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身不由己
斯坦利是真的发了狠。
面容扭曲，下三白眼里豆大的眼珠通红，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左手整个糊在张诩的脸上，抡圆了右拳不停用力捶下。
气怒交加的斯坦利并没有注意到，已经变成浅灰色的耳环上面，有点点银光乍泄出来，在白炽灯的照耀下反射出灼灼的光芒。
在一众旁观者的眼中，冷库内突然发生了万分诡异的一幕。
张诩与斯坦利的身周散落一地的袋装食品纷纷爆开，纸盒干瘪，像被一只隐形的大手按压在地面。
金属货架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声音，扭曲变形缩成一堆。
两人身下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大，细小的尘土与水泥碎块从裂缝中喷溅而出。
咯吱咯吱像是骨骼摩擦碎裂的细微声音在斯坦利的体内不断响起。
“咔嚓！”
就听一声脆响，斯坦利举起的手臂陡然弯曲成诡异的形状，握成拳头的右手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他自己的脸上。
斯坦利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轰然倒下，耳内流出鲜血，眼睛血红，面容扭曲。
可这回血红与扭曲并非是形容词，而是此刻的真实写照。
眼角破裂，鲜血流过被右拳砸中后充血的右眼；鼻梁歪着奇特的角度，整个陷进了脸里。
鼻孔泛着血沫咕嘟作响，眼角与耳内流出的鲜血在地面汇合，铺散开来。
斯坦利身上的肥肉无序地滚动着，像是体内有十几只老鼠在四处乱窜，青色的血管一处处坟起，遍布全身。
“啪、啪、啪……”
斯坦利身上的皮肤、血管、血肉纷纷爆裂、飞溅、掉落，在血雨肉渣中，最后连他的右眼也爆开了，半透明的汁液呲出老远。
“轰隆！”
“哗啦啦！”
冷库塌陷出一个大洞，躺在裂缝中心的张诩与斯坦利径直掉到了下一层去。
76层烟尘大作，无数的灰尘从大洞涌出到上面的冷库，砖头、混凝土块还在掉落，斯坦利血葫芦似的，已经疼晕过去了。
一旁的张诩则费力地抬起左手，手指缓缓转动耳环，其表面渐渐开始变得晦暗起来，光泽不再。
他还不能死，起码在找到妹妹，确定妹妹的状况之前还不能死。
随着他缓缓转动，耳环的颜色愈发深沉，这时眼皮又开始打架，待耳环彻底变成黑色，张诩终于坚持不住，一歪头睡了过去。
耳环在杂乱白发的映衬下，不见一丝亮光，黑得纯粹、内敛、厚重。
刚刚就在张诩心神失守之际，封印开了一个小口子，力场泄露了出来。
这力场一经出现，就见威力，很干脆地将张诩周围的一切，包括斯坦利一起压爆。
张诩本人同样不能置身事外，只不过刚开始发力的力场还不够压坏他天天强化的身体。
冷库外面的一众人还没从斯坦利自残，继而自爆的冲击中清醒过来，就随着地板塌陷带来的震荡而站立不稳，东倒西歪摔倒一片。
好在都晓得子弹珍贵，所有持枪之人虽然都端起了枪，但没有一人开了保险，否则震动的那一刻定会流弹四射，死伤惨重。
待他们爬起来再看，已经没了斯坦利与那个白发少年的身影，冷库中只余还未散尽的烟尘，风中飞扬的各色包装袋，以及一个方圆五米，黑洞洞的大坑。
一众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还是小头目摆手让大家发下武器，解除戒备。
又抬手想要指向一人，看着那人一脸的惊恐与不情愿顿了顿，手臂一晃点了八个心腹道：“你们几个跟我去下面，其他人原地待命。”
靠近那个大洞是不敢的，他原本想派几个人去楼下查看状况，又担心指挥不动，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去了。
斯坦利的贪婪让组织根本没有什么凝聚力，全靠斯坦利的残忍威慑来让人听命行事。
现在斯坦利自爆了，掉到了下一层。
在其生死不知的情况下，能有几个人冒着危险去找寻他还真不好说，这些人没有一哄而散，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确定斯坦利的状况。
待小头目的背影消失，其余人都松了口气，横七竖八躺坐一地，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做，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也有几个人悄摸摸地离开了。
