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还有这种操作？
楚N县中学，新2幢，210宿舍，星期四。
老杨正在王自如的床上看《体坛周报》，背后围观了三层人。
吕树义讥讽老杨，“AC米兰看来是陪太子读书的料了，估计连小组出线都难。我们家拜仁，小组头名妥妥的。”
“切，忘记前几年了？米兰外号拜仁克星，整个欧洲，人所共知，年年灭你仁，今年我们故意争小组第二，教教你怎么做“仁”，让你们知道叫什么叫欧冠DNA!”
“你就吹吧，还故意小组第二，教教我们怎么做人，你咋不上天呢？”
“我看尤文图斯利物浦才是走走过场，就剩下一个空壳了。那个国际米兰倒是很强劲，穆里尼奥经验又很丰富，他是星球上最铁血的主教练，能让球员为他而拼……”
提到国际米兰……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少了一个人，王自如。
“你们说，王自如这个学期还能回来上课吗？”
“不好说啊。我看他还是不回来的好，他一个梦游，我们九个人的脑袋瓜子就别在他裤腰带上了，感觉很恐怖耶。”
“你发现他以前有什么异常吗？我见他一直很正常啊，会不会得罪了什么人，被精神病了？”
“有这个可能……可他能得罪什么人呢？最多就是陈老虎了。”
“以他的成绩，休学一个学期回来，你也追不上他。”
“那倒是。”
……
与此同时，楚柠县青峰镇寿星村。
自动王自如住进精神病医院后，舒菁菁整个人象魔怔了一样。
每天都着手机步行到村后背山的半山腰上，在乱坟岗中，浏览电休克互助群里的消息。
村里的信号一向不好，时断时续，她一个女孩子……
也是迫不得已。
【限电高富帅：我被家用电电过，昏死在地上十分钟，眼失明十分钟，然后我记忆力大减， 0岁到8岁的记忆没了，脑子变笨了，十来年了，一直没办法恢复记忆力……】
【精剩病：卧草，你比我们更惨，话说电休克仪电压是多少的？】
【慢行勿虚：电休克仪最高电压450V，电流为900MA】
【精剩病：我晕，居然比家用电压还要高！】
【舒菁菁@限电高富帅：你后来记忆有恢复吗？】
【限电高富帅：没有，别人提起我都没了印象，只有零碎的几个瞬间，我这可不是打了麻药的，我感觉自己的血液象是要沸腾一样，然后浑身发热发麻，多电一会儿我就糊了，幸亏我站得不稳。】
【Greyman：我擦叻，这么恐怖！怕怕，我不敢去做电休克了！】
【法外狂徒：医院那些护士、护师，想给我做，都让我推了，就因为一句话：
如果是我的主治医师定下的治疗方案，我可以考虑。】
【精剩病：不是迫不得已，千万别做！会把记忆，情感和智慧都电没的！那个电休克仪多少钱？我猜都不到30万块（实价30-90万），一次收费800元，两个疗程12次近万元，这无本生意，医生能不怂恿你做吗？】
【Greyman：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精剩病：感觉智商明显下降，记忆严重丧失，能力也丧失。以前能写作的我，现在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要知道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作家啊，现在梦想破灭了。人生毁掉了。脑子空荡荡，发懵，很难受，这就是做完电休克的后果。】
【间歇失常：@精剩病，那些痛苦的记忆还记得起来不？】
【精剩病：坏的记忆没了，好的也没了。】
【慢行勿虚：以后会有一定程度的恢复的，你是怎么治的？为什么做mect？一般不是特别严重的不应该做电休克】
【精剩病：因为我不吃饭不说话不动就做了电休克。】
【Greyman：多少年前做的？】
【精剩病：两年半了。】
【登峰修心：据说要半年会恢复，还是可以写作的。】
【精剩病：恢复不了了，灵感全部没有了，连最基本的词汇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怎么都写不出来，这种感觉让人生无可恋，很痛苦。】
【Greyman：女人笨点就笨点吧，女人的任务是带好孩子。】
【轻舞：我也一样，我以前口才非常好，可惜电休克让我现在变成个连说话都口吃的人，因为这毛病，我现在又出现了社交阻碍，不想见生人。】
【登峰修心：念佛吧！南无阿弥陀佛，我要活得好好的，我要好好的活着……】
【舒菁菁：那你们为什么现在打字条理井然呢？】
【轻舞：因为打字我可以改无数次，而说话一出口就改不了【捂脸哭】】
【陆飘渺：做完后，这三年，我深有体会，我之前的阅读能力和记忆能力超好，做了这个后，完全懵逼了……】
【珊珊sindy：我之前的逻辑思维能力不比任何人差，做了之后，最明显的一个后遗症就是逻辑思维能力几乎变得很弱……】
【轻舞：学龄期做这个是顾大忌，它将毁掉你的一生，你留5个级都跟不上……】
【采蘑菇的大闸蟹：我做了十二次，现在记忆力严重丧失好多都记不起来了，反应迟钝情感淡泊，而且我现在表达能力很差。半天表达不出中心意思。】
舒菁菁关掉群消息，百感交集。
……
医生交待她，多带王自如去旧时喜欢的熟悉的地方，能更快地唤醒他的记忆。
舒菁菁做了一个梦。
村后的瀑布龙潭。
舒菁菁轻轻地把王自如放到水中，拨弄着他的发丝。
王自如紧张得肌肉僵硬。
他紧紧地搂住舒菁菁的粉脖，身子倾斜，双脚不能着地，无法平衡。
二人肌肤紧贴，舒菁菁看着他闪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唇线，心脏怦怦乱跳，犹如撞鹿。
这几日以来，她一直宛如在云里雾里，恍惚不定，此刻，与王自如在命运的幻境里紧紧相贴，丰硕的双峰柔软地在他的手臂上，令她陷入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慌乱与迷离。
多年以前，他们沂水絃歌，无忧无虑，也曾经这样的一起学游泳，那时，她同样紧张得搂着他的脖子……
此时此刻，看着王自如俊逸中略有英气的脸，修长挺拔的鼻梁，那种曾经沧海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欢跃又羞怯……
她终于按捺不住，轻轻地在王自如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亲完后，又羞涩得粉面通红。这个少年似乎注定与她有一段不解情缘，如春藤秋雨般缠绵缱绻……
当那些纷乱的回忆交织出一段段忧伤绸缪、爱恨纠葛的往事，她将自己淹溺于这怒涛郁蒙，湍急激疾的瀑布之下，不能呼吸，无法思考……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
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永在我心中
虽然你不再是他
