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度厄（八）
修士与妖魔殷红的鲜血染尽北荒, 天地一色，浸透丹朱血赤。
魔王身亡的那刻，系统同时发出了提示, 结局四【诛尽邪魔】达成。
这个附加任务有《度厄》前面所有的流程加起来那么长, 战斗难度节节攀升，五人在生死之间突破极限, 竟也一路坚持下来了。
当然最大的功劳还要归佛珠，给予了他们“不死”的恢复能力, 只要还剩一口气，逃离战斗就能慢慢自愈。
由于在整条任务线中都没发现存档点，几人也不敢去故意作死，万一要重打一遍就太要命了。
随着被佛珠治愈的次数增加, 几人眼中的世界都罩上了一层朦胧暗色, 旁人看不见的团团阴影逐渐清晰，耳边时常盘旋着鬼魅的哀吟怨语。
这种感受在体验结局剧情时更为明显了, 结局是玩家附身角色的未来生活, 行动不受操控, 因此五人以旁观者角度看见主角们回到了生长的村子, 展开了重建。
而一路上困扰他们的亡魂纠缠在此消失得无影无踪，给主角们带来了难得的安宁。
是因为被超度了吗？
观众对结局四荡气回肠的剧情和酣畅淋漓的战斗很满意, 追了这么久的直播也累了，纷纷下线去休息。
五人在结局剧情过完后的自由活动里又聚在了一起。
月：“你们觉不觉得, 这个结局好像还少点什么。”
花：“不是好像，简直是明示了, 我们某个结局没用上的东西其他结局都有用。”
雪：“这个佛珠后遗症我们就没用上，全程亡魂也没起作用，加上村里没有亡魂这点, 太可疑了。”
夜：“我怀疑剧情还没结束。”
风：“仔细想想，虽然怨灵都是呓语，但我们一直没听清，会不会有什么重要信息？”
五人一致决定去主城找佛修问问，如果真的还有其他剧情可触发的话。
佛修听到他们的来意，念了声佛号，脸上是悲悯天人的表情，“几位施主是慈善之人，你们愿意为亡故之人付出多少？”
亡故之人——他们真的能救下被屠杀之人吗！
这个认知让几人振奋起来，异口同声，“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还玩什么游戏。
佛修面带欣慰，却是摇摇头，“可惜，几位非我佛门弟子……况且故人已渡，用不得此法。”
？说了半天最后来一句没办法？
花：“等等，他说佛门弟子……”
几人对视一眼，“下轮一起转职佛修。”
…………
五人按照结局四的流程重新走了一遍，在村里碰见正准备超度的佛修时，佛修停下了。
空中弹出几行系统文字——
【你可曾对敌人的强大产生畏惧？】
【你可曾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懊悔？】
【无辜生灵一无所知的死去，亡魂怀抱怨恨醒来。】
佛修向他们走来，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声如钟磬，平和澄净，与空中不断跳出的巨大文字重合在一起。
【其灾不解，其厄难度。】
【众生皆苦，己身何如？】
直白的说法就是，佛渡众生，佛祖以身饲鹰，你们愿意代替这一万生灵经历死亡吗？
楚流霜查阅资料和询问从尘得知，这个世界有魂魄，有六道轮回，但并无阴曹地府，也无天帝上神。
同样的，没有通俗意义上真正的鬼。
纵是轮回，也并非每个人的魂魄都能经久不散，挨到进轮回的。
普通人死后魂魄很快会散去，重归天地，运气好的话，小部分会进入轮回，和其他人的一起形成一个崭新的魂魄。
也就是修士神魂能保持稳固，便也有了夺舍的产生，有了追踪魂魄的术法。
但这个世界有灵气，怨气未散的聚合体称为怨灵，心愿未了聚为阴灵，更类似于“念”的集合，没有自我意识，也算不得人，若是不管过一段时间也就如烟一般散了。
可若是有人经过，被附身侵染，残念就能维持上很长一段时间。被附体之人则会病痛缠身，还更易招惹邪祟。
“怪不得我没听说过鬼修。”