小头目带着心腹慢腾腾挪到下一层，盯着闭合的大门良久，连门上乱七八糟的划痕都数了不下三遍，才深吸了一口气，便……示意一个心腹去开门。
心腹：……，我现在可以不当这个心腹吗？
那个心腹一脸苦色地摇了摇头，小头目瞪着他不说话，心说老子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你在这里给老子添什么乱，表情愈发地凶狠。
屈于淫威之下，那心腹哆哆嗦嗦，一脸的视死如归，猛地推开了大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躲在了墙后——你只示意我开门，可没说开了门后不能躲起来。
他的这一番操作，差点没把其他人给吓死，哄的一声四散开来，各找掩体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有一人慌乱之中拿另外一人当挡箭牌，还被对方在脸上狠揍了一拳，要不是还要各找掩体，这俩人肯定得打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见并没有什么异常，一个个才偷偷地探出脑袋来，就见那个靠墙的同伴此时靠在门口的墙上，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
又是一片寂静，还是小头目当先从一张歪倒在地的破桌子后面爬出来，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他现在一枪崩了这孙子的心都有。
稳了稳情绪，招手把人都叫出来，以每分钟半米的速度挪蹭到门口，向屋里看去。
这个房间因为在冷库的正下方，早就被人拿走了所有东西，一片空旷。此时乌烟瘴气一片狼藉，碎石块、食品、断裂的铁架散落一地。
斯坦利与白发少年躺在一大块77层的地板上，一动不动，俩人身上都还压了不少大小不一的混凝土块。
冷库的灯光从大洞射下，打在两个人的身上，能够清楚地看到斯坦利全身血红一片。
小头目眨了眨眼睛，确定首领的身体至少瘦了五分之一多，一个荒诞的想法不受控制地从脑中蹦了出来——原来减肥最快的途径是自爆。
“咕咚！”
几个心腹与小头目齐齐咽了口口水，一片沉寂中听到这整齐划一，声音超大的咕咚声，又齐齐吓了一跳。
他们根本不敢靠近，实在是首领自爆的景象太过骇人，可谓刻骨铭心。
相信这份记忆会伴随他们的一生，永远不会消褪。
一旁白发少年的月白色罩衣光洁如新，没有一丝灰尘，与旁边又是血又是灰的斯坦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奇怪的是少年的身上也同样压着混凝土块，看起来就像是后放上去似的，还是轻拿轻放的那种。
此时少年正歪着头发出细微的鼾声，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有着说不上来的诡异。
少年的脸上还有七彩光芒在冷库白炽灯光的映衬下不断变换，那是从被木板堵住的窗口缝隙露进来的谲云光芒。
灯光下的少年眉头紧皱一脸哀恸，还有滴血泪在眼角停留，在白炽灯光与谲云光芒的照耀下，能清晰地看到其脸上的两道血色泪痕。
待看到白发少年的脸，所有人都不自禁地抖了个冷战，牙齿打颤，两股战战，枪都有些端不稳了。
有几个人已经在向后挪动着脚步，旦有风吹草动，马上溜之大吉。
诡异的自爆，诡异的鼾声，诡异的血色泪痕，还有室内不断变换颜色的谲云光芒，这一幕处处透着阴森与诡异。
据说异能者由于受诅咒的原因，都有着这样那样奇怪的毛病，加上异能种类多种多样，诅咒也跟着千奇百怪，血色的泪痕与鼾声就让几人在脑中展开了无尽的遐想。
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小头目伸手抹去浸到眼里的冷汗，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注意到斯坦利胸腹有轻微起伏后，就知道自家首领还活着，再想到斯坦利的残忍，不由庆幸自己下来探察的决定。
一个心腹看向小头目，隐蔽地用枪口指了指那座小了不少的肉山，打开了保险。
小头目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要知道开打之后，他一直在最前面（其实是挤不出去）。
虽然离得还是远，但也能看清楚斯坦利虽然被这白发少年的头槌撞得哇哇惨叫，可根本就没受伤。
斯坦利变成现在这副惨状都是他自残、自爆弄的，尽管斯坦利自残的行为在小头目想来，有很大的可能是白发少年的异能搞的。
