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他是成人
小孩在她的怀里哭得脸孔都皱了起来, 楼天宝也只能皱着眉头让她继续哭。
不忍心也得让她哭。
没过多久，上头果然有了其他声响。
楼天宝赶紧将孩子放到了02号任意门中, 旋即关上门拔出钥匙，收入了自己的物品栏里。
顶上有钢板划拉的声音, 很快两块长而宽的铁板被推了下来。
两只穿着人类外套的恐龙蹦下来, 爪子里都抓着一把长镰刀。
楼天宝咽了咽唾沫，她快速躲到了钢板后边。她的脚底板沾着粪水, 踏在叶上没有声音。不仅是脚上，此时她的身上也沾染着脏污，将她身上的人味全部遮住了。
两只恐龙叫了几声, 像是分配好了工作，一只往孕妇那里走了，另外一只则站在原地不动，守着钢板。
楼天宝探出半个脑袋，对着另一个走廊的女子做了个手势。那头立刻有人咿咿哎哎起来，恐龙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过去, 它叫了两声，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里头的恐龙回应了它, 楼天宝一下看明白了，这是让它过会儿去查看情况。
这些恐龙的确很棘手。
楼天宝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小小的铁皮青蛙。
这玩意儿是超市里的，她觉得有点意思，仓库里就存了几只。
她拧开发条, 往上绑了一点落叶, 对着斜刺里的墙上用力抛去——铁皮青蛙砸到了墙角里, 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
这回恐龙有反应了，它小步踱过去，扒拉起落叶堆。
楼天宝小心地亮出了手里的一把武器。这是从赵颖匡父亲那里拿来的共振薄刃刀，看起来像细长的蛋糕刀，楼天宝一直没找到机会试它。
因为她是女子，赵基地长给她的武器很轻，手上用点力气劈砍过去，能把一大片血肉全划开。
趁着恐龙低头的机会，楼天宝将手里细长的薄刃对准恐龙的后颈，用力一戳——将它的脑袋戳了个对穿。
恐龙的脑袋比人更狭长，从后戳刺更有优势。
她的刀子一下戳进了它的头盖骨里，恐龙连叫都没叫一声，直接死了。又因为它是沿着墙站的，死的时候没有朝两边倒，而是怼到了墙上。
没发出声音，楼天宝小心拍了拍自己跳动的心脏，将刀子抽了出来。
长廊中的恐龙发出一声怒吼，它发现那个刚刚临盆的女子“生”下的是死胎了！
就在楼天宝让活的孩子哭完后，她立刻将自己从角落里找到的死胎从热水里捞了出来，调换了那个刚生下来的小女孩。
这孩子是她四处走动时找到的，看来他的生母宁愿他死也不要他被恐龙吃掉。
死胎被恐龙直接丢出了长廊，它从里头跑了出来。
还好，它没有对那些女子做什么。楼天宝松了口气
那只恐龙立刻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同伴，立刻握紧了手里的镰刀冲了过来。
楼天宝从尸体后探头出来，手上举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
恐龙认得这个，它刚想大叫，楼天宝就已经按下了扳机。子弹穿透恐龙的眼睛，射穿了它的头颅。
它倒在了地上，怎么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拥有了武器。
楼天宝赶紧将02号任意门打开，催促所有人进到门里去。带着这么多人一起走太不方便，让她们先进去避一避比较好。
这些女子的身体十分虚弱，根本没有夺取任意门钥匙的能力，且楼天宝也对他们说过这是自己的“异能”，女子们便全相信了。
人家楼天宝是救命恩人，这些人感激还来不及，要再去打她的主意，怕是会丢失这唯一逃出生天的机会。
李肴不要其他人扶，她呵斥那两个接生的女子去照顾其他孕妇，自己手脚并用，嗖嗖嗖，快速爬进了门里。
楼天宝等她们全部进去了，钥匙一收，往钢板上跑。
她把鞋子绑到了腰后，轻轻巧巧地到了负一层。周围黑咕隆咚的，没有恐龙在。她将钢板往上拉，收到了一边去放好。
等到了商场一楼，她找了个角落将鞋穿上，废墟里石头瓦砾太多，她脚底板已经磨伤了。这里还是恐龙的腹地，她得想个办法不出声音地摸出去才行。
楼天宝悄悄地在商场中摸到了一扇小门，她不敢开灯，屏住呼吸探头探脑了好一阵，这才确认了周围的环境。
商场之中到处都有恐龙。
这些家伙都找了垫子或草垛，正在呼呼大睡。楼天宝小心地从道路中间走，一边走她还一边想：这些恐龙怎么都学着人类的样子往身上盖被子？
不仅如此。
在生态园呆了一点时间的楼天宝，已经能够稍微辨认出日间与夜间动物外形的特征了。有些恐龙长着发光器官，却也趴在草堆里睡觉。
它们这是昼夜颠倒了吗？为了学习人类的特性，有必要做到这个样子？
楼天宝想不明白，走着走着就到了大街上。
道路正中央，赫然躺着几只大型的恐龙。