原来死后魂魄易散，是无法仅凭此继续修炼的啊。
“鬼修？”
从尘念了两遍这个新奇的词，大致明白了意思，笑着摇头，“楚掌门说的这类死后凭魂魄继续修炼的修士，理论上是存在的，但修炼环境很苛刻。”
“首先要强大到魂魄一直未散，其次即使及时借物附身，依旧是死躯之魂，需要同样的力量来维持自己的存在，就如魔修用魔气修炼一般。”
“魂魄暂时离体那种不算，生机已尽的躯体不仅难以进去，就算进去了也是死的，会随着时间腐化。”
“就像你附身傀儡它也不会活过来。死躯如木偶，没有心跳血流，不会复生。夺舍又是另一码事，相当于夺他人寿数转嫁己身。”
从尘略微皱眉，“此为穷凶极恶之行，改他人命会牵连因果，遭天谴。”
“因此，鬼修需要吞噬同样的亡魂，或是怨念阴灵。正如凡人食三餐化为能量，辟谷修士汲取天地灵气转化为灵力。”
“而凡人魂魄易散，念也易散，若要吞噬修士的魂念就难免争斗一番，损耗己身魂魄能量。”
“所以，若有鬼修能存活的世界，必是战乱纷争、疫病灾害不断，白骨露野、流血漂杵、以泽量尸的人间炼狱。”
从尘没有继续谈，言下之意却已明了。
这种世界，如何能长期存在？要么生灵死绝了，要么鬼修死绝了。
楚流霜点头表示了解，然后转身就在游戏里添加了关于“鬼”的一系列解释说明。
现实不存在不代表游戏里不存在嘛。
这就是风花雪月夜五人听到鬼魂低语还能隐约看见长相的真相。
在修仙界，它们充其量只算是残念，还得开阴阳眼才能察觉模糊的阴影，不会说话、形状不固定。
几人倒是在教程中看过“鬼”的说明，但不太明白这个设定的用处，毕竟游戏里也没让驱鬼。
佛修继续解释，也就是在《度厄》的世界观中，生死一旦发生，就是定论，记载于生死簿中，要想改变，只能一命换一命。
常人只有一条命，只能救一个人，但玩家可以复活，换而言之，他们想救多少人，就要在游戏中死于妖魔手下多少次。
【？有毛病吧？】
弹幕和观众一齐回来了，被这个峰回路转的剧情发展震得晴天霹雳。
几人没接话，但显然与观众是同样的想法，打不过挂掉便也罢了，上赶着送死，还要死一万遍，莫不是脑子进水？
【我收回夸剧情感人的话，没有百年脑血栓想不出这剧情。】
脑血栓，一个由流霜仙子带来的新词。
观众暗中都怀疑就是流霜仙子制定的剧情，但碍于系统会屏蔽不敢直言，只能统一的飘过一片问号弹幕。
这时夹在一片【？？？】中的发言就十分显眼。
【npc说一命换一命，没说非要你们的命啊。】
【只要是佛修就能完成这个换命工序的吧，不然为什么要你们转职佛修。】
几人醍醐灌顶，急忙询问，“若我们诛杀妖魔呢？他们的命能不能抵？”
佛修用“孺子可教”的赞赏目光望了他们一眼，转身飘然离去了。
五人松了口气，打一万只怪听起来要简单多了……才怪啊！游戏前期总共就十二个boss，小怪虽然会刷新，但离一万也是杯水车薪，上哪找一万只怪打——
等等。
几人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惊惧。
花：“去北荒的路好像是有这么多怪的……”
月：“结局四的时候因为有别的修士帮忙，我们总共也没打多少小怪，boss也只打了十二个，魔王是第十三个。”
雪：“而且佛修打非人型怪没什么优势，有优势的人型怪ai又特别高。”
风：“你们觉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夜摸了摸手腕，镇定道，“少了佛珠。”
少了npc送的比他们自己转职强大许多的佛法克制力量，少了破幻自愈buff。
“别太悲观，我们死了也算一条命的嘛。”
【已经躺平了吗？】弹幕倒是很不给面子的出言嘲笑了。
【果然自己死一万遍比打败一万个怪轻松。】
【可若妖魔不灭魔王不死，那这个结局的意义是什么？被屠杀的一万生灵复活后重新被献祭？人间依旧妖魔祸乱？】
【那不还是悲剧，好不容易打到这，看见全员复活的完美结局希望，支棱起来啊！】