所以真说不好他们手中的枪对斯坦利是否有杀伤力，没有绝对的把握，就绝对不要冒险，这是他这种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不过白发少年吐血小头目可是看到了的，两权相害取其轻也是他的生存之道。
抖嗖着拉动枪栓，瞄准月白色罩衣处，挥手让那几个还在偷偷往后蹭的家伙上前来，咬着后槽牙压低声音狠狠道：“一齐开火，打死这个睡着的家伙。
斯坦利还活着，这么大的动静，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其他小队的人赶过来，要是看到我们只是站在门口没有任何行动，将来是一定会对斯坦利说我们冷眼旁观、见死不救的，到时候会有什么下场你们自己清楚。”
等几个心腹站成一排并把枪瞄准到白衣少年身上时，小头目却悄摸摸垂下枪口，一边举起手，一边身子在不被其他人有所察觉的情况下，使劲往后仰。
就在小头目举起的手即将落下，开火两个字含在嘴里将要吐出之际，最左边的心腹突然动作僵硬地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同伴不停地扣动扳机。
离其最近的两个人虽然都足够小心，却没想到敌人来自自己一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中枪倒地。
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使其他因为站位躲过一劫的几人想都没想，就都调转枪口，在几秒钟之内就将最先开枪之人打成了筛子。
还没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人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站在最后面的小头目一脸的惊恐与难以置信，像是被无形的绳线扯动，活像个被操控的木偶，动作别扭地举起了手中的霰弹枪对准了还站着的几人。
近距离霰弹枪的威力比其他枪械要大得多，离得最近之人被一枪轰得身体离地飞出老远，还有几人被波及到，身上多了几个血眼。
见连小头目都开枪射杀同伴，场中只要还活着的人，无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都不约而同地端起手中的枪开枪、换弹匣，乱扫一通，见人就射。
几十秒后，整个楼层海拔最高之人竟是成功“减肥”的乔·斯坦利。
一行九人都躺倒在地，有死有活。活着的也在吐着血，身体上不停地有血流出，离死不远了。
硝烟弥漫的场中飞起九块比人头还大些的石块，这些有的还插着断裂钢筋的石块，井然有序地各自飞到小头目与八个心腹的头顶，高高升起，重重落下。
一地烂西瓜。
此时已是夜晚时分，因为谲云不再发光，又遮掩住了星月，没有电力供应的城市更不存在光污染。
是以废土世界的黑夜是彻底的黑夜，绝对的黑夜。
连猫狗狼等动物的眼睛都不再冒绿光，因为没有射线可以反射。
窗外清风徐来，吹散了弥漫的硝烟与飞扬的尘土，带走了血腥的气味与斯坦利身上的酸臭。
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一把乌黑的反曲刀上，从窗口飞了进来，竟是之前被斯坦利掷出的黑刀击中打飞的肜儿。
前面又睡了四章，就露了一下脸的肜儿此时阴沉着小脸双眉紧拧，脑后的一溜麻花小辫无风而动，奶凶奶凶的小眼神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自家哥哥与斯坦利那里。
~(´•︵•`)~
大眼睛拼命眨了眨才没让眼泪流出来，瞪着血糊糊的斯坦利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喃喃自语道：“先救哥哥要紧，肜儿最懂事，不任性。”
小手一勾，张诩身上的混凝土块便都飞到了角落里。再一勾……什么都没发生，只有张诩的黑色耳环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肜儿敲了自己的头一下，吐了吐舌头，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小手再勾，张诩与斯坦利身下的那一大块水泥地面从两人之间裂开，张诩被身下的部分托起，平稳地飞到肜儿身边。
