见窦嬷嬷眉头微微皱了下，纠正着她语言上的错误：“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娘娘吗？”
陆承谨恍然大悟，迅速纠正回来，一个在心底隐秘了许久的称呼，慢慢从嗓子中蹦出来：“母妃。”
柳妃心里一暖，心中有所触动，亲切地回应了声：“嗳。我还是最喜欢听你这样称呼。”
陆承谨声音恭顺：“母妃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嘉宁的。一定会包容她的缺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我们平南侯府上下，都特别欢迎她。嘉宁和祖母母亲相处得非常融洽。二老十分喜欢她，提起她都赞不绝口。”
“她们喜欢嘉宁，好像都超过了我。”
她边说目光边看向赵嘉宁，眼眸中展现出点点柔情，款款深意，这些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都不是装饰出的。柳妃是过来人，她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同皇帝赵端琴瑟和鸣。
所以，陆承谨的表现落在她眼中时，柳妃觉得十分激动，开心。赵嘉宁的两位姐姐成婚后，没有好结局，一个远嫁塞北，一个与夫婿不和。
因为有前车之鉴，柳妃以前时常为赵嘉宁的婚事担忧着，怕她远嫁塞外，又怕她婚姻不幸。可见，如今的那些忧虑都是多余的，赵嘉宁嫁给陆承谨，是个非常正确的选
择。
平安侯府上下，尊重赵嘉宁，待她很好，陆承谨又这般知冷知热。
看到最心爱的女儿，得到了婚姻上的幸福后，柳妃比什么都高兴。她精神状态很好，仿佛年轻了十岁。
当下便有贵重礼物要送给陆承谨。
“承谨，你能说出这番话，我心里十分高兴，嘉宁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我一生牵挂。她能收获婚姻幸福，我这个做娘的倍感欣慰。同时，我也要多谢你。”
柳妃对陆承谨向来十分满意，如今见到她这般温柔谦逊，更是心中越发欢喜。等永安帝下朝之后，她要把好消息告诉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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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通可以为皇帝披肝沥胆, 竭尽全力做许多事, 但谋逆皇帝这事, 他实在做不出来。
皇后望着跪在地上的陈通：“本后难道不知道，这是谋逆大罪吗？但人被逼急了, 也就不会管什么谋逆与不谋逆了。按照如今的形势来看，谋逆, 我和太子或许还有活路，但如果是顺从，这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现在刀还没有架到脖子上来, 或也有一些生机。等刀真正架到脖子的那一天，就真的完了。”
陈通没抬头，继续伏在地上, 声音有些颤抖：“娘娘毕竟是嫡后，太子毕竟是嫡子。我想, 陛下不会做出过分赶尽杀绝的事吧。”
“不会吗？”皇后冷笑一声，嘴角边上浮出一道凄惨笑容，“你以为真的不会吗？倘若他还念在夫妻情分上, 怎会如此冷落本宫？本宫在这皇宫中, 现在想想, 也不过是一具摆设罢了。如果他还念在父子之情下，又怎会一度废除定儿的太子呢？”
“不是我非要狠，一切都是他逼我的！”
“定儿虽没有雄才大略, 可也是一个乖巧孝顺的孩子。然而经过现前的被废之事，他的心已然发生了巨大变化。整日沉不住气，惶惶不可终日，就连和我说话时都不免战战兢兢。生怕说错了什么。”
张皇后再也没有往日的睥睨气势，声音中带着分明的凄怆，展示出了做母亲的酸楚。
“定儿，是我十月怀胎所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他是陛下的嫡子，从出生起，我就对他寄予无尽厚望。如今看到定儿变成这个模样，我这个做母亲的痛心疾首。”
“眼下尚仪宫春风得意，襄王又那么受器重。定儿又不受他父皇待见。难保啊，难保不会被废。”
张氏说出了隐藏在心中许久的心里话，当然这些心里话，她只会对两个人说，一个是心腹许嬷嬷，另外一个便是陈通。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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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心情念念着张氏，一直在其身旁默默守护着，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她开心快乐。
看到张氏这般痛楚、岌岌可危的处境，陈通心里很不好受，像被烙铁烙烙上了一道伤痕，目光露出隐隐不忍之意。张氏是个非常聪明的女人，察颜观色、见风识舵的本领被她运用得淋漓尽致，她观察了下陈通的表情后心中有数了，又开始进一步悲惨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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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见陈通的态度又有所松软，赶忙抓着他手腕：“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边说着，眼睛中边泛起了泪痕。晶莹的泪花涌出，这下更是戳痛了陈通的心。
