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局 一弈千年
网吧
少年缓缓移动鼠标，在电脑屏幕上寻找落子的地方。
“是下这里吗，褚赢？”少年虎头虎脑，指着棋盘一隅，“这个叫sai的人有两把刷子啊？”
十之十四，不是十之十三，别下错了啊！小光！
“哦哦……十之十四，十之十……对，下这里。”
白子方是一名昵称为sai的玩家，从少年开始下这盘棋，对方就开始下快棋，根本没有思考在哪儿落子比较好。
“这家伙不会是人机吧，下这么快？”
不对，小光，仔细看。他的棋看似有破绽，其实没有办法去有效针对。他要开始进攻了，在左中央。五之八，凌空罩。
黑子落下，断掉sai的进攻。这一次，白子没有立刻落子。思考了十多秒，白子再次落下。
这是？怎么会下在这里？
“怎么了，褚赢？”
白子没有继续进攻，而是横切所有进攻的棋势，将主动权交给黑子方。
“唉？他怎么了，不会是怕了吧？滑子了？”时光一头问号，反复确认对方的落子，“不是吧，这不简单？打吃连回嘛，我来我来！”
小光，快防！不会错的，是那个人的棋风。想不到啊，她也后继有人了。
电脑屏幕右下角突然传出一条私信，时光点击鼠标左键，打开聊天对话框。
“褚赢大人，好久不见。”
名为sai的玩家下线，时光赢了，赢得有些莫名其妙。
小光，加一下好友。
“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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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家sai拒绝添加好友
唉……可能是我多想了吧？应该不是她的……
“褚赢，她又是谁？”
没什么，小光。你看，有人邀请你对战，快点开始。
“哦哦。”
几天后
方圆中心医院，手术室门口
“吱~”
大门被护士推开，医生推着手术车架走进病房。
今天，对于棋圣桑原来说，是一个大日子。桑竹的手术成功率比较高，对于老人来说，算是不错的安慰。或许几个小时后，自己的孙子会像正常的孩子一样，不用再靠药罐子续命。
“一定要平安无事啊，小竹。”
“桑老，不好意思啊，来晚了。”门口楼梯间，油腻的中年男人探头，“小竹他进去了？”
“老赵，怎么才来？比赛结束了？”
“一个七段而已，费了点时间。小竹情况怎么样，要多久出来？”
桑原没有回答中年人，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
“唉……没想到他还是去那里了吗？”中年男人坐到桑原身边，“桑老啊，小竹他又开始下棋了？”
“嗯，上周刚定段。”
“这次可不能让他再去了，还是把他留在身边吧？”
桑原长叹一声，看向中年男人。
“他会留在这里的，这里是他的家，落叶总要归根。”
“桑老您要这么说，这孩子都定上段了，来我队里怎么样？我赵冰封大小也是九段，他不亏的。”
“嘿，你小子想得挺美啊？大白天还做梦呢？”桑原轻咦一声，揶揄起眼前的赵冰封。
“桑老，您这么说好吗？这不好嘛！”
手术室内，一道虚影隐于手术台上。她伸出手，抚摸着桑竹的睡颜，乳白色的光晕氤氲少年的躯干。
既然答应了我的事，我也不会食言的。小家伙，让我们一起寻找神之一手吧？
主治医生缝合好伤口，擦干脸颊上的汗水。手术意外地顺利，病人的肿瘤成功切除，没有复发的可能。算是他从业生涯里，最成功的一例。
康复病房
少年缓缓睁开眸子，看见身边伏案熟睡的老者。桌台上，放着一小桶枸杞参鸡汤。
拆开筷盒，取出勺子，伸到保温桶里，挖出一小块鸡腿肉塞进嘴里。滚烫的温度掠过口腔，淡淡的咸鲜味刺激着味蕾，鸡腿肉很嫩很多汁。
“好吃吗，小竹？”
“爷爷，我能尝出味道了。手术是不是成功了？”
“傻孩子，你啊以后可以断药了。爷爷过两天带你去那个地方，你一定会喜欢那里的。赶紧吃，趁热吃，汤底有你最喜欢吃的山药。”
怎么样，现在可以陪我找神之一手了吧？
“爷爷，我想退机票了，我想参加明年的北斗杯预选赛。”喝掉最后一口汤，桑竹看着老人，坚定地说道。
“小竹，想回道场了？”
“爷爷说的那个地方就是我以前学习的道场吧？我想去看看大猪嘴老师和扳老师。”
桑老点点头，笑了笑，打开桌案下的柜子，拿出两壶黑瓷酒。
“带这个去，你离开那里有一年了。总不能空手去吧？”
几天后，桑竹出院了。
术后康复很顺利，他已经能下地慢慢走路了。
“在道场要多照顾好自己，爷爷最近在准备棋圣战和白龙杯。有什么需要，可以打电话给江管家。”
“嗯，知道了，爷爷。最近别忘记打谱，方绪可是个难啃的骨头。我会去幽玄棋室给爷爷打气的，放心好了。”
桑老摆摆手，看着少年上车。阳光映在桑竹清秀稚嫩的脸庞上，那一刻，桑原愣住了。自己很疼爱这个小孙子，却好像又和这个孩子很陌生。
他的棋，不是他这个年龄能下出来的。是康复了之后，对胜负欲的追求懈怠了吗？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或许这小子是个天生的棋手呢？”
通往道场的公交车上，坐着参加夏季训练营的中学生们。
“桑竹？”
“俞亮？”
背着小行李包的桑竹走上公交车，与坐在后排角落里的俞亮对视。二人都露出惊喜的表情，俞亮往窗边挤挤，挪出一个空座，给桑竹使眼色。
桑竹点点头，快步上前，坐到俞亮身边。
“谢谢，吃苹果吗，俞亮初段？”
