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石破天惊
肜儿大口吃着嘴里的甜食，粉嘟嘟的小脸又被她吃得一塌糊涂，一回头就瞧见有污染体已经攀着墙壁爬上了他们所在的楼顶。
这个污染体有双像蛇一样没有眼皮的眼睛，眼中也没有眼白，尽是黑色，向着兄妹二人就扑了过来，同时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嚎。
嘶嚎声才起，就又有几个污染体爬到了楼顶。
跑在最前面的污染体爪子上长长的指甲，离着肜儿的小脸也就十几米远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污染体，咽下最后一口甜食的肜儿，眯着眼睛打了一个甜味十足的奶嗝。
眯着眼睛不是因为享受甜味带给大脑的愉悦感所致，眼中也没有满足，全是复仇的火焰——我要给我的甜品报仇！
肜儿一声娇斥，声音中饱含着倾尽五湖四海也洗不净的深仇大恨，小手一摆就要发动念力，“都给我去s哎——？！”
却是此时，张诩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眸黑漆如墨，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一手向后按住妹妹的后背，身形倏地冲上天空，直直地飞向高塔顶部。
“嗤！”
“咚！”
“嗝！”
张诩的双脚重重地踏在“汉堡包边缘”的混凝土外壁上，一直伸向前方探出的手此时握着黑刀的刀柄，黑刀的刀身尽没墙壁，背上的肜儿打了个嗝。
一手抠着墙，一手收刀，手脚并用，几下就攀上了“汉堡包”的上面。
那形似汉堡包的观景台上面，远远看着挺平，真站在上面才会发现坡度并不小，不过这对张诩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张诩伏低身子奔着那根塔尖的柱子而去，所过之处，清晰地留下了手指与脚趾抠出的浅坑。
这边念力没发出去，猝不及防之下还被灌了一嘴风的肜儿，小嗝打得那是越发起劲，停都停不下来。
肜儿搂着张诩的脖子，一边不停打嗝一边斜睨着哥哥。
怎么看都觉得哥哥的嘴角有上挑的弧线，越发坚定地认为哥哥还在为当初狼狈的御刀飞行而耿耿于怀，所实施的打击报复，但苦于没有证据。
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眨，自己可是聪慧可爱的念力者，还需要证据吗？咬就是了！嗷呜！
“咔！”轻车熟路地一口咬在哥哥的肩膀上，也就是肜儿没听过“自由心证”这个词，要不咬得更狠。
待见得哥哥没有任何反应，更为确定刚才那就是一次打击报复，不过肜儿倒是相信哥哥丢下自己的甜品包裹是形势所迫，不是故意为之。
后面一路蹦蹦跳跳到现在爬着高塔，都充分地证明了大包裹的确是个累赘。
想到这里，还在打着嗝的肜儿将牙齿稍微那么松了松……又紧了紧，松是不能松的，大不了少咬几分钟呗。
哎？对了，原本想咬多长时间来着？……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张诩在爬塔，污染体也在爬塔。张诩爬的塔是金属的，污染体爬的塔是钢筋混凝土的
无数污染体正在用张诩认为费时费力的第一种方法向上攀爬——徒手攀爬高塔外壁。
远看塔尖是细细的一根，到得近前才发现，这金属焊接的天线桅杆完全可以看成是一座几十米高的独立小塔，而张诩此时就站在小塔的最高点极目远眺。
可即便是在整座城市的最高点，也观察不到相邻有其他的城市，他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
怎么办？
俗话说遇事不决，量子力学……不对，划掉。
张诩一向是遇事不决，全靠直觉。
其实呢，也是有一定依据的，科学的尽头不就是玄学么，他这算是一步到位了。
