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 乔装
束好发，换了一身和计云出逃时候一般无二的衣衫，再往脸上用药草调和成的“易容膏”——易容膏的调制方法和如何使用还是从锦瑟那里偷师来的——此刻的方然，看起来就和计云有了五成相似了。
换成锦瑟出手帮忙乔装，绝对能做到十成相似。能把天心禅子妆成倾国倾城的美人，锦瑟的技艺堪称出神入化。
但她没跟来……
身为一个大男人的方然……也学不来她的技艺。
有天机轮盘也学不来。
按照她的话说，这是天生的一种直觉，全凭模仿是学不像的。
不过要用来骗过见都没见过计云的虎跳连崖分堂里面的人，五成的相似度已经很高了。
回忆了一下最后见到计云的时候他的状态，方然运转气血，把自己也搞成了一副气血衰败、道心不稳的模样。
此刻的方然，面色苍白中透出蜡黄，气息虚浮，简直就像是恶战一场之后，狼狈逃窜出来的。
至于道韵，这个不好模仿。
不过也有办法。
从大阿罗莲台阵当中剥离出来一丝阵法真义，辅以玉珏寒气，便在身后凝出来一副莲图虚影，充做道韵虚影。
只要不动手打架，倒是也看不出来这道韵的真伪。
如此一来，方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面容憔悴、且道韵也是摇摇欲坠的“计云”。
又花了一点时间推演了一遍“计云”的行为模式，方然一路直奔虎跳连崖分堂的所在。
分堂就坐落在一片绵延数百里的一座浮陆上，盘踞了大约三十多里方圆的一片府院。根据从渊默总堂里面得到的记录，作为备用的那一缕血魔原血，就藏在这座府院的最深处。
府院大门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匾额上面写着“情义山庄”四个大字，有大家风范，透着浓重的江湖气，反而没有太多一个修道者山门会有的那种飘然出尘。
正对着大门的长街之上，人迹寥落，又和匾额上面的江湖气有些格格不入。
方然孤身驻足，自然而然引起了门外守卫的注意。
一名守卫皱着眉头看看眼前这个面色蜡黄的陌生人，警觉问道：“阁下何人？”
态度算不上倨傲，但是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在里面。
根据推演，“计云”尊为护花使，虽然还没有正式入门，但地位也已经远在这些守卫之上。
所以，方然当即面色一寒，一道阴冷威压释出。伴随着这道威压的，是他背后一闪而没的“血莲道韵”。
这足够昭示出来他身为道初境界陆地神仙的身份！
“我是计云。叫清绝永堂主！”
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血莲道韵配上阴冷威压，再加上对清绝永直呼其名而非用讳尊称，足以令门口的护卫意识到，来的是门内地位超然的大人物。
“是！属下这就去通传！”单膝跪礼之后，这护卫转身入院。
虎跳连崖分堂堂主，情绝永，是和情绝义同样的葬花使，修为是承意中境，比情绝义逊半头。但是因为虎跳连崖分堂枢纽地位的特殊性，情绝永这个分堂堂主的地位，比起情绝义这个总堂堂主也是不遑多让。
“承意中境……也是一个大境界的差距。打起来，还是在虎跳连崖的地盘上，我不占优势……”
等待通传的当口，方然估计了一下自己和情绝永的实力差距，决定还是以求稳为先，能不发生冲突，就不发生冲突。
当然，现在的他，是被特殊拉拢的、未来价值非常的“计云”。年纪虽轻，对于血莲道韵的领悟却是精深，更是早早掌握了千莲蚀天阵的驾驭方法。
计云有足够自傲的资本，道心若是不崩，他是有和葬花使平等对话的资格的！
方然稍微挺直了腰背，显出来一副伤重之时依然自视甚高的姿态……他暂时忽略了计云被自己追猎之时的那种仓惶和狼狈。
