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
张玉朗一直很忐忑, 为什么曹玉凤知道自己骗了她，不追究呢？这不像她的做事风格，难道是憋着更大的？思来想去, 还是主动跟她承认错误。
第二天一早，张玉朗就起床了, 在院子里等着曹玉凤。
曹玉凤呢, 因为贪睡, 起晚了。
张玉朗在院子里站了两个多小时, 腿都酸了。
曹玉凤蓬松着头发，拿着洗漱用品，在自来水管下面接水。
一边刷牙一边瞪视着张玉朗, 跟个电线杆似的，站在那干吗。
张玉朗朝她走近, 蹲在地上, 平视她的双眼。
曹玉凤满嘴的牙膏泡，脸上还有经过一夜新陈代谢留下的油光。要是让她这个样子站在秦少川面前, 她宁愿去shi, 张玉朗吗, 就算了。
张玉朗：“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曹玉凤吐掉嘴里的牙膏泡，“你说。”又呼噜呼噜地漱口。
“那个，我爸妈，其实, 他们，在你跟说之前，之前就开始，开始做服装生意了。”一句话顿了好几次才说完，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张玉朗。
曹玉凤把牙杯放在一旁的石台上, 接着洗脸，冰凉的水拍在脸上立刻精神了，“然后呢？”
然后？张玉朗眨巴眼，什么然后？
“你就跟我说你爸妈早就开始做服装生意就行了？后面呢？”
张玉朗垂下脑袋，对手指，“那个，骗了你，不好意思啊。”
“这是跟我道歉？”曹玉凤拿毛巾擦脸，脸上的油光洗的干干净净，又是滑嫩细腻的小脸。
“嗯，待会儿我请你吃早饭，算是给你赔罪。”
曹玉凤笑，“算了，待会儿我就回县城了，还要去绣坊。”
“不行，吃完了再回，……这么早就回去啊？”张玉朗满心失望，还以为可以多在一起待段时间。
“每次都不是这么早回吗，我妈挺忙的，也顾不上我。”
曹玉凤把洗漱用品放到屋里，背上包，锁好门。
张玉朗也背着包出来了，曹玉凤诧异道：“你也要回？”
“我妈也忙啊，我自己一个人待着无聊，还不如回学校学习，说不定能超过你。”张玉朗龇龇牙。
曹玉凤挑起一根眉毛，“请保护好你的梦想，因为它会随时崩塌。”
张玉朗笑，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超过她了。
两人在街上的早餐铺里吃了包子和粥，吃完，张玉朗去跟孙苗红道别。孙苗红塞给他一个月的生活费，要他回去的路上照顾好玉凤。
在县城车站两人分手，曹玉凤去绣坊，张玉朗回学校。
分开的时候，张玉朗的心中涌上无限的愁绪，好像这一别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望着曹玉凤的背影，心里面像有个小手在使劲地拧，特别特别疼。
泪水模糊了视线，张玉朗默念再见了小凤，我的初恋。
……
由于绣坊的人性化管理，许多绣娘慕名而来，短短时间内，绣娘的人数就扩充了几倍，也给了曹玉凤足够的选择空间。
她筛选了一部分绣工好、易管理、聪明好学的，做为第一级，专门绣难度高，价格贵的。再以此为模板，降低部分要求，设第二级，第三级，共设置六个等级。工钱也按照等级制定，达到上一个等级要求的，可以提出申请，合格后，往上升级。
在此制度的激励下，绣娘们的积极性非常高，基本不用怎么管理，就会按照工厂里要求的流程工作，极大的减轻了曹玉香的管理工作。
从开始租绣坊到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候，绣坊的规模扩大了不止一倍，订单也急剧增长。
晓丹母亲被提拔为主管，管理原来的绣坊，曹玉香管理后期租的更大的绣坊。
绣坊有了这么大的规模，是时候注册一家公司了。
曹玉凤让玉香准备材料，一放暑假她就去工商局。
有姜美玲在前面打头阵，曹玉香准备起材料来，有的放矢，很快就准备好了。
暑假也在结束最后一场考试时来临。
曹玉凤和秦少川暂时告了别，秦少川暑假也要在县城过，深水村的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两人各自回宿舍收拾了一些假期必需用品，曹玉凤带上借来的高二教材，背着大大的一个包，到了楼下，秦少川已经在了，他的包比她的还大。
两人并肩朝学校外走，谁也没有说话，他们一向不谈论考试，也很少谈及学习。
沉默中，秦少川的脸上慢慢积满了忧愁，不知道在忧心什么。
曹玉凤偷着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自秦建设当了县长，秦少川就很少有笑模样，尤其是在她面前，就跟一直有什么东西压在心上似的。
秦少川：“我送你到绣坊吧。”
这是很少有的事情，一般他们都会在岔路口分别，各自去要去的地方。