“肜儿觉得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嗝！”
还咬着哥哥肩膀的肜儿松开嘴又打了个嗝后，才左看看又看看，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嗝！”
兄妹俩人云淡风轻地决定了前进的方向，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剩下如何摆脱高塔下面那乌泱泱一片，还在不断聚集的“狂粉”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有几个污染体爬到圆形观景台的下方了。
观景台的下面并不是平面如镜，而是有着不少的混凝土砌筑的棱柱构成。
可不仅仅是为了美观，这些横竖交错组成各种几何图案的棱柱还能起到加固的作用。
这些棱柱也给了污染体作为支撑，可以继续攀爬的路径。
不过这些棱柱之间的空隙很大，攀上去的污染体因为掌握不好力道，全都失足掉到下面的污染体群中，砸在那些污染体的身上，砰砰作响。
直接跳下去杀出去是不现实的。
城里风小，肜儿借不到风；建筑物也多，容易撞墙。
杀出去的结果就是兄妹俩力竭后，被污染体分而食之。
即便能杀出去张诩也不会选择这么做，那要费多大的劲儿啊，得多麻烦啊，不可取。
张诩直接坐在塔尖上，说是塔尖，其实是个圆顶，并排坐两个人都问题不大。
他虽然没时间去细思，但也知道这些污染体肯定不是迷他，或者是被他踩踏、超越所激怒才追他的，这里面肯定有着他不知道的深意。
先转了转耳环，又用食指的指肚抚着右眼下面的黑意，张诩认真思考着怎么摆脱这些“狂粉”。
懒惰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而张诩就是这句话身体力行的鉴证者。
没一会儿，他就有了主意。
跳下天线桅杆，稍稍转身直面肜儿所指的方向。
从背包里掏出一根布带，将妹妹牢牢地绑在自己身上，这才抽出藏在罩衣内的黑刀，刀刃朝外，用力斜插入脚下的观景台，然后蹲蜷起身子抱住黑刀闭上了眼睛。
他这个姿势很是怪异，抱刀入怀，两腿的膝盖与脚踝闭合，紧紧地夹着刀身，双手反握刀柄。
黑刀虽然比普通的反曲刀长很多，但他个子也高啊，而且黑刀还有一部分插进了观景台的顶部，所以尽管蹲着身子，刀柄也没高过他的胸口，怎么看都有些猥琐。
具体怎么猥琐就不提了，懂的都懂。
大半天过去后，枪声、惨叫声、哭喊声一丁点都听不到了，只有风声还在耳边呼啸，天空的谲云光线淡了许多，夜晚即将来临。
塔下聚集着无数的污染体，塔身上同样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污染体，就像是一根爬满了蛆虫的骨头。
张诩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纸，蹲在高空风疾的高塔上，竟然满头是汗。
等待的时间太漫长，哥哥的后背太温暖，还在长身体的肜儿正呼呼大睡。
这会儿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肜儿醒了过来，蹭了蹭哥哥的罩衣擦掉口水，紧紧地搂紧哥哥的脖子，小脸紧绷，目光坚定。
张诩随后就猛地睁开了双眼。
眼眸如墨，沈奫涵蓄。
“轰！”
张诩好像一个点着了捻的冲天炮，直射布满天空的谲云。
脚下观景台内的支撑柱尽数碎断，顶棚整个拍下，砸在观景台下部，像是抽走了牛肉饼的汉堡包，随后裂成数段，又像是切了片的披萨，向着地面坠落。（写到大半夜饿得不行，能想到的比喻全都是吃的。）
观景台落地窗的玻璃全被挤碎，溅射空中。
这些碎玻璃反射着谲云的辐射光，七彩的光芒在一个个碎玻璃之间纵横跳跃，汇聚成一圈巨大彩色光晕，形成一个围绕着观景台，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星环，如梦似幻，美轮美奂。
