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我要成为大明星
看到这句话明购买比例不够哦。 “恭喜恭喜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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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蔡恒牵着新娘子的手走进门, 亲自将新娘领到房间里让她坐下, 随后新娘的家人也将嫁妆送到，满满当当地将屋子装点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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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女方的亲戚也入座，宴席就开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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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大家边吃喝边聊，都这婚礼办得体面，张盛得了个好女婿, 菜式好, 主人家舍得花钱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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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式确实丰富, 一桌六个菜，其中有两个肉菜, 分别是豆腐肉末汤和一尾蒸鲫鱼，其他的还有两道甜的，分别是返沙红薯芋头双拼, 还有一道白果莲子芡实甜汤。剩下的一道溜土豆和炒白菜。每道菜都用大盆装, 量是足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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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突然想起许蔡恒今年下半年总是脸色疲惫的样子, 那时候他以为是学校的事务繁忙, 现在想来应该和明勇哥一样, 是为了婚事做准备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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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摆了五桌，男方这边除了知青和学校的同事加上瑞和, 其他都是女方的亲戚。瑞和边吃边听，便听到许蔡恒城里的亲人没有一个过来，众人多有猜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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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很快吃完了, 有些人带了家里的碗, 还带了一些菜回去, 饭桌上盆子全部空空。瑞和与许蔡恒告别，祝他新婚快乐，许蔡恒忙给他一袋子回礼：“喜糖，拿回去慢慢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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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他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左看右看，瑞和发现被子有些乱，再转身一看，角落里堆放的竹编制品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他是个喜欢打扫卫生的人，因此将的一间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屋子虽东西却不乱，样样东西的摆放他心中都有数，左右一看就惊怕地发现：有人进过他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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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进贼了？”瑞和一想到家里可能进贼，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自己的财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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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积蓄不少，今年他到市里的农村信用合作社存过三次。不过那里实在太远了，来回一次要走一，因此后面四个月的工资他还没存进去，还打算过完年开工前再去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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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家里还藏着一百五十多块钱，瑞和藏在床板下。他飞快掀开褥子和草席，发现床板下的钱已经不翼而飞。那一刻瑞和的心被强烈的惊惧愤怒攥住，愤怒、惊恐和悔恨不停涌上来，让他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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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回头看向屋子另一个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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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存款单，有三百块钱的存款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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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款单不管谁拿，只要去取钱的人自己就是存款单写着的存款人，工作人员就会给钱，认单子不会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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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得更快了，瑞和几乎是连跑带蹦地冲到衣柜，衣柜是年中闲时刚做的，用的是竹器厂的材料，管事对这些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你不是偷偷将材料偷出去卖，只是给自家做些物件他不会你。于是年中瑞和学着给自己做了一个衣柜，看起来还像模像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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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的门虚掩着，里面的衣服有些乱。瑞和却不在意，他深呼一口气将衣服全部拿出来，倒腾几下将柜子中间一截隔板抽出来。隔板同样也是竹片做的，为了牢固瑞和编了两层，在中间夹进细木条做支撑，摸起来其实仍然很薄。瑞和这时候已经冷静很多，他不相信偷会拆衣柜，会拆隔板——还独独拆了这块不起眼的隔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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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板被他心地拆掉，里面夹了一个油纸包，打开后赫然是三张存款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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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还好……”瑞和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没缓过劲来。如果这些存款单也被偷，他真的觉得要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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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还是丢了一百五十块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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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块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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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吃俭用，从早忙到晚，汗水将衣服泡烂，手心手指磨破了也没时间长好，厚厚的茧洗脸的时候都扎脸。一个月的工资四十块出头，不吃不喝也要攒三个多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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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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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的积蓄缺了三分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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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眼前一阵阵发黑，系统460见状赶紧将他点醒：“宿主先被激动，赶紧报警啊。”完自己也愣住了。瑞和却跳起来：“没错，我要去报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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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冲到大门处猛然停下。