曹玉凤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秦少川招手叫来辆人力三轮车，先扶着玉凤上去，自己再上去。
车子四面没有围挡，只有四根杆子，热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吹走了些许炎热。
人力车夫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为了赚钱，仍旧不知疲倦地跑着。
秦少川盯着车夫起起落落的后背，道：“有的时候看到他们就想为什么生活要这么艰难，我一直拼命读书就是为了离开深水村，离开艰难的生活。马上高二了，还有两年，这两年我会全身心地放在学习上，我希望你也是，我希望我们一起读大学，去相同的学校。”
“好，都听你的。”
秦少川扯了下嘴角，叫车夫停下，绣坊到了。
绣坊的门一直是关着的，曹玉凤推开门进去。
院子里有小工在收拾原材料，绣娘们都在屋子里。为了让绣娘们更好的工作，曹玉凤买了一批风扇。
屋子里要凉快许多，曹玉凤去办公室放包，却在门外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声音里是对她无情的控诉。
曹玉凤冷笑，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一瞬的沉默，在曹玉凤砰一声放下包的那瞬，空气仿佛被激活了，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曹玉凤你来的正好，你为什么挖走我的人？！”商月娥身着红色连衣裙，长卷发，涂着大红唇，手指甲也是红的，处处透着强势。
曹玉凤坐下，先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娥姐，人家自愿来的，不是我挖的。”她伸开双臂，“我这么好的生意需要挖人吗，想要来的不要太多哦。”
商月娥气结，知道她留不住人，还这样说，不是明摆着说风凉话吗，“曹玉凤你拍着胸脯想想，当初我是怎么对你的，我把你当亲妹妹，你呢，回头就跟我对着干！”
“娥姐，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对着干，生意场这么大，谁都能做，不能只有你一个人做吧。”从开绣坊的那天起，曹玉凤就知道这一天会来，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拖着林富贵的原因。
就在上个月，她实在受不了林富贵的软磨硬泡，点了头，结果，商月娥后脚就追过来了。
“是啊，生意场这么大，为什么你偏偏做绣品呢？！你为什么不做别的？！”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娥姐，要说最开始做绣品的是我吧，不是你，当初也是你先找的我，我才跟你合作的。是你先没了诚意，私吞了订单，背着我拿了钱，也是你先辞退了巧姑她们，怎么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商月娥咬着下唇，脸阵阵发白，“是我先起的头，可是我拿错了吗。一天到晚，是我守在绣坊里，是我跑来的订单，也是我采购的原材料。你呢？就画个设计图，一个月才去一次厂里，却跟我分一样的钱，换了谁都会对你有意见，心里都不会平衡！”
“你觉得设计图不重要？那为什么我一走，厂子里的订单会下滑，你没有想过原因？我卖绣品，卖的不仅是绣工，还有设计。只有绣工，没有设计，相当于人没有灵魂，千篇一律有什么意思。
娥姐，你很聪明，也会做生意，可生意要做大，光靠聪明是不行的。”
商月娥不服气，凭什么就你能行，别人不行！
曹玉凤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完，“林富贵就是个墙头草，你把他要回去也没啥意思，再重新招个会计吧。看在咱们当初合作的份上，我不会抢你的订单，你要是还想跟我合作，我很欢迎。我准备注册公司，到时会发展分销商。”
“不用！这个世界上没了谁，地球都照样转！”商月娥扭头便走，她才不要仰仗她，她就不信除了绣坊就没有生意做！
曹玉香长松一口气，总算走了，她快撑不下去了。从商月娥厂子里出来的绣娘，她们一个都没有接收，只留了个林富贵，她气得当时就想把林富贵揪出来。
透过窗户，看到商月娥决绝离去的背影，曹玉凤心中哀叹，好强又可怜，还机关算尽，但愿经过这一次能吸取些教训。
隔天，曹玉凤和玉香一起去工商局注册公司，曹玉凤因为是未成年无法做法人，法人的名字写了曹玉香，等到曹玉凤成年再变更。