星环在空中停了一瞬，没有因为重力掉落尘埃，反而向上飞射，直追抱着刀直上云霄的张诩。
张诩是被力场弹飞的，他的主意就是将力场反过来利用，将压力变成斥力。
有所准备的他尽力保持着头上脚下的平衡，双手紧握刀柄，双膝与脚踝紧夹刀身，死死地抱住黑刀。
只见他蜷蹲着身子，背上背着妹妹，撅着屁股，远看像是被谁踹到了天上的卡西莫多。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无论是东方的剑仙御剑飞行，妖魔鬼怪腾云驾雾；还是西方的女巫骑着笤帚渡空，张诩御……搂刀冲天的姿势绝对都算得上是史上最丑的。
好在屁股下面还跟着碎玻璃聚成的一条螺旋状，光彩熠熠的长长七彩光带，远远看去有种说不出的凄美与壮观，算是勉强挽尊。
整座高塔从中断成三截，下半截徐徐歪倒，上面两截斜斜坠下，几截高塔表面都布满了裂痕，还在不断蔓延、扩大。
塔上攀附的污染体雨点般掉下，如山般倾倒的断塔将下面的污染体砸进地里，附近不少的楼房直接震塌，荡起的烟尘直冲天际，奔腾的气浪扫荡了大半个街区。
离着高塔很远的一栋高楼上，柒車与八阆正站在天台望着这一幕。
哦，柒車还是闭着眼低着头，轻嗅手中随风转动的红色纸风车。
他们收到的指示是先不要与张诩发生接触，远远观望即可，柒車口中的会长大人公羊無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可即便是念力强横无匹的公羊無在废土同样不能辨别方向，靠着柒車对留在他那里的纸风车的感应，时刻的提醒才不会迷失了方向。
迪格斯远远看到张诩蜷着身子，屁股拖着光带飞天的一幕，手中的土坷垃簌簌掉落在地，才扔到嘴里的一块也忘记了咀嚼，直接咽了下去，差点没被噎死。
捶着胸口的他，不由想起这几天正在看的一本用来打发时间的小说中的内容来，满眼的艳羡与憧憬，情不自禁说出一句，
“柒車。少当家的渡劫飞升了！”
那小说是他在经过一座城市废墟时拣的，里面的人物可比他们这些异能者厉害多了，还不用受诅咒所困扰。
看得他大呼过瘾，恨不得以身代之，打遍位面无敌手，迎娶无数二代白富美，走上仙生巅峰。
柒車照例不理迪格斯的胡言乱语，只低头细细嗅着鼻端的纸风车。
其实柒車从风中得到的信息要比迪格斯眼中所见的丰富、细致得多，对张诩弄塌高塔，一飞冲天的举动同样万分惊诧。
此时将要入夜，谲云的光芒正在淡去，变得乌沉沉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张诩已经飞得极高，站在楼顶的迪格斯早就看不清张诩的身形。
天空中，谲云下，只有一条细细的光带还在向着谲云飞升。
像是对迪格斯的话凑趣一般，光带上方的谲云竟也发生了变化。
一道闪耀着七彩霞光的光柱从谲云中射下，打在张诩的身上。
几个呼吸后，光柱变窄淡去，张诩也随之不见了踪影。
没了目标的光带砰然炸开，洋洋洒洒从天而降，七彩光芒铺满整个天空，好似群星坠落凡尘。
人怎么没了？难道真的是渡劫飞升？这是被上界接引走了？好好的末世小说转仙侠了？
迪格斯痴痴望着那从空中掉落的绚丽多彩的星芒，脑中冒出了一个离谱的想法。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那劫雷呢？既没看到闪电，也没听到打雷啊。
柒車蓦地将头扭向迪格斯，虽然依旧阖着双眼，但抬头看天的迪格斯知道她有话要说。
“八阆。我嗅不到他们的气息了。”柒車嗫喏着道。
“……”
过了一阵，没听到回应，又小声解释道：“八阆。不知道少主用了什么方法，少主与小女孩身上没有一丝气息外露，我只能循着背包里物品的味道找到他们，现在连这些也嗅不到了。”
“真是太帅啦！”迪格斯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嘴里喃喃自语，对柒車的话置若罔闻。