报警？去哪里报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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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咬牙冲到隔壁拍门：“大哥大嫂我家里进——”隔壁的大门锁着，挂着铁锁头，明主人家不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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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瑞和冲到李大水家，李家的男人们都去家里的自留地忙活了，就只有女人们在家。秀娥婶子闻言眉毛一竖：“我们上美村一向没有出过这档子事，到底是谁在做偷鸡摸狗的勾当！”她拉起瑞和，“我带你去去队长那儿！一定给你讨一个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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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整整丢了一百五十块钱，啊！不是自己的钱秀娥也觉得心痛得要晕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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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田生正好在家，听了瑞和的话眼神就变了：“一百五十块？”得瑞和红着眼睛点头，他立刻站起来，这太恶劣，这可是大数目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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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有没有坏的？窗户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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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摇头：“不知道，门锁应该没坏，我回来的时候还用钥匙开锁的。窗户……我没来得及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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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田生都理解的，山年纪还，乍一发现家里遭窃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让瑞和放宽心：“我现在就出去查，你先放宽心！”完大步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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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田生将事情报上上美村生产大队，大队长张爱国让几个生产队队长一起去查。大过年下出现入室盗窃性质太严重，不是偷摸而是一百五十块钱，张爱国非常重视，让队长们：“询问老厝围那一片特别是山家附近的人，看有没有人看见外人路过山家。他中午在港角那里吃喜酒对吧，门锁也没坏？有可能是熟人作案，都问一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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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外面就响起铜锣声，村民们被喊到一起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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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消息后，李大水从自家自留地里回来陪伴瑞和，他知道瑞和明年的计划，因此十分愤怒竟然有偷来偷钱：“太恶心了！正正好在你出门喝喜酒的时候来偷，一定是早有预谋！你别难过，一定能抓到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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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轻轻点头：“希望吧。”对找到的偷并没有抱很大期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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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是倒霉了，刚好你哥正好不在家，不然的话偷也不会撬窗进来，如果他们在家就好了，一定能听到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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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些也只是徒增烦恼，瑞和还是比较生自己的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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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家里这一百五十块钱还没存起来，一是因为农村信用合作社太远，要走路到市里，没两个时走不到，竹器厂没有固定假期，闲的时候可能周六或者周日放一假，平时他没时间去。二是这柜子不好经常拆，麻烦费劲，他图省事就把钱放在床板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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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不偷懒，早早将钱存到信用社就好了！就算请假也去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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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发懒！为什么要发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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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几乎要将他淹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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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水看他的脸色不好，重重地揽住他的肩膀无声安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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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田生来到瑞和家，刚进门就叹气：“偷是撬窗进来的，你家附近的人都没看见有行为古怪爬窗的人。临近过年，外村人进出比较多，我已经将靠近过老厝围的外村人都问过一遍，都有人证证明他们没靠近你家。唉！”完张田生重重叹气，看向瑞和：“山呐，我也是没办法了，好在你年轻，钱没了还能继续挣，这一次就当教训，以后啊要把钱藏好，最好是存到信用社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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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瑞和还是很失望。他强打精神和张田生道谢，抓了家里过年用的一包红糖糕给张田生：“给弟弟妹妹吃。”谢过他今的奔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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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田生哪里肯拿他的东西？虎着脸强硬拒绝后又叹口气：“你好好的工作，我就放心了。山，生活就算这样，有时候总有一些王鞍来搅局，你别灰心丧气，我也听了你在竹器厂做工，那很好，只要人健康什么都赚得回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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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张田生，瑞和强笑着对李大水：“你也回去吧已经很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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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水摇头：“我和我妈过了今晚在你这里睡。都要九点了，走走走我们睡觉去，明我带你去钓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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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瑞和再次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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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叹气啦！”李大水拽他，“睡觉睡觉！”着去铺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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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还乱糟糟的，下午瑞和查开床板下的钱时将被褥全部翻起来了。李大水将床铺好再把蚊帐放下来，“我睡外面你睡里——咦怎么有这么长的头发？山你交女朋友啦？”