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心软
一天三顿都吃农家菜地里自产纯天然无污染的各式小青菜, 再加上戒糖戒油戒辣，安频有些水肿的小脸迅速消瘦，整个人呈现出一种与世无争没有世俗欲望的颓废气质……倒也意外的契合了结局前夕的情绪。
靳导很满意, 靳导满意了拍摄现场气氛就和谐, 易故鹿之难也跟着很满意, 只有安频不满意。
而安频不满意了那鹿之难就别想清净, 鹿之难不清静了，致力于把自己变成小鹿贴身大型人型挂件的易故自然也清静不了。
“你不说话的时候好歹也是个帅哥。”易故语气极其嫌弃，还有点仿佛目睹了什么暴殄天物行为的惋惜。
“我说话的时候也是个帅哥！”拉着鹿之难忧郁报菜名的安频十分敏感，大声强调，“大帅哥！”
“是是是, 我们安小频是大帅哥！”鹿之难跟哄孩子一样, “那大帅哥咱们能走戏了么？我能不能准时杀青就看这一波了。”
安频冲隔壁临时搭起来的‘导演编剧会议棚’撇撇嘴：“那可不一定，靳导韦编这会儿还在据理力争互不相让呢，不等他们吵出到底用哪一版结局, 你就别想着杀青了——”
安频话音还未落, 棚帘便被一把掀开，靳导粗声粗气地吼了一声：“你们仨过来一下！”
鹿之难易故安频对视一眼, 心中皆暗自叫苦，这俩神仙打架, 到底还是波及到了他们这儿。
平日里靳导也算平易近人, 片场随便哪个工作人员没事都能开他几句玩笑, 但一旦他进入暴躁模式，那连胆子最大和他最熟的易故都不敢吱声指哪儿打(拍)哪儿。
三人乖乖进棚，就见他们最是儒雅随和的韦编坐姿豪放地倚靠在靳导专用导演椅上，嘴里叼着根点燃了的烟，火星明灭, 烟雾缭绕。
见他们跟在靳导后面进来，韦编随意地点了下头权作招呼，而后爬满红血丝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暴躁导演，试图用目光击溃对方的意志，让其妥协。
鹿之难易故安频：“……”这样的韦编……好陌生！比暴躁的靳导还吓人！
然而靳导也不是吃素的，从来只有他任性让旁人妥协，还没有他被逼退步的！
可逼他的人偏偏是合作了十多年的老伙计，辈分地位都差不大多，他不能以势压人实在是太遗憾了……咳咳，只能以理服人。
‘啪’——两个手工装订的本子甩到鹿之难三人面前的桌子上，靳导表情严肃认真，还带着点奇怪的‘你们应该懂我的意思’的意味深长。
“这是你们韦编写的两个结局，你们看一下，觉得那个更好……”
三人再次对视一眼，不得了，这是叫他们来断官司啊！
安频不敢碰桌上烫手剧本，怂怂巴巴开口，期望能得到靳导的明示：“额……那我们应该觉得哪个更好啊……”
靳导日渐稀疏的眉毛一扬：“自然是……”
“咳咳！”韦编低咳一声。
“自然是实话实说！”靳导义正辞严，“公平公正公开选择，拒绝黑幕！”
“那是真的会按我们的选择来拍结局吗？”安频又问。
这回靳导没有立即回答，迟疑了几秒才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牙切齿地说：“少数服从多数！”
哦豁！安频瞬间激动了！
能左右如此大制作、高人气、好口碑电视剧剧情走向的机会这辈子说不定就这么一次！他必要好好珍惜！好好行使自己的权力！
这一刻，导演的威慑也不管用了，安频忘记了恐惧，满心只有剧本。
“来来来！让我康康让我好好康康！”
鹿之难已经看过最早版的结局，于是在拿剧本时便下意识选了韦编新写的版本，还不忘嘱咐易故：“你们先看第一版，看完再接着看新版，这样比较好对比。”
第一版的结局是韦编挺多年前为还是小说的《九城》写的，毕竟年少轻狂嘛，那文风是如今少见的尖锐毒辣，连着前面的剧情看十分震撼人心。
鹿之难私心想让易故也体会一下他当初第一次看到这结局时的心情。
刚想凑到男朋友身边肩膀挨肩膀脑袋贴脑袋亲亲密密一起看一本剧本的易故僵在原地，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
想和男朋友贴贴，但好男人要乖乖听男朋友的话……
易故捡起桌上剩的那本明显被翻看过很多次，纸张边缘都有些卷曲泛黄的剧本，刚翻到合适的页数安频便蹦跶过来伸长了脖子，易故嫌弃地看安频一眼：“过去一点，别挤我。”
安频已经习惯了他易老师的冷酷无情，闻言动也不动，只在嘴上答应得热闹：“哦哦哦哦哦吼的吼的。”
易故：“……”
易故……易故更委屈了！扭头想去寻男朋友告黑状，谁料男朋友沉迷剧本头都不抬。
……好在剧本替他报了仇，安频兴致勃勃地翻开剧本，泪流满面地合上，哭得差点喘不上来气，这是一种十分不上镜却异常真实的哭法——鼻涕眼泪一起淌、鼻子嘴巴红彤彤，就是安频那些滤镜十米厚的妈粉见了，也没法儿昧着良心说一句‘妈妈的好大儿哭得真好看’。
但靳导看在眼里却十分满意：“下次拍哭戏你就这样哭，真实！”