楼天宝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恐龙做守卫？它们将路堵得死死的，根本找不到突破点。楼天宝看着旁边的握手楼，对比一下路中央的恐龙，决定爬墙翻过去。
三四点的夜空中漂浮着零星灰黑云片，天边透露出的微光只能勉强照亮周围建筑物的轮廓，楼天宝的夜视能力派不上用场了，她只好眯着眼找着力点。
老旧的握手楼上的确有很多着力点，但是一个比一个不牢靠。
楼天宝爬到中段的时候，抓到了外壳腐朽的空调机上，她连喊都没喊出声，直直地往下坠，狠狠摔在了一只红皮的恐龙身上。
红皮恐龙立刻醒了。
楼天宝吓得捂住嘴就想往恐龙身下跑，可身子底下的恐龙反应比她还快，一把按住了躁动的她。
楼天宝半句话说不出，她像是个玩具小人儿一样被按在了恐龙的身上，一动不敢动。她的手放在恐龙的脖颈上，她动了动手指，碰到了冰凉的金属圈。
嗯？金属圈？
楼天宝下意识转头看。
只见恐龙的脖子上，套着一根两指粗细的金属项圈。金属圈是红色的，与这只恐龙的皮肤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差别。
也就在她抚摸的这一刻，楼天宝舌上的银环与金属圈产生了共鸣。
楼天宝瞳孔一缩，她小声道：“谛听……！”
恐龙没有说话。
它从地上爬起来，用自己的两只前爪握着楼天宝往前踱步。楼天宝注意到它是垫脚的，看起来有点鬼鬼祟祟。
他带着楼天宝往外走，期间不免又走过了几个恐龙的聚落群。
有几只体型较小的恐龙被他吵醒了，仰头冲他叫了几声，谛听便象征性地回复了两声。
他将握在手里的楼天宝捏紧了一些，还往自己怀里靠了靠。像是不愿意让别的恐龙看到她。
他们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一开始楼天宝胆战心惊地，根本不敢抬头看周围，一直等谛听第三次拐过同样的路牌时，楼天宝才意识到他在干什么。
谛听正在带她走过整个区域内的恐龙栖息地。
楼天宝摸出了自己的小本子，谛听低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往旁边走了走。这下楼天宝就能清楚看到每个草垛与垫子。她大概记下了周围恐龙藏匿的位置，拍拍谛听的爪子，让他继续走。
整个区域的恐龙栖息地很大。谛听只带着她走了外头的一片，他走到几幢楼门口，朝上头扬了扬脖子。看来楼里还有其他恐龙，大概就是之前捉住她的那种。
谛听像是怕她往里头去，给她指过了转身就走。楼天宝也就任他继续捏着自己走。
天即将大亮之时，他们终于离开了这个区域。
谛听走啊走，走啊走，将背后的高楼大厦远远甩开，楼天宝看着周围逐渐开阔的公路，忍不住抬头说道：“谛听，把我放下来，我身上很脏，你不要抓着我了，臭！”
谛听没反应，依旧往前走着。楼天宝用力拉了一把他脖颈上的项圈，又因为他俩的关系本身中楼天宝就占主导，她一用力之下，项圈就收紧了。
谛听忍不住嚎了一声，松开了手，楼天宝赶忙跳到地上，同时拍打眼前恐龙的脖子：“拉痛你了吗？我只是轻轻拉了一下……我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效果。”
眼前的恐龙在日光中逐渐缩小，红色的皮肤也逐渐变淡，他变回了人类。
谛听在变回去的刹那掏出了自己的斗篷，并在里头快速穿上了衣服。不过三分钟，他就穿戴整齐了。
楼天宝眨了眨眼，忍不住给他鼓了鼓掌。
谛听抬头看看楼天宝，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里的长斗篷，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脸慢慢红了。
他将斗篷一甩，收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里，转头不声不响地带路。楼天宝跟在他身边，看他迈着两条小腿噼里啪啦地走，心里都为他觉得累。
楼天宝软着声音问：“你怎么了呀。”
谛听还是噼里啪啦地走。楼天宝又跟着他走了一阵，又问了一句：“你生气啦？不要生气嘛。我不是故意要拉环的……”
谛听突然停下，他转头看向楼天宝，认真地鼓着脸颊说：“我不是生这个的气！你怎么总是把我当小孩子！”
楼天宝十分惊讶，她轻声说：“你不就是小孩子吗？”
谛听立刻急了，他跺跺脚：“我不是！”
楼天宝想摸他的头安慰他，但想起手上还脏兮兮的，只好先附和他：“我知道了，你是大人，是男子汉。”
谛听：“……”
他闭一闭眼，手心发力，再次变换出了其他的样子。
这一回，他变成了楼天宝在破冰船上见到的男子形象，他身上的黑色套装似乎能随他的身体大小变化，竟然没有被撑破。
谛听用青年男子特有的清冽嗓音说道：“我这样子，能不能让你相信我？”
楼天宝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一脸遗憾地看着他说：“谛听，我知道你很想变成大人，但是你本体还是个小孩，这是事实。”
谛听摇摇头。