“陈通，若是你不帮我，可能我只有死路一条。我死了，你会伤心难过吗？”
这句话，又如同一道惊雷，深深击在陈通心上。
是啊，他的一生是为守护皇后而活的。倘若对方出什么意外了，他这一生中绝对不会好过。
陈通缓缓起身，他倒没回答，而是闭着眼睛，微微扬起脖子，似乎在做着艰难的决定。沉默半晌之后，只听到他低声道：“好，我帮你。”
张氏得到了陈通的应许后，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许久没有这般畅快了。凭借她对陈通的了解，陈通医术高明，深得皇帝的器重，再加上他为人谨慎，肯定不会露出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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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第三日，这是个极为重要的日子，今天便是赵嘉宁的归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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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谨笑着点点头：“也对。”
赵嘉宁替她把弄着领子，小心翼翼，每一下都极尽温柔耐心。不一会儿，小两口洗漱完毕，用了早膳之后，乘上马车，回宫去了。
来到尚仪宫中后，受到了极大程度的欢迎。
柳妃和窦嬷嬷见了她们二人后，喜上眉梢。窦嬷嬷笑着说道，声音亲切：“公主殿下啊，你可总算回来了，娘娘日盼夜盼，时时刻刻都在挂念着你。担心你会不会不适应侯府的生活？又担心你和侯府的人是否相处融洽？有没有吃好？有没有睡好？那里的伙食，合不合你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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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宁打小是由邓嬷嬷看护长大的。窦嬷嬷待她十分好，如同待亲生女儿一般。
赵嘉宁出阁的这几日，窦嬷嬷也倍感思念八公主。如今当着大家的面一条一条说着，确实把陆承谨逗笑了。
窦嬷嬷的一连串发问，让赵嘉宁听了有些想笑，但同时心中也涌起一股深深的暖意。
“嬷嬷，你倒是把我说笑了，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什么都不能照料自己。”
赵嘉宁笑着看了窦嬷嬷后，又把目光挪向自己母妃身上
，她明显地发现，柳妃的精气神又比之前好许多，大概是因为最近喜事临门了吧。
这一幕放在以前，赵嘉宁是想都不敢想。
赵嘉宁走到柳妃跟前，语气欢快轻松：“母妃，你说是吧？嬷嬷总是把我当做孩子看待。”
柳妃看着赵嘉宁，又看着与她并排而立的陆承谨，笑得合不拢嘴，甚为欣慰：“你啊，从小是我和窦嬷嬷看着长大的，就算你现在出阁了，在我们眼里，也都是小孩子。”
说完之后，柳妃又招呼陆承谨来到跟前，和声细语道：“承谨。嘉宁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心思有点重。承谨，往后在日常中，你也要多多担待些。”
陆承谨一听，赶忙回答道：“娘娘……”
陆承谨话还没说完毕，只见窦嬷嬷眉头微微皱了下，纠正着她语言上的错误：“都什么时候了，还叫娘娘吗？”
陆承谨恍然大悟，迅速纠正回来，一个在心底隐秘了许久的称呼，慢慢从嗓子中蹦出来：“母妃。”
柳妃心里一暖，心中有所触动，亲切地回应了声：“嗳。我还是最喜欢听你这样称呼。”
陆承谨声音恭顺：“母妃尽管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嘉宁的。一定会包容她的缺点，不让她受任何委屈。我们平南侯府上下，都特别欢迎她。嘉宁和祖母母亲相处得非常融洽。二老十分喜欢她，提起她都赞不绝口。”
“她们喜欢嘉宁，好像都超过了我。”
她边说目光边看向赵嘉宁，眼眸中展现出点点柔情，款款深意，这些是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都不是装饰出的。柳妃是过来人，她有一段幸福的婚姻，同皇帝赵端琴瑟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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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前车之鉴，柳妃以前时常为赵嘉宁的婚事担忧着，怕她远嫁塞外，又怕她婚姻不幸。可见，如今的那些忧虑都是多余的，赵嘉宁嫁给陆承谨，是个非常正确的选
择。
平安侯府上下，尊重赵嘉宁，待她很好，陆承谨又这般知冷知热。
看到最心爱的女儿，得到了婚姻上的幸福后，柳妃比什么都高兴。她精神状态很好，仿佛年轻了十岁。
当下便有贵重礼物要送给陆承谨。
“承谨，你能说出这番话，我心里十分高兴，嘉宁是我唯一的女儿，也是我一生牵挂。她能收获婚姻幸福，我这个做娘的倍感欣慰。同时，我也要多谢你。”
柳妃对陆承谨向来十分满意，如今见到她这般温柔谦逊，更是心中越发欢喜。等永安帝下朝之后，她要把好消息告诉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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