他贼兮兮地笑，“她来你家过夜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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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水听罢看向瑞和，瑞和将大衣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实喜欢得不得了。这外套给他穿显大，可他还在长高，大一点以后还能穿好几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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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瑞和意动，李大水拉着瑞和：“你要真想买，咱们再砍砍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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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点头，看向卖家：“能不能便宜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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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便宜啦！你看看这料子，上好的呢子面料，穿十年都不会坏，而且我还不要票！绝对是新衣服，你看牌子还挂着呢。这么好的衣服，你就是有钱在百货大楼也买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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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有心买，李大水便加入帮他砍价，三个人压低声音互相压价，最后瑞和以三十二块五毛钱买下这件呢子大衣。不过他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刚和卖家商量等他回家拿钱，巷口放哨的女孩子哒哒哒地跑回来低声：“有工商所的市管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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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卖家买家都跳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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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左右手同时一抓一拽再一绑，扛着大包裹拔腿就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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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快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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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间人四窜，李大水也拉着瑞和跑出巷子，远远地避开那群市管。市管穿着统一的制服，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看得瑞和有些害怕。他以前见过这些人将巷里偷偷做生意的人抓起来，听所有的东西都充公，还要被关三个月。听秀娥婶子，前些年被抓到要关好几年呢，这些年已经算比较宽松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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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的大衣没买成，瑞和有些遗憾，在今后的日子里他还总是想起这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在昏暗的巷子里，那件大衣却似乎格外鲜艳，在他的记忆里扎根多年。等他以后买到更多的大衣，却总觉得没有当年那一件好看，那一件摸着柔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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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时的瑞和与李大水一样，被那些工商局市管的突然到来惊吓到，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别的了，抄别的路避开后赶紧回家。投机打把，买家也要受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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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瑞和坐在床上开始纳鞋底，今年年底刚从生产队里领到一捆线绳，平时他都忙根本没时间纳鞋底，现在只有一双千层底鞋能穿，如果哪下雨了，那就连替换的鞋子都没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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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光下，瑞和突然出神，他想起了下午那件事，忍不住和系统460诉苦：“不用布就能买一件呢子大衣，可惜没买成。你如果我明再出去还能再碰见那个人吗？”完叹了一口气，自问自答，“我看是不成了，今在那里碰见市管，那个老板肯定不敢再上那里去卖。我能去哪里找他呢？应该是找不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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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灯芯噼啪一声跳了一下，门板被敲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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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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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大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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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下床去开门，张大山裹着一身冬夜的寒气进来，坐下后闲扯几句，只是两人分家后没什么来往，平日这个下地那个进厂上班，聊来聊去没什么好的，在完今年秋收收成比往年差这个话题之后，张大山咳嗽一声终于进入正题。</p>
</p>
原来他想借钱，是想去买房子。不是重建现在居住的房子，而是直接买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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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一户叫做张从陆的人家，他家的房子是前年刚起的，簇新簇新的还是两层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卖房子，要价两百四十块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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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着买下来，以后你想来住也是可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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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张大山觉得自己会借这么多钱？就算真的要买，那也是他自己买，做什么要借钱给张大山买之后再去蹭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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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这钱我不能借。我一直在补课你也是知道的，我打算明年夏就去读中学，所以我进厂赚的钱都是以后的生活费，轻易不能动用。你要是想买房，我可以借你二十块钱。”当然是打欠条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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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山被这个法惊住了：“上中学？你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不成，大好前程不要去上学？”</p>
</p>
上中学这件事是许蔡恒建议的，他：“学好办，现在不少学生根本没五年都呆在学校的，家里事情忙，带弟弟妹啊下地帮忙啊，学校管得也不严格，只要来结业考试就给你毕业，考不考得上中学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p>
</p>
