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风平浪静
高宇面色狰狞，眼中光芒闪烁，似在纠结什么。反之剑尘一脸淡然，吃准了高宇不会在此时动手。
陈胜和田俊身死，出去肯定要给一个交代，酒道人可以完美抗下这个黑锅，这是二人不杀他的原因。
无论云湖大泽愿不愿意，这个锅他们得抗下。
帮手死后，高宇没把握能拿下剑尘，故而此时不敢掀摊子，只能憋着一口闷气。剑尘则对高宇没什么想法，别看刚才他能骑着高宇打，那是因为高宇戏唱得好，出工不出力。现在动手，能留下还好说，留不下就会遭到陈高两家疯狂报复。
压下心中一口意气，高宇恢复冷静，既然暂时报不了仇，那就得想办法让利益最大化。江小川是个香饽饽，无论谁咬上一口，都会满嘴流油。问题关键在于二人都想独吞，连汤都不想给对方留，自然是谈不拢。
又是一番争执后，两人决定相互退让一步，把人带出去再说。
江小川早在他们起冲突时已慢慢挪到了河岸边，此刻正在思考跳下去存活下来的几率是多大。云澜河中有大凶，江小川跳河逃离不现实，故而四人对江小川的移动没放在心上，这才给了他机会。
那条巨蚺被钓叟从河中钓上来后，他便对云澜河敬而远之，赶路都隔得老远。但事情已到紧急关头，由不得他再多想。
被抓后还能不能活下来，他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实在是所知信息匮乏，难以判断。相对而言，他更习惯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才有跳河逃亡的想法。
剑尘二人见他蠢蠢欲动，脸色皆变。高宇沉声开口道：“江小川，云澜乃天河分支，其中大妖极多，且不说你，哪怕我二人下去也无把握能活命。此去帝京，我虽不敢保证你安然无恙，但若你配合，至少能留条命在！其中利弊，你自己权衡。”
江小川满脸阴沉，纵使他一向谋定而后动，从不缺耐心，此时也忍不住着急起来。局势已经完全失控，他心中泛起一阵阵无力感。
就在此时，河里突然飞上来一条绳子，瞬间缠在他的脚上。由不得他多想，绳索下方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拉到，扑通一声跌入河中。剑尘二人怒吼，赶到河边一看，哪还有江小川的踪影。
二人分神之时，躺在地上的酒道人浑身爆发一股气血之力，眨眼间不见了踪影，只留一声“再会”飘在原地。
高宇咬牙切齿，“血影遁！十年寿命，这酒道人倒是果决！”语气冰寒，显然被刺激得不轻。
剑尘在旁，脸色阴翳，一番算计终于将局面扳回，最后却被人釜底抽薪，在眼皮子底下将人救走，实在憋屈！
江小川落水后，还没来及反应，绳子那边又传来巨力，拖着他逆流而上，速度极快。他皮骨尚未淬炼，在水流中快速穿梭时，身上开始皲裂，更别提河水中还有大大小小的石块，尽管前方的人影已尽量避开些大的，但小的石头快速打在身上，也痛得不行，短短几个呼吸，他身上已青一块红一块的。
好在他脏器已炼完，不至于震伤，不然在水中定然活不久。而且一口气也能保持很长时间，也不至于溺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被人提出河中，丢在岸上。
又缓了一阵，江小川脑子逐渐清明，忍住疼痛，跌跌撞撞走到火堆旁，拱手朝救他的人行了一个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人转过身来，摸了一下胡渣，“啧啧啧”感慨了一阵，说道：“这都没把你拖死，你小子是条贱命啊！”
江小川无语，一大腔感激的话语卡在喉中，进出两难。
那人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一脸好奇的问道：“你这么能折腾，怎么没把自己玩死呢？”问完还一阵感慨，“想不通啊！想不通！”
受了两巴掌，江小川一个趔趄，差点背过气去。大风大浪中死里逃生，却没想到差点被人玩笑般的两巴掌送走，他有些哭笑不得。
随即他正了一下神色，一本正经的问道：“不知救我那位道人如何了？还请前辈告知。”酒道人因救他被人重伤，生死不明，他心中很是愧疚，故而想了解一下情况。
那人开口道：“没事儿，你不用担心，他命硬！”
江小川舒了一口气，又听见那位前辈补上一句，“你死了他都死不了！”瞬间呛了一口气，剧烈咳嗽起来。
“我叫元锦城，本来我不想来的，但有人答应送我两坛美酒，所以此事我义不容辞！报酬我已经拿到了，你不用感激我！”那人一挥衣袖，说得云淡风轻。
江小川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接话，这位元前辈行事风格实在是不拘一格，他有些拿不准啥话该说，啥话不该说。