“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受伤之后，身体残缺了一部分，不得不强制退回身体的生长期，这次恰巧是变成了自己幼年的样子。我只要变，就会从里到外完全变成要变的东西，所以会有孩子气的举动。我真的，早就成年了。”
什么——————？！
楼天宝往后退了一大步。
又退一步。
再退一步。
接着退一步。
谛听看她往后退，自己就往前走，两个人一个退一个进，一直退退进进走到了公路边上，没地儿可走了。
楼天宝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她往旁边闪了一闪：“那什么，我还有急事……我得拯救人类去了，回头见，回头见！”
谛听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道：“先把话说清楚。我生气的原因有两个，把我当孩子看还不是最要紧的……你为什么有那条蛇？”
楼天宝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蛇？什么蛇？”
谛听眼睛一暗。
楼天宝急中生智反应过来了：“哦哦哦，是穹苍，他是蟒啦，不是蛇。他只是我照顾的对象而已，我和他是朋友。”
谛听的眉毛挑了起来：“他不是这么说的。”
楼天宝：“蟒的话你也信？他说的话，那算话么？不对啊，你这吃什么醋呢？”
谛听被她这么一反问，倒是也语塞了一下。
“你给了我这个。”他将黑色的高领套衫往下拉了一拉，露出银环，“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愿意和我交换这么狠毒的誓言了。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楼天宝看着他，脸上笑意更甚。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楼天宝说。
“你能做你想做的事情，那我也可以。”谛听不甘示弱道。
他上前一步，说道：“这十年里没人敢和我缔结这么狠毒的誓言。所以……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带着不纯洁的目的盯上你。特别是比我弱的，他们就没有资格站到你的身边。”
楼天宝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似乎能从那烁亮璀璨的黑瞳中看到一团冷色的火焰。
楼天宝问：“谛听，你有多强？”
谛听回答道：“至少现在我比你认识的所有人都强。”
楼天宝又问：“你比我强多少？”
谛听望进了楼天宝的眼底。他忽然转开了视线，慢慢闭上了双眼。
“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杀了你。”
谛听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什么非常不好的话，他撇过头去。
楼天宝抿起嘴唇。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谛听伸了伸手。
谛听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愣了几秒，刚想把自己的手放到上面，就听楼天宝“啧”了一声：“不对不对，给我一瓶水。”
楼天宝拿了水洗干净自己的双手和双臂，走近谛听，小心地摸了摸他的面颊。
她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杀我。你相信我，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好了，你别纠结了。就算我看走眼，你脖子上还戴着【果报戒指】，不会有问题的。”
谛听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稍微一想立刻反应了过来，长而卷翘的睫毛这么一眨，耳朵尖儿就红透了。
楼天宝心情很好，笑盈盈地看他的表情，内心觉得自己是捡了个宝贝，他真是可爱极了。
谛听害羞到了一个极点，他就不肯说话了。不仅不肯说话，整个人就用长袍把自己裹了起来，大步大步地往前走。楼天宝在后头叫他，他也不理睬。
两个人迎着晨光，走在空无一人的公路大道上。
一人大步流星，可是脚步里还时有犹疑；后一人倒是小步在跑，可还是故意放慢了步子，笑眯眯地看前头那人想快走，又舍不得走远的姿态。
太阳慢慢升高了，照入楼宇之间。
楼天宝回头看着远处林立的大厦，加快了远离的步伐。她跟着谛听往郊外走了好久好久，终于在一处坡道下见到了层层叠叠，往里围堵的通道。
楼天宝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层又一层的钢板，钢钉，铁网，这些东西像是一朵巨大的莲花，把底下入口完全包围了起来。