【我看好你们！】
不，他们不看好自己。
话是这么说，几人还是踏上了勤勤恳恳单刷魔王的旅程——和游戏中修士npc组队会被抢怪不计数的痛苦真是想象不到。
饶是如此，他们也打了整整一年。
游戏中的一年，现实的一个多月。
当历经千辛万苦，荒废的村庄重现生机，系统提示解锁隐藏结局并连续刷出几百条隐藏成就的时候，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是他们救下来的人。
这是他们拯救的世界。
美满，幸福，团圆的结局。
风、花、雪、月、夜，望着这幅图景，相视一笑。
隐藏结局【度厄】达成。
“真有毅力。”
楚流霜确实很惊讶这么快就有人打出了最完美的结局。
故事梗概是她编的，苦尽甘来的结局也是她想的。
如果步罗城那场屠杀也同这个故事一样有个美好的结局就好了。
结局一【不知名者的复仇】是沉寂的籍籍无名。
结局二【惩恶扬善】是化悲愤为动力的拯救苍生。
结局三【魔王降世】是发现真相的孤注一掷，孑然独行。
结局四【诛尽邪魔】是与众人同仇敌忾，最终大仇得报盛世太平的海晏河清。
隐藏结局【度厄】是弥补遗憾的美好愿景。
从单打独斗到组队，从只打怪到与村民和城中居民产生联系，再到做所有的隐藏任务打隐藏boss。从与众人一起剿灭妖魔到不需要帮助就能剿灭妖魔。
玩家与这个世界的羁绊逐渐加深，个人能力也在稳步提升。
如果不想提升的话，死一万遍是个障眼法，但也是另一个隐藏结局。
如果选择这个不断死去的方法，佛修会留下佛珠，玩家在重复的死亡中逐渐混淆现实与亡者世界的区别，在最后众生复活时，成为浑浑噩噩再也清醒不过来的游魂。
达成隐藏结局【魂灵永堕】。
想什么呢，她怎么可能提倡这种又丧又不作为的方法，幸好目前没人真的去打这个结局，不然百分百会怀疑人生。
“不过结局全部打出来了，也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少女望向韩冽，“dlc可以更新了，通知开放通关后的玩家间个人pvp与团战功能，观战和死亡回放也安排上。”
青年领命而退。
好，那么接下来就是筹备已久的《锦衣华裳》周年庆了！
不知道她那个修仙界101的比赛企划最终反响如何，她还挺期待大家反应的。
另一边，青年在空冥峰将更新事宜安排下去后转到了测试基地。
准确来说，是他的私人刑场。
从游戏中醒来的一干人身体感知还未恢复，望向韩冽时却统一露出了惊悸不安的神情，似乎看见了此生最恐怖之物。
“怎么这样看我？”
青年不以为然，放松地倚靠在门边，话音带笑，仿佛当真对面前这群细作关怀备至，“还是说，你们当怪物被宰上瘾了？”
这才是楚流霜更改ai后，人型小怪还会捡装备进化的真相。
但不是所有被投入怪物身躯的人运气都那么好，他们平时行动完全受制于怪物ai行动模式，无法自控，更不能躲避玩家，相反还要主动送上去被虐，这个附身怪物死了无缝切换下一个，开服的几个月，游戏中的几年，他们何止死了万次。
并且，韩冽给他们开的是百倍痛觉，在系统检测影响到神魂时切断感知一段时间，没问题了继续开。麻木不可怕，可怕的是时有时无的强迫清醒体验，要么生不如死，要么五感全无。
“若是想继续体验，”青年嘴角微勾，眸中却无半分笑意，字字句句凉薄无情，“天玑门永远需要测试员。”
闻言，一群人惊恐万状涕泪泗流的开始求饶。
“唔，我估计你们也差不多到极限了，真遗憾。”
掌门说了不能死人。
青年状似苦恼地感慨，把他们吓得够呛，连声表示愿意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谁告诉你们，我要知道你们背后之人了？”
不料，青年嗤笑一声，凉凉嘲讽道，“我不过单纯想折磨你们而已。”
敢对天玑门下手，就要付出代价。