他摆摆手，“不过如果一年到头没怎么来学校的学生，一般也没有心思上中学。但是中学就不一样了，山，中学的内容我的确能教你，但你如果要顺利地中学毕业，就一定要去上课，按部就班地学习，不然的话学校不可能让你毕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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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毕业，就不能上高中，就不能取得高中毕业生资格去参加高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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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蔡恒了可以在明年六月底学结业考把他的名字也报上去，让他也去考一考，收五分钱考试费就校只要明年去考结业考试成功，就能和其他学生一样正常被中学录用，学籍就在上美村学。手续上是不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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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瑞和才做出辞工上中学的打算，和张大山这么并不是借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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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和张大山解释不通，放弃工厂的活儿去读书这件事，外人根本无法理解。瑞和也不愿意多，只将自己的态度晾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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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山的手在桌下狠狠攒在一起，脸上却多了几分愁苦，嘴里换了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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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我和你嫂子是打算买房子的，还到宋家借了三十块钱，没想到钱还没凑齐，你嫂子的老父出事了，半夜里突然想去田地看看，不心跌了一跤，脑门磕到石头破了个窟窿，现在正在镇上医院呢。”张大山叹一口气，“我把借宋家的三十块钱还了回去，还送过去一百块钱。这样一来买房子的事情便遥遥无期了。山，咱爸以前在的时候过一句话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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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从记忆里搜索，好不容易才在原主七岁时的记忆里找到原身父亲过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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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没有一钻一瓦遮身挡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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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分房子，张老爹的运气着实烂得堪比臭水沟。他竟然不在村子里，正在市里摆摊做生意呢。等回来的时候村里的好房子好院子，全部都被分完了。以至于张老爹占了这排三间土屋之后，还念念不忘当年和好房子失之交臂的遗憾痛苦，特别是几个儿女相继出生之后，住得狭窄破旧，更让他难过。</p>
</p>
张大山叹气：“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再跟前，弟难道不心动？不想着全爸爸一番心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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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差点也绕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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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钱在他心里目前是仅次于读书的东西，一提及钱他的警惕心就立刻升起。张大山这话得对，也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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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心愿我都知道，那好吧，房子我去买，反正我们两兄弟谁买不是买？爸一定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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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山的脸这下子是真的黑了，走的时候把门摔得大响。瑞和更加莫名其妙了，这两夫妻的行事太过没道理，两百块钱啊！难道是他们三言两语借就能借的？是自视甚高，还是觉得他是傻瓜？</p>
</p>
系统460见宿主嘀嘀咕咕，忍不住：“他们是将原身看得太透了，没想到现在的你不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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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恍然大悟，对原身更加怜惜。原身可不就是如此？在几年后市场重新开放，做生意的人翻了好几番，原身勤劳，在市场宽松之后常在农闲时到外面做生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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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骑车到四十公里外的溪尾市载杨桃回来倒卖，或者骑车到饶安载米回来卖赚那一斤两三毛钱的差价，来回要两百多公里。那样的年月道路不平，骑车虽然比走路速度快，可并不舒服。就这样埋头累死累活攒的钱，直到三十岁，张山还真的放心全部都交到家里给张大山保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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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憨直心思单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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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张大山眼中张山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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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徐瑞和，不是张山。”瑞和叹了一口气，将这件事抛在脑后。至于买房子的事情，他是不会买的，他和张大山的不是托词，他真的打算明年下半年去上中学，正好赶上秋季学期，能够重头开始学中学的课程。</p>
</p>
搭把手搭把手，搭的是手而不是全副身家。不明年他要读书用钱紧张，就算他不读书，也不可能将大半副身家借出去给张大山买房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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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许蔡恒屏蔽的关键字的日子，瑞和早早就过去帮忙。摆酒的地方就在新娘子张庆楠家同一个巷子，瑞和到港角后稍稍打听就找到霖方。给他指路的屏蔽的关键字婆笑眯眯地：“张盛的五女镇上有福气哟，新女婿特地在池鱼巷买房子娶媳妇哟，嫁出去的女儿就住在同一个巷子里，多好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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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许蔡恒新买的房子，瑞和将礼物递给许蔡恒，许蔡恒接过他的礼物，满脸笑容地将他引到酒席上：“都是本村的人，你不要不好意思，和大家一起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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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心中发怯，面对好几双亮晶晶的眼睛，腼腆笑着打招呼：“贵婶子好，七表姨好，淑芬姑姑好，芝婶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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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许先生竟然把他领到一桌子女眷的席面上，瑞和打眼看去确实全都认识，打招呼打一圈后，各位长辈们都笑起来和他打招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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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哎哟山都长这么大啦？前几年看你才这么高，现在是又高又俊了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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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有点太瘦了，我听人你在竹器厂上班，是不是累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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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人接话：“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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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蔡恒牵着新娘子的手走进门, 亲自将新娘领到房间里让她坐下, 随后新娘的家人也将嫁妆送到，满满当当地将屋子装点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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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女方的亲戚也入座，宴席就开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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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大家边吃喝边聊，都这婚礼办得体面，张盛得了个好女婿, 菜式好, 主人家舍得花钱等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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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式确实丰富, 一桌六个菜，其中有两个肉菜, 分别是豆腐肉末汤和一尾蒸鲫鱼，其他的还有两道甜的，分别是返沙红薯芋头双拼, 还有一道白果莲子芡实甜汤。