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翌日。
清晨。
生物钟先叫醒了江虞。
他缓缓睁开眼, 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昨晚的记忆回笼，下意识转脸看向一旁。
和上次的毫无防备不同, 这次醒来，他还很镇定。
只是, 或许是自记事起就从未和旁人同床共枕过，睁眼看到身旁竟然躺着另一个人, 江虞直觉胸膛内泛起细密的怪异，难以言喻。
郁时青还没醒。
他看到没能拉紧的窗帘漏出一道细长的晨曦, 就印在郁时青的侧脸，鼻尖的金色微光像耀眼的焦点, 叫他一时看呆住了。
但没过多久——
“咔嚓”
卧室外突然传来一声玻璃摔碎的声音。
郁时青眼睑微动。
昨晚喝了酒，这一夜他睡得很沉，被吵才醒。
听到身旁有布料摩擦的声响，他还没睁眼, 先道：“早。”
江虞已经起身。
他掀开被子起床, 仿佛才注意到他：“你也醒了。”
“嗯。”
江虞回头看他一眼。
可能是刚醒的缘故，郁时青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微哑。
郁时青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 正脱下睡衣, 换衣服。
江虞回头正对上他赤|裸的上半身，咬牙道：“你有暴露癖吗？”
“我有的你都有, 暴露给你看有什么意义？”郁时青穿完上衣，话落掀开被子刚要换下装, 就被江虞扔来的枕头砸中了脸。
江虞冷笑道：“怎么, 你还想暴露给哪个oga看？”
说完, 他拿起衣服, 头也不回转身走向了浴室。
等郁时青放下枕头看过去时。
浴室的门已经“啪”地摔上。
看来江虞对于着装的标准相当严苛。郁时青想。
他看着磨砂门上晃动的影子，眼底却在不经意间填进笑意。
之后等江虞换完衣服，两人先后洗漱过，郁时青走出卧室。
他一眼看见客厅里的任柏。
任柏把地上的玻璃杯碎片扫进垃圾桶，不好意思地说：“吵醒你了吧。本来是想收拾一下的，早知道等你起来——”
他话说一半，看到从郁时青身后走出来的人，表情呆滞。
“江虞？”任柏怀疑自己酒还没醒，他的目光在身前两人之间来回转换，“你们、昨晚……？”
江虞看向他。
任柏终于找回声音：“你们昨晚睡在一张床上？”
他还以为江虞昨晚就走了。
江虞说：“两个alha，睡一张床有什么问题？”
任柏眼皮狂跳。
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眼熟。
紧接着想起来，拍《末日营救》的时候，江虞就和郁时青同居问题，曾发表过“两个alha，住在一起有什么问题”的言论。
所以现在不是住在一起那么简单了，变成睡在一起了？？
他又看向郁时青。
郁时青说：“你手里拿的什么？”
任柏就明白了。
郁时青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作为三人中的少数派，他只好按下诡异的心情，回道：“是我刚刚统计的名单。”
昨天的热搜话题吵了一夜，他今早醒过来就关了飞行模式，立刻跳出无数短信，全是未接电话提醒，和各家公司的问询消息，连江虞所在青源娱乐也在。只是青源娱乐主营的业务不太适合郁时青的发展方向，他最开始就否了。
经过筛选，他在名单上列出了几个可以考虑的合作方向。
“这几家虽然名气不大，但条件不错，可以聊聊。”任柏说，“至于池京和新时代，应该就不用我介绍了。”
众所周知，池京传媒是和华泽传媒齐名的老牌巨头，和华泽一样，这两年苦于转型期，不过比华泽运气好一些，投资一直很稳定，只能说赚的少了，并不是华泽那样急需亮眼的作品稳定股市。
而新时代影视，是近几年的新兴公司，号称要做尊重市场的年轻化，从华泽走下坡路起，新时代势头正盛，隐隐有取而代之的迹象。
这两家公司，是任柏重点关注的对象。
其实这两家会抛来橄榄枝，他还有点惊讶。
池京还可以说因为《明天风和日丽》合作过一次，那么新时代的邀约，他就完全猜不透了。
尤其是新时代短信的结尾写得很有诚意。
“一切都好商量，请务必面谈。”
郁时青也有些意外。
他和新时代影视从没有过合作，并不认识里面的任何人。
反而江虞想起什么：“新时代是末日营救的出品方之一。”
“难怪！”任柏这才恍然大悟。
在《末日营救》里，要说谁最突出，那当然非郁时青莫属。