谛听转头对她说：“小心脚下。这里机关都是最简单的那种，但是很有效。”
楼天宝看着那只供一人通过的间隙，说道：“不是机关有效，是缝隙，他们进不了缝隙吧。”
谛听钻进了缝隙里，对楼天宝招手：“缝隙会合上。杀伤力最大的，其实不是这个。”
楼天宝也钻进去了，那一层又一层的铁板再次合上。楼天宝看着头顶的铁甲像莲花一样合拢，一边走一边问谛听道：“顶上的那是什么情况？这里是哪里？”
谛听没有回头，他说道：“等会儿会有人告诉你。”
楼天宝发现周围的空间越往下走越广。顶上的莲花头是个阁楼，楼梯往下，就能走到顶点展览室、隔间和十七楼电梯口。
有人正等在阁楼里，楼天宝和对方客气了两声，赶紧找了个没人的小房间打开了02号任意门，让其他人赶紧出来。这些人居然全洗干净了，身上的衣服也处理过了。
楼天宝皱起眉头，问最后爬出来的李肴：“水呢？”
李肴正抬头四处张望呢，她不好意思地咧咧嘴：“抱歉啊，水都用完了。你回头再接一点吧。其实我也劝过了，她们就是不肯听呐……”
楼天宝叹了一声。
女子们互相搀扶着从小房间里出去，看得外头守门的人眼睛都直了。
谛听不知何时又变回了小孩的模样，他一本正经地皱着眉走过来说：“你不应该带她们进任意门的。”
楼天宝用门里仅存的一瓶水冲自己的手脚，说道：“那你给我个更好的主意。”
“你自己出来就行。”谛听说道。
楼天宝在他脑袋上点了点：“你呀，就是个小没良心的。她们都大着肚子，你知道要是我不把她们带出来，她们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会有什么下场吗？”
谛听抿紧了嘴唇。
他当然知道。可他从小到大就没接受过正常的社会教育，那些人对他来说如路边石砬，不值一提。他见过的死人太多了，为什么要一个个去救？
楼天宝看他百思不得其解，又伸手摸了摸他白皙光滑的脸蛋，还惩罚似的捏了一把。
“你说说你，明明自称是强者，脑子里只有自保的概念。当然我也不是不理解你，要是遇到更强的对手，或者是天灾，我也会先保命。但是我还有余力啊，我就做点我想做的事情罢了。”
谛听被她捏得脸疼，脸往旁一侧。楼天宝手又往旁一追，这回却是端住了他的下巴。
楼天宝笑了笑，说道：“你不知道，那种随心所欲救人的感觉有多好。”
她把手撤了。
谛听看着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比随心所欲杀人的感觉更好……？”
楼天宝听他的话，手指微微一颤，双脚倒是继续往楼下走。她说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谛听没接话，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将套头衫的领子拉上，遮住了自己脖颈上的银环。
他说的话倒是无心。谛听知道自己身上少了很大一部分，自从那之后他也再没下过手了。
他的确有了尝试的想法，不过现在他还没那个立刻照做的心。
楼天宝的胆子太大了。谛听没和她说，除了自保之外，还有一种可能，会让人无心顾及周遭旁人。
那就是有要务在身的时候。
-
那些女人下了电梯，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就走不动了。
楼天宝走早最后面，她听前面有人问她们情况，女子们立刻想起了之前的遭遇，忍不住大哭起来。楼天宝不太想看那悲痛凄惨的哭诉画面，便站在楼梯上没有下去。
谛听到了她身后，被她抓住了肩膀。楼天宝正想问谛听哪里可以洗澡呢，后头又伸来一只手，拍了拍她。
“楼天宝？是你把她们救出来的？”
楼天宝回头一看，嚯，是赵颖匡。老熟人啊。
老熟人赵颖匡看起来格外高兴：“你来了我就放心了。赶紧去洗漱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楼天宝也不好和他握手拥抱，自己身上又脏又臭，只想洗澡。楼天宝和他客套两句，约定等会儿晚饭的时候再聊。
这个避难所是利用坡下一个天文台建造的。里头房间不多，楼天宝不太想和其他人挤一块儿，于是拉着谛听和他说软话，要和他住一块儿。谛听脸皮薄，实在受不了就一溜烟逃了回去。
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指了指里头：“我就住这里。”
楼天宝往里一看，地上有一堆衣服，旁边放着一张小茶几，上头有几个食物罐头。这就是一间小的办公室改的卧室。楼天宝皱皱眉，说道：“你还给他们打探恐龙的情报，他们就让你住这里？”
小谛听走进去，往旧衣服堆上一坐，说道：“还好，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头，不怎么回来住。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去领任务了。”
楼天宝正在01号任意门里拿洗漱用品呢，听到“任务”两个字，立刻探头出来：“你有什么任务？谁给你派发的任务？”