剩下的一道溜土豆和炒白菜。每道菜都用大盆装, 量是足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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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突然想起许蔡恒今年下半年总是脸色疲惫的样子, 那时候他以为是学校的事务繁忙, 现在想来应该和明勇哥一样, 是为了婚事做准备累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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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共摆了五桌，男方这边除了知青和学校的同事加上瑞和, 其他都是女方的亲戚。瑞和边吃边听，便听到许蔡恒城里的亲人没有一个过来，众人多有猜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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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很快吃完了, 有些人带了家里的碗, 还带了一些菜回去, 饭桌上盆子全部空空。瑞和与许蔡恒告别，祝他新婚快乐，许蔡恒忙给他一袋子回礼：“喜糖，拿回去慢慢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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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他发现有哪里不对劲，左看右看，瑞和发现被子有些乱，再转身一看，角落里堆放的竹编制品也不是以前的样子。他是个喜欢打扫卫生的人，因此将的一间屋子打理得井井有条，屋子虽东西却不乱，样样东西的摆放他心中都有数，左右一看就惊怕地发现：有人进过他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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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进贼了？”瑞和一想到家里可能进贼，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自己的财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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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积蓄不少，今年他到市里的农村信用合作社存过三次。不过那里实在太远了，来回一次要走一，因此后面四个月的工资他还没存进去，还打算过完年开工前再去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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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家里还藏着一百五十多块钱，瑞和藏在床板下。他飞快掀开褥子和草席，发现床板下的钱已经不翼而飞。那一刻瑞和的心被强烈的惊惧愤怒攥住，愤怒、惊恐和悔恨不停涌上来，让他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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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回头看向屋子另一个方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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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存款单，有三百块钱的存款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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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款单不管谁拿，只要去取钱的人自己就是存款单写着的存款人，工作人员就会给钱，认单子不会认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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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跳得更快了，瑞和几乎是连跑带蹦地冲到衣柜，衣柜是年中闲时刚做的，用的是竹器厂的材料，管事对这些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要你不是偷偷将材料偷出去卖，只是给自家做些物件他不会你。于是年中瑞和学着给自己做了一个衣柜，看起来还像模像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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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柜的门虚掩着，里面的衣服有些乱。瑞和却不在意，他深呼一口气将衣服全部拿出来，倒腾几下将柜子中间一截隔板抽出来。隔板同样也是竹片做的，为了牢固瑞和编了两层，在中间夹进细木条做支撑，摸起来其实仍然很薄。瑞和这时候已经冷静很多，他不相信偷会拆衣柜，会拆隔板——还独独拆了这块不起眼的隔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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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板被他心地拆掉，里面夹了一个油纸包，打开后赫然是三张存款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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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还好……”瑞和瘫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没缓过劲来。如果这些存款单也被偷，他真的觉得要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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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还是丢了一百五十块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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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块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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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吃俭用，从早忙到晚，汗水将衣服泡烂，手心手指磨破了也没时间长好，厚厚的茧洗脸的时候都扎脸。一个月的工资四十块出头，不吃不喝也要攒三个多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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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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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的积蓄缺了三分之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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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眼前一阵阵发黑，系统460见状赶紧将他点醒：“宿主先被激动，赶紧报警啊。”完自己也愣住了。瑞和却跳起来：“没错，我要去报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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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冲到大门处猛然停下。报警？去哪里报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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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咬牙冲到隔壁拍门：“大哥大嫂我家里进——”隔壁的大门锁着，挂着铁锁头，明主人家不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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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瑞和冲到李大水家，李家的男人们都去家里的自留地忙活了，就只有女人们在家。秀娥婶子闻言眉毛一竖：“我们上美村一向没有出过这档子事，到底是谁在做偷鸡摸狗的勾当！”她拉起瑞和，“我带你去去队长那儿！