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秀才离村
春花秋落，寒来暑往，转眼又是一年除夕。
经过几个月的日夜苦练，沈姜已经彻底掌握册子里那套功法，现在完全可以做到收放自如。
而在内力控制娴熟后，沈姜把册子里的机关都尝试了一遍，除了大型的机关城和连锁机关阵她没办法外，那些小型的她已经成功制作出了无数种，包括机关木人，机关飞鱼，机关蛇，机关水莲等等一系列有用没用的。
而上次的机关玄鸟被她改良成了加大号版的机关鸾凤，不仅可以飞天，还可以载人，而且不会出现上次青鸟那种后劲不足的情况。
而今年的除夕夜，她也给秀才准备了一样礼物，算是当初帮她的谢礼。
沈姜早在当年娘亲走后不久，就搬到了属于自己的屋子睡，她当时想，若是世间真有轮回，那她在黑夜里，应该更容易找见爹娘，所以在晚饭后，等到家人都睡了，她很容易的就偷偷摸出家门。
秀才依旧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一如往常那般自斟自饮，只是今年的除夕夜没有雪花，他只能就着月光，饮下一杯愁肠。
耳朵一动，秀才敏锐的察觉外面有异动，有人往他这边来了，脚步轻盈，行动敏捷，呼吸绵长，是个高手。
“呵，那人终于忍不下去了吗？”秀才冷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阴冷下来，浑身萦绕着低气压，蓄势待发。
“找死！”察觉到来人翻进了院子，秀才用了十成内力将手中酒杯往对方推去。
“嘭！”来人一掌震碎酒杯，往他这边欺身而来，快若闪电。
好快，秀才一惊，堪堪闪身躲过后，秀才反手一掌正准备劈下，却不料被来人拦腰抱住。
“秀才，新年快乐！”沈姜开心道，她丝毫没察觉秀才的低气压，只奇怪刚进院子的时候秀才家怎么那么冷。
“沈姜？怎么是你？”秀才低头看着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顿时又惊又气，还好没把人伤到。
“怎么不是我？我来给你送新年礼物的，你怎么用酒杯砸我？”沈姜一脸委屈，她兴冲冲的偷偷摸过来给人送礼物，结果还没进门就被砸，接着又被一顿打，秀才今天是没睡醒吗？
“呃，抱歉，”秀才难得显得有些窘迫，他是不可能说认错人的，谁让沈姜好好的路不走，要翻墙，也难怪他误会，他别扭的问道：“什么礼物？”
“对了，你看！”沈姜站好后，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了一件圆环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秀才接过后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嘻嘻！我专门给你做的，百变手镯，算是之前的谢礼，花了我好长时间呢。”沈姜得意道。
“呃，名字很厉害，所以呢？”他实在没看出来这玩意儿要怎么用。
“笨死了！”沈姜一把抓过手环，嫌弃道：“看好了！”
沈姜将手环往身上一拍，解释道：“看，你把它往身上一拍，就会自动变成一套机关软甲，我加了用内力特制的蚕丝和机巧进去，能挡得住我的六次全力一击，顺便告诉你，我现在比以前可厉害多了哦！”
“轻轻扣下这里，软甲就会迅速还原，你往头上一套，就是头盔，防御力一样，呐，摁这里复原，”沈姜瞟了秀才一眼，继续得意洋洋的解释：“你这样一甩，它就是一柄利剑，绝对能上兵器谱的那种，这样一拉，这里有根细线，两个你走在上面都没问题。。。”
“呐，都记下了吗？”沈姜问道。
“给我这个，做甚么？”一直等到沈姜喋喋不休的介绍完，秀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东西，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若真有这么多奇效，那他这次出去，又多了几分胜算，只是这些，沈姜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你要走了。”沈姜眼神一黯，低头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能去哪儿？”秀才勉强笑道，他此时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一直做的很隐秘，沈姜怎么可能知道。