谛听看她捏着毛巾走出来，就用两只小手推她，让她往澡堂去。他说道；“打探恐龙的情报。本来我想变成其他恐龙混进内部的，但是他们好像都彼此认识，我就只能变成大龙的样子在外围混。”
谛听又说：“不用害怕，我能应付过来。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它们不会怀疑的。”
话虽如此……楼天宝还是下意识把他看做和外表无异的孩子。
“那你等我一下。吃完饭你再走吧。”楼天宝说。
谛听的小手在衣服里扭捏两下，答应了。他就是很不好意思，之前没说破的时候还能当个小孩围着她转，现在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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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心也得让她哭。
没过多久，上头果然有了其他声响。
楼天宝赶紧将孩子放到了02号任意门中, 旋即关上门拔出钥匙，收入了自己的物品栏里。
顶上有钢板划拉的声音, 很快两块长而宽的铁板被推了下来。
两只穿着人类外套的恐龙蹦下来, 爪子里都抓着一把长镰刀。
楼天宝咽了咽唾沫，她快速躲到了钢板后边。她的脚底板沾着粪水, 踏在叶上没有声音。不仅是脚上，此时她的身上也沾染着脏污，将她身上的人味全部遮住了。
两只恐龙叫了几声, 像是分配好了工作，一只往孕妇那里走了，另外一只则站在原地不动，守着钢板。
楼天宝探出半个脑袋，对着另一个走廊的女子做了个手势。那头立刻有人咿咿哎哎起来，恐龙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过去, 它叫了两声，依然站在原地没有动。
里头的恐龙回应了它, 楼天宝一下看明白了，这是让它过会儿去查看情况。
这些恐龙的确很棘手。
楼天宝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只小小的铁皮青蛙。
这玩意儿是超市里的，她觉得有点意思，仓库里就存了几只。
她拧开发条, 往上绑了一点落叶, 对着斜刺里的墙上用力抛去——铁皮青蛙砸到了墙角里, 发出嘎达嘎达的声音。
这回恐龙有反应了，它小步踱过去，扒拉起落叶堆。
楼天宝小心地亮出了手里的一把武器。这是从赵颖匡父亲那里拿来的共振薄刃刀，看起来像细长的蛋糕刀，楼天宝一直没找到机会试它。
因为她是女子，赵基地长给她的武器很轻，手上用点力气劈砍过去，能把一大片血肉全划开。
趁着恐龙低头的机会，楼天宝将手里细长的薄刃对准恐龙的后颈，用力一戳——将它的脑袋戳了个对穿。
恐龙的脑袋比人更狭长，从后戳刺更有优势。
她的刀子一下戳进了它的头盖骨里，恐龙连叫都没叫一声，直接死了。又因为它是沿着墙站的，死的时候没有朝两边倒，而是怼到了墙上。
没发出声音，楼天宝小心拍了拍自己跳动的心脏，将刀子抽了出来。
长廊中的恐龙发出一声怒吼，它发现那个刚刚临盆的女子“生”下的是死胎了！
就在楼天宝让活的孩子哭完后，她立刻将自己从角落里找到的死胎从热水里捞了出来，调换了那个刚生下来的小女孩。
这孩子是她四处走动时找到的，看来他的生母宁愿他死也不要他被恐龙吃掉。
死胎被恐龙直接丢出了长廊，它从里头跑了出来。
还好，它没有对那些女子做什么。楼天宝松了口气
那只恐龙立刻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同伴，立刻握紧了手里的镰刀冲了过来。
楼天宝从尸体后探头出来，手上举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枪。
恐龙认得这个，它刚想大叫，楼天宝就已经按下了扳机。子弹穿透恐龙的眼睛，射穿了它的头颅。
它倒在了地上，怎么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拥有了武器。
楼天宝赶紧将02号任意门打开，催促所有人进到门里去。带着这么多人一起走太不方便，让她们先进去避一避比较好。
这些女子的身体十分虚弱，根本没有夺取任意门钥匙的能力，且楼天宝也对他们说过这是自己的“异能”，女子们便全相信了。
人家楼天宝是救命恩人，这些人感激还来不及，要再去打她的主意，怕是会丢失这唯一逃出生天的机会。
李肴不要其他人扶，她呵斥那两个接生的女子去照顾其他孕妇，自己手脚并用，嗖嗖嗖，快速爬进了门里。
楼天宝等她们全部进去了，钥匙一收，往钢板上跑。
她把鞋子绑到了腰后，轻轻巧巧地到了负一层。周围黑咕隆咚的，没有恐龙在。她将钢板往上拉，收到了一边去放好。
等到了商场一楼，她找了个角落将鞋穿上，废墟里石头瓦砾太多，她脚底板已经磨伤了。这里还是恐龙的腹地，她得想个办法不出声音地摸出去才行。
