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两个
众人望去，听见村干部大声呵斥：“老王家，把你们二傻子领回家，在这吵吵啥？”
话音刚落，村口出来个肥胖妇女，一把拎住那个身躯瘦弱的傻子衣领，像小鸡儿一样把还在喊叫着一个一个的二傻子拽进院子，砰的一声关上大门。
望着警察疑惑的目光，村干部解释道：“刚才进去这二傻子的父母是亲表兄妹，两家人比较封建，从小订了娃娃亲，生了这么个缺心眼儿的娃子。这娃从小就检测出智商有问题，学校都不收，家里条件不好，所以一直在家混着。”警察点点头，不再说话。
这时，三人看那边的事儿和他们无关，又猫在一起听二表哥讲他的小道消息：“这老林头岁数大了，经常大半夜拄着拐杖，背着他那大粪篓子出去拾破烂，捡粪球。据村干部说，不知道前天还是大前天这老头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只是他家在最西头，又没亲戚往来，今天才发现。”
云彧吓得浑身一激灵，拄着拐杖，身材瘦弱，有一个粪篓子，这听着咋那么熟悉呢？
李志勇瞪了他一眼：“瞧你这胆子，跟你八竿子又打不着。”
然后又递了一根烟过去：“老头岁数大死了很正常啊，但是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我看那边警车都好几辆了啊？”
二表哥接过来狠狠嘬了一口，神秘兮兮的说：“可不咋的？这事儿玄乎着呢，林老头被发现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散架啦，胳膊腿掉的满院子都是，脑袋脖子都分着家呢，更奇怪的是。”
二表哥一伸手指向他们来的方向，看那拐弯那了没？在那马路牙子底下还发现老林头的半截手掌，又指着村口横幅前面道北草丛里，看见那划着大圈的地儿没？那草里还有他五个脚趾头。
在一边认真旁听的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吐沫：‘这么邪乎啊？不是你忽悠我们呢吧，要不你咋知道这么清楚？”
二表哥一拍胸口：“这事儿半个村子的人都知道，大清早五六点那二傻子顺着村子嚎着一个喽一个喽，有人嫌他吵闹，出来训他，这才发现二傻子家那傻狗叼着半截人胳膊顺着村子乱窜，但凡家里有座机的都打了报警电话。等警察来，我还去看了呢，你不知道唉，那个惨啊，整个人都分解了，整的满院子都是器官，而且臭的都长蛆了，老恶心啦。”
说完，二表哥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念叨说：‘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呸呸。”
然后，直勾勾望着李志勇手里的烟。
李志勇直接把整盒烟扔给他，他喜滋滋的揣进上衣口袋，扛着锄头回村了。
两人默默对视，云彧试探着说：“今天碰这事儿太扫兴了，要不咱回吧，明儿再去。”
李志勇点点头：“奏是，今天不宜出门，撤。”
回去途中拐过崖村这个弯儿，两个人远远看见马路牙子下面草丛里确实被人用绳子围了一个直径三四米的大圈。
李志勇猛地一加油门，大叫驴发出一声怒吼，嗖的绝尘而去。远处正在那里拍照取证的一个老警察疑惑的望向摩托车离去的方向，摇摇头：“这帮捣蛋孩子。”
等到了村口，李志勇看时候还早，二话没说，载着云彧朝着镇上驶去。
云彧问道：“干啥去？不回家？”
李志勇郁闷的说：“回家干啥？薅草？我得去镇上发通知呢。”
云彧知道志勇这是不打算太早回家，准备去镇里网吧上网，正好他也想看看同学群里有没有有才的最新消息，于是也不再阻拦。
等到了网吧，李志勇开了电脑便耍起了游戏，而云彧则是打开同学群，看张丽萍在线，直接发个笑脸过去：“今天不上班？有才那咋样了？”
过了一会儿，张丽萍头像闪动：“换班儿休息，有才那我问过院长，他说没大事儿，可能是食物中毒产生幻觉，请了市里神经科的专家，这两天可能会有消息。”
随意聊了两句，张丽萍匆匆下线。云彧感觉没有什么意思，在网上搜了搜关于鬼神之论的文章，不是照本宣科，就是故意引人濠头，没有什么实货。
不知不觉两个钟头过去，觉得实在无聊准备拉李志勇下机，QQ群里突然有人说话：“注意，注意，今天崖山口封村结束，去往县城的路均已畅通。”
说话的是崖村的李艳玲，云彧顿时来了兴趣，直接开了私聊，询问道：“我们今儿准备去看有才呢，结果听说村里老林头死了，路也被封，就回来了。”
李艳玲回复：“可不咋的，大清早就碰见这事儿怪吓人的，尤其是那二傻子，竟然不知道害怕，跟着他们家狗跑了半个村子，果真是无知者无畏啊，我都准备去刘坎儿我姨家住半个月，不敢在家住了。”
云彧灵活的双手快速在键盘上敲打着：“我们过去的时候那二傻子还在那喊着一个一个，然后被他妈拎回去了，真是一个二货啊。”
大约等过了二十几分钟，QQ不再闪动，想着对方已经下线了，云彧正准备关掉QQ，突然对面回应道：“可不是咋地，村干部后来还带着警察去他家，他还在那一个一个喊着带劲儿。不过现在不是了哈哈，刚才我妈喊我去平房帮她晒被子，那傻子在他家院子已经开始喊：“马上两个喽，两个喽”，你说这不是有病吗？”
说完，对面还发个嘲笑的表情。
云彧心里咯噔一下，手底啪啪点了句呵呵，然后随便说了几句下了线。
这时，临近中午，乌云慢慢聚集，有变天的征兆。云彧强行拉着正在玩儿游戏上瘾李志勇离开。
临到下午，天气依旧闷热，阴云布满天空，云彧看最新天气预报可能会有雷暴天气，生怕鸿雁回家挨淋，也不怕别人笑话，提前备好雨具在她上班的地方等着，在一群女孩儿盈盈闹闹羡慕和嫉妒的目光中，带着幸福的小女孩儿回家。
等腻腻歪歪两人分手。说早不早，说晚不晚，云彧刚出船家村口，突然一阵东南风吹来，伴着一道闪电，一阵雷声。刹那间，狂风大作，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到车上啪啪作响。
云彧暗道不好，加紧油门，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一霎间雨点连成了线，哗的一声，大雨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天空中倾斜下来。路上，溅起一层白蒙蒙的雨雾，宛如缥缈的白纱。阵风猛刮过来，那白纱袅袅地飘去，雨点斜打在油柏路的积水上，激起朵朵水花。
