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呓语
第三十五章 呓语
下课，我居高临下站着，看同学们跳绳。院子南侧，两个女孩用力摇着绳子，绳子带着风声从空中落下来，啪嗒啪嗒打在地上，带起的石子滚到一边。一伙女同学排着队，一个个嬉笑着跳过绳子，躲到一边去了。
我不会跳绳，不会踢毽子，只能倚墙瞧着，心里涌起一丝落寞。一直以来，我像一滴漂浮在水面上的油，任凭水怎样沸腾，我都难以融入其中。
这时，响起一阵咚咚的跑步声。一个小男孩从门洞里跑进来，朝着热闹的人群喊了一句话。霎时，所有人都停止了活动，盯着他。忽然，呼啦一下，人像潮水一样涌向门洞。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一下子呆了。刚才没有听清楚男孩喊的什么，此时，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注视着他们。然而，他们就像无数片树叶，被强有力的旋风裹向门洞，飞向空旷的大街。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一个人影跑了过来，绿色花头巾像一枚小旗帜，在风中飞快地移动着，我心里一阵激动，还有人陪我。在这个瞬间空寂的大院子里，我不至于孤单。
“跟我走。”翠花拉着我跳下台阶，也朝着门洞跑去。
门洞里已经空了，刚才暴起的尘土还未消散，大街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如一群暮归的山羊，浩浩荡荡经过。我嗅到了尘土的气味。
“咱们去哪？”边跑我边问翠花。
翠花朝我狡黠一笑，“让你开开眼，可神了。”
我们跑进一个土墙围成的院子里，正房门口已经挤满了人，都伸着脖子朝里面看。这时，屋里传出奇怪的声音，一会儿像歌声，低沉婉转。一会儿，又像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尖利的像划过玻璃的刀子，瘆的人头皮发麻。这变来变去的声音，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心里嘀咕着，难道这里在集会吗？
“让开，让开。”翠花扒拉开聚在门口的人，领着我挤进门槛。
当我一脚迈进门槛时，无意朝右边扫了一眼，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大风，那个背着么子上学的女孩，正背着弟弟慌张地朝人群中躲去。她，已经很久没有来上学了，没有人知道原因。显然，她不希望被我们看见。
我朝她扬起了手，“哎！大……”
我喊声刚出口，眼前马上一暗，被翠花一把拽进屋里。等我适应了屋里的暗淡，这才看清楚，屋里也挤满了人。满屋子人都屏声静气，虔诚的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一张铺着粗布床单的床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仰面朝天，乱糟糟的头发盖着半张脸，看不清她的年纪和模样。
此时，她大概累了，声调忽然降低，正念念叨叨诉说着什么。她说着说着，慢慢坐起身子，两只手伸向空中，仿佛有个隐身人存在。当黑发从她脸上滑落时，露出一张还算年轻的脸庞，和一双秀美的大眼睛，但眼神却空洞，对一切都视而不见，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有点害怕，往后退了一步，踩在一个人的脚背上。就听见有人咝的吸了一口冷气，但没有声张。我脸腾一下红了，小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一个老太太紧张地朝我摆手，制止我了的话。但是，我还是感到有所有人谴责的目光，吓得不敢吭声。
这时，床上的声音高了上去，像一把尖锐的长矛，对着空左刺右拼。她脸变的通红，怒目圆睁地朝空中抓着，像是和一个看不见的人在吵架撕扯。
屋里的空气紧张极了，大家的目光都盯着空中，似乎昏暗的光线中，会噗嗤跳出一个狰狞的怪物来。人群往外缩着，每个人都做好逃离的准备。
我也脚尖往外，做好跑的准备。但是，激越的争吵过后，声音忽然平静下来，音质变的淳厚苍老，如同另一个人一般。苍老的声音，在慢慢述说家常理短，委屈和伤心，还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叹息。
听了这苍老平和的声音，大家神经松弛了下来。人又朝屋里挤了挤，人群里也发出叹息，好像大家都熟悉这个声音。
忽然，一个年轻姑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她哀哀地央求着：“娘呀！俺知道错了，你回去吧！别来吓俺了。”
床晃了几下，床上的声音突然提高了，“我天天都冻着，也没有给我送个棉袄来，白养了……”
“娘哎！您要什么尽管吩咐，俺一定照办，你回吧！我保证不和嫂子生气了。”跪在地上的姑娘痛哭流涕，彭彭，额头碰在地上，很快就渗了血印。