“柱子哥，还记得吗？我们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天快黑了，我们家的鸭子还不舍得回家，你跟我在这个龙潭里生气地赶那群贪玩的鸭子，大声地质问它们为什么这么贪玩，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愿意回家。
要是遇到坏人啊，野猫野狗啊怎么办！有一只小鸭子吓到了，游到瀑布里面，被瀑布冲到了深处，等它浮上来的时候，脖子已经蔫不拉几的了，从此以后，它成了斗鸡眼，走路、游水都是斜着的，为此，我伤心了三天三夜……”
微风吹来，空气中尽是舒菁菁清幽淡雅，飘渺迷蒙的体香，她的发丝如绿柳披拂于水面，在王自如的脸颊、脖颈轻轻抚过，她香腮红透，轻声细语，双颊、额头、鼻尖溅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更添娇媚之色；又黑又圆的眼睛里秋水盈盈。
“你的发小大东一跟你闹别扭，他就讥讽你，说你臭不要脸，养了个童养媳，你每次都跟他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虽然最终都和好了，但我每次都想说，‘我就是柱子哥的童养媳，怎么了，我们怎么不要脸了？我们光明正大，从来不偷偷摸摸！’”
“我内心就是这么想的，只要你愿意，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和和气气地生活。天底下有几个人能跟自己的爱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玩，一起嬉戏的？到时候谁不羡慕、祝福我们！”
舒菁菁眼波流转，樱唇微启，继续道，“我八岁那年，你开始看《三国演义》，我开始上机跟你一起织席，你说我们是贩履织席之辈，你是刘备刘皇叔，天气那么热，你混身是汗，织席重复繁琐，枯燥乏味，而你却那么乐观。我笨手笨脚的，老是戳断席经，你总是手脚麻利地把它们接好，从来都不曾埋怨半句……”
“两年后，你离家到镇上去上学了，我一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家，那得多无聊啊，我盼望着自己赶快长大，这样我们又可以一起上学了。那时候，我总是希望周末快点到来，我们可以一起游泳，一起掏鸟窝，一起织席子，一起做刘皇叔……”
“后来我一直在追赶你的步伐，却总是追不到，我上初中，然后你又到县城去了，总是差那么一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我送你上车的时候，你总是象个唐僧一样啰啰嗦嗦，我却假装不在乎地说‘知道啦！’，我知道，你肯定懂得，我只是假装不在乎的……”
“总是等车子出站的时候，我才大声的说‘不准在学校谈恋爱！’，你却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回答：‘听不清……’”
“你知不知道，每次我都是哭着鼻子回家的……”
“明年，我上高中的时候，你又要到外地读大学了，你从小成绩就那么好，我整天担心你去了全国最好的大学，然后我却考不上，但是，无论如何，我觉得我不能拖你后腿，于是我每天都对自己说，‘舒菁菁要努力学习，舒菁菁要加油！’，不断鼓励自己，尽管如此，却仍然力不从心，收效甚微，那种感觉，你不知道有多绝望……”
“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迁就我才决定自己将去汉南医科大学的，你从小就有晕血症，却为了我和爸爸妈妈，克服困难，每天用针悄悄扎自己的手指，把血挤出来，然后勇敢地面对它。你所做的这些，我都悄悄地记在心里。”
“就算你以后不能再考大学了，那我们就回村里，继续做贩履织席的刘皇叔，一起地老天荒……”
舒菁菁在王自如耳边喁喁私语，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连自己都己听不闻，她双靥酡红，银耳滚烫，羞涩难当，娇艳的螓首直埋到王自如耳根里去。
王自如一会儿抬头望天，一会儿看着轰隆隆的瀑布飞泻，一时象是倾耳细听，一时又若无其事地看着舒菁菁，好象一切都与他无关，又象似懂非懂，始终像个孩子一样搂着舒菁菁的颈脖……
“呼！”
王自如朝着舒菁菁的俏脸吐了一口长长的浊气。
如拉完肚子提着裤子出来时那般轻松。
脸上同时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舒菁菁瞬间被眼前的境像打败了。
妈蛋，这家伙完全是一副活出信小呆般爽歪歪的姿态啊！
那来的自信？
敢情我费了半天口舌，原来是对牛弹琴呢？
我现在不需要你配合，但你能不破坏气氛吗？
柔情了解一下？蜜意了解一下？
而且，能不能不要那么猥琐？
舒菁菁气得把王自如丢到水中去……
嘤嘤我捶你个胸口大坏蛋！！
做你的锦鲤去吧！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
阳光照在飞泻的瀑布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荡漾于二人的脸上，越发把一对璧人映衬得绮丽炫目。
舒菁菁轻轻地唱起了王自如写给她的那首歌---《太阳雨》，以唤醒他有限的记忆。
夏季太阳雨
彩虹如期而遇
我从远方归去
赴你的繁花之约
……
蒙眬之中，舒菁菁听到遥远处有人喊她。
“菁菁……菁菁……”
舒菁菁吓了一跳，一骨碌从床上抓爬起来，大口地喘气，原来是做梦。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吓死我了！”
“菁菁……菁菁……”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舒菁菁大喜，没错，是柱子哥，日思夜盼的柱子哥！
王自如推门而入，只见吕柳腰轻轻一舒，跳到自己怀里，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以为你变成只会吃喝的植物人了……”
“乖，不哭，叔叔婶婶他们还好吧？”
“都好，他们下田去了……”
王自如悬在胸口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王自如道，“菁菁，你都长这么大了，身高快追上我了，还长得这么漂亮，皮肤也好，身材也棒，我王自如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我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不如这样吧，你以后就不要嫁给别人了，再过几年就嫁给我，出口转内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子我挺喜欢。”
舒菁菁顿时羞涩得无地自容。