“这个你先拿着，明天我带你去看样东西，你就知道了。”沈姜把手环啪的一声扣在了秀才左手手腕上，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秀才低头，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百变手镯，久久不语，他知道，沈姜定不会害他，只是他有些担忧，若是沈姜都能知道他的秘密，那其他人呢，他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安全？
从刚刚沈姜的表现和这个手镯的功能来看，她应该是很早就发现了他要离开，所以才偷偷准备这件礼物的，所以，他很早就暴露了？
“算了，反正也就这两天了。”秀才不再多想，他本来就准备年后走的，现在看来，也许要提前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姜就带着秀才到了后山山顶上。
“这是干嘛？”秀才笑道。
“给你看个东西。”沈姜笑得神神秘秘的。
秀才微皱眉，昨天她就是这样说的，发现他秘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看！”沈姜指着用黑布盖着的一个庞然大物笑道。
“这是什么？”秀才走过去，绕了一圈，也没看明白。
“鸾凤！”沈姜一把扯下厚厚的黑布，一只大型机关鸟展现在秀才面前。
“这么大的机关鸟！你做的？”秀才震惊转头。
眼前的机关鸟堪比一艘大型商船，凤凰造型的鸟身美轮美奂，左侧有一排木梯，跟着沈姜上去后，鸟背上采用的船身设计，微微往内凹陷，可容纳三个成人盘坐其内，靠近凤凰头部的位置安置着机关控制器，三根颜色不一的木杆并排而立，秀才从没见过有人竟然能把机关鸟做成这样，他隐隐猜到了沈姜要干嘛。
“嗯，你坐好，我带你去四处看看。”沈姜点头道，随即转身站在机关器旁，拉杆操纵，动作一气呵成，站的四平八稳，秀才赶紧盘膝坐稳，拉过鸟身两旁的绳子系好，放下了一旁的横杆。
“啾！！！”一声凤鸣后，大型鸾凤慢慢展开双翅，经过改良的鸾凤，左右都是双排翅膀，上9下8，一时之间双翅翻飞，带起的风，扬飞了秀才的长发。
“起飞了！”沈姜冷静道。
鸾凤一震后，缓缓腾空而起，秀才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看着四周越来越开阔的视野，一时之间竟有些热血沸腾。
这种一览众山小，俯瞰河山的感觉，他忘了究竟有多久，没有体会到了。
望着面前临风而立的沈姜，秀才觉得，这个小姑娘，必定会如同她脚下的鸾凤一般，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就是这里。”沈姜停在半空，突然说道。
“什么？”秀才发现今天的沈姜话很少，也不似平时那般活泼。
果然，是因为他的关系。
“还有一小会儿，你的信鸽就到了。”沈姜淡淡说道。
“你果然都知道了。”事到如今，秀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嗯，都知道。”沈姜语气平静。
“什么时候？”秀才问道。
“三个月前，第一次试飞鸾凤，就是在这里，撞到了你的鸽子。”沈姜答。
“原来如此。”秀才恍然，他还奇怪，为什么那天的鸽子晚了半个时辰，本来信鸽就不是很安全，晚到和消失都有可能，他也没太在意，原来，是被截胡了么。
他没再问沈姜是怎么破解竹筒上设置的防窥装置的，眼前的人连飞天鸾凤都能造出来，那种程度的机关在她眼里，也就形同虚设。
“你想问什么？”秀才不习惯这样沉默的沈姜。
“你不是秀才？”沈姜肯定道。
“嗯，不是。”秀才答。