我悄悄拽了一下翠花，“那个人是不是神经病？”
“嘘，别说话。”翠花把食指挡在嘴上，示意我保持安静。她回头环视一圈，好像害怕引起众怒似得捏紧我的胳膊，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我再也不敢多说话，和大家一样注视着床上那个女人。
忽然，女人哈哈大笑起来。她浑身颤抖着，蓝色碎花棉袄包裹的身体，像一只刚上岸的猫，脚下踩着刚捕获到的鱼，床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听着她瘆人的声音，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立刻逃出这个地方。我拉了一下翠花，此时，她半张着嘴正看的津津有味，丝毫不理会我的暗示。我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待在人群里。
笑完，女人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说，“我走了，想我了，到坟上去看看。”
忽然，我觉得有股热气往脖子上吹，后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女人情绪激动，满脸通红在喘粗气。她把我拨拉一边，一脚迈进门槛喊，“别走……别走……”
一阵响亮的笑声后，床上的女人平静了下来。我也松了一口气，挪动一下脚步，准备离开这里。刚才的一幕，实在有点渗人。但，还没有等我抬脚，床上又传来了动静。我神经又绷紧了。
女人抬起两条腿，把脚搁在土墙上，年画上的灰尘噗噗落下。一个与刚才不同的声音，从女人的胸腔里发出来，让人为之一震。
“我是泰山老母，你们这里在很早以前是一片大海，不相信就是鲁山看看，现在山顶上还有栓船的石桩……将来……这里还会成为一片海……行善积德……才能得救……”
我忽然产生好奇，伸着耳朵还想听下去，却被翠花拉出了屋。院子里人已经少了，远处传来上课的哨子声。
我抬腿就跑，胡同里的鸡嘎嘎飞上了墙，狗也趔趄着闪到一边，发出弱弱的呜呜声。幸好，我们跑的快，到了教室时老师还没有上课。
一个大算盘挂在黑板上，老师一边念着口诀，一般拨着算盘珠。我也拨动着面前的小算盘，啪啦啪啦响着。然而，我的心思却没有在算盘上，还留在那间光线暗淡的屋子里。
我小声问，“刚才那个女人是神婆吗？”
“不是。”翠花小声回答。
“她是谁？”
“就是俺村的人。”翠花瞟了一眼黑板，低着头窃窃私语般说，“这是死了的人附在活人身上说话，说的话都是真的。”
“过去咱这里真是海吗？”
“听老人说是真的，鲁山上真有栓船的柱子。”翠花有点激动，就像这一切她都见到了一样。
“真的吗？鲁山远吗？”我半信半疑。
“真的，我听说你们住的那里有个洞，那洞一直通着鲁山，有十几里路长呢……”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传来老师敲黑板的声音，她赶紧闭上了嘴，目不斜视地看着黑板。
整个下午，我脑子都晃动着那个女人，以及她说的话。以至于，老师往后讲的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
我如坐针毡，盼着早点放学，我好去验证那个女人的话。
终于，熬到放学。穿过大街，我钻进一条胡同，抄近路朝河边跑去。平时，我最怕地上的鸡屎狗屎，今天却忘了一切。脚步声引来狗的狂吠，一个接着一个，好像马上就扑上来一样。我弯腰摸了一块石头攥在手里，一旦有狗靠近，就绝不留情。好在它们都是些仗势欺人的狗，只在家门口虚张声势一番，看我扬起的石头，呜呜两声，都夹着尾巴跑回院子。
我顺着河往回走着。河面已经化冻，夕阳照在上面，犹如一匹闪光的锦缎，煞是好看。几只鸭子出了水，嘎嘎叫着，摇摇摆摆往村里走。我顺流而下，低头在寻找着证据。果然，我在河床上找到一个青绿色的鹅卵石，通体光滑很好看。难道，这里在远古时，真是一片汪洋大海吗？我心里猛得激动起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路上，我们又遇到全副武装的战士，听说效忠又跑了。
这时，鲁平从后面跟上来，“你下了课就跑了，我可撵上你了。”
“人死了真的能回来？”我看着鲁平的眼睛问，心里却希望他回答有。
“有没有，谁知道？也许有吧！”他凝视着远处的山峰，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我朝西边的山峰看着，太阳马上就沉下去了，山里天黑的早，他会跑到哪里去了。夜里，山上是有狼的。我不敢往下想，刚才的激动立即消失了。
夜里，我被一声杀猪般的嚎声惊醒，声音来自前排立忠家。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是效忠找回来了，他正在享受家法伺候。听着嚎声被呵责打断，再也没有动静了。我翻了一个身，很快就进入梦乡。