她斜睃了一眼母亲，顿足嗔怪道：“柱子哥，看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自如觉得自己是不是长大了、成熟一些了？他虽然不是太确定，但是，按说这话以前他绝不敢当面说的呀，背地里悄悄想想还可以。现在脑子不知道怎么搞的，没那么多顾忌，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浪起来了。这样真的好吗？人家要是不同意，这个家特么的不就乱了？
“你不反对我就当你赞成了哦！我倒计时。987654321！”王自如三下五除二就倒计时完毕，完全不给人家思考的时间。
“你耍流氓！”
“不行，我还是得去学校，菁菁你也去，取消休学，一年的时间谁都耽误不起。”
“哦，不过我们还没有开学。你身体行不行？要不休息两天再去吧。”
“不用休息了……”
吕菁菁知道多说无益，帮王自如一起收拾起包裹，送他去镇上搭车。
楚N县中学。
王自如大包小包地进门卫室看了一眼，保卫科长正好在里面，吓得他不住往后退。
“你……你……好了？”
“当然好了，那儿看管比大牢还严密，四重铁门，一米一个监控，不好我能在这里吗？再说，我也没有病。”
“哦，对对，你没有……病，有病的人能当学霸吗？对不对。”老侦察兵是心非地道。
哼，老侦察兵同志，你的枪呢？你不是号称双枪老头子吗？屁股上别着一支，裤裆里夹着一支，玩得很溜嘛。你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屁股蛋儿上的那支枪是假的，你裤裆里夹的那支枪是废的？
看什么看，你的补肾汤都泼出来了！
王自如不再理他，先到宿舍放好被褥、席子、蚊帐，直奔学校综合办公楼的党支部办公室。
他远远看见陈老虎在一楼的办公室埋头伏案，难道这货又在批改检讨书？
这货恐怕也是这个星球上，唯一一个把检讨书当作文批改的一朵奇葩了吧？
一般人的检讨书500字，他能用红笔给你批改出800字来！
嗯，不做语文老师可惜了。
“二营三连二排排长陈肇熹听令！”
“到！”陈老虎本能地挤开椅子，刷的一声就地起身立正！
一瞬间后，他从幻觉中醒来，特么的是谁在这里乱嚷乱叫！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暗自庆幸道“好在办公室没有人，不然这事可糗大了。”
王自如道：“我命令你马上撤回王自如同学的休学申请，不予通过！”
陈老虎见到王自如的那一刻，瞬间惊得目瞪狗呆，卧草，这货不会是来找我灭口的吧？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吗？没有啊，我不就是处罚了一个迟到的学生而已吗？这样的处罚，这些年来，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吧，这不能怪我啊，我也是为了同学们好啊。
陈老虎端详了王自如半天，这个青年与一个月前相比，身体结实多了，胳膊上的太阳牌T恤已经消失，脸部皮肤也由黑转白，更明显的是，他显出一种与年龄不符合的成熟，不卑不亢，不再是那个低首下心，被自己一个狮子吼就吓得瑟瑟发抖的中二少年。更令他意外的是，这个青年，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气慨，或者说是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势……
这回麻烦了，这货弄不好要闹个天翻地覆。
陈老虎心虚地道：“你回来啦？身体怎么样？”
王自如心道，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货色！
“回来啦，你看我这身材，自从做了无抽搐电休克以后，吃麻麻香，身体倍棒，体重增加了24斤，皮肤也变白了，您看我，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
“什么抽搐？”
“400多伏的电压，共电了12次，一电顶过去的五片，方便！三天一电，效果不错还实惠！要不，您老也来试试？您女儿也试试？”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学校，不是外面的放牛坡，容不得你胡搅蛮缠！”
“月光是我的薄荷糖……”
陈老虎：“？……”
“密封线内偏要答题……”
陈老虎：“！！！……”
王自如内心无限的腹诽，二排长，你不是很优秀吗，***都没有你优秀嘛，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给老子拖上来啊，来啊，轰他狗^娘养的小杂碎鬼子啊！
来啊，你不是能让时间就地停止的吗，表演一波来看啊。
你那波操作不是很骚吗，表演一个原地大爆炸啊！
因为我长得帅破天际，所以我得罪你二排长了？
我长得帅吃你二排长家大米了？
二排长，你贱出新高度了，知道吗？
装死是吧？看我一泡尿滋醒你！
你的“骗面之词”玩得很溜嘛！
知道吗，反派死于话多，每天早上就你话最多了，孤寒鬼！
哼！
凡人！
你除了会土狗挖泥，还会个毛线！
蝼蛄！
陈老虎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这货是怎么出院的？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表面上很有意思，细究却全是胡说八道啊，要说是对联，他么的也不工整啊。都说精神病人思维广，弱智儿童欢乐多，这货很明显是思维奔逸了好吗。
“嘿嘿，吓着了吧，我不胡搅蛮缠，我是来感谢书记大人您的，您看我这身材！”
王自如拍了拍自己胸脯，继续道，“电一电，象猪一样长膘，又白又结实，脸上一颗青春逗都没了，这无抽搐电休克果真有效啊！看来，我不撤回休学申请，都对不住您老的眷顾哪！”
这时党支部办公室外面围满了人，团委的，行政的，校办的，档案室的，二楼阅览室的，还有两个副校长……
大家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
“他真的好了？”
“不能吧？这种病时好时坏，不见得能断根。”
“也许本来就没病呢？你见过哪个精神病人能做两年多学霸的？”
“他不会发疯了连支书都打吧！”
“说不准，疯子一发起疯来，一把火烧了学校都不奇怪。”
“什么是无抽搐电休克？不会是直接带电来电人吧？”
其中一个老师对王自如说道：“王自如，你休学的事归教务处管。”
王自如走出办公室，说了一声“谢谢！”扬长而去。
早有人通知了教务处那边，相关人员一窝蜂全过来了。
数学老师兼班主任覃思兴，年级主任兼物理老师谭彪，化学老师兼7班班主任李创军，教务处的主任，副主任，工会主席，团高官，象参观国宝大熊猫一般，围了一大圈，上下端详着王自如。
王自如不卑不亢，逐一问好。
众人心道：“卧草，这那象精神病人啊！分明就是一副外出旅游归来的样子嘛。就是没带点土特产。”
“而且气质完全不同了，眼神深邃如水，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
王自如对班主任覃思兴道：“覃老师，您垫付的那个账，回头我再跟你算！”