良久，迪格斯扭头看着柒車，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意，开口说道：“坚韧，果敢，有仇必报，潜力惊人。柒車。当家的眼光不错。”
……
一座摩天大楼的天台上，斯坦利全身缠满了绷带，像是蚂蚁庄园里因为偷食被揍了的鸡。
手里捏着小半袋饼干，饼干袋子里面饼干很少，全是挤碎的饼干渣。
只见他挑着下三白眼，盯着天空飘飘落下的星芒，咬牙切齿地细细嚼着嘴里的饼干渣。
脚下的城市一片死寂。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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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在最前面的污染体爪子上长长的指甲，离着肜儿的小脸也就十几米远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污染体，咽下最后一口甜食的肜儿，眯着眼睛打了一个甜味十足的奶嗝。
眯着眼睛不是因为享受甜味带给大脑的愉悦感所致，眼中也没有满足，全是复仇的火焰——我要给我的甜品报仇！
肜儿一声娇斥，声音中饱含着倾尽五湖四海也洗不净的深仇大恨，小手一摆就要发动念力，“都给我去s哎——？！”
却是此时，张诩猛地睁开了双眼，眼眸黑漆如墨，仿佛能够吞噬一切的黑洞，一手向后按住妹妹的后背，身形倏地冲上天空，直直地飞向高塔顶部。
“嗤！”
“咚！”
“嗝！”
张诩的双脚重重地踏在“汉堡包边缘”的混凝土外壁上，一直伸向前方探出的手此时握着黑刀的刀柄，黑刀的刀身尽没墙壁，背上的肜儿打了个嗝。
一手抠着墙，一手收刀，手脚并用，几下就攀上了“汉堡包”的上面。
那形似汉堡包的观景台上面，远远看着挺平，真站在上面才会发现坡度并不小，不过这对张诩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张诩伏低身子奔着那根塔尖的柱子而去，所过之处，清晰地留下了手指与脚趾抠出的浅坑。
这边念力没发出去，猝不及防之下还被灌了一嘴风的肜儿，小嗝打得那是越发起劲，停都停不下来。
肜儿搂着张诩的脖子，一边不停打嗝一边斜睨着哥哥。
怎么看都觉得哥哥的嘴角有上挑的弧线，越发坚定地认为哥哥还在为当初狼狈的御刀飞行而耿耿于怀，所实施的打击报复，但苦于没有证据。
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了眨，自己可是聪慧可爱的念力者，还需要证据吗？咬就是了！嗷呜！
“咔！”轻车熟路地一口咬在哥哥的肩膀上，也就是肜儿没听过“自由心证”这个词，要不咬得更狠。
待见得哥哥没有任何反应，更为确定刚才那就是一次打击报复，不过肜儿倒是相信哥哥丢下自己的甜品包裹是形势所迫，不是故意为之。
后面一路蹦蹦跳跳到现在爬着高塔，都充分地证明了大包裹的确是个累赘。
想到这里，还在打着嗝的肜儿将牙齿稍微那么松了松……又紧了紧，松是不能松的，大不了少咬几分钟呗。
哎？对了，原本想咬多长时间来着？……算了，到时候再说吧。
张诩在爬塔，污染体也在爬塔。张诩爬的塔是金属的，污染体爬的塔是钢筋混凝土的
无数污染体正在用张诩认为费时费力的第一种方法向上攀爬——徒手攀爬高塔外壁。
远看塔尖是细细的一根，到得近前才发现，这金属焊接的天线桅杆完全可以看成是一座几十米高的独立小塔，而张诩此时就站在小塔的最高点极目远眺。
可即便是在整座城市的最高点，也观察不到相邻有其他的城市，他已经彻底迷失了方向。
怎么办？
俗话说遇事不决，量子力学……不对，划掉。
张诩一向是遇事不决，全靠直觉。