一定给你讨一个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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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整整丢了一百五十块钱，啊！不是自己的钱秀娥也觉得心痛得要晕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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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田生正好在家，听了瑞和的话眼神就变了：“一百五十块？”得瑞和红着眼睛点头，他立刻站起来，这太恶劣，这可是大数目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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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锁有没有坏的？窗户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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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摇头：“不知道，门锁应该没坏，我回来的时候还用钥匙开锁的。窗户……我没来得及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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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田生都理解的，山年纪还，乍一发现家里遭窃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让瑞和放宽心：“我现在就出去查，你先放宽心！”完大步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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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田生将事情报上上美村生产大队，大队长张爱国让几个生产队队长一起去查。大过年下出现入室盗窃性质太严重，不是偷摸而是一百五十块钱，张爱国非常重视，让队长们：“询问老厝围那一片特别是山家附近的人，看有没有人看见外人路过山家。他中午在港角那里吃喜酒对吧，门锁也没坏？有可能是熟人作案，都问一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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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外面就响起铜锣声，村民们被喊到一起询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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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消息后，李大水从自家自留地里回来陪伴瑞和，他知道瑞和明年的计划，因此十分愤怒竟然有偷来偷钱：“太恶心了！正正好在你出门喝喜酒的时候来偷，一定是早有预谋！你别难过，一定能抓到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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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轻轻点头：“希望吧。”对找到的偷并没有抱很大期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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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也是倒霉了，刚好你哥正好不在家，不然的话偷也不会撬窗进来，如果他们在家就好了，一定能听到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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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些也只是徒增烦恼，瑞和还是比较生自己的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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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家里这一百五十块钱还没存起来，一是因为农村信用合作社太远，要走路到市里，没两个时走不到，竹器厂没有固定假期，闲的时候可能周六或者周日放一假，平时他没时间去。二是这柜子不好经常拆，麻烦费劲，他图省事就把钱放在床板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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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自己不偷懒，早早将钱存到信用社就好了！就算请假也去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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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发懒！为什么要发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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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恨几乎要将他淹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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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水看他的脸色不好，重重地揽住他的肩膀无声安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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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张田生来到瑞和家，刚进门就叹气：“偷是撬窗进来的，你家附近的人都没看见有行为古怪爬窗的人。临近过年，外村人进出比较多，我已经将靠近过老厝围的外村人都问过一遍，都有人证证明他们没靠近你家。唉！”完张田生重重叹气，看向瑞和：“山呐，我也是没办法了，好在你年轻，钱没了还能继续挣，这一次就当教训，以后啊要把钱藏好，最好是存到信用社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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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瑞和还是很失望。他强打精神和张田生道谢，抓了家里过年用的一包红糖糕给张田生：“给弟弟妹妹吃。”谢过他今的奔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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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田生哪里肯拿他的东西？虎着脸强硬拒绝后又叹口气：“你好好的工作，我就放心了。山，生活就算这样，有时候总有一些王鞍来搅局，你别灰心丧气，我也听了你在竹器厂做工，那很好，只要人健康什么都赚得回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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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张田生，瑞和强笑着对李大水：“你也回去吧已经很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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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水摇头：“我和我妈过了今晚在你这里睡。都要九点了，走走走我们睡觉去，明我带你去钓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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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瑞和再次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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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叹气啦！”李大水拽他，“睡觉睡觉！”着去铺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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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还乱糟糟的，下午瑞和查开床板下的钱时将被褥全部翻起来了。李大水将床铺好再把蚊帐放下来，“我睡外面你睡里——咦怎么有这么长的头发？山你交女朋友啦？”他贼兮兮地笑，“她来你家过夜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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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水听罢看向瑞和，瑞和将大衣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实喜欢得不得了。这外套给他穿显大，可他还在长高，大一点以后还能穿好几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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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瑞和意动，李大水拉着瑞和：“你要真想买，咱们再砍砍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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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点头，看向卖家：“能不能便宜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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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很便宜啦！