他看向郁时青：“怎么样，要不要谈谈？”
郁时青微一颔首：“约个时间吧。”
任柏问：“约几点？”
郁时青说：“你看着办。”
话音落下，他眉头微蹙，忽然感觉喉咙干涩，低咳了一声。
江虞转脸看他：“怎么了？”
“没事。”郁时青说完，又皱眉咳了两声。
任柏有点发愣：“你不会生病了吧？”
这四年来，不论处于什么样的压力下，郁时青从没生过病。
闻言，江虞也皱起眉：“是不是因为昨晚？”
郁时青说：“有可能。”
昨晚？
任柏惊了。什么昨晚？
但两人都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
江虞只问：“有药吗？”
“有！”任柏回神，从电视柜抽屉里拿出药箱，里面全是再有一个月就过期的全新常备药。
郁时青吃过药，一旁任柏正好打完电话回来。
“你这状态，早点结束回来休息吧。”任柏说，“我约了九点。”
郁时青说：“嗯。”
现在已经是七点半。
吃过早餐，八点二十，三人同时下楼。
江虞也有事要处理，楼下司机早在等他。
郁时青和他在门前道别，各自去了相反方向。
八点四十九分，郁时青和任柏到达新时代。
有人立刻出来接待。
“伍柘，新时代的副总裁。”见到他，任柏一惊，在郁时青耳边悄悄介绍。
见到郁时青，伍柘笑着伸出手来：“郁老师你好，我叫伍柘，久仰大名！”
郁时青道：“伍总客气了。”
他看着伍柘，总觉得有些面熟。
“我这可不是客气。”伍柘示意两人入座，问过饮料，挥手让秘书上茶，然后说，“郁老师的话剧，我看过不少哦。”
聊不多久，他话题一转，直接切入正题：“我知道郁老师对新时代还不了解，不会轻易和我签约。但我可以把话摆在郁老师面前，新时代能给郁老师的，一定是所有公司里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自由。”
伍柘相信这句话会帮助他打动郁时青。
在业内，很少有人不知道华泽和郁时青之间的猫腻。
哪怕不清楚内情，也知道华泽的手段不正当，而他，出于某个原因，更明白郁时青在华泽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郁时青的确感到意外。
但伍柘开门见山，他也没有拐弯抹角：“比如？”
伍柘笑道：“这是我草拟的合同，两位可以先看看。”
任柏接过来，惊讶发现合约内容对郁时青果然非常有利。
不说华泽，即便放眼娱乐圈，这种待遇的合同也不多见，合约期甚至只有一年。
“一年期限，诚意无限。”伍柘摊手，“我们要的是双赢。”
郁时青笑了笑，淡声道：“想必伍总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我很欣赏郁老师的演技——”话说一半，对上郁时青漆黑无波的深邃眸光，伍柘摸了摸鼻子，“当然，这种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任柏好奇：“那是因为什么？”
“实话告诉二位吧。”伍柘苦笑，“新生代是年轻人的公司，这两年一直追求着年轻化，可现在越来越发现，我们的年轻化还缺少一些沉淀和真正的作品。年底杀青的末日营救，也就是郁老师主演的那一部，让我们找到了一些方向。另外，我其实还有一点私心。”
任柏立刻警惕：“什么私心？”
伍柘于是转向门口：“舅舅，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这句话说完，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
见到郁时青，他满脸笑意：“其实不是小柘的私心，是我的私心。要是你签了新时代，我看你这次还有什么理由，不来演我的戏！”
任柏又惊又喜：“石导？”
是石志峰。
原来伍柘是他的外甥。
——
上午在新时代聊完，到了中午，伍柘顺势邀请郁时青一起吃午饭。
饭桌上，石志峰就和郁时青直接讨论起了剧本。
所以下午走出新时代大楼时，任柏手里不仅有一份草拟的合同，还有一本石志峰正在筹备、即将开拍的新片剧本。
任柏看看左手，再看看右手，忽然看天。
好像从昨天起。
再阴暗的天气，都像晴空万里。
良久，他缓和了最近常常难以自制的酸涩眼眶，对郁时青说：“说实话，这两天，跟做梦一样。”
结果看到郁时青正在手机上打字，根本无暇理会他的伤春悲秋。
任柏的心酸霎时烟消云散：“郁时青？”