其实呢，也是有一定依据的，科学的尽头不就是玄学么，他这算是一步到位了。
“肜儿觉得我们该往哪个方向走？”
“嗝！”
还咬着哥哥肩膀的肜儿松开嘴又打了个嗝后，才左看看又看看，指着一个方向道：“那边。嗝！”
兄妹俩人云淡风轻地决定了前进的方向，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剩下如何摆脱高塔下面那乌泱泱一片，还在不断聚集的“狂粉”了。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有几个污染体爬到圆形观景台的下方了。
观景台的下面并不是平面如镜，而是有着不少的混凝土砌筑的棱柱构成。
可不仅仅是为了美观，这些横竖交错组成各种几何图案的棱柱还能起到加固的作用。
这些棱柱也给了污染体作为支撑，可以继续攀爬的路径。
不过这些棱柱之间的空隙很大，攀上去的污染体因为掌握不好力道，全都失足掉到下面的污染体群中，砸在那些污染体的身上，砰砰作响。
直接跳下去杀出去是不现实的。
城里风小，肜儿借不到风；建筑物也多，容易撞墙。
杀出去的结果就是兄妹俩力竭后，被污染体分而食之。
即便能杀出去张诩也不会选择这么做，那要费多大的劲儿啊，得多麻烦啊，不可取。
张诩直接坐在塔尖上，说是塔尖，其实是个圆顶，并排坐两个人都问题不大。
他虽然没时间去细思，但也知道这些污染体肯定不是迷他，或者是被他踩踏、超越所激怒才追他的，这里面肯定有着他不知道的深意。
先转了转耳环，又用食指的指肚抚着右眼下面的黑意，张诩认真思考着怎么摆脱这些“狂粉”。
懒惰是人类进步的原动力，而张诩就是这句话身体力行的鉴证者。
没一会儿，他就有了主意。
跳下天线桅杆，稍稍转身直面肜儿所指的方向。
从背包里掏出一根布带，将妹妹牢牢地绑在自己身上，这才抽出藏在罩衣内的黑刀，刀刃朝外，用力斜插入脚下的观景台，然后蹲蜷起身子抱住黑刀闭上了眼睛。
他这个姿势很是怪异，抱刀入怀，两腿的膝盖与脚踝闭合，紧紧地夹着刀身，双手反握刀柄。
黑刀虽然比普通的反曲刀长很多，但他个子也高啊，而且黑刀还有一部分插进了观景台的顶部，所以尽管蹲着身子，刀柄也没高过他的胸口，怎么看都有些猥琐。
具体怎么猥琐就不提了，懂的都懂。
大半天过去后，枪声、惨叫声、哭喊声一丁点都听不到了，只有风声还在耳边呼啸，天空的谲云光线淡了许多，夜晚即将来临。
塔下聚集着无数的污染体，塔身上同样密密麻麻地爬满了污染体，就像是一根爬满了蛆虫的骨头。
张诩保持着姿势一动不动，脸色苍白如纸，蹲在高空风疾的高塔上，竟然满头是汗。
等待的时间太漫长，哥哥的后背太温暖，还在长身体的肜儿正呼呼大睡。
这会儿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肜儿醒了过来，蹭了蹭哥哥的罩衣擦掉口水，紧紧地搂紧哥哥的脖子，小脸紧绷，目光坚定。
张诩随后就猛地睁开了双眼。
眼眸如墨，沈奫涵蓄。
“轰！”
张诩好像一个点着了捻的冲天炮，直射布满天空的谲云。
脚下观景台内的支撑柱尽数碎断，顶棚整个拍下，砸在观景台下部，像是抽走了牛肉饼的汉堡包，随后裂成数段，又像是切了片的披萨，向着地面坠落。（写到大半夜饿得不行，能想到的比喻全都是吃的。）
观景台落地窗的玻璃全被挤碎，溅射空中。
这些碎玻璃反射着谲云的辐射光，七彩的光芒在一个个碎玻璃之间纵横跳跃，汇聚成一圈巨大彩色光晕，形成一个围绕着观景台，散发着七彩光芒的星环，如梦似幻，美轮美奂。
星环在空中停了一瞬，没有因为重力掉落尘埃，反而向上飞射，直追抱着刀直上云霄的张诩。
张诩是被力场弹飞的，他的主意就是将力场反过来利用，将压力变成斥力。
有所准备的他尽力保持着头上脚下的平衡，双手紧握刀柄，双膝与脚踝紧夹刀身，死死地抱住黑刀。