安频接过鹿之难递给他的纸巾，瓮声瓮气地说了句谢谢后先□□了一把鼻涕，然后才对靳导道：“我后面没有哭戏了！都要结局了……”
呜呜，谢棋流血不流泪和我安小频有什么关系！
随性靳导表示这都是小事：“给你加一场就是。”
韦编干咳两声，示意抓紧时间干正事，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靳导瞬间正经：“感觉怎么样？这个结局是不是特别震撼人心特别荡气回肠？”
靳导，这才刚看完一个版本，您的立场就暴露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故意在暗示些什么啊……
安频不停抹眼泪，声音哽咽，但很机灵的没有正面回应：“太、太惨了！怎么会这么惨！每个人都……都好惨啊……韦编你是刀子成精吗？呜呜呜！”
韦编笑笑：“那你再看看第二版呢，治愈一下被刀的心灵。”
“啊好狡猾！”靳导恍然大悟神色愤愤，“我竟然忘了看的顺序也会影响最终结果！排在后面的那个一定会冲淡对前面那个的印象！”
“……”韦编翻了个不雅的白眼，“总共就两个，能冲淡多少！”
靳导却振振有词：“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锱铢必较！”
“既然知道重要那一开始就不要用这么草率的办法啊！”
“哪里草率了！而且明明你也同意了的！”
“我那是迫不得已！是无可奈何！”
“哇！你居然说这种话！那我今天必须得和你好好掰扯掰扯了！”
“……”
两位实际年龄加一起已经三位数的‘成熟且事业有成中老年人士’，总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有着奇奇怪怪的坚持，并且一言不合就小学鸡互啄。
一部《九城》拍下来，鹿之难三人早已经见怪不怪，完全可以过滤掉两位剧组掌舵大佬毫无营养的对话，专注自己的事。
等他们把两个版本的结局看完，那边也就吵完了。
“怎么样？”比起靳导，韦编就要矜持得多，只是那眼睛里炙热的期待同样令人不敢直视。
在超过两个人的场合，鹿之难永远都不会是率先开口的那个。
以‘鹿之难优秀男朋友’自居的易故自然摸清了鹿之难的德行，主动起头‘抛砖引玉’：“很好。”
刚刚还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这会儿又异口同声：“哪个好？”
“哪个都好。”
靳导韦编很不满，觉得易故在敷衍：“只能选一个！”
易故神色淡定：“我选第一版。”
靳导乐了：“好小子有眼光！”
韦编怒了：“为什么？！是我写的第二版不够圆满么？！”
易故无奈：“韦编……第一版也是你写的。”说得好像只有第二版是你亲自动的笔一样。
都说对作者而言，笔下的每个作品都是亲生小孩，这兄弟姊妹之间，最忌讳就是厚此薄彼一碗水端不平！
韦编撇撇嘴，拒绝承认自己是个偏心的老父亲的事实，他将充满期待的目光顺位移到鹿之难身上：“小鹿呢？小鹿喜欢哪一版？”
“……”鹿之难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我也更喜欢头一个。”
圆满虽好，但悲剧总是更令人影响深刻念念不忘……而且从前面剧情伏笔来看，be是顺理成章，he反倒是牵强附会了。
靳导笑容越发灿烂得意，韦编则摇头叹息，不过对于鹿之难的回答他早有预料，毕竟从这位青年演员以往作品的大致画风来看，他的确是对虐向剧情爱得深沉，正在热映的《无辜者》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而从一开始，他想拉的票就只有易故和安频，可惜易故已然投敌，如今只剩……
“安小频，乖孩子，你怎么看？”
安频被韦编仿佛诱拐无知少女一般的表情惊得心慌慌，结结巴巴道：“我、我站着看……吧……”
韦编表情不变，继续诱拐：“之前哭得那么惨，看完第二版结局以后有没有被治愈到？”
“额……有吧。”安频摸摸下巴，努力形容，“就像看了be小说或者影视剧之后立马又看它的he同人，多多少少会有点被治愈到的感觉啊。”
“he同……同人？！”原创编剧韦编瞳孔地震。
靳导则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面对现实吧！兄弟！”
韦编表情灰败，倒不至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只是有些不能理解。
“现在的小孩都喜欢这种调调吗？”
靳导拍拍韦编的肩膀：“是你心变软了……你忘了，你从前写的小说剧本，十个有九个不得圆满，还有一个团灭？观众都写信到我这里来骂了，你也不为所动……怎么现在反而追求起圆满了呢？”
刀子成精都不足以形容无情韦编，那是青龙偃月刀成精。
韦编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是心软了……唉，年纪大了，见不得悲剧……”