梦中，温暖的阳光下，我浮在一片宽阔的海域上，鱼在身边穿梭，真是舒服极了。忽然，我看见一个海岛，便奋力地朝它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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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我居高临下站着，看同学们跳绳。院子南侧，两个女孩用力摇着绳子，绳子带着风声从空中落下来，啪嗒啪嗒打在地上，带起的石子滚到一边。一伙女同学排着队，一个个嬉笑着跳过绳子，躲到一边去了。
我不会跳绳，不会踢毽子，只能倚墙瞧着，心里涌起一丝落寞。一直以来，我像一滴漂浮在水面上的油，任凭水怎样沸腾，我都难以融入其中。
这时，响起一阵咚咚的跑步声。一个小男孩从门洞里跑进来，朝着热闹的人群喊了一句话。霎时，所有人都停止了活动，盯着他。忽然，呼啦一下，人像潮水一样涌向门洞。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一下子呆了。刚才没有听清楚男孩喊的什么，此时，也不知道他们要去干什么，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注视着他们。然而，他们就像无数片树叶，被强有力的旋风裹向门洞，飞向空旷的大街。
正在我发愣的时候，一个人影跑了过来，绿色花头巾像一枚小旗帜，在风中飞快地移动着，我心里一阵激动，还有人陪我。在这个瞬间空寂的大院子里，我不至于孤单。
“跟我走。”翠花拉着我跳下台阶，也朝着门洞跑去。
门洞里已经空了，刚才暴起的尘土还未消散，大街上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如一群暮归的山羊，浩浩荡荡经过。我嗅到了尘土的气味。
“咱们去哪？”边跑我边问翠花。
翠花朝我狡黠一笑，“让你开开眼，可神了。”
我们跑进一个土墙围成的院子里，正房门口已经挤满了人，都伸着脖子朝里面看。这时，屋里传出奇怪的声音，一会儿像歌声，低沉婉转。一会儿，又像哭声一声高过一声，尖利的像划过玻璃的刀子，瘆的人头皮发麻。这变来变去的声音，让人摸不着头脑。我心里嘀咕着，难道这里在集会吗？
“让开，让开。”翠花扒拉开聚在门口的人，领着我挤进门槛。
当我一脚迈进门槛时，无意朝右边扫了一眼，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脸庞。大风，那个背着么子上学的女孩，正背着弟弟慌张地朝人群中躲去。她，已经很久没有来上学了，没有人知道原因。显然，她不希望被我们看见。
我朝她扬起了手，“哎！大……”
我喊声刚出口，眼前马上一暗，被翠花一把拽进屋里。等我适应了屋里的暗淡，这才看清楚，屋里也挤满了人。满屋子人都屏声静气，虔诚的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一张铺着粗布床单的床上，躺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仰面朝天，乱糟糟的头发盖着半张脸，看不清她的年纪和模样。
此时，她大概累了，声调忽然降低，正念念叨叨诉说着什么。她说着说着，慢慢坐起身子，两只手伸向空中，仿佛有个隐身人存在。当黑发从她脸上滑落时，露出一张还算年轻的脸庞，和一双秀美的大眼睛，但眼神却空洞，对一切都视而不见，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有点害怕，往后退了一步，踩在一个人的脚背上。就听见有人咝的吸了一口冷气，但没有声张。我脸腾一下红了，小声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一个老太太紧张地朝我摆手，制止我了的话。但是，我还是感到有所有人谴责的目光，吓得不敢吭声。
这时，床上的声音高了上去，像一把尖锐的长矛，对着空左刺右拼。她脸变的通红，怒目圆睁地朝空中抓着，像是和一个看不见的人在吵架撕扯。
屋里的空气紧张极了，大家的目光都盯着空中，似乎昏暗的光线中，会噗嗤跳出一个狰狞的怪物来。人群往外缩着，每个人都做好逃离的准备。
我也脚尖往外，做好跑的准备。但是，激越的争吵过后，声音忽然平静下来，音质变的淳厚苍老，如同另一个人一般。苍老的声音，在慢慢述说家常理短，委屈和伤心，还不时地发出一两声叹息。
听了这苍老平和的声音，大家神经松弛了下来。人又朝屋里挤了挤，人群里也发出叹息，好像大家都熟悉这个声音。
忽然，一个年轻姑娘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她哀哀地央求着：“娘呀！俺知道错了，你回去吧！别来吓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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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别说话。”翠花把食指挡在嘴上，示意我保持安静。她回头环视一圈，好像害怕引起众怒似得捏紧我的胳膊，轻轻地摇晃了一下。我再也不敢多说话，和大家一样注视着床上那个女人。