转眼天色渐晚，期间江小川又开口几次，试图从这位元前辈口中套出一些信息，但都被一言怼了回来，最终他放弃了。
实在是太气人了！
篝火旁，元锦城打了一个呵欠，转过头一脸奇怪的看着江小川，说道：“你去弄些食物啊！你还想我去弄不成？年纪轻轻的，脑袋就不好使，真是可怜哦！”说完边摇头边感叹，一副人心不古，世道傻子多的模样。
江小川摇头站起，一瘸一拐朝树林走去，心中暗自感叹：“这位前辈能活到现在，本领一定极强！”
一番折腾后，他提着两只兔子四五只野鸡回到营地。野猪是不用想了，现在自己这副惨样，过去多半是送命。
一个时辰过去，江小川刚啃完自己的兔子，再想拿一只野鸡时，发现地上只剩骨头，肉早已一干二净。
元锦城丢下不剩一丝肉的鸡腿，打了个饱嗝道：“这味道简直是难以下咽，你小子这厨艺，不是我说，应该多练练了。这次吃完是给你留些面子，要是下次，我一定拂袖而去！”
忍了一天的江小川再压抑不住心中的话语，开口讥讽道：“既然不好吃，那前辈可以少吃一些，正好可以留给我恢复伤势。”
元锦城脸色一变，开口道：“你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我身为前辈，自是想看你有所进步，开口激你一下怎么啦？我还不是为你好？”说完又是一阵碎碎念，什么“若是我家小辈，我直接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好心当做驴肝肺”之类的。
话音不绝，传入耳中。江小川苦笑，原本以为是毒舌，没想到还是颗玻璃心！随即他开口道歉，“前辈莫要介意，小子一时心直口快，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恕罪！”
听到道歉的话语，元锦城瞬间精神一震，站立起来，背对江小川，一挥大袖，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有此诚意，我便接受你的道歉。那个，我还没吃饱，你再去弄两只兔子，十只山鸡过来，记得不要烤得太老。哦！对了，林子中有种药草叫闻香叶，白茎白叶，一尺多高，你顺便采两株回来，将其汁液涂抹在鸡兔身上会更香。”他极快说完这段话语，又转身负手而立，盯着夜空看了起来。
江小川在旁，越听脸色越黑，双拳紧握。要不是打不过，他真会忍不住在这货脸上来两拳。
场上局势一度尴尬起来，江小川不走，元锦城又不好意思回头，只得继续僵持下去。
在下游两百多里地，一面如土色，形似老农的青袍中年正凭空而立。只见他伸手一抓，云澜河水断流一息，一道水幕自河中升了起来，其上有画面闪现而过，正是江小川落入河中的景象。
正当他欲看仔细时，水幕忽然破裂，化作一道清水流回河中。一艘竹筏顺流而下，如利箭一般驶了过来。筏上是一高大男子，一袭白衣，姿容足以令天下女子嫉妒。一头白发用簪子缚了起来，随意且不失整洁，剑眉星目，眼中仿佛藏了一口深潭，波澜不惊，凌厉且飘逸，仿若神仙中人。
形似老农的青袍中年眉头微皱，开口道：“王北辰，你要拦我？”
白衣男子仿佛没听到语气中淡淡的威胁，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缓缓开口道：“青田，你越界了，在道源山枯坐百年，那圣人遗风倒是没沾上半点！”
中年人再度开口，也是不急不缓，“我青家的决心你是知道的，决不允许再出一个王烈！”语气中满是坚决，自有一股气势在。
说完缓缓从背后拿出一把锄头，看起来平凡朴素。此刻林中鸟兽仿佛要遭到大劫，悲鸣不已，却不敢妄有动作，皆是留在原地等待命运的裁决。
白衣男子也不再多言，默默握紧拳头。到了他们这一境界，都有自己的坚持，不存在劝说一词。
他们散开气势那一刻，远在两百里外的江小川只觉呼吸困难，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心跳都缓了几分。倒是元锦城还保持站立，突然间又饶有兴致的坐了下来，目光穿越迷障，直盯盯看着风暴的中心。
二人剑拔弩张，欲要动手！方圆百里内一丝风吹草动也无，时间在这片天地内仿佛失去了威力，整片空间都停滞下来。
一头巨龟缓缓从河中升起，长逾百丈，一副玄色龟壳上满是青苔，不知已有多久未曾移动过。
巨龟口吐人言，声音沉闷，“此处是天河水界，你二人要打可以，请移步！”
青田和白衣男子对视一眼，皆是不语，各自消失离去。
巨龟缓缓沉入河底，一切恢复平静。
元锦城坐在原地，垂头丧气，唉声叹气道：“好好的一场大戏，又被这老乌龟搅黄了，真是没劲啊！”