那种气势，分明就是小猪佩奇纹上身的社会人啊，这哪有半点要还钱的意思？明显是要找茬的样子好吗！
“这……这……”
覃思兴吱唔，这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王自如心中，覃思兴不分青红皂白，把他绑给岐黄医生胡乱地诊断，电得七荤八素的，你还好意思来要钱？特么的钱我加倍，付你一万块，只电你一半，就六次，你干不干？老子能把你电得教幼儿班去，你信不信！
王自如口齿清楚地向教务处钟主任说明了来意。
钟主任道：“这个事简单，校内就能解决，不用劳烦到上面，你写个申请，教务处盖章，我签名就可以了。您功课跟得上吧？”说完拿了一张稿纸给王自如。
“功课没问题！”
“那就好。”
高中的课程其实早学完了，高三补课开始，都是在系统地复习，各种考试，各种刷题，对学霸王自如来说，不存在跟不跟得上之说。
老师们全围了过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货今天能把这个申请写好，就代表他的病好了，或者说是暂时好了。
语文、英文老师没来，可能是在上课，也可能是因为语文和英文TM的不可能满分的啊！因为有作文啊！能把作文写满分，除了本身的实力强大外，还得看天时地利人和，总之一句话，就是不可能得满分奖的。
此刻，化学、数学、物理三位老师齐全，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王自如写申请书。对他们来说，这份申请书简直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它代表着一套房子的首付啊！特别是班主任，虽然北大、清华奖和满分奖不能叠加，但只要这货不发病，保持正常状态，这两个奖至少获得其中一个，几乎是十拿九稳的！拿了这个奖，垫付的五千块钱算什么？分明是摩托进去轿车出来嘛。
王自如一边写，老师们一边默念。但见其字迹工整，文笔流畅，条理分明……
卧草，分明就是原来那个二十年一遇的学霸啊！况且这次回来，老师们都发现，这货变得强壮结实多了，而且多了一分高雅、凛然的气质。
不到三分钟，一篇申请报告便己写完。老师们都吁了一口浊气。
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学霸又回来了！而且是一个升级版学霸！
希望他能质保一年，不要再出什么妖蛾子吧。
钟主任又浏览了一篇，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对办公室主任道，“你给他盖个章。”
说完又对王自如道：“王自如同学，好好学习，争取来年考个北大、清华，为老师和学校争光，你也知道，我们学校十多年没有人能考上名校了。上课去吧。”
王自如走后。
谭彪对众人道：“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了。”
覃思兴：“希望如此吧。我还等着他还我的医药费呢。”
李创军：“我还指望着他高考化学考个满分呢！”
李创军为人比较直，才毕业两年，一毕业便一直带着这07届的王自如的化学课。对王自如的了解，比班主任覃思兴和年级主任谭彪更甚。年轻老师薪水低，又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对高考满分奖的希冀更加迫切。
只是他这一句，直接把另外两位老师的心思给抖露出来了。为人师表者，其实都喜欢装得清高一些，假装把钱看得比较淡，把对学校、对学生的付出看得更重。
这个世界有一大把的男人不爱权，但这个世界有不爱钱，不爱美女的男人吗？这简直是送分题啊！
数学、物理两位老师心里好郁闷，看什么看，你以为大家都象你一样，钻到钱眼里去了吗？我们老师，为人师表，百年树人，呕心沥血，就是要为社会树立好的榜样，为社会提供更多的正能量，不能老想着钱，知道不？年纪轻轻的小毛驴，你以为我们都象你一样，一天到晚，钱钱钱，拜托，你搞错了！我们没有你那么爱孔方兄！
钟主任道：“你们仨就好好地烧高香供好这尊佛吧，特别是你李创军！”
李创军道：“要不把他转到我们7班来？我下军令状，上不了名校，罚我一年班主任劳务费。”
覃思兴赶忙道：“这使不得，换一个环境对他来说是一种刺激，他这种状态下难以适应……”
覃思兴表面平静，心里早气得直骂娘，一年的班主任劳务费就几百块钱，你当大家傻的吗？特么的你李创军是想下山摘桃子还是怎么的？老子数学科满分奖和名校班主任奖等于上了双保险，你这不是拆我的保险丝安在您家用吗？你一个新手，也不知道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吗？这个笑话压根就不好笑好吗。
谭彪道：“这年级主任是新设置不久的，要是有同学真刀实枪的考上了名校，学校要不要也给年级主任意思意思一下？数目怎么的也得有班主任的一半吧？”
覃思兴心里咯噔了一下，卧草，这货也想要上双保险啊！
李创军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到头来老子最吃亏啊，我教了他三年化学，学校就没有一个老师象我一样，连续三年带教他的，论功劳那我是最大的，到头来，你们下山来摘桃子来了？！
可他实在也找不出什么由头来，这功劳、苦劳要是转化不成物质奖励，那就是个屁。
“三位老师都去忙去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谭彪：“那奖励的事？”
“这事……这事我们教务处说了也不算，您要是觉得合适，您打份报告来，我们交给校党委讨论看看。”
谭彪：“得咧！”说完一溜烟跑回去打报告了。
覃思兴目瞪狗呆，卧草，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李创军一脸的怨念，特么的贫穷真的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早知道能这样操作，这年级主任死活都是我的啊，当初就推来推去的没人愿意接手，以为只是加几十块工资，增添了无数麻烦的破事，现在倒好了……
老子肠子都悔青了！
老子就没见过跟钱有仇的男人。
你们两个，虚伪，岳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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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正在王自如的床上看《体坛周报》，背后围观了三层人。
吕树义讥讽老杨，“AC米兰看来是陪太子读书的料了，估计连小组出线都难。我们家拜仁，小组头名妥妥的。”
“切，忘记前几年了？米兰外号拜仁克星，整个欧洲，人所共知，年年灭你仁，今年我们故意争小组第二，教教你怎么做“仁”，让你们知道叫什么叫欧冠DNA!”