这回小女娃连战利品都没搜刮，小手一摆，屁股底下的黑刀，与托着张诩的水泥地面慢慢从窗口飞出，飞向远方，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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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扭曲，下三白眼里豆大的眼珠通红，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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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众旁观者的眼中，冷库内突然发生了万分诡异的一幕。
张诩与斯坦利的身周散落一地的袋装食品纷纷爆开，纸盒干瘪，像被一只隐形的大手按压在地面。
金属货架发出吱吱呀呀的刺耳声音，扭曲变形缩成一堆。
两人身下地面的裂缝越来越大，细小的尘土与水泥碎块从裂缝中喷溅而出。
咯吱咯吱像是骨骼摩擦碎裂的细微声音在斯坦利的体内不断响起。
“咔嚓！”
就听一声脆响，斯坦利举起的手臂陡然弯曲成诡异的形状，握成拳头的右手砰的一声重重砸在他自己的脸上。
斯坦利发出一声高亢的惨叫，轰然倒下，耳内流出鲜血，眼睛血红，面容扭曲。
可这回血红与扭曲并非是形容词，而是此刻的真实写照。
眼角破裂，鲜血流过被右拳砸中后充血的右眼；鼻梁歪着奇特的角度，整个陷进了脸里。
鼻孔泛着血沫咕嘟作响，眼角与耳内流出的鲜血在地面汇合，铺散开来。
斯坦利身上的肥肉无序地滚动着，像是体内有十几只老鼠在四处乱窜，青色的血管一处处坟起，遍布全身。
“啪、啪、啪……”
斯坦利身上的皮肤、血管、血肉纷纷爆裂、飞溅、掉落，在血雨肉渣中，最后连他的右眼也爆开了，半透明的汁液呲出老远。
“轰隆！”
“哗啦啦！”
冷库塌陷出一个大洞，躺在裂缝中心的张诩与斯坦利径直掉到了下一层去。
76层烟尘大作，无数的灰尘从大洞涌出到上面的冷库，砖头、混凝土块还在掉落，斯坦利血葫芦似的，已经疼晕过去了。
一旁的张诩则费力地抬起左手，手指缓缓转动耳环，其表面渐渐开始变得晦暗起来，光泽不再。
他还不能死，起码在找到妹妹，确定妹妹的状况之前还不能死。
随着他缓缓转动，耳环的颜色愈发深沉，这时眼皮又开始打架，待耳环彻底变成黑色，张诩终于坚持不住，一歪头睡了过去。
耳环在杂乱白发的映衬下，不见一丝亮光，黑得纯粹、内敛、厚重。
刚刚就在张诩心神失守之际，封印开了一个小口子，力场泄露了出来。
这力场一经出现，就见威力，很干脆地将张诩周围的一切，包括斯坦利一起压爆。
张诩本人同样不能置身事外，只不过刚开始发力的力场还不够压坏他天天强化的身体。
冷库外面的一众人还没从斯坦利自残，继而自爆的冲击中清醒过来，就随着地板塌陷带来的震荡而站立不稳，东倒西歪摔倒一片。
好在都晓得子弹珍贵，所有持枪之人虽然都端起了枪，但没有一人开了保险，否则震动的那一刻定会流弹四射，死伤惨重。
待他们爬起来再看，已经没了斯坦利与那个白发少年的身影，冷库中只余还未散尽的烟尘，风中飞扬的各色包装袋，以及一个方圆五米，黑洞洞的大坑。
一众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还是小头目摆手让大家发下武器，解除戒备。
又抬手想要指向一人，看着那人一脸的惊恐与不情愿顿了顿，手臂一晃点了八个心腹道：“你们几个跟我去下面，其他人原地待命。”
靠近那个大洞是不敢的，他原本想派几个人去楼下查看状况，又担心指挥不动，无奈之下只好亲自去了。
斯坦利的贪婪让组织根本没有什么凝聚力，全靠斯坦利的残忍威慑来让人听命行事。
现在斯坦利自爆了，掉到了下一层。
在其生死不知的情况下，能有几个人冒着危险去找寻他还真不好说，这些人没有一哄而散，只是因为他们还没有确定斯坦利的状况。
待小头目的背影消失，其余人都松了口气，横七竖八躺坐一地，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做，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也有几个人悄摸摸地离开了。
小头目带着心腹慢腾腾挪到下一层，盯着闭合的大门良久，连门上乱七八糟的划痕都数了不下三遍，才深吸了一口气，便……示意一个心腹去开门。
心腹：……，我现在可以不当这个心腹吗？
那个心腹一脸苦色地摇了摇头，小头目瞪着他不说话，心说老子好不容易才下了决心，你在这里给老子添什么乱，表情愈发地凶狠。
屈于淫威之下，那心腹哆哆嗦嗦，一脸的视死如归，猛地推开了大门，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躲在了墙后——你只示意我开门，可没说开了门后不能躲起来。