你看看这料子，上好的呢子面料，穿十年都不会坏，而且我还不要票！绝对是新衣服，你看牌子还挂着呢。这么好的衣服，你就是有钱在百货大楼也买不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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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有心买，李大水便加入帮他砍价，三个人压低声音互相压价，最后瑞和以三十二块五毛钱买下这件呢子大衣。不过他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刚和卖家商量等他回家拿钱，巷口放哨的女孩子哒哒哒地跑回来低声：“有工商所的市管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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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卖家买家都跳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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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左右手同时一抓一拽再一绑，扛着大包裹拔腿就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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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快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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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间人四窜，李大水也拉着瑞和跑出巷子，远远地避开那群市管。市管穿着统一的制服，走起路来虎虎生风，看得瑞和有些害怕。他以前见过这些人将巷里偷偷做生意的人抓起来，听所有的东西都充公，还要被关三个月。听秀娥婶子，前些年被抓到要关好几年呢，这些年已经算比较宽松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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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上的大衣没买成，瑞和有些遗憾，在今后的日子里他还总是想起这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在昏暗的巷子里，那件大衣却似乎格外鲜艳，在他的记忆里扎根多年。等他以后买到更多的大衣，却总觉得没有当年那一件好看，那一件摸着柔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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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时的瑞和与李大水一样，被那些工商局市管的突然到来惊吓到，一时之间也顾不上别的了，抄别的路避开后赶紧回家。投机打把，买家也要受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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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瑞和坐在床上开始纳鞋底，今年年底刚从生产队里领到一捆线绳，平时他都忙根本没时间纳鞋底，现在只有一双千层底鞋能穿，如果哪下雨了，那就连替换的鞋子都没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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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光下，瑞和突然出神，他想起了下午那件事，忍不住和系统460诉苦：“不用布就能买一件呢子大衣，可惜没买成。你如果我明再出去还能再碰见那个人吗？”完叹了一口气，自问自答，“我看是不成了，今在那里碰见市管，那个老板肯定不敢再上那里去卖。我能去哪里找他呢？应该是找不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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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灯芯噼啪一声跳了一下，门板被敲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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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是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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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张大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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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下床去开门，张大山裹着一身冬夜的寒气进来，坐下后闲扯几句，只是两人分家后没什么来往，平日这个下地那个进厂上班，聊来聊去没什么好的，在完今年秋收收成比往年差这个话题之后，张大山咳嗽一声终于进入正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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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他想借钱，是想去买房子。不是重建现在居住的房子，而是直接买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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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有一户叫做张从陆的人家，他家的房子是前年刚起的，簇新簇新的还是两层楼，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要卖房子，要价两百四十块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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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想着买下来，以后你想来住也是可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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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觉得很不可思议，为什么张大山觉得自己会借这么多钱？就算真的要买，那也是他自己买，做什么要借钱给张大山买之后再去蹭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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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这钱我不能借。我一直在补课你也是知道的，我打算明年夏就去读中学，所以我进厂赚的钱都是以后的生活费，轻易不能动用。你要是想买房，我可以借你二十块钱。”当然是打欠条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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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山被这个法惊住了：“上中学？你是得了什么失心疯不成，大好前程不要去上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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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中学这件事是许蔡恒建议的，他：“学好办，现在不少学生根本没五年都呆在学校的，家里事情忙，带弟弟妹啊下地帮忙啊，学校管得也不严格，只要来结业考试就给你毕业，考不考得上中学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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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摆摆手，“不过如果一年到头没怎么来学校的学生，一般也没有心思上中学。但是中学就不一样了，山，中学的内容我的确能教你，但你如果要顺利地中学毕业，就一定要去上课，按部就班地学习，不然的话学校不可能让你毕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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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毕业，就不能上高中，就不能取得高中毕业生资格去参加高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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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蔡恒了可以在明年六月底学结业考把他的名字也报上去，让他也去考一考，收五分钱考试费就校只要明年去考结业考试成功，就能和其他学生一样正常被中学录用，学籍就在上美村学。