楼天宝悄悄地在商场中摸到了一扇小门，她不敢开灯，屏住呼吸探头探脑了好一阵，这才确认了周围的环境。
商场之中到处都有恐龙。
这些家伙都找了垫子或草垛，正在呼呼大睡。楼天宝小心地从道路中间走，一边走她还一边想：这些恐龙怎么都学着人类的样子往身上盖被子？
不仅如此。
在生态园呆了一点时间的楼天宝，已经能够稍微辨认出日间与夜间动物外形的特征了。有些恐龙长着发光器官，却也趴在草堆里睡觉。
它们这是昼夜颠倒了吗？为了学习人类的特性，有必要做到这个样子？
楼天宝想不明白，走着走着就到了大街上。
道路正中央，赫然躺着几只大型的恐龙。
楼天宝吓得往后倒退了几步，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恐龙做守卫？它们将路堵得死死的，根本找不到突破点。楼天宝看着旁边的握手楼，对比一下路中央的恐龙，决定爬墙翻过去。
三四点的夜空中漂浮着零星灰黑云片，天边透露出的微光只能勉强照亮周围建筑物的轮廓，楼天宝的夜视能力派不上用场了，她只好眯着眼找着力点。
老旧的握手楼上的确有很多着力点，但是一个比一个不牢靠。
楼天宝爬到中段的时候，抓到了外壳腐朽的空调机上，她连喊都没喊出声，直直地往下坠，狠狠摔在了一只红皮的恐龙身上。
红皮恐龙立刻醒了。
楼天宝吓得捂住嘴就想往恐龙身下跑，可身子底下的恐龙反应比她还快，一把按住了躁动的她。
楼天宝半句话说不出，她像是个玩具小人儿一样被按在了恐龙的身上，一动不敢动。她的手放在恐龙的脖颈上，她动了动手指，碰到了冰凉的金属圈。
嗯？金属圈？
楼天宝下意识转头看。
只见恐龙的脖子上，套着一根两指粗细的金属项圈。金属圈是红色的，与这只恐龙的皮肤融为一体，根本看不出差别。
也就在她抚摸的这一刻，楼天宝舌上的银环与金属圈产生了共鸣。
楼天宝瞳孔一缩，她小声道：“谛听……！”
恐龙没有说话。
它从地上爬起来，用自己的两只前爪握着楼天宝往前踱步。楼天宝注意到它是垫脚的，看起来有点鬼鬼祟祟。
他带着楼天宝往外走，期间不免又走过了几个恐龙的聚落群。
有几只体型较小的恐龙被他吵醒了，仰头冲他叫了几声，谛听便象征性地回复了两声。
他将握在手里的楼天宝捏紧了一些，还往自己怀里靠了靠。像是不愿意让别的恐龙看到她。
他们就这么一直走，一直走，一开始楼天宝胆战心惊地，根本不敢抬头看周围，一直等谛听第三次拐过同样的路牌时，楼天宝才意识到他在干什么。
谛听正在带她走过整个区域内的恐龙栖息地。
楼天宝摸出了自己的小本子，谛听低头看了她一眼，接着往旁边走了走。这下楼天宝就能清楚看到每个草垛与垫子。她大概记下了周围恐龙藏匿的位置，拍拍谛听的爪子，让他继续走。
整个区域的恐龙栖息地很大。谛听只带着她走了外头的一片，他走到几幢楼门口，朝上头扬了扬脖子。看来楼里还有其他恐龙，大概就是之前捉住她的那种。
谛听像是怕她往里头去，给她指过了转身就走。楼天宝也就任他继续捏着自己走。
天即将大亮之时，他们终于离开了这个区域。
谛听走啊走，走啊走，将背后的高楼大厦远远甩开，楼天宝看着周围逐渐开阔的公路，忍不住抬头说道：“谛听，把我放下来，我身上很脏，你不要抓着我了，臭！”
谛听没反应，依旧往前走着。楼天宝用力拉了一把他脖颈上的项圈，又因为他俩的关系本身中楼天宝就占主导，她一用力之下，项圈就收紧了。
谛听忍不住嚎了一声，松开了手，楼天宝赶忙跳到地上，同时拍打眼前恐龙的脖子：“拉痛你了吗？我只是轻轻拉了一下……我不知道会有这样的效果。”
眼前的恐龙在日光中逐渐缩小，红色的皮肤也逐渐变淡，他变回了人类。
谛听在变回去的刹那掏出了自己的斗篷，并在里头快速穿上了衣服。不过三分钟，他就穿戴整齐了。
楼天宝眨了眨眼，忍不住给他鼓了鼓掌。
谛听抬头看看楼天宝，低头看看自己的手里的长斗篷，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脸慢慢红了。
他将斗篷一甩，收进了自己的储物空间里，转头不声不响地带路。楼天宝跟在他身边，看他迈着两条小腿噼里啪啦地走，心里都为他觉得累。
楼天宝软着声音问：“你怎么了呀。”
谛听还是噼里啪啦地走。楼天宝又跟着他走了一阵，又问了一句：“你生气啦？不要生气嘛。我不是故意要拉环的……”
谛听突然停下，他转头看向楼天宝，认真地鼓着脸颊说：“我不是生这个的气！你怎么总是把我当小孩子！”
楼天宝十分惊讶，她轻声说：“你不就是小孩子吗？”
谛听立刻急了，他跺跺脚：“我不是！”
楼天宝想摸他的头安慰他，但想起手上还脏兮兮的，只好先附和他：“我知道了，你是大人，是男子汉。”
谛听：“……”
他闭一闭眼，手心发力，再次变换出了其他的样子。
这一回，他变成了楼天宝在破冰船上见到的男子形象，他身上的黑色套装似乎能随他的身体大小变化，竟然没有被撑破。
谛听用青年男子特有的清冽嗓音说道：“我这样子，能不能让你相信我？”
楼天宝上下打量了一番。她一脸遗憾地看着他说：“谛听，我知道你很想变成大人，但是你本体还是个小孩，这是事实。”
谛听摇摇头。