只见他蜷蹲着身子，背上背着妹妹，撅着屁股，远看像是被谁踹到了天上的卡西莫多。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无论是东方的剑仙御剑飞行，妖魔鬼怪腾云驾雾；还是西方的女巫骑着笤帚渡空，张诩御……搂刀冲天的姿势绝对都算得上是史上最丑的。
好在屁股下面还跟着碎玻璃聚成的一条螺旋状，光彩熠熠的长长七彩光带，远远看去有种说不出的凄美与壮观，算是勉强挽尊。
整座高塔从中断成三截，下半截徐徐歪倒，上面两截斜斜坠下，几截高塔表面都布满了裂痕，还在不断蔓延、扩大。
塔上攀附的污染体雨点般掉下，如山般倾倒的断塔将下面的污染体砸进地里，附近不少的楼房直接震塌，荡起的烟尘直冲天际，奔腾的气浪扫荡了大半个街区。
离着高塔很远的一栋高楼上，柒車与八阆正站在天台望着这一幕。
哦，柒車还是闭着眼低着头，轻嗅手中随风转动的红色纸风车。
他们收到的指示是先不要与张诩发生接触，远远观望即可，柒車口中的会长大人公羊無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可即便是念力强横无匹的公羊無在废土同样不能辨别方向，靠着柒車对留在他那里的纸风车的感应，时刻的提醒才不会迷失了方向。
迪格斯远远看到张诩蜷着身子，屁股拖着光带飞天的一幕，手中的土坷垃簌簌掉落在地，才扔到嘴里的一块也忘记了咀嚼，直接咽了下去，差点没被噎死。
捶着胸口的他，不由想起这几天正在看的一本用来打发时间的小说中的内容来，满眼的艳羡与憧憬，情不自禁说出一句，
“柒車。少当家的渡劫飞升了！”
那小说是他在经过一座城市废墟时拣的，里面的人物可比他们这些异能者厉害多了，还不用受诅咒所困扰。
看得他大呼过瘾，恨不得以身代之，打遍位面无敌手，迎娶无数二代白富美，走上仙生巅峰。
柒車照例不理迪格斯的胡言乱语，只低头细细嗅着鼻端的纸风车。
其实柒車从风中得到的信息要比迪格斯眼中所见的丰富、细致得多，对张诩弄塌高塔，一飞冲天的举动同样万分惊诧。
此时将要入夜，谲云的光芒正在淡去，变得乌沉沉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张诩已经飞得极高，站在楼顶的迪格斯早就看不清张诩的身形。
天空中，谲云下，只有一条细细的光带还在向着谲云飞升。
像是对迪格斯的话凑趣一般，光带上方的谲云竟也发生了变化。
一道闪耀着七彩霞光的光柱从谲云中射下，打在张诩的身上。
几个呼吸后，光柱变窄淡去，张诩也随之不见了踪影。
没了目标的光带砰然炸开，洋洋洒洒从天而降，七彩光芒铺满整个天空，好似群星坠落凡尘。
人怎么没了？难道真的是渡劫飞升？这是被上界接引走了？好好的末世小说转仙侠了？
迪格斯痴痴望着那从空中掉落的绚丽多彩的星芒，脑中冒出了一个离谱的想法。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那劫雷呢？既没看到闪电，也没听到打雷啊。
柒車蓦地将头扭向迪格斯，虽然依旧阖着双眼，但抬头看天的迪格斯知道她有话要说。
“八阆。我嗅不到他们的气息了。”柒車嗫喏着道。
“……”
过了一阵，没听到回应，又小声解释道：“八阆。不知道少主用了什么方法，少主与小女孩身上没有一丝气息外露，我只能循着背包里物品的味道找到他们，现在连这些也嗅不到了。”
“真是太帅啦！”迪格斯保持着仰望天空的姿势，嘴里喃喃自语，对柒車的话置若罔闻。
良久，迪格斯扭头看着柒車，嘴角噙着一丝古怪的笑意，开口说道：“坚韧，果敢，有仇必报，潜力惊人。柒車。当家的眼光不错。”
……
一座摩天大楼的天台上，斯坦利全身缠满了绷带，像是蚂蚁庄园里因为偷食被揍了的鸡。
手里捏着小半袋饼干，饼干袋子里面饼干很少，全是挤碎的饼干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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