手续上是不差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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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瑞和才做出辞工上中学的打算，和张大山这么并不是借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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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和张大山解释不通，放弃工厂的活儿去读书这件事，外人根本无法理解。瑞和也不愿意多，只将自己的态度晾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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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山的手在桌下狠狠攒在一起，脸上却多了几分愁苦，嘴里换了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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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我和你嫂子是打算买房子的，还到宋家借了三十块钱，没想到钱还没凑齐，你嫂子的老父出事了，半夜里突然想去田地看看，不心跌了一跤，脑门磕到石头破了个窟窿，现在正在镇上医院呢。”张大山叹一口气，“我把借宋家的三十块钱还了回去，还送过去一百块钱。这样一来买房子的事情便遥遥无期了。山，咱爸以前在的时候过一句话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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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从记忆里搜索，好不容易才在原主七岁时的记忆里找到原身父亲过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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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没有一钻一瓦遮身挡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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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分房子，张老爹的运气着实烂得堪比臭水沟。他竟然不在村子里，正在市里摆摊做生意呢。等回来的时候村里的好房子好院子，全部都被分完了。以至于张老爹占了这排三间土屋之后，还念念不忘当年和好房子失之交臂的遗憾痛苦，特别是几个儿女相继出生之后，住得狭窄破旧，更让他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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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山叹气：“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再跟前，弟难道不心动？不想着全爸爸一番心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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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差点也绕进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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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钱在他心里目前是仅次于读书的东西，一提及钱他的警惕心就立刻升起。张大山这话得对，也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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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的心愿我都知道，那好吧，房子我去买，反正我们两兄弟谁买不是买？爸一定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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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山的脸这下子是真的黑了，走的时候把门摔得大响。瑞和更加莫名其妙了，这两夫妻的行事太过没道理，两百块钱啊！难道是他们三言两语借就能借的？是自视甚高，还是觉得他是傻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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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460见宿主嘀嘀咕咕，忍不住：“他们是将原身看得太透了，没想到现在的你不是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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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恍然大悟，对原身更加怜惜。原身可不就是如此？在几年后市场重新开放，做生意的人翻了好几番，原身勤劳，在市场宽松之后常在农闲时到外面做生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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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骑车到四十公里外的溪尾市载杨桃回来倒卖，或者骑车到饶安载米回来卖赚那一斤两三毛钱的差价，来回要两百多公里。那样的年月道路不平，骑车虽然比走路速度快，可并不舒服。就这样埋头累死累活攒的钱，直到三十岁，张山还真的放心全部都交到家里给张大山保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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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憨直心思单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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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就是张大山眼中张山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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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徐瑞和，不是张山。”瑞和叹了一口气，将这件事抛在脑后。至于买房子的事情，他是不会买的，他和张大山的不是托词，他真的打算明年下半年去上中学，正好赶上秋季学期，能够重头开始学中学的课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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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把手搭把手，搭的是手而不是全副身家。不明年他要读书用钱紧张，就算他不读书，也不可能将大半副身家借出去给张大山买房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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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许蔡恒屏蔽的关键字的日子，瑞和早早就过去帮忙。摆酒的地方就在新娘子张庆楠家同一个巷子，瑞和到港角后稍稍打听就找到霖方。给他指路的屏蔽的关键字婆笑眯眯地：“张盛的五女镇上有福气哟，新女婿特地在池鱼巷买房子娶媳妇哟，嫁出去的女儿就住在同一个巷子里，多好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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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许蔡恒新买的房子，瑞和将礼物递给许蔡恒，许蔡恒接过他的礼物，满脸笑容地将他引到酒席上：“都是本村的人，你不要不好意思，和大家一起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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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和心中发怯，面对好几双亮晶晶的眼睛，腼腆笑着打招呼：“贵婶子好，七表姨好，淑芬姑姑好，芝婶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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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许先生竟然把他领到一桌子女眷的席面上，瑞和打眼看去确实全都认识，打招呼打一圈后，各位长辈们都笑起来和他打招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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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哎哟山都长这么大啦？前几年看你才这么高，现在是又高又俊了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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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有点太瘦了，我听人你在竹器厂上班，是不是累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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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人接话：“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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