“行了行了，就用第一版吧，不过那是我年轻时候写的，有些地方还是不太成熟，待我润润色……”
事情圆满解决，大家心情都不错，尤其是‘一击必杀’成功左右了剧情走向的安频，高兴得哼起了小调，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表情奇怪地问：“那个啥……靳导韦编你们怎么知道……同人的啊……”
“这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你们这些都是我们当年玩剩下的！”靳导得意地说，“而且现在的小姑娘不天天到处叫唤‘我的cp是真的吗’？我还专门去看了你们的同人呢。”
“啧啧啧，什么意难平三人行，父母爱情指定行……搞得还挺热闹。”
鹿之难易故安频：“……”靳导，你们知道得太多了……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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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导很满意, 靳导满意了拍摄现场气氛就和谐, 易故鹿之难也跟着很满意, 只有安频不满意。
而安频不满意了那鹿之难就别想清净, 鹿之难不清静了，致力于把自己变成小鹿贴身大型人型挂件的易故自然也清静不了。
“你不说话的时候好歹也是个帅哥。”易故语气极其嫌弃，还有点仿佛目睹了什么暴殄天物行为的惋惜。
“我说话的时候也是个帅哥！”拉着鹿之难忧郁报菜名的安频十分敏感，大声强调，“大帅哥！”
“是是是, 我们安小频是大帅哥！”鹿之难跟哄孩子一样, “那大帅哥咱们能走戏了么？我能不能准时杀青就看这一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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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之难易故安频对视一眼, 心中皆暗自叫苦，这俩神仙打架, 到底还是波及到了他们这儿。
平日里靳导也算平易近人, 片场随便哪个工作人员没事都能开他几句玩笑, 但一旦他进入暴躁模式，那连胆子最大和他最熟的易故都不敢吱声指哪儿打(拍)哪儿。
三人乖乖进棚，就见他们最是儒雅随和的韦编坐姿豪放地倚靠在靳导专用导演椅上，嘴里叼着根点燃了的烟，火星明灭, 烟雾缭绕。
见他们跟在靳导后面进来，韦编随意地点了下头权作招呼，而后爬满红血丝的眼珠子死死盯着暴躁导演，试图用目光击溃对方的意志，让其妥协。
鹿之难易故安频：“……”这样的韦编……好陌生！比暴躁的靳导还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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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你们韦编写的两个结局，你们看一下，觉得那个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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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靳导没有立即回答，迟疑了几秒才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咬牙切齿地说：“少数服从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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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导瞬间正经：“感觉怎么样？这个结局是不是特别震撼人心特别荡气回肠？”
靳导，这才刚看完一个版本，您的立场就暴露了？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故意在暗示些什么啊……
安频不停抹眼泪，声音哽咽，但很机灵的没有正面回应：“太、太惨了！怎么会这么惨！每个人都……都好惨啊……韦编你是刀子成精吗？呜呜呜！”
韦编笑笑：“那你再看看第二版呢，治愈一下被刀的心灵。”