然后又去银行开账户，交注册资金，一堆杂七杂八的事。
忙忙碌碌的，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曹玉凤去学校拿了成绩单，成绩单对她来说有没有都一样，反正第一永远是她的。
但是成绩单对于有些人来说却是炸弹，还是深水炸弹，砰一声，波及方圆数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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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张玉朗就起床了, 在院子里等着曹玉凤。
曹玉凤呢, 因为贪睡, 起晚了。
张玉朗在院子里站了两个多小时, 腿都酸了。
曹玉凤蓬松着头发，拿着洗漱用品，在自来水管下面接水。
一边刷牙一边瞪视着张玉朗, 跟个电线杆似的，站在那干吗。
张玉朗朝她走近, 蹲在地上, 平视她的双眼。
曹玉凤满嘴的牙膏泡，脸上还有经过一夜新陈代谢留下的油光。要是让她这个样子站在秦少川面前, 她宁愿去shi, 张玉朗吗, 就算了。
张玉朗：“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曹玉凤吐掉嘴里的牙膏泡，“你说。”又呼噜呼噜地漱口。
“那个，我爸妈，其实, 他们，在你跟说之前，之前就开始，开始做服装生意了。”一句话顿了好几次才说完，一点儿都不像平时的张玉朗。
曹玉凤把牙杯放在一旁的石台上, 接着洗脸，冰凉的水拍在脸上立刻精神了，“然后呢？”
然后？张玉朗眨巴眼，什么然后？
“你就跟我说你爸妈早就开始做服装生意就行了？后面呢？”
张玉朗垂下脑袋，对手指，“那个，骗了你，不好意思啊。”
“这是跟我道歉？”曹玉凤拿毛巾擦脸，脸上的油光洗的干干净净，又是滑嫩细腻的小脸。
“嗯，待会儿我请你吃早饭，算是给你赔罪。”
曹玉凤笑，“算了，待会儿我就回县城了，还要去绣坊。”
“不行，吃完了再回，……这么早就回去啊？”张玉朗满心失望，还以为可以多在一起待段时间。
“每次都不是这么早回吗，我妈挺忙的，也顾不上我。”
曹玉凤把洗漱用品放到屋里，背上包，锁好门。
张玉朗也背着包出来了，曹玉凤诧异道：“你也要回？”
“我妈也忙啊，我自己一个人待着无聊，还不如回学校学习，说不定能超过你。”张玉朗龇龇牙。
曹玉凤挑起一根眉毛，“请保护好你的梦想，因为它会随时崩塌。”
张玉朗笑，这辈子怕是没有机会超过她了。
两人在街上的早餐铺里吃了包子和粥，吃完，张玉朗去跟孙苗红道别。孙苗红塞给他一个月的生活费，要他回去的路上照顾好玉凤。
在县城车站两人分手，曹玉凤去绣坊，张玉朗回学校。
分开的时候，张玉朗的心中涌上无限的愁绪，好像这一别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望着曹玉凤的背影，心里面像有个小手在使劲地拧，特别特别疼。
泪水模糊了视线，张玉朗默念再见了小凤，我的初恋。
……
由于绣坊的人性化管理，许多绣娘慕名而来，短短时间内，绣娘的人数就扩充了几倍，也给了曹玉凤足够的选择空间。
她筛选了一部分绣工好、易管理、聪明好学的，做为第一级，专门绣难度高，价格贵的。再以此为模板，降低部分要求，设第二级，第三级，共设置六个等级。工钱也按照等级制定，达到上一个等级要求的，可以提出申请，合格后，往上升级。
在此制度的激励下，绣娘们的积极性非常高，基本不用怎么管理，就会按照工厂里要求的流程工作，极大的减轻了曹玉香的管理工作。
从开始租绣坊到现在，还不到一年的时候，绣坊的规模扩大了不止一倍，订单也急剧增长。
晓丹母亲被提拔为主管，管理原来的绣坊，曹玉香管理后期租的更大的绣坊。
绣坊有了这么大的规模，是时候注册一家公司了。
曹玉凤让玉香准备材料，一放暑假她就去工商局。
有姜美玲在前面打头阵，曹玉香准备起材料来，有的放矢，很快就准备好了。
暑假也在结束最后一场考试时来临。
曹玉凤和秦少川暂时告了别，秦少川暑假也要在县城过，深水村的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两人各自回宿舍收拾了一些假期必需用品，曹玉凤带上借来的高二教材，背着大大的一个包，到了楼下，秦少川已经在了，他的包比她的还大。
两人并肩朝学校外走，谁也没有说话，他们一向不谈论考试，也很少谈及学习。
沉默中，秦少川的脸上慢慢积满了忧愁，不知道在忧心什么。
曹玉凤偷着看了他一眼，总觉得自秦建设当了县长，秦少川就很少有笑模样，尤其是在她面前，就跟一直有什么东西压在心上似的。
秦少川：“我送你到绣坊吧。”
