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消息
孟归雨因为他眼神皱了皱眉, 他知道顾羿不是什么东西，第一次见到他这么面无表情杀人还是愣了很久，实在无法想象他跟刚才是同一个人, 这人会跟徐云骞撒娇, 会靠着床跟自己聊天，如今想简直像是幻觉。
可是孟归雨震惊还远不及此。
“百灵楼起火！上岛救火！”窗有人大喊。
孟归雨推开窗，差被眼大火迷了眼, 不仅是百灵楼，火势还在蔓延, 如果不救火, 可能整个蓬莱岛都会毁于一旦。他脑子乱得很, 还以为是幻觉, 可是不他怎么眨眼, 都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百灵楼已经被烧没了。
他眼皮一直在跳, 早知道最近会生大事，结果还是迟了一步, 哪怕搬徐云骞这个救兵都没办法。
咔嚓一声。
孟归雨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转身看到顾羿解开自己锁链, 锁链被他随手扔在地上，他活动了下身体, 颈骨出咔嚓一声。
孟归雨突然想到刺客临死留下三个字：“十三陵”。
顾羿和徐云骞距离百灵楼仅有一步之遥时，百灵楼失火, 顾羿遇刺，天底下没有这么巧事。刺杀竟然是极乐十三陵？这是一种警告吗？谁敢说出顾家灭门案就是同一个下场？
“是你？”孟归雨道。
“什么是我？”顾羿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我人都没上岛。”
孟归雨深吸一口气，道：“是我, 是我把你们带。”
他带了顾羿和徐云骞，把百灵楼基业毁了，说不定父亲也遇害，他会成为孟家千古罪人。
顾羿看他一眼，觉得这九公子大概是过惯了风光霁月生活，忘了这世道是个什么样，顾羿悠悠道：“我明明自己，你瞎内疚个什么劲儿。”
孟归雨一生还未遇到这种事，整个人都有些恍惚，顾羿没空陪这小公子哥谈心，耐着脾气道：“九公子，我得烦请你带我上岛了，我师兄还在岛上。”
孟归雨没说话，双目通红直盯着顾羿，这种眼神他倒是很眼熟，是杀人兆，顾羿觉得这人等会儿会失心疯。孟归雨人生遭遇大变，这个表现再正常不过，但顾羿并不打算理解他。顾羿后退一步，现自己身上一把武器都没有，只有怀一柄匕首。跟孟归雨拼刀剑他不会输，拼拳脚可能会有麻烦，他瞥向地上铁链，正准备勾起。
“哎呦，我少夫人。”此时突然有人拉了他一把，人几乎就没有脚步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
顾羿还未抬头就看见对白胡子，被先生一带，直接往旁边拽了两步，顺便冲散了顾羿和孟归雨之间剑拔弩张气氛。
地上横着七八具尸体，看着有些触目惊心，先生心想其实他不用过，顾羿这人怎么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孟归雨眼神已经趋于平静，知道自己有些失态，有开云寨在背后作保，他不能对顾羿怎么样。
先生对孟归雨道：“九公子节哀，已经在救火了。”
“我父亲……”孟归雨张了张嘴。
先生道：“还未找到，没有消息就是最消息。”
孟归雨嗯了一声，深深呼吸着，强迫自己冷静下。
先生对顾羿道：“少主让我接你上岛。”现在情况太乱，还是跟在徐云骞身边比较安心。
顾羿看到先生就知道徐云骞应该没事，道：“正，我刚想上岛。”
孟归雨在去蓬莱岛途一直都没说话，他沉默不语，百灵楼突然出事对他说打击实在太大。他们几个孩子对孟令望感情都不太深，孟令望养孩子如同养蛊，打小就互竞争，亲情尤其淡薄。孟归雨如此失态是因为，他从未想过自己像山一样父亲有一天会倒，倒了之后呢？百灵楼怎么办？
孟归雨不是个例，这个忧虑笼罩在每一个孟家人头顶。
顾羿他们上岛时火势已经没有再蔓延扩大意思，但想要完全熄灭可能要等第天天明，还是在海岛上不缺水，不然可能都灭不了。