“你就吹吧，还故意小组第二，教教我们怎么做人，你咋不上天呢？”
“我看尤文图斯利物浦才是走走过场，就剩下一个空壳了。那个国际米兰倒是很强劲，穆里尼奥经验又很丰富，他是星球上最铁血的主教练，能让球员为他而拼……”
提到国际米兰……
这时候大家才想起，少了一个人，王自如。
“你们说，王自如这个学期还能回来上课吗？”
“不好说啊。我看他还是不回来的好，他一个梦游，我们九个人的脑袋瓜子就别在他裤腰带上了，感觉很恐怖耶。”
“你发现他以前有什么异常吗？我见他一直很正常啊，会不会得罪了什么人，被精神病了？”
“有这个可能……可他能得罪什么人呢？最多就是陈老虎了。”
“以他的成绩，休学一个学期回来，你也追不上他。”
“那倒是。”
……
与此同时，楚柠县青峰镇寿星村。
自动王自如住进精神病医院后，舒菁菁整个人象魔怔了一样。
每天都着手机步行到村后背山的半山腰上，在乱坟岗中，浏览电休克互助群里的消息。
村里的信号一向不好，时断时续，她一个女孩子……
也是迫不得已。
【限电高富帅：我被家用电电过，昏死在地上十分钟，眼失明十分钟，然后我记忆力大减， 0岁到8岁的记忆没了，脑子变笨了，十来年了，一直没办法恢复记忆力……】
【精剩病：卧草，你比我们更惨，话说电休克仪电压是多少的？】
【慢行勿虚：电休克仪最高电压450V，电流为900MA】
【精剩病：我晕，居然比家用电压还要高！】
【舒菁菁@限电高富帅：你后来记忆有恢复吗？】
【限电高富帅：没有，别人提起我都没了印象，只有零碎的几个瞬间，我这可不是打了麻药的，我感觉自己的血液象是要沸腾一样，然后浑身发热发麻，多电一会儿我就糊了，幸亏我站得不稳。】
【Greyman：我擦叻，这么恐怖！怕怕，我不敢去做电休克了！】
【法外狂徒：医院那些护士、护师，想给我做，都让我推了，就因为一句话：
如果是我的主治医师定下的治疗方案，我可以考虑。】
【精剩病：不是迫不得已，千万别做！会把记忆，情感和智慧都电没的！那个电休克仪多少钱？我猜都不到30万块（实价30-90万），一次收费800元，两个疗程12次近万元，这无本生意，医生能不怂恿你做吗？】
【Greyman：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
【精剩病：感觉智商明显下降，记忆严重丧失，能力也丧失。以前能写作的我，现在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要知道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作家啊，现在梦想破灭了。人生毁掉了。脑子空荡荡，发懵，很难受，这就是做完电休克的后果。】
【间歇失常：@精剩病，那些痛苦的记忆还记得起来不？】
【精剩病：坏的记忆没了，好的也没了。】
【慢行勿虚：以后会有一定程度的恢复的，你是怎么治的？为什么做mect？一般不是特别严重的不应该做电休克】
【精剩病：因为我不吃饭不说话不动就做了电休克。】
【Greyman：多少年前做的？】
【精剩病：两年半了。】
【登峰修心：据说要半年会恢复，还是可以写作的。】
【精剩病：恢复不了了，灵感全部没有了，连最基本的词汇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怎么都写不出来，这种感觉让人生无可恋，很痛苦。】
【Greyman：女人笨点就笨点吧，女人的任务是带好孩子。】
【轻舞：我也一样，我以前口才非常好，可惜电休克让我现在变成个连说话都口吃的人，因为这毛病，我现在又出现了社交阻碍，不想见生人。】
【登峰修心：念佛吧！南无阿弥陀佛，我要活得好好的，我要好好的活着……】
【舒菁菁：那你们为什么现在打字条理井然呢？】
【轻舞：因为打字我可以改无数次，而说话一出口就改不了【捂脸哭】】
【陆飘渺：做完后，这三年，我深有体会，我之前的阅读能力和记忆能力超好，做了这个后，完全懵逼了……】
【珊珊sindy：我之前的逻辑思维能力不比任何人差，做了之后，最明显的一个后遗症就是逻辑思维能力几乎变得很弱……】
【轻舞：学龄期做这个是顾大忌，它将毁掉你的一生，你留5个级都跟不上……】
【采蘑菇的大闸蟹：我做了十二次，现在记忆力严重丧失好多都记不起来了，反应迟钝情感淡泊，而且我现在表达能力很差。半天表达不出中心意思。】
舒菁菁关掉群消息，百感交集。
……
医生交待她，多带王自如去旧时喜欢的熟悉的地方，能更快地唤醒他的记忆。
舒菁菁做了一个梦。
村后的瀑布龙潭。
舒菁菁轻轻地把王自如放到水中，拨弄着他的发丝。
王自如紧张得肌肉僵硬。
他紧紧地搂住舒菁菁的粉脖，身子倾斜，双脚不能着地，无法平衡。
二人肌肤紧贴，舒菁菁看着他闪亮的眼睛，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的唇线，心脏怦怦乱跳，犹如撞鹿。
这几日以来，她一直宛如在云里雾里，恍惚不定，此刻，与王自如在命运的幻境里紧紧相贴，丰硕的双峰柔软地在他的手臂上，令她陷入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慌乱与迷离。
多年以前，他们沂水絃歌，无忧无虑，也曾经这样的一起学游泳，那时，她同样紧张得搂着他的脖子……
此时此刻，看着王自如俊逸中略有英气的脸，修长挺拔的鼻梁，那种曾经沧海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欢跃又羞怯……
她终于按捺不住，轻轻地在王自如的额头上亲了一口，亲完后，又羞涩得粉面通红。这个少年似乎注定与她有一段不解情缘，如春藤秋雨般缠绵缱绻……
当那些纷乱的回忆交织出一段段忧伤绸缪、爱恨纠葛的往事，她将自己淹溺于这怒涛郁蒙，湍急激疾的瀑布之下，不能呼吸，无法思考……
还记得年少时的梦吗
像朵永远不凋零的花
陪我经过那风吹雨打
看世事无常看沧桑变化
那些为爱所付出的代价
是永远都难忘的啊
所有真心的痴心的话
永在我心中
虽然你不再是他