江小川缓了过来，目中闪着光芒，似是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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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胜和田俊身死，出去肯定要给一个交代，酒道人可以完美抗下这个黑锅，这是二人不杀他的原因。
无论云湖大泽愿不愿意，这个锅他们得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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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下心中一口意气，高宇恢复冷静，既然暂时报不了仇，那就得想办法让利益最大化。江小川是个香饽饽，无论谁咬上一口，都会满嘴流油。问题关键在于二人都想独吞，连汤都不想给对方留，自然是谈不拢。
又是一番争执后，两人决定相互退让一步，把人带出去再说。
江小川早在他们起冲突时已慢慢挪到了河岸边，此刻正在思考跳下去存活下来的几率是多大。云澜河中有大凶，江小川跳河逃离不现实，故而四人对江小川的移动没放在心上，这才给了他机会。
那条巨蚺被钓叟从河中钓上来后，他便对云澜河敬而远之，赶路都隔得老远。但事情已到紧急关头，由不得他再多想。
被抓后还能不能活下来，他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实在是所知信息匮乏，难以判断。相对而言，他更习惯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所以才有跳河逃亡的想法。
剑尘二人见他蠢蠢欲动，脸色皆变。高宇沉声开口道：“江小川，云澜乃天河分支，其中大妖极多，且不说你，哪怕我二人下去也无把握能活命。此去帝京，我虽不敢保证你安然无恙，但若你配合，至少能留条命在！其中利弊，你自己权衡。”
江小川满脸阴沉，纵使他一向谋定而后动，从不缺耐心，此时也忍不住着急起来。局势已经完全失控，他心中泛起一阵阵无力感。
就在此时，河里突然飞上来一条绳子，瞬间缠在他的脚上。由不得他多想，绳索下方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拉到，扑通一声跌入河中。剑尘二人怒吼，赶到河边一看，哪还有江小川的踪影。
二人分神之时，躺在地上的酒道人浑身爆发一股气血之力，眨眼间不见了踪影，只留一声“再会”飘在原地。
高宇咬牙切齿，“血影遁！十年寿命，这酒道人倒是果决！”语气冰寒，显然被刺激得不轻。
剑尘在旁，脸色阴翳，一番算计终于将局面扳回，最后却被人釜底抽薪，在眼皮子底下将人救走，实在憋屈！
江小川落水后，还没来及反应，绳子那边又传来巨力，拖着他逆流而上，速度极快。他皮骨尚未淬炼，在水流中快速穿梭时，身上开始皲裂，更别提河水中还有大大小小的石块，尽管前方的人影已尽量避开些大的，但小的石头快速打在身上，也痛得不行，短短几个呼吸，他身上已青一块红一块的。
好在他脏器已炼完，不至于震伤，不然在水中定然活不久。而且一口气也能保持很长时间，也不至于溺死。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意识模糊之际，被人提出河中，丢在岸上。
又缓了一阵，江小川脑子逐渐清明，忍住疼痛，跌跌撞撞走到火堆旁，拱手朝救他的人行了一个礼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人转过身来，摸了一下胡渣，“啧啧啧”感慨了一阵，说道：“这都没把你拖死，你小子是条贱命啊！”
江小川无语，一大腔感激的话语卡在喉中，进出两难。
那人起身，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一脸好奇的问道：“你这么能折腾，怎么没把自己玩死呢？”问完还一阵感慨，“想不通啊！想不通！”
受了两巴掌，江小川一个趔趄，差点背过气去。大风大浪中死里逃生，却没想到差点被人玩笑般的两巴掌送走，他有些哭笑不得。
随即他正了一下神色，一本正经的问道：“不知救我那位道人如何了？还请前辈告知。”酒道人因救他被人重伤，生死不明，他心中很是愧疚，故而想了解一下情况。
那人开口道：“没事儿，你不用担心，他命硬！”