“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受伤之后，身体残缺了一部分，不得不强制退回身体的生长期，这次恰巧是变成了自己幼年的样子。我只要变，就会从里到外完全变成要变的东西，所以会有孩子气的举动。我真的，早就成年了。”
什么——————？！
楼天宝往后退了一大步。
又退一步。
再退一步。
接着退一步。
谛听看她往后退，自己就往前走，两个人一个退一个进，一直退退进进走到了公路边上，没地儿可走了。
楼天宝的眼珠子在眼眶里打转。她往旁边闪了一闪：“那什么，我还有急事……我得拯救人类去了，回头见，回头见！”
谛听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说道：“先把话说清楚。我生气的原因有两个，把我当孩子看还不是最要紧的……你为什么有那条蛇？”
楼天宝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蛇？什么蛇？”
谛听眼睛一暗。
楼天宝急中生智反应过来了：“哦哦哦，是穹苍，他是蟒啦，不是蛇。他只是我照顾的对象而已，我和他是朋友。”
谛听的眉毛挑了起来：“他不是这么说的。”
楼天宝：“蟒的话你也信？他说的话，那算话么？不对啊，你这吃什么醋呢？”
谛听被她这么一反问，倒是也语塞了一下。
“你给了我这个。”他将黑色的高领套衫往下拉了一拉，露出银环，“我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愿意和我交换这么狠毒的誓言了。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楼天宝看着他，脸上笑意更甚。
“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情。”楼天宝说。
“你能做你想做的事情，那我也可以。”谛听不甘示弱道。
他上前一步，说道：“这十年里没人敢和我缔结这么狠毒的誓言。所以……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带着不纯洁的目的盯上你。特别是比我弱的，他们就没有资格站到你的身边。”
楼天宝看着他认真的眼神，似乎能从那烁亮璀璨的黑瞳中看到一团冷色的火焰。
楼天宝问：“谛听，你有多强？”
谛听回答道：“至少现在我比你认识的所有人都强。”
楼天宝又问：“你比我强多少？”
谛听望进了楼天宝的眼底。他忽然转开了视线，慢慢闭上了双眼。
“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杀了你。”
谛听似乎觉得自己说了什么非常不好的话，他撇过头去。
楼天宝抿起嘴唇。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对谛听伸了伸手。
谛听一下没反应过来，他愣了几秒，刚想把自己的手放到上面，就听楼天宝“啧”了一声：“不对不对，给我一瓶水。”
楼天宝拿了水洗干净自己的双手和双臂，走近谛听，小心地摸了摸他的面颊。
她说道：“我知道你不会杀我。你相信我，我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准的。好了，你别纠结了。就算我看走眼，你脖子上还戴着【果报戒指】，不会有问题的。”
谛听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有信心的。他稍微一想立刻反应了过来，长而卷翘的睫毛这么一眨，耳朵尖儿就红透了。
楼天宝心情很好，笑盈盈地看他的表情，内心觉得自己是捡了个宝贝，他真是可爱极了。
谛听害羞到了一个极点，他就不肯说话了。不仅不肯说话，整个人就用长袍把自己裹了起来，大步大步地往前走。楼天宝在后头叫他，他也不理睬。
两个人迎着晨光，走在空无一人的公路大道上。
一人大步流星，可是脚步里还时有犹疑；后一人倒是小步在跑，可还是故意放慢了步子，笑眯眯地看前头那人想快走，又舍不得走远的姿态。
太阳慢慢升高了，照入楼宇之间。
楼天宝回头看着远处林立的大厦，加快了远离的步伐。她跟着谛听往郊外走了好久好久，终于在一处坡道下见到了层层叠叠，往里围堵的通道。
楼天宝目不转睛地盯着一层又一层的钢板，钢钉，铁网，这些东西像是一朵巨大的莲花，把底下入口完全包围了起来。
谛听转头对她说：“小心脚下。这里机关都是最简单的那种，但是很有效。”
楼天宝看着那只供一人通过的间隙，说道：“不是机关有效，是缝隙，他们进不了缝隙吧。”
谛听钻进了缝隙里，对楼天宝招手：“缝隙会合上。杀伤力最大的，其实不是这个。”
楼天宝也钻进去了，那一层又一层的铁板再次合上。楼天宝看着头顶的铁甲像莲花一样合拢，一边走一边问谛听道：“顶上的那是什么情况？这里是哪里？”
谛听没有回头，他说道：“等会儿会有人告诉你。”
楼天宝发现周围的空间越往下走越广。顶上的莲花头是个阁楼，楼梯往下，就能走到顶点展览室、隔间和十七楼电梯口。