不多时，自院内赶出来一行人。
为首的便是情绝永，做文士打扮，和虎塾的那名年轻人的衣饰有六七分相似。后面跟着两名采花使，再后面则是两行寻常弟子。
采花使和寻常弟子，也全部都是类似文士的装扮，只不过没有清绝永那么彻底。
“计云……师弟？”
看情绝永的表情，他果然是第一次见计云。
方然拱了拱手，用一种很虚弱的语气道：“见过永师兄……”
“你不是在渊默？为何会直接来虎跳连崖？”情绝永迟疑了一下，“不该是义师弟接引你的吗？”
方然早准备好了说辞，长叹一口气，道：“棋错一着，我们在渊默的谋划，被方然全部给搅了！迟怀归整肃渊默，我……也暴露了。一路奔逃，说来实在是心有不甘，但是隐师兄说了，我……还有别的价值，方然由他们去对付。我必须养好伤，面见谷主，先成为正式的千情谷……护花使！”
牙关紧咬，肌肉绷紧，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不甘！且愤怒！
若是一切正常，计云以长丘贸城一城人气血神魂作为投名状，只待破入承意，顺理成章就会拥有葬花使的地位。
现在，一场空！只能位列护花使！
有现在的表现，理所当然！
“……又是方然！一而再再而三坏谷主大事，此子早就该杀！我早告诉过义师弟，莫留后患，他却不听！”
方然目光之中显出滔天杀意：“不错！方然……我很不能啖其肉，寝其骨，枕其皮！”
说话时，他背后一抹“血莲道韵”不受控制地闪动了一瞬，在消弭的瞬间，配合地又咳嗽了几声，渗出几滴冷汗。
看到“计云”背后的“血莲道韵”，情绝永惊了一瞬，想要细看的时候，又错过了。
但大体的造型错不了，他不由得叹道：“三层九瓣血莲台？！”
方然心里面一咯噔。
他的这“血莲道韵”是从大阿罗莲台阵假借来的，自然也是大阿罗莲台阵里面血莲的造型。
貌似自己斩杀过的几个护花使……血莲都没这么完整的。
差点露馅……
好在计云本身就是一个特例，所以方然顺口道：“三层九瓣……隐师兄也说非同凡响。可能也是因此，我一介贸城镇守，才会入得了谷主的法眼吧！”
“计云师弟的血莲道韵，果然是远胜我等当初……难怪义师弟如此保荐你……师弟这是受了伤？”
方然面露尴尬之色地点点头：“不错。和方然交手一记，没想到他的修为竟是惊世骇俗到了此等境地！不然，以我的道韵，断然不至于沦落到只能仓惶逃跑……”
又咳了几声。
非常虚弱的样子。
情绝永伸手扶住方然，急道：“计云师弟不必担忧，虎跳连崖分堂之内，各色丹药齐全，便是万灵血丹都有准备。你的伤，不用担心！”
万灵血丹……方然想起来，天雷门当时在七绝公子的引导之下，为了凑出来这么一颗万灵血丹，屠戮整片分野，不下成千上万条人命化为枯骨……
千情谷的任何一处堂口，果然都是死不足惜。
被情绝永扶着进入院门，一路来到了一处别院，便有侍女前来服侍方然暂歇。
不多时，又有药师前来诊治。方然同样以气血催动显出重伤之势，这些境界不过武师境界的弟子完全看不破方然的伪装，被那动荡不安的气血惊得连连摇头。
“计云大人的伤……太重了！果然是道初境界的陆地神仙，换作了寻常弟子，早就已经气血崩溃身殒了……”
“是啊，这伤……”
边说，边小心看了“计云”一眼。
方然沉声道：“说！我的伤，怎么了？！”
“这……计云大人您的伤，非得静养数月，才能勉强平息伤势。若是想要恢复境界，怕是得要……得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情绝永拍拍“计云”肩膀，宽慰道：“无妨。等伤好之后，师兄再给你找一些上好炉鼎！或者若是你不介意，先用屋内的这些侍女采补。品质虽不如精挑细选的，但也都还没被用过。总之，伤情稳定了再说！”
屋里面侍立的这些侍女，气血皆是显露出来一丝动荡，惊惧与绝望皆有，却丝毫不敢在表面上表现出来，屏着呼吸站在一旁，全然是一副任人宰割的状态。