江小川舒了一口气，又听见那位前辈补上一句，“你死了他都死不了！”瞬间呛了一口气，剧烈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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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旁，元锦城打了一个呵欠，转过头一脸奇怪的看着江小川，说道：“你去弄些食物啊！你还想我去弄不成？年纪轻轻的，脑袋就不好使，真是可怜哦！”说完边摇头边感叹，一副人心不古，世道傻子多的模样。
江小川摇头站起，一瘸一拐朝树林走去，心中暗自感叹：“这位前辈能活到现在，本领一定极强！”
一番折腾后，他提着两只兔子四五只野鸡回到营地。野猪是不用想了，现在自己这副惨样，过去多半是送命。
一个时辰过去，江小川刚啃完自己的兔子，再想拿一只野鸡时，发现地上只剩骨头，肉早已一干二净。
元锦城丢下不剩一丝肉的鸡腿，打了个饱嗝道：“这味道简直是难以下咽，你小子这厨艺，不是我说，应该多练练了。这次吃完是给你留些面子，要是下次，我一定拂袖而去！”
忍了一天的江小川再压抑不住心中的话语，开口讥讽道：“既然不好吃，那前辈可以少吃一些，正好可以留给我恢复伤势。”
元锦城脸色一变，开口道：“你这小子，说的是什么话，我身为前辈，自是想看你有所进步，开口激你一下怎么啦？我还不是为你好？”说完又是一阵碎碎念，什么“若是我家小辈，我直接就是一巴掌扇过去”、“好心当做驴肝肺”之类的。
话音不绝，传入耳中。江小川苦笑，原本以为是毒舌，没想到还是颗玻璃心！随即他开口道歉，“前辈莫要介意，小子一时心直口快，冒犯了前辈，还请前辈恕罪！”
听到道歉的话语，元锦城瞬间精神一震，站立起来，背对江小川，一挥大袖，言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既然有此诚意，我便接受你的道歉。那个，我还没吃饱，你再去弄两只兔子，十只山鸡过来，记得不要烤得太老。哦！对了，林子中有种药草叫闻香叶，白茎白叶，一尺多高，你顺便采两株回来，将其汁液涂抹在鸡兔身上会更香。”他极快说完这段话语，又转身负手而立，盯着夜空看了起来。
江小川在旁，越听脸色越黑，双拳紧握。要不是打不过，他真会忍不住在这货脸上来两拳。
场上局势一度尴尬起来，江小川不走，元锦城又不好意思回头，只得继续僵持下去。
在下游两百多里地，一面如土色，形似老农的青袍中年正凭空而立。只见他伸手一抓，云澜河水断流一息，一道水幕自河中升了起来，其上有画面闪现而过，正是江小川落入河中的景象。
正当他欲看仔细时，水幕忽然破裂，化作一道清水流回河中。一艘竹筏顺流而下，如利箭一般驶了过来。筏上是一高大男子，一袭白衣，姿容足以令天下女子嫉妒。一头白发用簪子缚了起来，随意且不失整洁，剑眉星目，眼中仿佛藏了一口深潭，波澜不惊，凌厉且飘逸，仿若神仙中人。
形似老农的青袍中年眉头微皱，开口道：“王北辰，你要拦我？”
白衣男子仿佛没听到语气中淡淡的威胁，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缓缓开口道：“青田，你越界了，在道源山枯坐百年，那圣人遗风倒是没沾上半点！”
中年人再度开口，也是不急不缓，“我青家的决心你是知道的，决不允许再出一个王烈！”语气中满是坚决，自有一股气势在。
说完缓缓从背后拿出一把锄头，看起来平凡朴素。此刻林中鸟兽仿佛要遭到大劫，悲鸣不已，却不敢妄有动作，皆是留在原地等待命运的裁决。
白衣男子也不再多言，默默握紧拳头。到了他们这一境界，都有自己的坚持，不存在劝说一词。
他们散开气势那一刻，远在两百里外的江小川只觉呼吸困难，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心跳都缓了几分。倒是元锦城还保持站立，突然间又饶有兴致的坐了下来，目光穿越迷障，直盯盯看着风暴的中心。
二人剑拔弩张，欲要动手！方圆百里内一丝风吹草动也无，时间在这片天地内仿佛失去了威力，整片空间都停滞下来。
一头巨龟缓缓从河中升起，长逾百丈，一副玄色龟壳上满是青苔，不知已有多久未曾移动过。
巨龟口吐人言，声音沉闷，“此处是天河水界，你二人要打可以，请移步！”
青田和白衣男子对视一眼，皆是不语，各自消失离去。
巨龟缓缓沉入河底，一切恢复平静。
元锦城坐在原地，垂头丧气，唉声叹气道：“好好的一场大戏，又被这老乌龟搅黄了，真是没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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