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个
怀着疑虑迷茫的心情，云彧骑着摩托趁着夕阳余光回到村口。
看着面前两条街道，一条通往爷爷家，一条通往自己家。云彧纠结了许久，觉得凌晨遇到的怪事有必要跟爷爷好好说一说，让他拿个主意，要不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思绪难平。
等到了大伯家，门口停了好几辆车，云彧进了院子一看，呵，好些人，有大伯家两个儿子（周云山，周云水），还有西山的兽医李大叔（李平中）以及左邻右舍的邻居。这时，大家的眼光都聚集在院子西边的驴圈中，云彧挤进去看见大伯大娘满脸颓色，忙着跟李大叔说着什么。
云彧偷偷挤到云山云水旁边，小声问：“大哥，二哥，咋了这是？”
他们两个一回头，看见云彧都挺高兴，云山回到：“啥时候回来的？咋没去我家玩儿呢？”云水点点头：“奏是，你小侄女儿可想你了，念叨你好几回。”
云彧小声的说：“我回来两天了，这两天总有事儿，我给孩子们买了玩具，明儿有空送过去。我来爷爷家好几回了，东屋门总锁着，大伯大娘他们这两天忙活啥呢?“
云山叹了口气，一指驴圈里的驴：“还不是这牲口，前两天去西山不知道吃着啥了，天天吐青水儿，也不吃东西，一到晚上就嗷嗷直叫，也不知道他妈的是哭是乐呢，听着都瘆人，这两天晚上都栓在村外都没敢往家领，找李大叔开了药也不管用。这不，眼瞅着都嚎脱力了，我估么着要完了。没办法，把李大叔叫过来看看还能治不？”
云彧顺着云山指的方向，那毛驴个头高大，全身漆黑，原来闪光油亮的毛发沾满了泥垢，两只眼睛血红无神，无力地趴在角落里，脖子不时地向上抬一下，费力的呼吸，然后嘴里耷拉着一连串粘稠的青色汁水，顺着舌头流淌而下，两条后腿还不时的向后蹬几下，仿佛还想努力的站起来。
西山李大叔在旁边摇摇头，对着大伯无奈的说：’老周啊，你家驴到底吃啥了？我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诡异的症状，一般都是拉肚子闹肠胃，就是瘟疫我也遇见过两例，可是你家这样的别说我，我在兽医这个圈子里都问过了，都没遇到过，我一会儿给你再开个剂量大一点儿药，能好就好，不能的话就准备杀了吧。”
大伯满脸无奈，却又没什么办法，只好悻悻地说：‘唉，白养了这么大，可惜了的。“大娘在旁边不时地擦擦眼泪，嘴里嘟囔着：”赶快好吧，可不敢死，还指望你收秋呢！”
众邻居也是纷纷开口，奏是奏是，这是个大劳力，这家伙比我家那骡子还顶用，李大叔你可得再好好看看。
李大叔摇摇头，叫上大伯大娘进去开药。
这时，天已渐渐发暗，众人纷纷离开回家吃饭。
云彧和两位大哥正靠在驴圈旁边聊着家长里短，突然耳边：“嘿嘿，嘿嘿。”云彧顿时一激灵，这声音和赵有才犯病时那声音何其相似？
两位大哥也是吓了一跳，三人扭头望去，自家毛驴歪着脖子挺着猩红的大眼瞪着他们，嘴里不时地发出：“嘿嘿，嘿嘿的低吼声。”大哥顺手捡起地上的一个土坷垃砸大驴身上：“妈的，你都快完犊子了还在这嘿嘿。”扭头跟云彧解释：“前两天就是这，一到晚上就这么叫，嗓子都哑了，要不我也不敢让我爸拉回来，这他么大半夜的谁听见不慎得慌？“
云彧暗暗心惊，这毛驴和赵有才是不是吃了同一种青草？可是毛驴吃草不挑不捡吃到脏东西也罢，这人除非中邪了，怎么可能跑到河边啃草去啊？他本想把赵有才的事儿和这几个人说说，心里一琢磨，那边还不知道啥情况，就别跟着造谣添乱了，还是先找爷爷。
和哥两个一起进屋，跟大伯打过招呼，云彧就往后院跨去，正遇见奶奶端着一盆拌好的饲料青菜屑准备喂鸡，云彧赶忙接过来倒进鸡盆里，看着十几只鸡在那争抢，问道：‘奶，我爷呢？我找他待会儿。”
奶奶不高兴的嘟囔道：“别提了，上午我去赶集，回来都不见人了，还让司机老赵托人带话说远门一趟，过两天回来。你说这么大岁数老胳膊老腿的，天天没事儿折腾个啥？”
云彧听完顿时想起上午两个老头的对话，心想：“莫非爷爷去请人去了？”
等告别奶奶，云彧回到家中，闲思无聊，拿起笔写到：“2005年7月21日。。。。他把这几天发生的事儿从头到尾记录了一遍，越想越觉得这次放假回来发生的怪事儿太多了，心里总是隐隐发慌。
这个年代手机才刚刚兴起一两年，流行的还都是黄屏，蓝屏手机，能买到彩色屏的那都是有着稳定收入的上班族了，而QQ还只流行在电脑上。
这时，云彧突然想去QQ同学群里看看有没有最新消息，于是跑到旁边的乡政府值班室，他知道办公室有台电脑基本就是个摆设，除了打游戏很少有人办公用到，跟值班的儿郑大姐打个招呼，郑大姐痛快的把办公室电脑打开让他去耍。