方然深深吐出一口气，道了一声：“那就多谢师兄了……”
“都是同门，不必见外。”
情绝永又吩咐药师们道：“去取万灵血丹，其余各式丹药，但凡有用，尽管用！我这师弟乃是我所见过的天资最高之人，不可有半点闪失！”
又简单和“计云”说了几句话，情绝永还有其他事务要忙，就先告辞了。
方然对还留在屋内的药师们吩咐道：“丹药取来放好，我稍微调息之后就会用。你们，退下吧！”
“是。”对着这明显地位非凡的“计云”大人，药师们不敢有任何怠慢，得了令便照做，取来丹药之后便老老实实告退，不敢再多叨扰。
而这些人一走之后，那四名侍女，便再明显不过地开始瑟瑟发抖。
在她们看来，“计云”屏退左右，接下来的事……不问也知道。
这些情绪波动自然逃不过方然的感知。
他沉声问：“你们，在怕？”
四名侍女齐齐跪地，声音颤抖着回答道：“不怕……但……但请大人随意取用！”
方然叹了一口气，声音冰冷：“都退下。我要调息打坐，别来烦我！”
他虽然同情这些可怜之人，但是还不太好直接表现出来，依旧是循着计云会有的态度斥退了这些侍女。
一时间，雅室之内，就只剩下了方然一个人而已。
他却不知道，在这四名侍女退下之后，其中一名捡直来到情绝永书房之内，恭敬跪伏在地。
情绝永问道：“如何？计云师弟可有何表现？”
这名侍女回应道：“不耐，烦躁。”
情绝永身侧的一名护花使问他道：“大人是疑那计云有问题？”
“不一定有，但不能不防备……”
“计云背后的血莲道韵，却是做不得伪。”
情绝永点点头：“不错。但是三层九瓣……你觉得，这是一个道初该有的道韵？一个有三层九瓣血莲台道韵之人，会敌不过区区一个方然？那就是一个废脉的废人！”
这护花使思索了一会，带着一丝迟疑答道：“但是既然方然能够令谷主亲自关注，那就应当还有些不凡……况且，不是说方然和玄门的过从甚密，庚午分殿的两名天君都和他关系非常。有这两人给他撑腰，计云师弟若有不防备，被他偷袭得手，似乎也……”
“所以，我也只是防备。计云天资再高，在被情千隐引入我门之前，终究还是渊默的巡城镇守，是迟怀归的一条狗。一条狗，最终会咬谁，这是你我都摸不清楚的事。”
“……大人说的是。那我们？”
“静观其变。对了，顺便传讯问问情绝义，看看他是什么态度。若是他也作保，那么就不必一直防备着计云了。迟早是自家人，都是为了谷主和血尊做事，彼此不要再有隔阂。”
这护花使迟疑了一下，道：“从虎跳连崖传讯到渊默总堂，这灵力的花销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们从地脉里面扣下来的灵力本来就有限，为了计云就用掉一大半，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情绝永语气一沉，那护花使浑身一震，恭敬道：“属下这就去做。”
“灵奴，看好计云，但是也别太过招摇，别让他生疑。”
名唤灵奴的侍女恭敬道了一个“是”，也退下了。
回到安置“计云”的那处别院，透过院墙特殊结构留下来的一个缝隙，灵奴看到“计云”正盘膝坐在原地，周身灵力缓慢汇聚，赫然正在牵引灵力疗伤。
而在她身侧不远的墙头，方然冷眼看着这个去而复返的侍女，摇了摇头，身形闪动，便消失在院落深处。
以大罗烟天造出盘坐的幻影，再以苏生净瓶引动灵力，做出正在疗伤的迹象……
两件灵宝，足够暂时瞒天过海，给方然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行事。
“不过，没想到情绝永竟然会直接传讯去问情绝义……我得快点！”