“我不是故意看你鸽子的。”沈姜低头道，有些情绪低落。
“不怪你。”秀才轻声道。
“你还会回来吗？”沈姜问。
“也许，不会了吧。”秀才答。
“没关系，京城和江湖，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沈姜突然转头，对着秀才粲然一笑。
“你。。。”秀才胸中一震，忍不住眼角一酸，他习惯一个人处理一切，面对沈姜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爱护，他竟一时无言。
“你何必！”秀才转头看向远处，他不想将沈姜卷进那些肮脏的是非里。
“我的朋友，自然要由我守护到底！”沈姜说的掷地有声，一如她的每一个誓言。
“。。。”秀才一阵无言，良久后，才释然笑道：“好！”
朋友，是相互守护的，他怎么舍得他的小友为了他这些糟心事，身陷泥沼。
“嘻嘻！那你不怪我了？”沈姜笑嘻嘻道。
“从未责怪。”秀才笑道。
“呸！你昨天明明用杯子砸我的，还打了一顿！”沈姜气呼呼道。
“呃，认错人了。”秀才坦言。
“噗！哈哈哈！”沈姜笑道。
“呵呵！”秀才看着恢复如初的沈姜，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颜灼。”秀才突然道。
“嗯？”沈姜歪头。
“我的名字。”秀才解释，随即他解开绳子，起身站到沈姜身后，拉过她的左手，在掌心写下了两个字。
“颜灼？很好听，我记下了！”沈姜轻轻念了一遍，旋即握紧掌心，笑道。
秀才没说话，只回以一笑，然后重新坐回去。
“咕！！咕！”远处传来几声鸽子叫声，秀才抬头，果然见到一只金灰色的鸽子扑腾着飞来。
“你怎么确定这是我的？”秀才记得他所有来往的信件里，都没有署名和称呼，甚至字迹都跟他平时不一样。
两人都没拦截，信鸽朝着自己的路线越飞越远。
“嘿嘿，我给竹筒的机关又加了一层，藏了只黑壳虫。”沈姜奸笑两声。
“你呀！哈哈！”秀才摇头笑道，没想到竟阴沟里翻了船。黑壳虫只在林子里有，一般不会飞到村里，而这虫子一旦受惊或者死亡，会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恶臭，两天都不会消失。
两人坐着鸾凤又在天上绕了几圈后，沈姜控制着机关鸟缓缓落地。
“没想到我还未出发，你却先走了。”分别之时，沈姜嘟着小嘴感慨。
“我等你。”秀才揉了揉小姑娘毛绒绒的小脑袋，笑道。
“嗯！拉勾！”沈姜弯着小指头，伸出了右手。
“好，拉勾。”秀才同样伸出手，轻轻勾住了那根瘦小的指头。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沈姜没问秀才什么时候走，也没再去找他，而是将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修炼武学和研制机关上。
某一天，村里人终于发现秀才不见了，那是王叔家又抱了大胖小子，挨家挨户去分米糕的时候，秀才家一直关着大门，后面几天都不见人影。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各种猜测，沈姜只笑了笑，便继续手上的动作，今天她改良了一匹机关木马，正在一根根的贴上毫毛。
“小姜，你这木马，真能跑？”爷爷在一旁好奇道，自从他见识了小孙女那些奇思妙想的各种机关后，就惊叹不已，对这次的木马，也是比较期待。
“嗯，爷爷，你别告诉别人。”沈姜说道，她做的那些东西，除了爷爷和秀才，她谁都没说。
“小姜长大了！”爷爷感慨道，他自然知道此事太过重要，不能传出去。
“爷爷，我会找出真相，给爹爹报仇的！”沈姜停下动作，抬头看着爷爷突然说道。
“小姜？”爷爷左右看看，赶紧拉过小孙女，到屋里后，爷爷才问道：“小姜，什么真相，报什么仇，你听谁说的？”
“那天你和爹爹的话，我听到了，”她当时正在外面玩儿泥巴，就听到爷爷大声喊到“糊涂”什么的，凑到窗边，就听到了爷爷和爹爹的对话，沈姜说道：“你们怀疑王公子有问题，爹爹却因为契约不得不回去，我都听到了。”