“啊好狡猾！”靳导恍然大悟神色愤愤，“我竟然忘了看的顺序也会影响最终结果！排在后面的那个一定会冲淡对前面那个的印象！”
“……”韦编翻了个不雅的白眼，“总共就两个，能冲淡多少！”
靳导却振振有词：“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锱铢必较！”
“既然知道重要那一开始就不要用这么草率的办法啊！”
“哪里草率了！而且明明你也同意了的！”
“我那是迫不得已！是无可奈何！”
“哇！你居然说这种话！那我今天必须得和你好好掰扯掰扯了！”
“……”
两位实际年龄加一起已经三位数的‘成熟且事业有成中老年人士’，总在一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有着奇奇怪怪的坚持，并且一言不合就小学鸡互啄。
一部《九城》拍下来，鹿之难三人早已经见怪不怪，完全可以过滤掉两位剧组掌舵大佬毫无营养的对话，专注自己的事。
等他们把两个版本的结局看完，那边也就吵完了。
“怎么样？”比起靳导，韦编就要矜持得多，只是那眼睛里炙热的期待同样令人不敢直视。
在超过两个人的场合，鹿之难永远都不会是率先开口的那个。
以‘鹿之难优秀男朋友’自居的易故自然摸清了鹿之难的德行，主动起头‘抛砖引玉’：“很好。”
刚刚还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两人这会儿又异口同声：“哪个好？”
“哪个都好。”
靳导韦编很不满，觉得易故在敷衍：“只能选一个！”
易故神色淡定：“我选第一版。”
靳导乐了：“好小子有眼光！”
韦编怒了：“为什么？！是我写的第二版不够圆满么？！”
易故无奈：“韦编……第一版也是你写的。”说得好像只有第二版是你亲自动的笔一样。
都说对作者而言，笔下的每个作品都是亲生小孩，这兄弟姊妹之间，最忌讳就是厚此薄彼一碗水端不平！
韦编撇撇嘴，拒绝承认自己是个偏心的老父亲的事实，他将充满期待的目光顺位移到鹿之难身上：“小鹿呢？小鹿喜欢哪一版？”
“……”鹿之难迟疑片刻，还是决定说实话，“我也更喜欢头一个。”
圆满虽好，但悲剧总是更令人影响深刻念念不忘……而且从前面剧情伏笔来看，be是顺理成章，he反倒是牵强附会了。
靳导笑容越发灿烂得意，韦编则摇头叹息，不过对于鹿之难的回答他早有预料，毕竟从这位青年演员以往作品的大致画风来看，他的确是对虐向剧情爱得深沉，正在热映的《无辜者》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而从一开始，他想拉的票就只有易故和安频，可惜易故已然投敌，如今只剩……
“安小频，乖孩子，你怎么看？”
安频被韦编仿佛诱拐无知少女一般的表情惊得心慌慌，结结巴巴道：“我、我站着看……吧……”
韦编表情不变，继续诱拐：“之前哭得那么惨，看完第二版结局以后有没有被治愈到？”
“额……有吧。”安频摸摸下巴，努力形容，“就像看了be小说或者影视剧之后立马又看它的he同人，多多少少会有点被治愈到的感觉啊。”
“he同……同人？！”原创编剧韦编瞳孔地震。
靳导则是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群众的眼睛果然是雪亮的！面对现实吧！兄弟！”
韦编表情灰败，倒不至于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只是有些不能理解。
“现在的小孩都喜欢这种调调吗？”
靳导拍拍韦编的肩膀：“是你心变软了……你忘了，你从前写的小说剧本，十个有九个不得圆满，还有一个团灭？观众都写信到我这里来骂了，你也不为所动……怎么现在反而追求起圆满了呢？”
刀子成精都不足以形容无情韦编，那是青龙偃月刀成精。
韦编愣了一下，无奈地笑了：“是心软了……唉，年纪大了，见不得悲剧……”
“行了行了，就用第一版吧，不过那是我年轻时候写的，有些地方还是不太成熟，待我润润色……”
事情圆满解决，大家心情都不错，尤其是‘一击必杀’成功左右了剧情走向的安频，高兴得哼起了小调，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一样，表情奇怪地问：“那个啥……靳导韦编你们怎么知道……同人的啊……”
“这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你们这些都是我们当年玩剩下的！”靳导得意地说，“而且现在的小姑娘不天天到处叫唤‘我的cp是真的吗’？我还专门去看了你们的同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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