“柱子哥，还记得吗？我们很小的时候，有一天天快黑了，我们家的鸭子还不舍得回家，你跟我在这个龙潭里生气地赶那群贪玩的鸭子，大声地质问它们为什么这么贪玩，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愿意回家。
要是遇到坏人啊，野猫野狗啊怎么办！有一只小鸭子吓到了，游到瀑布里面，被瀑布冲到了深处，等它浮上来的时候，脖子已经蔫不拉几的了，从此以后，它成了斗鸡眼，走路、游水都是斜着的，为此，我伤心了三天三夜……”
微风吹来，空气中尽是舒菁菁清幽淡雅，飘渺迷蒙的体香，她的发丝如绿柳披拂于水面，在王自如的脸颊、脖颈轻轻抚过，她香腮红透，轻声细语，双颊、额头、鼻尖溅满了晶莹剔透的水珠，更添娇媚之色；又黑又圆的眼睛里秋水盈盈。
“你的发小大东一跟你闹别扭，他就讥讽你，说你臭不要脸，养了个童养媳，你每次都跟他吵得面红耳赤，甚至大打出手，虽然最终都和好了，但我每次都想说，‘我就是柱子哥的童养媳，怎么了，我们怎么不要脸了？我们光明正大，从来不偷偷摸摸！’”
“我内心就是这么想的，只要你愿意，长大了我就嫁给你，和和气气地生活。天底下有几个人能跟自己的爱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玩，一起嬉戏的？到时候谁不羡慕、祝福我们！”
舒菁菁眼波流转，樱唇微启，继续道，“我八岁那年，你开始看《三国演义》，我开始上机跟你一起织席，你说我们是贩履织席之辈，你是刘备刘皇叔，天气那么热，你混身是汗，织席重复繁琐，枯燥乏味，而你却那么乐观。我笨手笨脚的，老是戳断席经，你总是手脚麻利地把它们接好，从来都不曾埋怨半句……”
“两年后，你离家到镇上去上学了，我一想到自己一个人在家，那得多无聊啊，我盼望着自己赶快长大，这样我们又可以一起上学了。那时候，我总是希望周末快点到来，我们可以一起游泳，一起掏鸟窝，一起织席子，一起做刘皇叔……”
“后来我一直在追赶你的步伐，却总是追不到，我上初中，然后你又到县城去了，总是差那么一步，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每次我送你上车的时候，你总是象个唐僧一样啰啰嗦嗦，我却假装不在乎地说‘知道啦！’，我知道，你肯定懂得，我只是假装不在乎的……”
“总是等车子出站的时候，我才大声的说‘不准在学校谈恋爱！’，你却总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地回答：‘听不清……’”
“你知不知道，每次我都是哭着鼻子回家的……”
“明年，我上高中的时候，你又要到外地读大学了，你从小成绩就那么好，我整天担心你去了全国最好的大学，然后我却考不上，但是，无论如何，我觉得我不能拖你后腿，于是我每天都对自己说，‘舒菁菁要努力学习，舒菁菁要加油！’，不断鼓励自己，尽管如此，却仍然力不从心，收效甚微，那种感觉，你不知道有多绝望……”
“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迁就我才决定自己将去汉南医科大学的，你从小就有晕血症，却为了我和爸爸妈妈，克服困难，每天用针悄悄扎自己的手指，把血挤出来，然后勇敢地面对它。你所做的这些，我都悄悄地记在心里。”
“就算你以后不能再考大学了，那我们就回村里，继续做贩履织席的刘皇叔，一起地老天荒……”
舒菁菁在王自如耳边喁喁私语，越说声音越小，最后连自己都己听不闻，她双靥酡红，银耳滚烫，羞涩难当，娇艳的螓首直埋到王自如耳根里去。
王自如一会儿抬头望天，一会儿看着轰隆隆的瀑布飞泻，一时象是倾耳细听，一时又若无其事地看着舒菁菁，好象一切都与他无关，又象似懂非懂，始终像个孩子一样搂着舒菁菁的颈脖……
“呼！”
王自如朝着舒菁菁的俏脸吐了一口长长的浊气。
如拉完肚子提着裤子出来时那般轻松。
脸上同时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舒菁菁瞬间被眼前的境像打败了。
妈蛋，这家伙完全是一副活出信小呆般爽歪歪的姿态啊！
那来的自信？
敢情我费了半天口舌，原来是对牛弹琴呢？
我现在不需要你配合，但你能不破坏气氛吗？
柔情了解一下？蜜意了解一下？
而且，能不能不要那么猥琐？
舒菁菁气得把王自如丢到水中去……
嘤嘤我捶你个胸口大坏蛋！！
做你的锦鲤去吧！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
阳光照在飞泻的瀑布上，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荡漾于二人的脸上，越发把一对璧人映衬得绮丽炫目。
舒菁菁轻轻地唱起了王自如写给她的那首歌---《太阳雨》，以唤醒他有限的记忆。
夏季太阳雨
彩虹如期而遇
我从远方归去
赴你的繁花之约
……
蒙眬之中，舒菁菁听到遥远处有人喊她。
“菁菁……菁菁……”
舒菁菁吓了一跳，一骨碌从床上抓爬起来，大口地喘气，原来是做梦。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言自语道：“吓死我了！”
“菁菁……菁菁……”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舒菁菁大喜，没错，是柱子哥，日思夜盼的柱子哥！
王自如推门而入，只见吕柳腰轻轻一舒，跳到自己怀里，把头埋在他肩膀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以为你变成只会吃喝的植物人了……”
“乖，不哭，叔叔婶婶他们还好吧？”
“都好，他们下田去了……”
王自如悬在胸口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王自如道，“菁菁，你都长这么大了，身高快追上我了，还长得这么漂亮，皮肤也好，身材也棒，我王自如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我谢谢你照顾了我这么久，不如这样吧，你以后就不要嫁给别人了，再过几年就嫁给我，出口转内销，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子我挺喜欢。”