花厅里挤满了人，之这里还是一场热闹宴席，楼主孟令望还想要撮合十小姐和徐云骞，希望和开云寨联姻。现在不光是全化作泡影，连楼主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孟家人从未这么齐整过，算上从岛赶孟归雨，还有难得出百灵楼孟夺峰，刚凑了十个人，是个十全十意思。
可惜现实十全十差得太远。
找遍全岛都没有找到孟令望踪迹，有人看到老楼主进了百灵楼，然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大家心里都明白，孟令望应该是遇害了，只不过还抱有那么一丝希望，是想等尸体出现，彻底死心。火势太大，都不用灯，这房内被照得通红，血红火光照在每一个人脸上，孟家人神色各异，暗地里都在打着自己算盘。刚开始没有人说话，大家齐聚一堂，仿佛提老楼主守灵了。
顾羿和徐云骞是人，他们坐在侧，孟夺峰推着轮椅也跟他们在一起，像都是孟家人。
这是顾羿第一次看到孟家养“兔子”，假如孟令望已经死了，那这只小兔子可能是顾家灭门案唯一知情人。
顾羿问：“你接活吗？”
孟夺峰看到他之后了下，觉得顾羿实在是很有意思，说像孟夺峰是出卖，顾羿大概以为孟夺峰像九公子一样，张桌子就能开个铺子，消息源源不断流出去。
孟夺峰摇了摇头。
顾羿倒是没觉得失望，想着这人身体不，逼问起应该不难。
众人一直等到第天天明，终于等了一场雨，老天作加上众人救火也折腾了两个时辰才完全把火扑灭，同时他们也收到消息，百灵楼里找到焦尸十九具，在其找到了楼主尸体，孟令望尸体停在院，已经是个焦炭，他手上带着三个扳指，仵作凭着大致样貌认出了这就是孟令望。
几个孩子没有敢去看，后还是孟归雨去看了一眼，也认不出这人到底是谁，人死了都变成一具焦尸，就算是亲爹也认不出。他把白布那么一盖，吩咐人先停到偏院，丧事以后再议。
孟归宁在后面一直念叨着，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孟家几个兄弟凑在一起，就显得孟归雨这人竟然还是个人才，他脑子当清醒，既不哭也不闹。
不过事情比他想得要复杂得多，除了孟家人，剩下门主全涌上，百灵楼着火消息已经传出去，面闹得人心惶惶，四面八都是张口人，想要要个说法。孟归雨一夜没睡，人撑到现在已经是极致了，徐云骞突然出声：“对说百灵楼失火。”
门主有些踌躇，这消息放出去，百灵楼可就毁了，百灵楼能够立足，就是靠着里面秘闻，现在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拿什么堵住悠悠众口？
“百灵楼分阴阳塔，”徐云骞面不改色，“地下有阴塔，保存所有备用卷宗。”
门主下意识把徐云骞当做主事人，徐云骞表情太笃定，要不是他在百灵楼里待了三十多差就信了，道：“可是，哪儿阴塔？”蓬莱岛是个小岛，哪有胆子往下深挖出一个“地塔”本事。
孟归雨听出徐云骞言之意，百灵楼失火这事儿藏不住，还不如按照徐云骞做法放出去稳住军心，道：“按他说做。”
门主领了命令下去布置了。
顾羿在旁瞧了瞧徐云骞，觉得自家师兄竟然还挺人心善，讲究兄弟义气，愿意帮孟归雨收拾收拾这烂摊子。
孟归雨感激似得看了一眼徐云骞，道：“请开云寨查清家父死因。”
说着也不顾跟徐云骞私情，朝他行了个礼，徐云骞是最人选，他远离这一宅院窝里斗，让他判定，不失公允。
徐云骞还未答话，大公子孟归宁道：“你敢把这事儿交一个人？你觉得爹怎么死？我看是被这帮人害死。”
他揣着袖子，越说越觉得自己话有道理，“本什么事儿都没有，开云寨人一连百灵楼都烧了，九弟你是不是糊涂？”
徐云骞听到这儿一挑眉，下意识扣住顾羿手腕把人拉到自己身后。
“还有这个顾羿，”孟归宁振振有词，“他跟那个十三陵人有渊源，就是他把人引进，是个祸害，害死自家人不算完，还祸害我们百——”