情绝义早死透了。一旦传讯不达，情绝永立刻就会发现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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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没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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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机轮盘也学不来。
按照她的话说，这是天生的一种直觉，全凭模仿是学不像的。
不过要用来骗过见都没见过计云的虎跳连崖分堂里面的人，五成的相似度已经很高了。
回忆了一下最后见到计云的时候他的状态，方然运转气血，把自己也搞成了一副气血衰败、道心不稳的模样。
此刻的方然，面色苍白中透出蜡黄，气息虚浮，简直就像是恶战一场之后，狼狈逃窜出来的。
至于道韵，这个不好模仿。
不过也有办法。
从大阿罗莲台阵当中剥离出来一丝阵法真义，辅以玉珏寒气，便在身后凝出来一副莲图虚影，充做道韵虚影。
只要不动手打架，倒是也看不出来这道韵的真伪。
如此一来，方然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个面容憔悴、且道韵也是摇摇欲坠的“计云”。
又花了一点时间推演了一遍“计云”的行为模式，方然一路直奔虎跳连崖分堂的所在。
分堂就坐落在一片绵延数百里的一座浮陆上，盘踞了大约三十多里方圆的一片府院。根据从渊默总堂里面得到的记录，作为备用的那一缕血魔原血，就藏在这座府院的最深处。
府院大门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匾额，匾额上面写着“情义山庄”四个大字，有大家风范，透着浓重的江湖气，反而没有太多一个修道者山门会有的那种飘然出尘。
正对着大门的长街之上，人迹寥落，又和匾额上面的江湖气有些格格不入。
方然孤身驻足，自然而然引起了门外守卫的注意。
一名守卫皱着眉头看看眼前这个面色蜡黄的陌生人，警觉问道：“阁下何人？”
态度算不上倨傲，但是也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在里面。
根据推演，“计云”尊为护花使，虽然还没有正式入门，但地位也已经远在这些守卫之上。
所以，方然当即面色一寒，一道阴冷威压释出。伴随着这道威压的，是他背后一闪而没的“血莲道韵”。
这足够昭示出来他身为道初境界陆地神仙的身份！
“我是计云。叫清绝永堂主！”
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血莲道韵配上阴冷威压，再加上对清绝永直呼其名而非用讳尊称，足以令门口的护卫意识到，来的是门内地位超然的大人物。
“是！属下这就去通传！”单膝跪礼之后，这护卫转身入院。
虎跳连崖分堂堂主，情绝永，是和情绝义同样的葬花使，修为是承意中境，比情绝义逊半头。但是因为虎跳连崖分堂枢纽地位的特殊性，情绝永这个分堂堂主的地位，比起情绝义这个总堂堂主也是不遑多让。
“承意中境……也是一个大境界的差距。打起来，还是在虎跳连崖的地盘上，我不占优势……”
等待通传的当口，方然估计了一下自己和情绝永的实力差距，决定还是以求稳为先，能不发生冲突，就不发生冲突。
当然，现在的他，是被特殊拉拢的、未来价值非常的“计云”。年纪虽轻，对于血莲道韵的领悟却是精深，更是早早掌握了千莲蚀天阵的驾驭方法。
计云有足够自傲的资本，道心若是不崩，他是有和葬花使平等对话的资格的！
