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局 往事随风散
“桑竹。”
削完一颗苹果，递给时光。
“哦哦，我叫时光。你也是来集训营学下棋的吗？哪个学校的啊？”时光接过苹果，啃了起来，和桑竹聊起来，“我十三中的，围棋社社长。”
“我是来找一个朋友，下盘棋就走。”用餐巾擦干苹果，看着俞亮，露出微笑，“要削皮吗？”
“不用。”摘下眼罩，俞亮嫌弃地瞪了一眼时光，“你能不能安静会儿，吃的都堵不住你嘴？”
“嘿！我又没和你说话？”
“后面的时光同学，不要讲话，你在影响大家休息。”
公交车平稳地行驶着，夹在中间的时光仰头呼呼大睡，一旁的俞亮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桑竹摇摇头，从行李包里拿出一本巴掌大的黑皮小书，拧开钢笔盖，翻到中间一页，开始涂涂画画。
“这本子挺旧的，诶，你写字挺好看的。”前排吃巧克力的短发少女回头看向桑竹，“你是下指导棋的老师吧？”
“没有，只是过来找个人下盘棋。之前和她对弈过，胜算不是很高。对了，你爱吃苹果吗？”
“才不要，有草莓吗？我想吃草莓！”
停笔，合上小本子。桑竹甩甩有些酸胀的左手，扯下行李包上的草莓挂坠。
“草莓没有，这个可以吗？”晃晃手里的挂坠，精致小巧的金色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拿来呗？”
“下赢我，就给你。”
不会错的，虽然这孩子没有定段，但之前围达网上的胜率榜第五名塔萝草的棋风和她很像。
什么叫很像？老女人，你确定是她吗？
棋品如人品，棋形工整，善于设局，收官前杀招毕露。我赌应该是她，之前网上她让你了，你再和这小家伙下一把，我尝试去参悟神之一手。
“听起来不错，但是我拒绝。”短发少女素手一挥，转回头，语气有些清冷。
“你挺喜欢这个吊坠吧？不争取一下？”
“你是职业棋手，我又不傻，肯定赢不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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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塔萝草？”
少女一顿，回头看桑竹。
“你也在围达上下棋？”
窗外夏风吹拂少女额前碎发，杏仁大眼和少年对视，眼里满是笑意。
“阿尔法狗，我的昵称。”桑竹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二人能听见，“179胜6负0平。”
“原来是你啊？姐姐经常提起你呢~”少女叹气，点点头，“我叫方芷……”
“你是芳萱七段的妹妹吧，她没来？”
“姐姐忙着棋圣战呢，我替她来的，我是坐隐道场的院生。”
桑竹微笑，在纸上画上几笔，递给芳芷。
“解解看，我刚想的死活题。”
少女瞄了一眼，纤细的手指点在一处棋眼。少年摇头，从衣领口袋取下红笔，在棋眼处打上红叉。
“不对吗？”
“再想想，下对了，挂坠给你。”
“那这里呢？”
方芷再点了一下，桑竹迟疑了一下，还是打上红叉。
“不猜了不猜了，真没意思。”少女嘟囔着小嘴，有些生气，“那你说下哪儿？”
“十一之四，扳。”
“可是你画的九行九列啊？怎么下这手？”
“我可没说一定要下在我画的地方，方芷同学你脑子是不是不太灵光？”
“你要死是吧？”方芷眯着眼，一把抢过桑竹手里的草莓挂坠，“初段了不起呀，我明年也定个段，瞧好了你。”
桑竹点点头，把纸上的红叉勾掉，从包里抽出一张券，递给方芷。
“三步理论上都是最优解，你去年为什么放弃定段，这件事与我无关。姚氏果店的兑换券，应该可以换两斤草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桑竹，桑树的桑，竹子的竹。”
“天圆地方的方，白芷的芷，我会成为一个特别厉害的女职业棋手的。”
女棋手么？
萧氏凤眸微睁，凝视短发少女，露出几分欣赏之色。
时代变了吗？围棋不再是男人的游戏了吗？哎，倘若生在这个时代该有多好啊？
“这是我的电话，留一下，水果店老板进货了，凭我的电话可以打折。”
公交车到站了，将纸条揉成一团，塞进少女的小挎包里。
“诶？等一下喂！”
桑竹回头一笑，和俞亮一同下车。
“莫名其妙，打折……嗯！为了打折！”存好桑竹的电话，合上手机盖，拉上闺蜜白潇潇一起下车。
道场的小路是碎石子铺的，下午才开课。集训营设在道场外，王翀俞亮等几位初段在办公室排课。
“请问一下，大老师办公室怎么走？”一把拉住接热水的沈一朗，眼镜少年和桑竹对上眼。
“是你？”
定段赛的那盘棋，是沈一朗心中的梦魇。尚未下足百手，局势便让自己回天无力，这样的棋手居然才来定段？
“沈一朗？”
“桑竹同学，你找朱老师什么事？”
“没事了，我先走了。”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桑竹转身离开，“对了，明年一定要加油，我可不想失去一个有趣的对手。”
桑竹离去，沈一朗望着少年的背影，眉头紧锁。
“对手吗？”
几年了，他也没定上段。明明每次都差一点点，是运气吗？倒像不是，他对自己的实力也有信心。可是为什么会输呢？
王翀都定上段了，自己这几年的努力都是无用功？不对，日夜打谱做题，又怎么会一点进步没有。
“一朗，一个人在那儿干啥呢？”身后传来大大咧咧的声音，是道场好友洪河来了。
“没什么，遇到以前的朋友。”
“刚才内不是定段赛内怪胎嘛？”对于定段赛，洪河本就不抱什么太大希望，只是第二轮就遇到桑竹，输得体无完肤，“十连胜，俞亮那小子也没过上几招，被咔嚓了。好家伙，他找大老师干嘛？”
“我要去分一下学生的洗漱用品，洪少侠，要是不觉着口干，帮个忙，搭把手呗？”
“嘿，我苦啊，我就是个劳碌命哦~”
“少废话，快点。”
弈江湖道场，办公室
办公桌上堆满酒瓶，中年男人有些意识朦胧，脸红发烫，显然是喝多了，要小眯会儿觉。
“朱大勇，看看谁回来啦？！”卷毛老师班衡闯进来，拍拍办公桌，惹得朱大勇翻了个身，“桑竹，桑竹回来啦？”
“不是，你丫有病是吧？大白天你让不让人睡了。”朱大勇睡意全无，努力睁开小眼睛，不满班衡的激动，“等等，谁回来了？”
“桑竹，桑竹回来过。”
“哦，他是不是又走了？”朱大勇坐直了，靠在椅子上，“带了两瓶好酒？”
“不是，人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关心人家带不带酒？”
“那一定是好酒了，得，晚上多整两个菜嗷。人晚上等咱呢，毕竟也是咱俩最喜欢的徒弟不是？”
“是得整，你俩通过气啦？”
朱大勇没有回话，仰在椅子上，鼾声如雷。