何况，他早就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游戏终于写完了！
让我们鼓掌欢迎换装游戏的101比赛！感谢在2021-05-21 02:24:29~2021-05-22 00:4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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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受在体验结局剧情时更为明显了, 结局是玩家附身角色的未来生活, 行动不受操控, 因此五人以旁观者角度看见主角们回到了生长的村子, 展开了重建。
而一路上困扰他们的亡魂纠缠在此消失得无影无踪，给主角们带来了难得的安宁。
是因为被超度了吗？
观众对结局四荡气回肠的剧情和酣畅淋漓的战斗很满意, 追了这么久的直播也累了，纷纷下线去休息。
五人在结局剧情过完后的自由活动里又聚在了一起。
月：“你们觉不觉得, 这个结局好像还少点什么。”
花：“不是好像，简直是明示了, 我们某个结局没用上的东西其他结局都有用。”
雪：“这个佛珠后遗症我们就没用上，全程亡魂也没起作用，加上村里没有亡魂这点, 太可疑了。”
夜：“我怀疑剧情还没结束。”
风：“仔细想想，虽然怨灵都是呓语，但我们一直没听清，会不会有什么重要信息？”
五人一致决定去主城找佛修问问，如果真的还有其他剧情可触发的话。
佛修听到他们的来意，念了声佛号，脸上是悲悯天人的表情，“几位施主是慈善之人，你们愿意为亡故之人付出多少？”
亡故之人——他们真的能救下被屠杀之人吗！
这个认知让几人振奋起来，异口同声，“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连这点魄力都没有还玩什么游戏。
佛修面带欣慰，却是摇摇头，“可惜，几位非我佛门弟子……况且故人已渡，用不得此法。”
？说了半天最后来一句没办法？
花：“等等，他说佛门弟子……”
几人对视一眼，“下轮一起转职佛修。”
…………
五人按照结局四的流程重新走了一遍，在村里碰见正准备超度的佛修时，佛修停下了。
空中弹出几行系统文字——
【你可曾对敌人的强大产生畏惧？】
【你可曾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懊悔？】
【无辜生灵一无所知的死去，亡魂怀抱怨恨醒来。】
佛修向他们走来，手中捻着一串佛珠，声如钟磬，平和澄净，与空中不断跳出的巨大文字重合在一起。
【其灾不解，其厄难度。】
【众生皆苦，己身何如？】
直白的说法就是，佛渡众生，佛祖以身饲鹰，你们愿意代替这一万生灵经历死亡吗？
楚流霜查阅资料和询问从尘得知，这个世界有魂魄，有六道轮回，但并无阴曹地府，也无天帝上神。
同样的，没有通俗意义上真正的鬼。
纵是轮回，也并非每个人的魂魄都能经久不散，挨到进轮回的。
普通人死后魂魄很快会散去，重归天地，运气好的话，小部分会进入轮回，和其他人的一起形成一个崭新的魂魄。
也就是修士神魂能保持稳固，便也有了夺舍的产生，有了追踪魂魄的术法。
但这个世界有灵气，怨气未散的聚合体称为怨灵，心愿未了聚为阴灵，更类似于“念”的集合，没有自我意识，也算不得人，若是不管过一段时间也就如烟一般散了。
可若是有人经过，被附身侵染，残念就能维持上很长一段时间。被附体之人则会病痛缠身，还更易招惹邪祟。
“怪不得我没听说过鬼修。”
原来死后魂魄易散，是无法仅凭此继续修炼的啊。
“鬼修？”
从尘念了两遍这个新奇的词，大致明白了意思，笑着摇头，“楚掌门说的这类死后凭魂魄继续修炼的修士，理论上是存在的，但修炼环境很苛刻。”