舒菁菁顿时羞涩得无地自容。
她斜睃了一眼母亲，顿足嗔怪道：“柱子哥，看你胡说八道什么！”
王自如觉得自己是不是长大了、成熟一些了？他虽然不是太确定，但是，按说这话以前他绝不敢当面说的呀，背地里悄悄想想还可以。现在脑子不知道怎么搞的，没那么多顾忌，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浪起来了。这样真的好吗？人家要是不同意，这个家特么的不就乱了？
“你不反对我就当你赞成了哦！我倒计时。987654321！”王自如三下五除二就倒计时完毕，完全不给人家思考的时间。
“你耍流氓！”
“不行，我还是得去学校，菁菁你也去，取消休学，一年的时间谁都耽误不起。”
“哦，不过我们还没有开学。你身体行不行？要不休息两天再去吧。”
“不用休息了……”
吕菁菁知道多说无益，帮王自如一起收拾起包裹，送他去镇上搭车。
楚N县中学。
王自如大包小包地进门卫室看了一眼，保卫科长正好在里面，吓得他不住往后退。
“你……你……好了？”
“当然好了，那儿看管比大牢还严密，四重铁门，一米一个监控，不好我能在这里吗？再说，我也没有病。”
“哦，对对，你没有……病，有病的人能当学霸吗？对不对。”老侦察兵是心非地道。
哼，老侦察兵同志，你的枪呢？你不是号称双枪老头子吗？屁股上别着一支，裤裆里夹着一支，玩得很溜嘛。你以为大家不知道？你屁股蛋儿上的那支枪是假的，你裤裆里夹的那支枪是废的？
看什么看，你的补肾汤都泼出来了！
王自如不再理他，先到宿舍放好被褥、席子、蚊帐，直奔学校综合办公楼的党支部办公室。
他远远看见陈老虎在一楼的办公室埋头伏案，难道这货又在批改检讨书？
这货恐怕也是这个星球上，唯一一个把检讨书当作文批改的一朵奇葩了吧？
一般人的检讨书500字，他能用红笔给你批改出800字来！
嗯，不做语文老师可惜了。
“二营三连二排排长陈肇熹听令！”
“到！”陈老虎本能地挤开椅子，刷的一声就地起身立正！
一瞬间后，他从幻觉中醒来，特么的是谁在这里乱嚷乱叫！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暗自庆幸道“好在办公室没有人，不然这事可糗大了。”
王自如道：“我命令你马上撤回王自如同学的休学申请，不予通过！”
陈老虎见到王自如的那一刻，瞬间惊得目瞪狗呆，卧草，这货不会是来找我灭口的吧？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吗？没有啊，我不就是处罚了一个迟到的学生而已吗？这样的处罚，这些年来，没有一千次也有八百次了吧，这不能怪我啊，我也是为了同学们好啊。
陈老虎端详了王自如半天，这个青年与一个月前相比，身体结实多了，胳膊上的太阳牌T恤已经消失，脸部皮肤也由黑转白，更明显的是，他显出一种与年龄不符合的成熟，不卑不亢，不再是那个低首下心，被自己一个狮子吼就吓得瑟瑟发抖的中二少年。更令他意外的是，这个青年，有一股凛然不可犯的气慨，或者说是一种不可侵犯的气势……
这回麻烦了，这货弄不好要闹个天翻地覆。
陈老虎心虚地道：“你回来啦？身体怎么样？”
王自如心道，原来也不过是一个欺软怕硬，色厉内荏的货色！
“回来啦，你看我这身材，自从做了无抽搐电休克以后，吃麻麻香，身体倍棒，体重增加了24斤，皮肤也变白了，您看我，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
“什么抽搐？”
“400多伏的电压，共电了12次，一电顶过去的五片，方便！三天一电，效果不错还实惠！要不，您老也来试试？您女儿也试试？”
“你想干什么！这里是学校，不是外面的放牛坡，容不得你胡搅蛮缠！”
“月光是我的薄荷糖……”
陈老虎：“？……”
“密封线内偏要答题……”
陈老虎：“！！！……”
王自如内心无限的腹诽，二排长，你不是很优秀吗，***都没有你优秀嘛，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给老子拖上来啊，来啊，轰他狗^娘养的小杂碎鬼子啊！
来啊，你不是能让时间就地停止的吗，表演一波来看啊。
你那波操作不是很骚吗，表演一个原地大爆炸啊！
因为我长得帅破天际，所以我得罪你二排长了？
我长得帅吃你二排长家大米了？
二排长，你贱出新高度了，知道吗？
装死是吧？看我一泡尿滋醒你！
你的“骗面之词”玩得很溜嘛！
知道吗，反派死于话多，每天早上就你话最多了，孤寒鬼！
哼！
凡人！
你除了会土狗挖泥，还会个毛线！
蝼蛄！
陈老虎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这货是怎么出院的？说的都是些什么鬼！表面上很有意思，细究却全是胡说八道啊，要说是对联，他么的也不工整啊。都说精神病人思维广，弱智儿童欢乐多，这货很明显是思维奔逸了好吗。
“嘿嘿，吓着了吧，我不胡搅蛮缠，我是来感谢书记大人您的，您看我这身材！”
王自如拍了拍自己胸脯，继续道，“电一电，象猪一样长膘，又白又结实，脸上一颗青春逗都没了，这无抽搐电休克果真有效啊！看来，我不撤回休学申请，都对不住您老的眷顾哪！”
这时党支部办公室外面围满了人，团委的，行政的，校办的，档案室的，二楼阅览室的，还有两个副校长……
大家七嘴八舌地窃窃私语。
“他真的好了？”
“不能吧？这种病时好时坏，不见得能断根。”
“也许本来就没病呢？你见过哪个精神病人能做两年多学霸的？”
“他不会发疯了连支书都打吧！”
“说不准，疯子一发起疯来，一把火烧了学校都不奇怪。”
“什么是无抽搐电休克？不会是直接带电来电人吧？”
其中一个老师对王自如说道：“王自如，你休学的事归教务处管。”
王自如走出办公室，说了一声“谢谢！”扬长而去。
早有人通知了教务处那边，相关人员一窝蜂全过来了。
数学老师兼班主任覃思兴，年级主任兼物理老师谭彪，化学老师兼7班班主任李创军，教务处的主任，副主任，工会主席，团高官，象参观国宝大熊猫一般，围了一大圈，上下端详着王自如。
王自如不卑不亢，逐一问好。