忽然，女人哈哈大笑起来。她浑身颤抖着，蓝色碎花棉袄包裹的身体，像一只刚上岸的猫，脚下踩着刚捕获到的鱼，床也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听着她瘆人的声音，我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立刻逃出这个地方。我拉了一下翠花，此时，她半张着嘴正看的津津有味，丝毫不理会我的暗示。我只好耐着性子，继续待在人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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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我觉得有股热气往脖子上吹，后头一看，只见一个中年女人情绪激动，满脸通红在喘粗气。她把我拨拉一边，一脚迈进门槛喊，“别走……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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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抬起两条腿，把脚搁在土墙上，年画上的灰尘噗噗落下。一个与刚才不同的声音，从女人的胸腔里发出来，让人为之一震。
“我是泰山老母，你们这里在很早以前是一片大海，不相信就是鲁山看看，现在山顶上还有栓船的石桩……将来……这里还会成为一片海……行善积德……才能得救……”
我忽然产生好奇，伸着耳朵还想听下去，却被翠花拉出了屋。院子里人已经少了，远处传来上课的哨子声。
我抬腿就跑，胡同里的鸡嘎嘎飞上了墙，狗也趔趄着闪到一边，发出弱弱的呜呜声。幸好，我们跑的快，到了教室时老师还没有上课。
一个大算盘挂在黑板上，老师一边念着口诀，一般拨着算盘珠。我也拨动着面前的小算盘，啪啦啪啦响着。然而，我的心思却没有在算盘上，还留在那间光线暗淡的屋子里。
我小声问，“刚才那个女人是神婆吗？”
“不是。”翠花小声回答。
“她是谁？”
“就是俺村的人。”翠花瞟了一眼黑板，低着头窃窃私语般说，“这是死了的人附在活人身上说话，说的话都是真的。”
“过去咱这里真是海吗？”
“听老人说是真的，鲁山上真有栓船的柱子。”翠花有点激动，就像这一切她都见到了一样。
“真的吗？鲁山远吗？”我半信半疑。
“真的，我听说你们住的那里有个洞，那洞一直通着鲁山，有十几里路长呢……”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传来老师敲黑板的声音，她赶紧闭上了嘴，目不斜视地看着黑板。
整个下午，我脑子都晃动着那个女人，以及她说的话。以至于，老师往后讲的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
我如坐针毡，盼着早点放学，我好去验证那个女人的话。
终于，熬到放学。穿过大街，我钻进一条胡同，抄近路朝河边跑去。平时，我最怕地上的鸡屎狗屎，今天却忘了一切。脚步声引来狗的狂吠，一个接着一个，好像马上就扑上来一样。我弯腰摸了一块石头攥在手里，一旦有狗靠近，就绝不留情。好在它们都是些仗势欺人的狗，只在家门口虚张声势一番，看我扬起的石头，呜呜两声，都夹着尾巴跑回院子。
我顺着河往回走着。河面已经化冻，夕阳照在上面，犹如一匹闪光的锦缎，煞是好看。几只鸭子出了水，嘎嘎叫着，摇摇摆摆往村里走。我顺流而下，低头在寻找着证据。果然，我在河床上找到一个青绿色的鹅卵石，通体光滑很好看。难道，这里在远古时，真是一片汪洋大海吗？我心里猛得激动起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路上，我们又遇到全副武装的战士，听说效忠又跑了。
这时，鲁平从后面跟上来，“你下了课就跑了，我可撵上你了。”
“人死了真的能回来？”我看着鲁平的眼睛问，心里却希望他回答有。
“有没有，谁知道？也许有吧！”他凝视着远处的山峰，仿佛自言自语地说
我朝西边的山峰看着，太阳马上就沉下去了，山里天黑的早，他会跑到哪里去了。夜里，山上是有狼的。我不敢往下想，刚才的激动立即消失了。
夜里，我被一声杀猪般的嚎声惊醒，声音来自前排立忠家。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是效忠找回来了，他正在享受家法伺候。听着嚎声被呵责打断，再也没有动静了。我翻了一个身，很快就进入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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