等云彧迫不及待登上QQ，初中同学群里已经有几百个未查看信息，绝大多数都是讨论赵有才病情的，云彧迅速问了一句：“有没有谁在县城的？去看过有才没？”群里有人回应道：“张丽萍今天问过赵院长了，赵院长说病情稳定没事儿，过两天就回来了，暂时不接待外人。二虎则是回家养着去了。”
云彧哦了一声，有些怀疑，病情稳定的话，为啥有才手机一直无人接听啊？”
聊了一会儿，暂时没有最新消息，云彧便失望的下了线，回家休息。
第二天家中无事，地里活又不让他下手。云彧放下心事早早跑到鸿雁家门口，等着接她上下班儿，连送了两天两人感情急剧升温。
等鸿雁实在受不了一同上班的小姑娘们张口闭口就拿着云彧来调戏，只好和云彧商量等月底请两天假，两个人一起去县城转转买新手机，但是这几天可不敢再送了，要不得被她们编排死。
云彧心里很是不舍，可想着有才应该好差不多了吧，正好明天准备约着李志勇一起去看看，于是勉为其难的答应了鸿雁的建议。
清早，云彧拨通了李志勇的电话：“奏啥呢？”
只听得电话那边语气严肃，态度端正：“嗯，什么？胡单红的学籍有问题？好的，好的，张老师，我把话一定带到，您放心吧，我这就去。”
云彧云里雾里，疑惑的问：“你说啥？什么胡单红？”
那边已经挂了电话，没过几分钟，李志勇骑着它的大叫驴（摩托车，因为经常有类似李志勇这样的二货故意把排气筒消声器给摘了，所以一加油门摩托车就炸街，村里人管这种摩托叫大叫驴）兴高采烈的奔到门口，连按几下喇叭。
还不等云彧发问，李志勇兴奋的溢于言表：“哥们儿，哥们儿，知我者你也！你再不给我电话，我他么都快累成憨子了。”
原来这两天李志勇他妈拉着他在地里薅草，而且大热天连着薅了两天。这二货怎么是干这细发活的料？干活三心二意，丢三落四，时不时还薅断几棵苗，让他妈唠叨的烦不胜烦，终于借着云彧打电话的引子跟他妈撒个谎，说镇上同班同学的学籍有问题又联系不上，辅导员让他去赶紧联系。
云彧哭笑不得，这真是人才，不对，人渣。
两人商量好不买东西，见了有才直接每人兑一百块钱红包图个喜，于是不在啰嗦，直奔县城。
谁知刚走到崖村村口，大道上排着一道横幅，把正路拦着的严严实实，隐隐约约上面写着戒严请绕路字样，路北面有一辆警车打着双闪，有两个警察站在前面跟大家解释着什么。
李志勇不敢猛轰油门，轻轻停在众人后面，两个人疑惑的挤进去，只听见里面有人说着：“想去县城的回头绕路小忍村从镇上走，这边出了刑事案件，暂时不通，家住这里的过来的登个记可以回家，但是不要乱跑。”
人群中挤挤攘攘，不时有住崖山口的人挤进去登记，然后前面有村委会的干部确认无误放行，还一直叮嘱着今天回家在家里老实待着，不要串门。
这时，李志勇拉住刚刚登记完，拿着锄头回村儿的表哥。走到远处，递根儿烟点着，李志勇轻声询问道：“二表兄，这是咋啦？怎么这么大阵仗？“
二表兄悄不声儿的看了四周一眼，闷闷的说：“别提了，道北最西头老林头死了，据说死老惨啦，等发现都臭发霉了。”
老林头是崖山口的光棍儿老头，年轻时家里是地主土豪，生活颇为富裕。自从50年代挨批斗后，家道败落，父母早早过世，别人嫌弃他出身不好看不上他，加上土地农田被收后家里一无所有，所以后半生孤苦伶仃，一个人靠着那一亩三分地，拾废品，没事儿捡捡粪球等干点杂活勉强糊口。
这时，还没等二表哥说完，只听见村北头一阵张狂的笑声响起，穿过人群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大喊：“一个，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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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两条街道，一条通往爷爷家，一条通往自己家。云彧纠结了许久，觉得凌晨遇到的怪事有必要跟爷爷好好说一说，让他拿个主意，要不这心里总是七上八下，思绪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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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彧偷偷挤到云山云水旁边，小声问：“大哥，二哥，咋了这是？”