方然稍微挺直了腰背，显出来一副伤重之时依然自视甚高的姿态……他暂时忽略了计云被自己追猎之时的那种仓惶和狼狈。
不多时，自院内赶出来一行人。
为首的便是情绝永，做文士打扮，和虎塾的那名年轻人的衣饰有六七分相似。后面跟着两名采花使，再后面则是两行寻常弟子。
采花使和寻常弟子，也全部都是类似文士的装扮，只不过没有清绝永那么彻底。
“计云……师弟？”
看情绝永的表情，他果然是第一次见计云。
方然拱了拱手，用一种很虚弱的语气道：“见过永师兄……”
“你不是在渊默？为何会直接来虎跳连崖？”情绝永迟疑了一下，“不该是义师弟接引你的吗？”
方然早准备好了说辞，长叹一口气，道：“棋错一着，我们在渊默的谋划，被方然全部给搅了！迟怀归整肃渊默，我……也暴露了。一路奔逃，说来实在是心有不甘，但是隐师兄说了，我……还有别的价值，方然由他们去对付。我必须养好伤，面见谷主，先成为正式的千情谷……护花使！”
牙关紧咬，肌肉绷紧，双手握拳，青筋暴起！
不甘！且愤怒！
若是一切正常，计云以长丘贸城一城人气血神魂作为投名状，只待破入承意，顺理成章就会拥有葬花使的地位。
现在，一场空！只能位列护花使！
有现在的表现，理所当然！
“……又是方然！一而再再而三坏谷主大事，此子早就该杀！我早告诉过义师弟，莫留后患，他却不听！”
方然目光之中显出滔天杀意：“不错！方然……我很不能啖其肉，寝其骨，枕其皮！”
说话时，他背后一抹“血莲道韵”不受控制地闪动了一瞬，在消弭的瞬间，配合地又咳嗽了几声，渗出几滴冷汗。
看到“计云”背后的“血莲道韵”，情绝永惊了一瞬，想要细看的时候，又错过了。
但大体的造型错不了，他不由得叹道：“三层九瓣血莲台？！”
方然心里面一咯噔。
他的这“血莲道韵”是从大阿罗莲台阵假借来的，自然也是大阿罗莲台阵里面血莲的造型。
貌似自己斩杀过的几个护花使……血莲都没这么完整的。
差点露馅……
好在计云本身就是一个特例，所以方然顺口道：“三层九瓣……隐师兄也说非同凡响。可能也是因此，我一介贸城镇守，才会入得了谷主的法眼吧！”
“计云师弟的血莲道韵，果然是远胜我等当初……难怪义师弟如此保荐你……师弟这是受了伤？”
方然面露尴尬之色地点点头：“不错。和方然交手一记，没想到他的修为竟是惊世骇俗到了此等境地！不然，以我的道韵，断然不至于沦落到只能仓惶逃跑……”
又咳了几声。
非常虚弱的样子。
情绝永伸手扶住方然，急道：“计云师弟不必担忧，虎跳连崖分堂之内，各色丹药齐全，便是万灵血丹都有准备。你的伤，不用担心！”
万灵血丹……方然想起来，天雷门当时在七绝公子的引导之下，为了凑出来这么一颗万灵血丹，屠戮整片分野，不下成千上万条人命化为枯骨……
千情谷的任何一处堂口，果然都是死不足惜。
被情绝永扶着进入院门，一路来到了一处别院，便有侍女前来服侍方然暂歇。
不多时，又有药师前来诊治。方然同样以气血催动显出重伤之势，这些境界不过武师境界的弟子完全看不破方然的伪装，被那动荡不安的气血惊得连连摇头。
“计云大人的伤……太重了！果然是道初境界的陆地神仙，换作了寻常弟子，早就已经气血崩溃身殒了……”
“是啊，这伤……”
边说，边小心看了“计云”一眼。
方然沉声道：“说！我的伤，怎么了？！”
“这……计云大人您的伤，非得静养数月，才能勉强平息伤势。若是想要恢复境界，怕是得要……得要花费更长的时间……”
情绝永拍拍“计云”肩膀，宽慰道：“无妨。等伤好之后，师兄再给你找一些上好炉鼎！或者若是你不介意，先用屋内的这些侍女采补。品质虽不如精挑细选的，但也都还没被用过。总之，伤情稳定了再说！”
屋里面侍立的这些侍女，气血皆是显露出来一丝动荡，惊惧与绝望皆有，却丝毫不敢在表面上表现出来，屏着呼吸站在一旁，全然是一副任人宰割的状态。