“嗯？”郁时青头也没抬。
任柏：“……”
他深吸一口气，“剧本在我这里，你在看什么？”
郁时青说：“回江虞的信息。”
任柏猛地警醒。
什么鬼？
又是江虞？？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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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生物钟先叫醒了江虞。
他缓缓睁开眼, 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昨晚的记忆回笼，下意识转脸看向一旁。
和上次的毫无防备不同, 这次醒来，他还很镇定。
只是, 或许是自记事起就从未和旁人同床共枕过，睁眼看到身旁竟然躺着另一个人, 江虞直觉胸膛内泛起细密的怪异，难以言喻。
郁时青还没醒。
他看到没能拉紧的窗帘漏出一道细长的晨曦, 就印在郁时青的侧脸，鼻尖的金色微光像耀眼的焦点, 叫他一时看呆住了。
但没过多久——
“咔嚓”
卧室外突然传来一声玻璃摔碎的声音。
郁时青眼睑微动。
昨晚喝了酒，这一夜他睡得很沉，被吵才醒。
听到身旁有布料摩擦的声响，他还没睁眼, 先道：“早。”
江虞已经起身。
他掀开被子起床, 仿佛才注意到他：“你也醒了。”
“嗯。”
江虞回头看他一眼。
可能是刚醒的缘故，郁时青的声音听起来低沉微哑。
郁时青没注意到他的视线, 起身拿起一旁的衣服, 正脱下睡衣, 换衣服。
江虞回头正对上他赤|裸的上半身，咬牙道：“你有暴露癖吗？”
“我有的你都有, 暴露给你看有什么意义？”郁时青穿完上衣，话落掀开被子刚要换下装, 就被江虞扔来的枕头砸中了脸。
江虞冷笑道：“怎么, 你还想暴露给哪个oga看？”
说完, 他拿起衣服, 头也不回转身走向了浴室。
等郁时青放下枕头看过去时。
浴室的门已经“啪”地摔上。
看来江虞对于着装的标准相当严苛。郁时青想。
他看着磨砂门上晃动的影子，眼底却在不经意间填进笑意。
之后等江虞换完衣服，两人先后洗漱过，郁时青走出卧室。
他一眼看见客厅里的任柏。
任柏把地上的玻璃杯碎片扫进垃圾桶，不好意思地说：“吵醒你了吧。本来是想收拾一下的，早知道等你起来——”
他话说一半，看到从郁时青身后走出来的人，表情呆滞。
“江虞？”任柏怀疑自己酒还没醒，他的目光在身前两人之间来回转换，“你们、昨晚……？”
江虞看向他。
任柏终于找回声音：“你们昨晚睡在一张床上？”
他还以为江虞昨晚就走了。
江虞说：“两个alha，睡一张床有什么问题？”
任柏眼皮狂跳。
这句话听着怎么那么眼熟。
紧接着想起来，拍《末日营救》的时候，江虞就和郁时青同居问题，曾发表过“两个alha，住在一起有什么问题”的言论。
所以现在不是住在一起那么简单了，变成睡在一起了？？
他又看向郁时青。
郁时青说：“你手里拿的什么？”
任柏就明白了。
郁时青也没觉得这件事有什么问题。
作为三人中的少数派，他只好按下诡异的心情，回道：“是我刚刚统计的名单。”
昨天的热搜话题吵了一夜，他今早醒过来就关了飞行模式，立刻跳出无数短信，全是未接电话提醒，和各家公司的问询消息，连江虞所在青源娱乐也在。只是青源娱乐主营的业务不太适合郁时青的发展方向，他最开始就否了。
经过筛选，他在名单上列出了几个可以考虑的合作方向。
“这几家虽然名气不大，但条件不错，可以聊聊。”任柏说，“至于池京和新时代，应该就不用我介绍了。”
众所周知，池京传媒是和华泽传媒齐名的老牌巨头，和华泽一样，这两年苦于转型期，不过比华泽运气好一些，投资一直很稳定，只能说赚的少了，并不是华泽那样急需亮眼的作品稳定股市。
而新时代影视，是近几年的新兴公司，号称要做尊重市场的年轻化，从华泽走下坡路起，新时代势头正盛，隐隐有取而代之的迹象。
这两家公司，是任柏重点关注的对象。
其实这两家会抛来橄榄枝，他还有点惊讶。
池京还可以说因为《明天风和日丽》合作过一次，那么新时代的邀约，他就完全猜不透了。
尤其是新时代短信的结尾写得很有诚意。
“一切都好商量，请务必面谈。”
郁时青也有些意外。
他和新时代影视从没有过合作，并不认识里面的任何人。
反而江虞想起什么：“新时代是末日营救的出品方之一。”
“难怪！”任柏这才恍然大悟。