“唉！现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怀疑，也没办法了，而且王公子是贵人，咱们就是普通老百姓，你还是个小孩子，能怎么办呢？”爷爷搂过沈姜，无奈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沈姜坚决道。
“不行，你现在还太小了，要是你也出事，那爷爷和奶奶可怎么办啊！”沈霆坚决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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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上次的机关玄鸟被她改良成了加大号版的机关鸾凤，不仅可以飞天，还可以载人，而且不会出现上次青鸟那种后劲不足的情况。
而今年的除夕夜，她也给秀才准备了一样礼物，算是当初帮她的谢礼。
沈姜早在当年娘亲走后不久，就搬到了属于自己的屋子睡，她当时想，若是世间真有轮回，那她在黑夜里，应该更容易找见爹娘，所以在晚饭后，等到家人都睡了，她很容易的就偷偷摸出家门。
秀才依旧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一如往常那般自斟自饮，只是今年的除夕夜没有雪花，他只能就着月光，饮下一杯愁肠。
耳朵一动，秀才敏锐的察觉外面有异动，有人往他这边来了，脚步轻盈，行动敏捷，呼吸绵长，是个高手。
“呵，那人终于忍不下去了吗？”秀才冷笑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眼神阴冷下来，浑身萦绕着低气压，蓄势待发。
“找死！”察觉到来人翻进了院子，秀才用了十成内力将手中酒杯往对方推去。
“嘭！”来人一掌震碎酒杯，往他这边欺身而来，快若闪电。
好快，秀才一惊，堪堪闪身躲过后，秀才反手一掌正准备劈下，却不料被来人拦腰抱住。
“秀才，新年快乐！”沈姜开心道，她丝毫没察觉秀才的低气压，只奇怪刚进院子的时候秀才家怎么那么冷。
“沈姜？怎么是你？”秀才低头看着不到他胸口的小姑娘，顿时又惊又气，还好没把人伤到。
“怎么不是我？我来给你送新年礼物的，你怎么用酒杯砸我？”沈姜一脸委屈，她兴冲冲的偷偷摸过来给人送礼物，结果还没进门就被砸，接着又被一顿打，秀才今天是没睡醒吗？
“呃，抱歉，”秀才难得显得有些窘迫，他是不可能说认错人的，谁让沈姜好好的路不走，要翻墙，也难怪他误会，他别扭的问道：“什么礼物？”
“对了，你看！”沈姜站好后，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掏出了一件圆环状的东西。
“这是什么？”秀才接过后左右看看，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
“嘻嘻！我专门给你做的，百变手镯，算是之前的谢礼，花了我好长时间呢。”沈姜得意道。
“呃，名字很厉害，所以呢？”他实在没看出来这玩意儿要怎么用。
“笨死了！”沈姜一把抓过手环，嫌弃道：“看好了！”
沈姜将手环往身上一拍，解释道：“看，你把它往身上一拍，就会自动变成一套机关软甲，我加了用内力特制的蚕丝和机巧进去，能挡得住我的六次全力一击，顺便告诉你，我现在比以前可厉害多了哦！”
“轻轻扣下这里，软甲就会迅速还原，你往头上一套，就是头盔，防御力一样，呐，摁这里复原，”沈姜瞟了秀才一眼，继续得意洋洋的解释：“你这样一甩，它就是一柄利剑，绝对能上兵器谱的那种，这样一拉，这里有根细线，两个你走在上面都没问题。。。”
“呐，都记下了吗？”沈姜问道。
“给我这个，做甚么？”一直等到沈姜喋喋不休的介绍完，秀才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这东西，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若真有这么多奇效，那他这次出去，又多了几分胜算，只是这些，沈姜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你要走了。”沈姜眼神一黯，低头道。