方然深深吐出一口气，道了一声：“那就多谢师兄了……”
“都是同门，不必见外。”
情绝永又吩咐药师们道：“去取万灵血丹，其余各式丹药，但凡有用，尽管用！我这师弟乃是我所见过的天资最高之人，不可有半点闪失！”
又简单和“计云”说了几句话，情绝永还有其他事务要忙，就先告辞了。
方然对还留在屋内的药师们吩咐道：“丹药取来放好，我稍微调息之后就会用。你们，退下吧！”
“是。”对着这明显地位非凡的“计云”大人，药师们不敢有任何怠慢，得了令便照做，取来丹药之后便老老实实告退，不敢再多叨扰。
而这些人一走之后，那四名侍女，便再明显不过地开始瑟瑟发抖。
在她们看来，“计云”屏退左右，接下来的事……不问也知道。
这些情绪波动自然逃不过方然的感知。
他沉声问：“你们，在怕？”
四名侍女齐齐跪地，声音颤抖着回答道：“不怕……但……但请大人随意取用！”
方然叹了一口气，声音冰冷：“都退下。我要调息打坐，别来烦我！”
他虽然同情这些可怜之人，但是还不太好直接表现出来，依旧是循着计云会有的态度斥退了这些侍女。
一时间，雅室之内，就只剩下了方然一个人而已。
他却不知道，在这四名侍女退下之后，其中一名捡直来到情绝永书房之内，恭敬跪伏在地。
情绝永问道：“如何？计云师弟可有何表现？”
这名侍女回应道：“不耐，烦躁。”
情绝永身侧的一名护花使问他道：“大人是疑那计云有问题？”
“不一定有，但不能不防备……”
“计云背后的血莲道韵，却是做不得伪。”
情绝永点点头：“不错。但是三层九瓣……你觉得，这是一个道初该有的道韵？一个有三层九瓣血莲台道韵之人，会敌不过区区一个方然？那就是一个废脉的废人！”
这护花使思索了一会，带着一丝迟疑答道：“但是既然方然能够令谷主亲自关注，那就应当还有些不凡……况且，不是说方然和玄门的过从甚密，庚午分殿的两名天君都和他关系非常。有这两人给他撑腰，计云师弟若有不防备，被他偷袭得手，似乎也……”
“所以，我也只是防备。计云天资再高，在被情千隐引入我门之前，终究还是渊默的巡城镇守，是迟怀归的一条狗。一条狗，最终会咬谁，这是你我都摸不清楚的事。”
“……大人说的是。那我们？”
“静观其变。对了，顺便传讯问问情绝义，看看他是什么态度。若是他也作保，那么就不必一直防备着计云了。迟早是自家人，都是为了谷主和血尊做事，彼此不要再有隔阂。”
这护花使迟疑了一下，道：“从虎跳连崖传讯到渊默总堂，这灵力的花销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们从地脉里面扣下来的灵力本来就有限，为了计云就用掉一大半，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情绝永语气一沉，那护花使浑身一震，恭敬道：“属下这就去做。”
“灵奴，看好计云，但是也别太过招摇，别让他生疑。”
名唤灵奴的侍女恭敬道了一个“是”，也退下了。
回到安置“计云”的那处别院，透过院墙特殊结构留下来的一个缝隙，灵奴看到“计云”正盘膝坐在原地，周身灵力缓慢汇聚，赫然正在牵引灵力疗伤。
而在她身侧不远的墙头，方然冷眼看着这个去而复返的侍女，摇了摇头，身形闪动，便消失在院落深处。
以大罗烟天造出盘坐的幻影，再以苏生净瓶引动灵力，做出正在疗伤的迹象……
两件灵宝，足够暂时瞒天过海，给方然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行事。
“不过，没想到情绝永竟然会直接传讯去问情绝义……我得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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