“怎么不睡死你，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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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摘下眼罩，俞亮嫌弃地瞪了一眼时光，“你能不能安静会儿，吃的都堵不住你嘴？”
“嘿！我又没和你说话？”
“后面的时光同学，不要讲话，你在影响大家休息。”
公交车平稳地行驶着，夹在中间的时光仰头呼呼大睡，一旁的俞亮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桑竹摇摇头，从行李包里拿出一本巴掌大的黑皮小书，拧开钢笔盖，翻到中间一页，开始涂涂画画。
“这本子挺旧的，诶，你写字挺好看的。”前排吃巧克力的短发少女回头看向桑竹，“你是下指导棋的老师吧？”
“没有，只是过来找个人下盘棋。之前和她对弈过，胜算不是很高。对了，你爱吃苹果吗？”
“才不要，有草莓吗？我想吃草莓！”
停笔，合上小本子。桑竹甩甩有些酸胀的左手，扯下行李包上的草莓挂坠。
“草莓没有，这个可以吗？”晃晃手里的挂坠，精致小巧的金色铃铛发出清脆的响声。
“拿来呗？”
“下赢我，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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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很像？老女人，你确定是她吗？
棋品如人品，棋形工整，善于设局，收官前杀招毕露。我赌应该是她，之前网上她让你了，你再和这小家伙下一把，我尝试去参悟神之一手。
“听起来不错，但是我拒绝。”短发少女素手一挥，转回头，语气有些清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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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顿，回头看桑竹。
“你也在围达上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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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你啊？姐姐经常提起你呢~”少女叹气，点点头，“我叫方芷……”
“你是芳萱七段的妹妹吧，她没来？”
“姐姐忙着棋圣战呢，我替她来的，我是坐隐道场的院生。”
桑竹微笑，在纸上画上几笔，递给芳芷。
“解解看，我刚想的死活题。”
少女瞄了一眼，纤细的手指点在一处棋眼。少年摇头，从衣领口袋取下红笔，在棋眼处打上红叉。
“不对吗？”
“再想想，下对了，挂坠给你。”
“那这里呢？”
方芷再点了一下，桑竹迟疑了一下，还是打上红叉。
“不猜了不猜了，真没意思。”少女嘟囔着小嘴，有些生气，“那你说下哪儿？”
“十一之四，扳。”
“可是你画的九行九列啊？怎么下这手？”
“我可没说一定要下在我画的地方，方芷同学你脑子是不是不太灵光？”
“你要死是吧？”方芷眯着眼，一把抢过桑竹手里的草莓挂坠，“初段了不起呀，我明年也定个段，瞧好了你。”
桑竹点点头，把纸上的红叉勾掉，从包里抽出一张券，递给方芷。
“三步理论上都是最优解，你去年为什么放弃定段，这件事与我无关。姚氏果店的兑换券，应该可以换两斤草莓。正式认识一下，我叫桑竹，桑树的桑，竹子的竹。”
“天圆地方的方，白芷的芷，我会成为一个特别厉害的女职业棋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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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等一下喂！”
桑竹回头一笑，和俞亮一同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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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场的小路是碎石子铺的，下午才开课。集训营设在道场外，王翀俞亮等几位初段在办公室排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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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
定段赛的那盘棋，是沈一朗心中的梦魇。尚未下足百手，局势便让自己回天无力，这样的棋手居然才来定段？
“沈一朗？”
“桑竹同学，你找朱老师什么事？”
“没事了，我先走了。”感觉气氛有点尴尬，桑竹转身离开，“对了，明年一定要加油，我可不想失去一个有趣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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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翀都定上段了，自己这几年的努力都是无用功？不对，日夜打谱做题，又怎么会一点进步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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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丫有病是吧？大白天你让不让人睡了。”朱大勇睡意全无，努力睁开小眼睛，不满班衡的激动，“等等，谁回来了？”
“桑竹，桑竹回来过。”
“哦，他是不是又走了？”朱大勇坐直了，靠在椅子上，“带了两瓶好酒？”
“不是，人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关心人家带不带酒？”
“那一定是好酒了，得，晚上多整两个菜嗷。人晚上等咱呢，毕竟也是咱俩最喜欢的徒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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