在《末日营救》里，要说谁最突出，那当然非郁时青莫属。
他看向郁时青：“怎么样，要不要谈谈？”
郁时青微一颔首：“约个时间吧。”
任柏问：“约几点？”
郁时青说：“你看着办。”
话音落下，他眉头微蹙，忽然感觉喉咙干涩，低咳了一声。
江虞转脸看他：“怎么了？”
“没事。”郁时青说完，又皱眉咳了两声。
任柏有点发愣：“你不会生病了吧？”
这四年来，不论处于什么样的压力下，郁时青从没生过病。
闻言，江虞也皱起眉：“是不是因为昨晚？”
郁时青说：“有可能。”
昨晚？
任柏惊了。什么昨晚？
但两人都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
江虞只问：“有药吗？”
“有！”任柏回神，从电视柜抽屉里拿出药箱，里面全是再有一个月就过期的全新常备药。
郁时青吃过药，一旁任柏正好打完电话回来。
“你这状态，早点结束回来休息吧。”任柏说，“我约了九点。”
郁时青说：“嗯。”
现在已经是七点半。
吃过早餐，八点二十，三人同时下楼。
江虞也有事要处理，楼下司机早在等他。
郁时青和他在门前道别，各自去了相反方向。
八点四十九分，郁时青和任柏到达新时代。
有人立刻出来接待。
“伍柘，新时代的副总裁。”见到他，任柏一惊，在郁时青耳边悄悄介绍。
见到郁时青，伍柘笑着伸出手来：“郁老师你好，我叫伍柘，久仰大名！”
郁时青道：“伍总客气了。”
他看着伍柘，总觉得有些面熟。
“我这可不是客气。”伍柘示意两人入座，问过饮料，挥手让秘书上茶，然后说，“郁老师的话剧，我看过不少哦。”
聊不多久，他话题一转，直接切入正题：“我知道郁老师对新时代还不了解，不会轻易和我签约。但我可以把话摆在郁老师面前，新时代能给郁老师的，一定是所有公司里能给出的最大限度的自由。”
伍柘相信这句话会帮助他打动郁时青。
在业内，很少有人不知道华泽和郁时青之间的猫腻。
哪怕不清楚内情，也知道华泽的手段不正当，而他，出于某个原因，更明白郁时青在华泽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郁时青的确感到意外。
但伍柘开门见山，他也没有拐弯抹角：“比如？”
伍柘笑道：“这是我草拟的合同，两位可以先看看。”
任柏接过来，惊讶发现合约内容对郁时青果然非常有利。
不说华泽，即便放眼娱乐圈，这种待遇的合同也不多见，合约期甚至只有一年。
“一年期限，诚意无限。”伍柘摊手，“我们要的是双赢。”
郁时青笑了笑，淡声道：“想必伍总一定有这么做的理由。”
“我很欣赏郁老师的演技——”话说一半，对上郁时青漆黑无波的深邃眸光，伍柘摸了摸鼻子，“当然，这种客套话就不用说了。”
任柏好奇：“那是因为什么？”
“实话告诉二位吧。”伍柘苦笑，“新生代是年轻人的公司，这两年一直追求着年轻化，可现在越来越发现，我们的年轻化还缺少一些沉淀和真正的作品。年底杀青的末日营救，也就是郁老师主演的那一部，让我们找到了一些方向。另外，我其实还有一点私心。”
任柏立刻警惕：“什么私心？”
伍柘于是转向门口：“舅舅，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这句话说完，一个人从门外走进来。
见到郁时青，他满脸笑意：“其实不是小柘的私心，是我的私心。要是你签了新时代，我看你这次还有什么理由，不来演我的戏！”
任柏又惊又喜：“石导？”
是石志峰。
原来伍柘是他的外甥。
——
上午在新时代聊完，到了中午，伍柘顺势邀请郁时青一起吃午饭。
饭桌上，石志峰就和郁时青直接讨论起了剧本。
所以下午走出新时代大楼时，任柏手里不仅有一份草拟的合同，还有一本石志峰正在筹备、即将开拍的新片剧本。
任柏看看左手，再看看右手，忽然看天。
好像从昨天起。
再阴暗的天气，都像晴空万里。
良久，他缓和了最近常常难以自制的酸涩眼眶，对郁时青说：“说实话，这两天，跟做梦一样。”
结果看到郁时青正在手机上打字，根本无暇理会他的伤春悲秋。
任柏的心酸霎时烟消云散：“郁时青？”
“嗯？”郁时青头也没抬。
任柏：“……”
他深吸一口气，“剧本在我这里，你在看什么？”
郁时青说：“回江虞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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