“为什么这么说，我能去哪儿？”秀才勉强笑道，他此时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他一直做的很隐秘，沈姜怎么可能知道。
“这个你先拿着，明天我带你去看样东西，你就知道了。”沈姜把手环啪的一声扣在了秀才左手手腕上，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秀才低头，轻轻抚摸着手腕上的百变手镯，久久不语，他知道，沈姜定不会害他，只是他有些担忧，若是沈姜都能知道他的秘密，那其他人呢，他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安全？
从刚刚沈姜的表现和这个手镯的功能来看，她应该是很早就发现了他要离开，所以才偷偷准备这件礼物的，所以，他很早就暴露了？
“算了，反正也就这两天了。”秀才不再多想，他本来就准备年后走的，现在看来，也许要提前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姜就带着秀才到了后山山顶上。
“这是干嘛？”秀才笑道。
“给你看个东西。”沈姜笑得神神秘秘的。
秀才微皱眉，昨天她就是这样说的，发现他秘密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你看！”沈姜指着用黑布盖着的一个庞然大物笑道。
“这是什么？”秀才走过去，绕了一圈，也没看明白。
“鸾凤！”沈姜一把扯下厚厚的黑布，一只大型机关鸟展现在秀才面前。
“这么大的机关鸟！你做的？”秀才震惊转头。
眼前的机关鸟堪比一艘大型商船，凤凰造型的鸟身美轮美奂，左侧有一排木梯，跟着沈姜上去后，鸟背上采用的船身设计，微微往内凹陷，可容纳三个成人盘坐其内，靠近凤凰头部的位置安置着机关控制器，三根颜色不一的木杆并排而立，秀才从没见过有人竟然能把机关鸟做成这样，他隐隐猜到了沈姜要干嘛。
“嗯，你坐好，我带你去四处看看。”沈姜点头道，随即转身站在机关器旁，拉杆操纵，动作一气呵成，站的四平八稳，秀才赶紧盘膝坐稳，拉过鸟身两旁的绳子系好，放下了一旁的横杆。
“啾！！！”一声凤鸣后，大型鸾凤慢慢展开双翅，经过改良的鸾凤，左右都是双排翅膀，上9下8，一时之间双翅翻飞，带起的风，扬飞了秀才的长发。
“起飞了！”沈姜冷静道。
鸾凤一震后，缓缓腾空而起，秀才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看着四周越来越开阔的视野，一时之间竟有些热血沸腾。
这种一览众山小，俯瞰河山的感觉，他忘了究竟有多久，没有体会到了。
望着面前临风而立的沈姜，秀才觉得，这个小姑娘，必定会如同她脚下的鸾凤一般，一飞冲天，势不可挡。
“就是这里。”沈姜停在半空，突然说道。
“什么？”秀才发现今天的沈姜话很少，也不似平时那般活泼。
果然，是因为他的关系。
“还有一小会儿，你的信鸽就到了。”沈姜淡淡说道。
“你果然都知道了。”事到如今，秀才也没什么可隐瞒的。
“嗯，都知道。”沈姜语气平静。
“什么时候？”秀才问道。
“三个月前，第一次试飞鸾凤，就是在这里，撞到了你的鸽子。”沈姜答。
“原来如此。”秀才恍然，他还奇怪，为什么那天的鸽子晚了半个时辰，本来信鸽就不是很安全，晚到和消失都有可能，他也没太在意，原来，是被截胡了么。
他没再问沈姜是怎么破解竹筒上设置的防窥装置的，眼前的人连飞天鸾凤都能造出来，那种程度的机关在她眼里，也就形同虚设。
“你想问什么？”秀才不习惯这样沉默的沈姜。
“你不是秀才？”沈姜肯定道。
“嗯，不是。”秀才答。
“我不是故意看你鸽子的。”沈姜低头道，有些情绪低落。
“不怪你。”秀才轻声道。
“你还会回来吗？”沈姜问。
“也许，不会了吧。”秀才答。