有人正等在阁楼里，楼天宝和对方客气了两声，赶紧找了个没人的小房间打开了02号任意门，让其他人赶紧出来。这些人居然全洗干净了，身上的衣服也处理过了。
楼天宝皱起眉头，问最后爬出来的李肴：“水呢？”
李肴正抬头四处张望呢，她不好意思地咧咧嘴：“抱歉啊，水都用完了。你回头再接一点吧。其实我也劝过了，她们就是不肯听呐……”
楼天宝叹了一声。
女子们互相搀扶着从小房间里出去，看得外头守门的人眼睛都直了。
谛听不知何时又变回了小孩的模样，他一本正经地皱着眉走过来说：“你不应该带她们进任意门的。”
楼天宝用门里仅存的一瓶水冲自己的手脚，说道：“那你给我个更好的主意。”
“你自己出来就行。”谛听说道。
楼天宝在他脑袋上点了点：“你呀，就是个小没良心的。她们都大着肚子，你知道要是我不把她们带出来，她们连同肚子里的孩子会有什么下场吗？”
谛听抿紧了嘴唇。
他当然知道。可他从小到大就没接受过正常的社会教育，那些人对他来说如路边石砬，不值一提。他见过的死人太多了，为什么要一个个去救？
楼天宝看他百思不得其解，又伸手摸了摸他白皙光滑的脸蛋，还惩罚似的捏了一把。
“你说说你，明明自称是强者，脑子里只有自保的概念。当然我也不是不理解你，要是遇到更强的对手，或者是天灾，我也会先保命。但是我还有余力啊，我就做点我想做的事情罢了。”
谛听被她捏得脸疼，脸往旁一侧。楼天宝手又往旁一追，这回却是端住了他的下巴。
楼天宝笑了笑，说道：“你不知道，那种随心所欲救人的感觉有多好。”
她把手撤了。
谛听看着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比随心所欲杀人的感觉更好……？”
楼天宝听他的话，手指微微一颤，双脚倒是继续往楼下走。她说道：“你试试就知道了。”
谛听没接话，而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将套头衫的领子拉上，遮住了自己脖颈上的银环。
他说的话倒是无心。谛听知道自己身上少了很大一部分，自从那之后他也再没下过手了。
他的确有了尝试的想法，不过现在他还没那个立刻照做的心。
楼天宝的胆子太大了。谛听没和她说，除了自保之外，还有一种可能，会让人无心顾及周遭旁人。
那就是有要务在身的时候。
-
那些女人下了电梯，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就走不动了。
楼天宝走早最后面，她听前面有人问她们情况，女子们立刻想起了之前的遭遇，忍不住大哭起来。楼天宝不太想看那悲痛凄惨的哭诉画面，便站在楼梯上没有下去。
谛听到了她身后，被她抓住了肩膀。楼天宝正想问谛听哪里可以洗澡呢，后头又伸来一只手，拍了拍她。
“楼天宝？是你把她们救出来的？”
楼天宝回头一看，嚯，是赵颖匡。老熟人啊。
老熟人赵颖匡看起来格外高兴：“你来了我就放心了。赶紧去洗漱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楼天宝也不好和他握手拥抱，自己身上又脏又臭，只想洗澡。楼天宝和他客套两句，约定等会儿晚饭的时候再聊。
这个避难所是利用坡下一个天文台建造的。里头房间不多，楼天宝不太想和其他人挤一块儿，于是拉着谛听和他说软话，要和他住一块儿。谛听脸皮薄，实在受不了就一溜烟逃了回去。
他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指了指里头：“我就住这里。”
楼天宝往里一看，地上有一堆衣服，旁边放着一张小茶几，上头有几个食物罐头。这就是一间小的办公室改的卧室。楼天宝皱皱眉，说道：“你还给他们打探恐龙的情报，他们就让你住这里？”
小谛听走进去，往旧衣服堆上一坐，说道：“还好，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外头，不怎么回来住。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去领任务了。”
楼天宝正在01号任意门里拿洗漱用品呢，听到“任务”两个字，立刻探头出来：“你有什么任务？谁给你派发的任务？”
谛听看她捏着毛巾走出来，就用两只小手推她，让她往澡堂去。他说道；“打探恐龙的情报。本来我想变成其他恐龙混进内部的，但是他们好像都彼此认识，我就只能变成大龙的样子在外围混。”
谛听又说：“不用害怕，我能应付过来。你也知道我的能力，它们不会怀疑的。”
话虽如此……楼天宝还是下意识把他看做和外表无异的孩子。
“那你等我一下。吃完饭你再走吧。”楼天宝说。
谛听的小手在衣服里扭捏两下，答应了。他就是很不好意思，之前没说破的时候还能当个小孩围着她转，现在是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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