众人心道：“卧草，这那象精神病人啊！分明就是一副外出旅游归来的样子嘛。就是没带点土特产。”
“而且气质完全不同了，眼神深邃如水，一副百毒不侵的样子。”
王自如对班主任覃思兴道：“覃老师，您垫付的那个账，回头我再跟你算！”
那种气势，分明就是小猪佩奇纹上身的社会人啊，这哪有半点要还钱的意思？明显是要找茬的样子好吗！
“这……这……”
覃思兴吱唔，这了半天，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
在王自如心中，覃思兴不分青红皂白，把他绑给岐黄医生胡乱地诊断，电得七荤八素的，你还好意思来要钱？特么的钱我加倍，付你一万块，只电你一半，就六次，你干不干？老子能把你电得教幼儿班去，你信不信！
王自如口齿清楚地向教务处钟主任说明了来意。
钟主任道：“这个事简单，校内就能解决，不用劳烦到上面，你写个申请，教务处盖章，我签名就可以了。您功课跟得上吧？”说完拿了一张稿纸给王自如。
“功课没问题！”
“那就好。”
高中的课程其实早学完了，高三补课开始，都是在系统地复习，各种考试，各种刷题，对学霸王自如来说，不存在跟不跟得上之说。
老师们全围了过来，大家都心知肚明，这货今天能把这个申请写好，就代表他的病好了，或者说是暂时好了。
语文、英文老师没来，可能是在上课，也可能是因为语文和英文TM的不可能满分的啊！因为有作文啊！能把作文写满分，除了本身的实力强大外，还得看天时地利人和，总之一句话，就是不可能得满分奖的。
此刻，化学、数学、物理三位老师齐全，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王自如写申请书。对他们来说，这份申请书简直可以说是价值连城，它代表着一套房子的首付啊！特别是班主任，虽然北大、清华奖和满分奖不能叠加，但只要这货不发病，保持正常状态，这两个奖至少获得其中一个，几乎是十拿九稳的！拿了这个奖，垫付的五千块钱算什么？分明是摩托进去轿车出来嘛。
王自如一边写，老师们一边默念。但见其字迹工整，文笔流畅，条理分明……
卧草，分明就是原来那个二十年一遇的学霸啊！况且这次回来，老师们都发现，这货变得强壮结实多了，而且多了一分高雅、凛然的气质。
不到三分钟，一篇申请报告便己写完。老师们都吁了一口浊气。
那个曾经无所不能的学霸又回来了！而且是一个升级版学霸！
希望他能质保一年，不要再出什么妖蛾子吧。
钟主任又浏览了一篇，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对办公室主任道，“你给他盖个章。”
说完又对王自如道：“王自如同学，好好学习，争取来年考个北大、清华，为老师和学校争光，你也知道，我们学校十多年没有人能考上名校了。上课去吧。”
王自如走后。
谭彪对众人道：“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了。”
覃思兴：“希望如此吧。我还等着他还我的医药费呢。”
李创军：“我还指望着他高考化学考个满分呢！”
李创军为人比较直，才毕业两年，一毕业便一直带着这07届的王自如的化学课。对王自如的了解，比班主任覃思兴和年级主任谭彪更甚。年轻老师薪水低，又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对高考满分奖的希冀更加迫切。
只是他这一句，直接把另外两位老师的心思给抖露出来了。为人师表者，其实都喜欢装得清高一些，假装把钱看得比较淡，把对学校、对学生的付出看得更重。
这个世界有一大把的男人不爱权，但这个世界有不爱钱，不爱美女的男人吗？这简直是送分题啊！
数学、物理两位老师心里好郁闷，看什么看，你以为大家都象你一样，钻到钱眼里去了吗？我们老师，为人师表，百年树人，呕心沥血，就是要为社会树立好的榜样，为社会提供更多的正能量，不能老想着钱，知道不？年纪轻轻的小毛驴，你以为我们都象你一样，一天到晚，钱钱钱，拜托，你搞错了！我们没有你那么爱孔方兄！
钟主任道：“你们仨就好好地烧高香供好这尊佛吧，特别是你李创军！”
李创军道：“要不把他转到我们7班来？我下军令状，上不了名校，罚我一年班主任劳务费。”
覃思兴赶忙道：“这使不得，换一个环境对他来说是一种刺激，他这种状态下难以适应……”
覃思兴表面平静，心里早气得直骂娘，一年的班主任劳务费就几百块钱，你当大家傻的吗？特么的你李创军是想下山摘桃子还是怎么的？老子数学科满分奖和名校班主任奖等于上了双保险，你这不是拆我的保险丝安在您家用吗？你一个新手，也不知道个先来后到的道理吗？这个笑话压根就不好笑好吗。
谭彪道：“这年级主任是新设置不久的，要是有同学真刀实枪的考上了名校，学校要不要也给年级主任意思意思一下？数目怎么的也得有班主任的一半吧？”
覃思兴心里咯噔了一下，卧草，这货也想要上双保险啊！
李创军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到头来老子最吃亏啊，我教了他三年化学，学校就没有一个老师象我一样，连续三年带教他的，论功劳那我是最大的，到头来，你们下山来摘桃子来了？！
可他实在也找不出什么由头来，这功劳、苦劳要是转化不成物质奖励，那就是个屁。
“三位老师都去忙去吧，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谭彪：“那奖励的事？”
“这事……这事我们教务处说了也不算，您要是觉得合适，您打份报告来，我们交给校党委讨论看看。”
谭彪：“得咧！”说完一溜烟跑回去打报告了。
覃思兴目瞪狗呆，卧草，居然还有这种操作！
李创军一脸的怨念，特么的贫穷真的限制了我的想象力！早知道能这样操作，这年级主任死活都是我的啊，当初就推来推去的没人愿意接手，以为只是加几十块工资，增添了无数麻烦的破事，现在倒好了……
老子肠子都悔青了！
老子就没见过跟钱有仇的男人。
你们两个，虚伪，岳不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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