“没关系，京城和江湖，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沈姜突然转头，对着秀才粲然一笑。
“你。。。”秀才胸中一震，忍不住眼角一酸，他习惯一个人处理一切，面对沈姜突如其来的关心和爱护，他竟一时无言。
“你何必！”秀才转头看向远处，他不想将沈姜卷进那些肮脏的是非里。
“我的朋友，自然要由我守护到底！”沈姜说的掷地有声，一如她的每一个誓言。
“。。。”秀才一阵无言，良久后，才释然笑道：“好！”
朋友，是相互守护的，他怎么舍得他的小友为了他这些糟心事，身陷泥沼。
“嘻嘻！那你不怪我了？”沈姜笑嘻嘻道。
“从未责怪。”秀才笑道。
“呸！你昨天明明用杯子砸我的，还打了一顿！”沈姜气呼呼道。
“呃，认错人了。”秀才坦言。
“噗！哈哈哈！”沈姜笑道。
“呵呵！”秀才看着恢复如初的沈姜，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颜灼。”秀才突然道。
“嗯？”沈姜歪头。
“我的名字。”秀才解释，随即他解开绳子，起身站到沈姜身后，拉过她的左手，在掌心写下了两个字。
“颜灼？很好听，我记下了！”沈姜轻轻念了一遍，旋即握紧掌心，笑道。
秀才没说话，只回以一笑，然后重新坐回去。
“咕！！咕！”远处传来几声鸽子叫声，秀才抬头，果然见到一只金灰色的鸽子扑腾着飞来。
“你怎么确定这是我的？”秀才记得他所有来往的信件里，都没有署名和称呼，甚至字迹都跟他平时不一样。
两人都没拦截，信鸽朝着自己的路线越飞越远。
“嘿嘿，我给竹筒的机关又加了一层，藏了只黑壳虫。”沈姜奸笑两声。
“你呀！哈哈！”秀才摇头笑道，没想到竟阴沟里翻了船。黑壳虫只在林子里有，一般不会飞到村里，而这虫子一旦受惊或者死亡，会散发出一股特殊的恶臭，两天都不会消失。
两人坐着鸾凤又在天上绕了几圈后，沈姜控制着机关鸟缓缓落地。
“没想到我还未出发，你却先走了。”分别之时，沈姜嘟着小嘴感慨。
“我等你。”秀才揉了揉小姑娘毛绒绒的小脑袋，笑道。
“嗯！拉勾！”沈姜弯着小指头，伸出了右手。
“好，拉勾。”秀才同样伸出手，轻轻勾住了那根瘦小的指头。
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沈姜没问秀才什么时候走，也没再去找他，而是将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修炼武学和研制机关上。
某一天，村里人终于发现秀才不见了，那是王叔家又抱了大胖小子，挨家挨户去分米糕的时候，秀才家一直关着大门，后面几天都不见人影。
村里人七嘴八舌的各种猜测，沈姜只笑了笑，便继续手上的动作，今天她改良了一匹机关木马，正在一根根的贴上毫毛。
“小姜，你这木马，真能跑？”爷爷在一旁好奇道，自从他见识了小孙女那些奇思妙想的各种机关后，就惊叹不已，对这次的木马，也是比较期待。
“嗯，爷爷，你别告诉别人。”沈姜说道，她做的那些东西，除了爷爷和秀才，她谁都没说。
“小姜长大了！”爷爷感慨道，他自然知道此事太过重要，不能传出去。
“爷爷，我会找出真相，给爹爹报仇的！”沈姜停下动作，抬头看着爷爷突然说道。
“小姜？”爷爷左右看看，赶紧拉过小孙女，到屋里后，爷爷才问道：“小姜，什么真相，报什么仇，你听谁说的？”
“那天你和爹爹的话，我听到了，”她当时正在外面玩儿泥巴，就听到爷爷大声喊到“糊涂”什么的，凑到窗边，就听到了爷爷和爹爹的对话，沈姜说道：“你们怀疑王公子有问题，爹爹却因为契约不得不回去，我都听到了。”
“唉！现在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怀疑，也没办法了，而且王公子是贵人，咱们就是普通老百姓，你还是个小孩子，能怎么办呢？”爷爷搂过沈姜，无奈道。
“我不是小孩子了，爷爷，你放心，我一定会查出真相的。”沈姜坚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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