“首先要强大到魂魄一直未散，其次即使及时借物附身，依旧是死躯之魂，需要同样的力量来维持自己的存在，就如魔修用魔气修炼一般。”
“魂魄暂时离体那种不算，生机已尽的躯体不仅难以进去，就算进去了也是死的，会随着时间腐化。”
“就像你附身傀儡它也不会活过来。死躯如木偶，没有心跳血流，不会复生。夺舍又是另一码事，相当于夺他人寿数转嫁己身。”
从尘略微皱眉，“此为穷凶极恶之行，改他人命会牵连因果，遭天谴。”
“因此，鬼修需要吞噬同样的亡魂，或是怨念阴灵。正如凡人食三餐化为能量，辟谷修士汲取天地灵气转化为灵力。”
“而凡人魂魄易散，念也易散，若要吞噬修士的魂念就难免争斗一番，损耗己身魂魄能量。”
“所以，若有鬼修能存活的世界，必是战乱纷争、疫病灾害不断，白骨露野、流血漂杵、以泽量尸的人间炼狱。”
从尘没有继续谈，言下之意却已明了。
这种世界，如何能长期存在？要么生灵死绝了，要么鬼修死绝了。
楚流霜点头表示了解，然后转身就在游戏里添加了关于“鬼”的一系列解释说明。
现实不存在不代表游戏里不存在嘛。
这就是风花雪月夜五人听到鬼魂低语还能隐约看见长相的真相。
在修仙界，它们充其量只算是残念，还得开阴阳眼才能察觉模糊的阴影，不会说话、形状不固定。
几人倒是在教程中看过“鬼”的说明，但不太明白这个设定的用处，毕竟游戏里也没让驱鬼。
佛修继续解释，也就是在《度厄》的世界观中，生死一旦发生，就是定论，记载于生死簿中，要想改变，只能一命换一命。
常人只有一条命，只能救一个人，但玩家可以复活，换而言之，他们想救多少人，就要在游戏中死于妖魔手下多少次。
【？有毛病吧？】
弹幕和观众一齐回来了，被这个峰回路转的剧情发展震得晴天霹雳。
几人没接话，但显然与观众是同样的想法，打不过挂掉便也罢了，上赶着送死，还要死一万遍，莫不是脑子进水？
【我收回夸剧情感人的话，没有百年脑血栓想不出这剧情。】
脑血栓，一个由流霜仙子带来的新词。
观众暗中都怀疑就是流霜仙子制定的剧情，但碍于系统会屏蔽不敢直言，只能统一的飘过一片问号弹幕。
这时夹在一片【？？？】中的发言就十分显眼。
【npc说一命换一命，没说非要你们的命啊。】
【只要是佛修就能完成这个换命工序的吧，不然为什么要你们转职佛修。】
几人醍醐灌顶，急忙询问，“若我们诛杀妖魔呢？他们的命能不能抵？”
佛修用“孺子可教”的赞赏目光望了他们一眼，转身飘然离去了。
五人松了口气，打一万只怪听起来要简单多了……才怪啊！游戏前期总共就十二个boss，小怪虽然会刷新，但离一万也是杯水车薪，上哪找一万只怪打——
等等。
几人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惊惧。
花：“去北荒的路好像是有这么多怪的……”
月：“结局四的时候因为有别的修士帮忙，我们总共也没打多少小怪，boss也只打了十二个，魔王是第十三个。”
雪：“而且佛修打非人型怪没什么优势，有优势的人型怪ai又特别高。”
风：“你们觉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夜摸了摸手腕，镇定道，“少了佛珠。”
少了npc送的比他们自己转职强大许多的佛法克制力量，少了破幻自愈buff。
“别太悲观，我们死了也算一条命的嘛。”
【已经躺平了吗？】弹幕倒是很不给面子的出言嘲笑了。
【果然自己死一万遍比打败一万个怪轻松。】
【可若妖魔不灭魔王不死，那这个结局的意义是什么？被屠杀的一万生灵复活后重新被献祭？人间依旧妖魔祸乱？】
【那不还是悲剧，好不容易打到这，看见全员复活的完美结局希望，支棱起来啊！】
【我看好你们！】
不，他们不看好自己。
话是这么说，几人还是踏上了勤勤恳恳单刷魔王的旅程——和游戏中修士npc组队会被抢怪不计数的痛苦真是想象不到。
饶是如此，他们也打了整整一年。
游戏中的一年，现实的一个多月。