大雨压得雨披紧紧贴着皮肤，早有雨水顺着风流进脖子里，夹杂着豆大的冰雹砸的脑袋生疼，等回到家中，云彧整个身体早已湿透，不过想着安全把鸿雁送回家，心里依旧美美的。
母亲一边训斥他，一边熬了姜汤，等换洗完干净的衣服，云彧隐隐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酸痛，脑袋略微发蒙，有些感冒的迹象。于是和母亲说了一声不舒服，拒绝了吃药便早早躺下了。
云彧手脚发凉，一边按着喇叭一边加着油门冲向村口，两里路的距离其实转瞬即至，云彧却觉着跑了许久。又是一声嘎吱吱的急刹声，雪白的摩托车大灯照着村口路中间，一个模糊类似野狗的动物蹲在路中间，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冷冷的盯着他，没有丝毫让路的意思，嘴里隐约叼着闪着青色丝芒的东西，云彧眼角急剧跳动，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他突然想起来回家那天就在这个位置附近那青绿色的丝芒，还有二虎吐出来的青丝，李志勇描述中赵有才啃得津津有味的青草。不由自主的，云彧回头看看，月光照耀下后面一片空虚，撞着胆子看了看后视镜，再不犹豫，直接狂按着喇叭，加着油门朝着那动物冲去。因为，后视镜中，那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老头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了。
但是这回他能看清，那人分明是老林头，他一边用力的甩着两个胳膊，腿像车轮一样飞快的蹬动，眼看着都追上来了，拄着的拐杖，粪篓，甚至腐烂的手掌，胳膊，脚掌，不时地被甩到天上，然后掉到马路上，草丛里。他也浑然不觉，只是一心的要抓住云彧。
这时，云彧已经感觉出自己在做一个和那天发生事情一模一样的噩梦，他意识里急切想苏醒过来，可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眼看老林头腐烂的人头猛地扑了过来，马上就要咬住他。云彧甚至能感到一股腐臭的气息贴在脸庞，他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突然，叮铃铃，云彧猛然惊醒，一屁股坐起来，只感觉脑袋嗡嗡乱响，全身上下早已湿透。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依然坚持着发出刺耳的响声，不时地在枕头边上震动两下。
接过手机，云彧轻轻的问了句：“喂？”
明明电话接通中，电话那头却一直沉默着，只听见一阵浓重的喘息声。仿佛过了许久，最终，那边一声沙哑的声音传出：“二虎，死了。”
外面电闪雷鸣，暴雨依旧，云彧浑身冰冷，艰难的，试探性的疑问道：“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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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三人看那边的事儿和他们无关，又猫在一起听二表哥讲他的小道消息：“这老林头岁数大了，经常大半夜拄着拐杖，背着他那大粪篓子出去拾破烂，捡粪球。据村干部说，不知道前天还是大前天这老头就已经死的透透的了，只是他家在最西头，又没亲戚往来，今天才发现。”
云彧吓得浑身一激灵，拄着拐杖，身材瘦弱，有一个粪篓子，这听着咋那么熟悉呢？
李志勇瞪了他一眼：“瞧你这胆子，跟你八竿子又打不着。”
然后又递了一根烟过去：“老头岁数大死了很正常啊，但是不至于这么大阵仗吧？我看那边警车都好几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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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表哥一伸手指向他们来的方向，看那拐弯那了没？在那马路牙子底下还发现老林头的半截手掌，又指着村口横幅前面道北草丛里，看见那划着大圈的地儿没？那草里还有他五个脚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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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村口，李志勇看时候还早，二话没说，载着云彧朝着镇上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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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回他能看清，那人分明是老林头，他一边用力的甩着两个胳膊，腿像车轮一样飞快的蹬动，眼看着都追上来了，拄着的拐杖，粪篓，甚至腐烂的手掌，胳膊，脚掌，不时地被甩到天上，然后掉到马路上，草丛里。他也浑然不觉，只是一心的要抓住云彧。
这时，云彧已经感觉出自己在做一个和那天发生事情一模一样的噩梦，他意识里急切想苏醒过来，可是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眼看老林头腐烂的人头猛地扑了过来，马上就要咬住他。云彧甚至能感到一股腐臭的气息贴在脸庞，他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突然，叮铃铃，云彧猛然惊醒，一屁股坐起来，只感觉脑袋嗡嗡乱响，全身上下早已湿透。
叮铃铃，叮铃铃，手机依然坚持着发出刺耳的响声，不时地在枕头边上震动两下。
接过手机，云彧轻轻的问了句：“喂？”
明明电话接通中，电话那头却一直沉默着，只听见一阵浓重的喘息声。仿佛过了许久，最终，那边一声沙哑的声音传出：“二虎，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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