“你闭嘴！”
他话还未说完，被孟归雨呵斥一声，接下话直接咽回肚子里了。孟归雨平日里脾气最，此时听孟归宁说话一句都听不下去，他看他家大哥是当管家当糊涂了，“你要是有本事你查，查清楚我跪下你烧高香，不会查就少说两句。”
顾羿一挑眉，他从小被人说习惯了，不差孟归宁这一耳朵，根本也没怎么当回事儿，没想到跳出为他说话竟然是孟归雨。他越觉得这位孟归雨活得很通透，喝了这么多酒没把脑子喝傻也是实属难得。
百灵楼之还能跟开云寨联姻，现在家业已经摇摇欲坠，拿什么跟徐云骞争人？别说现在只是怀疑顾羿引，哪怕是顾羿亲手放火，只要徐云骞要保人，百灵楼只能放人走，还不如卖徐云骞一个面子，让他惦记着江湖道义。
孟归雨眼神逐渐压向众人，道：“有什么话一起说出，别藏着掖着。”
老楼主一死，孟家几个兄弟姐妹此时像是终于撕破了那层伪装。
平日里都是几个世祖，就算是有小聪明也不敢承担楼主死，这烫手山芋交徐云骞刚，几个人面面觑不说话。
孟归雨再次朝徐云骞拱手：“请开云寨查明。”
他请是开云寨而不是徐云骞，徐云骞出门在打着徐莽名号，肯定不能砸他这个招牌，道：“我尽力而为。”
孟归雨道：“有什么话开口，我鼎力助。”
徐云骞道：“倒是有几句话想问问孟夺峰。”
他话音刚落，众人下意识朝孟夺峰望去，这个被父亲养在百灵楼小白兔，如今一招失去唯一倚仗，可能会被人生吞剥皮，可他看着丝毫不慌乱，起码比大多数孟家人都更体面。
孟夺峰就坐在这轮椅上，冷眼看着孟家人窝里斗，像跟这个家没有一关系。
孟夺峰道：“徐少侠请问。”
徐云骞问：“你跟老楼主走得近，要你说，谁是凶手？”
“要我说啊，”孟夺峰拢了拢手指，面对众人视线也不露怯，道：“是消息。”
“消息？”
孟夺峰了头，他缓缓道：“老楼主生最爱说一句话，消息可是会杀人。”
孟夺峰露出一个微，他本身就长着一副少样子，因此他容明亮而温和，没有一丝杂质，像那是天底下最干净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1-26 17:43:38~2020-11-27 23:27: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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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孟归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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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归雨道：“有什么话开口，我鼎力助。”
徐云骞道：“倒是有几句话想问问孟夺峰。”
他话音刚落，众人下意识朝孟夺峰望去，这个被父亲养在百灵楼小白兔，如今一招失去唯一倚仗，可能会被人生吞剥皮，可他看着丝毫不慌乱，起码比大多数孟家人都更体面。
孟夺峰就坐在这轮椅上，冷眼看着孟家人窝里斗，像跟这个家没有一关系。
孟夺峰道：“徐少侠请问。”
徐云骞问：“你跟老楼主走得近，要你说，谁是凶手？”
“要我说啊，”孟夺峰拢了拢手指，面对众人视线也不露怯，道：“是消息。”
“消息？”
孟夺峰了头，他缓缓道：“老楼主生最爱说一句话，消息可是会杀人。”
孟夺峰露出一个微，他本身就长着一副少样子，因此他容明亮而温和，没有一丝杂质，像那是天底下最干净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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