这是很少有的事情，一般他们都会在岔路口分别，各自去要去的地方。
曹玉凤点点头，表示没有异议。
秦少川招手叫来辆人力三轮车，先扶着玉凤上去，自己再上去。
车子四面没有围挡，只有四根杆子，热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吹走了些许炎热。
人力车夫的后背已被汗水浸湿，为了赚钱，仍旧不知疲倦地跑着。
秦少川盯着车夫起起落落的后背，道：“有的时候看到他们就想为什么生活要这么艰难，我一直拼命读书就是为了离开深水村，离开艰难的生活。马上高二了，还有两年，这两年我会全身心地放在学习上，我希望你也是，我希望我们一起读大学，去相同的学校。”
“好，都听你的。”
秦少川扯了下嘴角，叫车夫停下，绣坊到了。
绣坊的门一直是关着的，曹玉凤推开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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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要凉快许多，曹玉凤去办公室放包，却在门外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声音，声音里是对她无情的控诉。
曹玉凤冷笑，走了进去。
房间里有一瞬的沉默，在曹玉凤砰一声放下包的那瞬，空气仿佛被激活了，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曹玉凤你来的正好，你为什么挖走我的人？！”商月娥身着红色连衣裙，长卷发，涂着大红唇，手指甲也是红的，处处透着强势。
曹玉凤坐下，先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娥姐，人家自愿来的，不是我挖的。”她伸开双臂，“我这么好的生意需要挖人吗，想要来的不要太多哦。”
商月娥气结，知道她留不住人，还这样说，不是明摆着说风凉话吗，“曹玉凤你拍着胸脯想想，当初我是怎么对你的，我把你当亲妹妹，你呢，回头就跟我对着干！”
“娥姐，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对着干，生意场这么大，谁都能做，不能只有你一个人做吧。”从开绣坊的那天起，曹玉凤就知道这一天会来，这也是她为什么一直拖着林富贵的原因。
就在上个月，她实在受不了林富贵的软磨硬泡，点了头，结果，商月娥后脚就追过来了。
“是啊，生意场这么大，为什么你偏偏做绣品呢？！你为什么不做别的？！”
这就有点无理取闹了，“娥姐，要说最开始做绣品的是我吧，不是你，当初也是你先找的我，我才跟你合作的。是你先没了诚意，私吞了订单，背着我拿了钱，也是你先辞退了巧姑她们，怎么现在倒怪起我来了。”
商月娥咬着下唇，脸阵阵发白，“是我先起的头，可是我拿错了吗。一天到晚，是我守在绣坊里，是我跑来的订单，也是我采购的原材料。你呢？就画个设计图，一个月才去一次厂里，却跟我分一样的钱，换了谁都会对你有意见，心里都不会平衡！”
“你觉得设计图不重要？那为什么我一走，厂子里的订单会下滑，你没有想过原因？我卖绣品，卖的不仅是绣工，还有设计。只有绣工，没有设计，相当于人没有灵魂，千篇一律有什么意思。
娥姐，你很聪明，也会做生意，可生意要做大，光靠聪明是不行的。”
商月娥不服气，凭什么就你能行，别人不行！
曹玉凤把杯子里的水一口气喝完，“林富贵就是个墙头草，你把他要回去也没啥意思，再重新招个会计吧。看在咱们当初合作的份上，我不会抢你的订单，你要是还想跟我合作，我很欢迎。我准备注册公司，到时会发展分销商。”
“不用！这个世界上没了谁，地球都照样转！”商月娥扭头便走，她才不要仰仗她，她就不信除了绣坊就没有生意做！
曹玉香长松一口气，总算走了，她快撑不下去了。从商月娥厂子里出来的绣娘，她们一个都没有接收，只留了个林富贵，她气得当时就想把林富贵揪出来。
透过窗户，看到商月娥决绝离去的背影，曹玉凤心中哀叹，好强又可怜，还机关算尽，但愿经过这一次能吸取些教训。
隔天，曹玉凤和玉香一起去工商局注册公司，曹玉凤因为是未成年无法做法人，法人的名字写了曹玉香，等到曹玉凤成年再变更。
然后又去银行开账户，交注册资金，一堆杂七杂八的事。
忙忙碌碌的，一个星期就过去了，曹玉凤去学校拿了成绩单，成绩单对她来说有没有都一样，反正第一永远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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