拉开行李包拉链，拿出一个青苹果，和一把水果刀，开始削起来。
“你怎么也来这儿了？”用刀划出一片苹果，递给俞亮，“是来弈江湖道场教下棋吗？”
俞亮笑着点头，接过苹果吃起来。眼神一直盯着车门口看，有些焦急。
“是在等人吗？”啃着苹果，桑竹轻声说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小亮？”
“啊啊啊啊！！！迟到了！迟到了！师傅！等一下！等一下我！！”
一个穿蛋黄色连帽卫衣的少年冲到车上，车门关闭，少年扶着栏杆喘气。
“有病吧？这车上一车人呢？毫无时间观念，参加什么集训营？下去得了！”王翀怒喝，作势要赶少年下车。
“王翀，算了。不是什么大错，我来和他说吧？”
“呦？道场第一沈一朗？”王翀怪笑，点点头，头一歪，摊开手，“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唔~那个，嗯…时光对吧？来这儿，还有个座。”桑竹伸手向少年晃了几下，又低下眉眼朝俞亮笑笑，“麻烦再挪挪，谢谢哈？”
“来了来了，谢谢您嘞！”
“无聊……”
俞亮白了桑竹一眼，往窗边又挪了几下。
“还有苹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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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平安无事啊，小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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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原没有回答中年人，两只手紧紧攥在一起。
“唉……没想到他还是去那里了吗？”中年男人坐到桑原身边，“桑老啊，小竹他又开始下棋了？”
“嗯，上周刚定段。”
“这次可不能让他再去了，还是把他留在身边吧？”
桑原长叹一声，看向中年男人。
“他会留在这里的，这里是他的家，落叶总要归根。”
“桑老您要这么说，这孩子都定上段了，来我队里怎么样？我赵冰封大小也是九段，他不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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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竹，想回道场了？”
“爷爷说的那个地方就是我以前学习的道场吧？我想去看看大猪嘴老师和扳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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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竹？”
“俞亮？”
背着小行李包的桑竹走上公交车，与坐在后排角落里的俞亮对视。二人都露出惊喜的表情，俞亮往窗边挤挤，挪出一个空座，给桑竹使眼色。
桑竹点点头，快步上前，坐到俞亮身边。
“谢谢，吃苹果吗，俞亮初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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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也来这儿了？”用刀划出一片苹果，递给俞亮，“是来弈江湖道场教下棋吗？”
俞亮笑着点头，接过苹果吃起来。眼神一直盯着车门口看，有些焦急。
“是在等人吗？”啃着苹果，桑竹轻声说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人吧，小亮？”
“啊啊啊啊！！！迟到了！迟到了！师傅！等一下！等一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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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病吧？这车上一车人呢？毫无时间观念，参加什么集训营？下去得了！”王翀怒喝，作势要赶少年下车。
“王翀，算了。不是什么大错，我来和他说吧？”
“呦？道场第一沈一朗？”王翀怪笑，点点头，头一歪，摊开手，“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唔~那个，嗯…时光对吧？来这儿，还有个座。”桑竹伸手向少年晃了几下，又低下眉眼朝俞亮笑笑，“麻烦再挪挪，谢谢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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