他们两个一回头，看见云彧都挺高兴，云山回到：“啥时候回来的？咋没去我家玩儿呢？”云水点点头：“奏是，你小侄女儿可想你了，念叨你好几回。”
云彧小声的说：“我回来两天了，这两天总有事儿，我给孩子们买了玩具，明儿有空送过去。我来爷爷家好几回了，东屋门总锁着，大伯大娘他们这两天忙活啥呢?“
云山叹了口气，一指驴圈里的驴：“还不是这牲口，前两天去西山不知道吃着啥了，天天吐青水儿，也不吃东西，一到晚上就嗷嗷直叫，也不知道他妈的是哭是乐呢，听着都瘆人，这两天晚上都栓在村外都没敢往家领，找李大叔开了药也不管用。这不，眼瞅着都嚎脱力了，我估么着要完了。没办法，把李大叔叫过来看看还能治不？”
云彧顺着云山指的方向，那毛驴个头高大，全身漆黑，原来闪光油亮的毛发沾满了泥垢，两只眼睛血红无神，无力地趴在角落里，脖子不时地向上抬一下，费力的呼吸，然后嘴里耷拉着一连串粘稠的青色汁水，顺着舌头流淌而下，两条后腿还不时的向后蹬几下，仿佛还想努力的站起来。
西山李大叔在旁边摇摇头，对着大伯无奈的说：’老周啊，你家驴到底吃啥了？我这一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诡异的症状，一般都是拉肚子闹肠胃，就是瘟疫我也遇见过两例，可是你家这样的别说我，我在兽医这个圈子里都问过了，都没遇到过，我一会儿给你再开个剂量大一点儿药，能好就好，不能的话就准备杀了吧。”
大伯满脸无奈，却又没什么办法，只好悻悻地说：‘唉，白养了这么大，可惜了的。“大娘在旁边不时地擦擦眼泪，嘴里嘟囔着：”赶快好吧，可不敢死，还指望你收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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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彧和两位大哥正靠在驴圈旁边聊着家长里短，突然耳边：“嘿嘿，嘿嘿。”云彧顿时一激灵，这声音和赵有才犯病时那声音何其相似？
两位大哥也是吓了一跳，三人扭头望去，自家毛驴歪着脖子挺着猩红的大眼瞪着他们，嘴里不时地发出：“嘿嘿，嘿嘿的低吼声。”大哥顺手捡起地上的一个土坷垃砸大驴身上：“妈的，你都快完犊子了还在这嘿嘿。”扭头跟云彧解释：“前两天就是这，一到晚上就这么叫，嗓子都哑了，要不我也不敢让我爸拉回来，这他么大半夜的谁听见不慎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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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彧云里雾里，疑惑的问：“你说啥？什么胡单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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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志勇不敢猛轰油门，轻轻停在众人后面，两个人疑惑的挤进去，只听见里面有人说着：“想去县城的回头绕路小忍村从镇上走，这边出了刑事案件，暂时不通，家住这里的过来的登个记可以回家，但是不要乱跑。”
人群中挤挤攘攘，不时有住崖山口的人挤进去登记，然后前面有村委会的干部确认无误放行，还一直叮嘱着今天回家在家里老实待着，不要串门。
这时，李志勇拉住刚刚登记完，拿着锄头回村儿的表哥。走到远处，递根儿烟点着，李志勇轻声询问道：“二表兄，这是咋啦？怎么这么大阵仗？“
二表兄悄不声儿的看了四周一眼，闷闷的说：“别提了，道北最西头老林头死了，据说死老惨啦，等发现都臭发霉了。”
老林头是崖山口的光棍儿老头，年轻时家里是地主土豪，生活颇为富裕。自从50年代挨批斗后，家道败落，父母早早过世，别人嫌弃他出身不好看不上他，加上土地农田被收后家里一无所有，所以后半生孤苦伶仃，一个人靠着那一亩三分地，拾废品，没事儿捡捡粪球等干点杂活勉强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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