当历经千辛万苦，荒废的村庄重现生机，系统提示解锁隐藏结局并连续刷出几百条隐藏成就的时候，一股满足感油然而生。
这是他们救下来的人。
这是他们拯救的世界。
美满，幸福，团圆的结局。
风、花、雪、月、夜，望着这幅图景，相视一笑。
隐藏结局【度厄】达成。
“真有毅力。”
楚流霜确实很惊讶这么快就有人打出了最完美的结局。
故事梗概是她编的，苦尽甘来的结局也是她想的。
如果步罗城那场屠杀也同这个故事一样有个美好的结局就好了。
结局一【不知名者的复仇】是沉寂的籍籍无名。
结局二【惩恶扬善】是化悲愤为动力的拯救苍生。
结局三【魔王降世】是发现真相的孤注一掷，孑然独行。
结局四【诛尽邪魔】是与众人同仇敌忾，最终大仇得报盛世太平的海晏河清。
隐藏结局【度厄】是弥补遗憾的美好愿景。
从单打独斗到组队，从只打怪到与村民和城中居民产生联系，再到做所有的隐藏任务打隐藏boss。从与众人一起剿灭妖魔到不需要帮助就能剿灭妖魔。
玩家与这个世界的羁绊逐渐加深，个人能力也在稳步提升。
如果不想提升的话，死一万遍是个障眼法，但也是另一个隐藏结局。
如果选择这个不断死去的方法，佛修会留下佛珠，玩家在重复的死亡中逐渐混淆现实与亡者世界的区别，在最后众生复活时，成为浑浑噩噩再也清醒不过来的游魂。
达成隐藏结局【魂灵永堕】。
想什么呢，她怎么可能提倡这种又丧又不作为的方法，幸好目前没人真的去打这个结局，不然百分百会怀疑人生。
“不过结局全部打出来了，也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少女望向韩冽，“dlc可以更新了，通知开放通关后的玩家间个人pvp与团战功能，观战和死亡回放也安排上。”
青年领命而退。
好，那么接下来就是筹备已久的《锦衣华裳》周年庆了！
不知道她那个修仙界101的比赛企划最终反响如何，她还挺期待大家反应的。
另一边，青年在空冥峰将更新事宜安排下去后转到了测试基地。
准确来说，是他的私人刑场。
从游戏中醒来的一干人身体感知还未恢复，望向韩冽时却统一露出了惊悸不安的神情，似乎看见了此生最恐怖之物。
“怎么这样看我？”
青年不以为然，放松地倚靠在门边，话音带笑，仿佛当真对面前这群细作关怀备至，“还是说，你们当怪物被宰上瘾了？”
这才是楚流霜更改ai后，人型小怪还会捡装备进化的真相。
但不是所有被投入怪物身躯的人运气都那么好，他们平时行动完全受制于怪物ai行动模式，无法自控，更不能躲避玩家，相反还要主动送上去被虐，这个附身怪物死了无缝切换下一个，开服的几个月，游戏中的几年，他们何止死了万次。
并且，韩冽给他们开的是百倍痛觉，在系统检测影响到神魂时切断感知一段时间，没问题了继续开。麻木不可怕，可怕的是时有时无的强迫清醒体验，要么生不如死，要么五感全无。
“若是想继续体验，”青年嘴角微勾，眸中却无半分笑意，字字句句凉薄无情，“天玑门永远需要测试员。”
闻言，一群人惊恐万状涕泪泗流的开始求饶。
“唔，我估计你们也差不多到极限了，真遗憾。”
掌门说了不能死人。
青年状似苦恼地感慨，把他们吓得够呛，连声表示愿意将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谁告诉你们，我要知道你们背后之人了？”
不料，青年嗤笑一声，凉凉嘲讽道，“我不过单纯想折磨你们而已。”
敢对天玑门下手，就要付出代价。
何况，他早就知道幕后主使是谁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游戏终于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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