他的这一番操作，差点没把其他人给吓死，哄的一声四散开来，各找掩体将自己藏得严严实实。
有一人慌乱之中拿另外一人当挡箭牌，还被对方在脸上狠揍了一拳，要不是还要各找掩体，这俩人肯定得打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见并没有什么异常，一个个才偷偷地探出脑袋来，就见那个靠墙的同伴此时靠在门口的墙上，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们。
又是一片寂静，还是小头目当先从一张歪倒在地的破桌子后面爬出来，狠狠瞪了罪魁祸首一眼，他现在一枪崩了这孙子的心都有。
稳了稳情绪，招手把人都叫出来，以每分钟半米的速度挪蹭到门口，向屋里看去。
这个房间因为在冷库的正下方，早就被人拿走了所有东西，一片空旷。此时乌烟瘴气一片狼藉，碎石块、食品、断裂的铁架散落一地。
斯坦利与白发少年躺在一大块77层的地板上，一动不动，俩人身上都还压了不少大小不一的混凝土块。
冷库的灯光从大洞射下，打在两个人的身上，能够清楚地看到斯坦利全身血红一片。
小头目眨了眨眼睛，确定首领的身体至少瘦了五分之一多，一个荒诞的想法不受控制地从脑中蹦了出来——原来减肥最快的途径是自爆。
“咕咚！”
几个心腹与小头目齐齐咽了口口水，一片沉寂中听到这整齐划一，声音超大的咕咚声，又齐齐吓了一跳。
他们根本不敢靠近，实在是首领自爆的景象太过骇人，可谓刻骨铭心。
相信这份记忆会伴随他们的一生，永远不会消褪。
一旁白发少年的月白色罩衣光洁如新，没有一丝灰尘，与旁边又是血又是灰的斯坦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奇怪的是少年的身上也同样压着混凝土块，看起来就像是后放上去似的，还是轻拿轻放的那种。
此时少年正歪着头发出细微的鼾声，在这安静的环境里有着说不上来的诡异。
少年的脸上还有七彩光芒在冷库白炽灯光的映衬下不断变换，那是从被木板堵住的窗口缝隙露进来的谲云光芒。
灯光下的少年眉头紧皱一脸哀恸，还有滴血泪在眼角停留，在白炽灯光与谲云光芒的照耀下，能清晰地看到其脸上的两道血色泪痕。
待看到白发少年的脸，所有人都不自禁地抖了个冷战，牙齿打颤，两股战战，枪都有些端不稳了。
有几个人已经在向后挪动着脚步，旦有风吹草动，马上溜之大吉。
诡异的自爆，诡异的鼾声，诡异的血色泪痕，还有室内不断变换颜色的谲云光芒，这一幕处处透着阴森与诡异。
据说异能者由于受诅咒的原因，都有着这样那样奇怪的毛病，加上异能种类多种多样，诅咒也跟着千奇百怪，血色的泪痕与鼾声就让几人在脑中展开了无尽的遐想。
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小头目伸手抹去浸到眼里的冷汗，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番，注意到斯坦利胸腹有轻微起伏后，就知道自家首领还活着，再想到斯坦利的残忍，不由庆幸自己下来探察的决定。
一个心腹看向小头目，隐蔽地用枪口指了指那座小了不少的肉山，打开了保险。
小头目先是吓了一跳，随后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要知道开打之后，他一直在最前面（其实是挤不出去）。
虽然离得还是远，但也能看清楚斯坦利虽然被这白发少年的头槌撞得哇哇惨叫，可根本就没受伤。
斯坦利变成现在这副惨状都是他自残、自爆弄的，尽管斯坦利自残的行为在小头目想来，有很大的可能是白发少年的异能搞的。
所以真说不好他们手中的枪对斯坦利是否有杀伤力，没有绝对的把握，就绝对不要冒险，这是他这种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不过白发少年吐血小头目可是看到了的，两权相害取其轻也是他的生存之道。
抖嗖着拉动枪栓，瞄准月白色罩衣处，挥手让那几个还在偷偷往后蹭的家伙上前来，咬着后槽牙压低声音狠狠道：“一齐开火，打死这个睡着的家伙。
斯坦利还活着，这么大的动静，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其他小队的人赶过来，要是看到我们只是站在门口没有任何行动，将来是一定会对斯坦利说我们冷眼旁观、见死不救的，到时候会有什么下场你们自己清楚。”
等几个心腹站成一排并把枪瞄准到白衣少年身上时，小头目却悄摸摸垂下枪口，一边举起手，一边身子在不被其他人有所察觉的情况下，使劲往后仰。
就在小头目举起的手即将落下，开火两个字含在嘴里将要吐出之际，最左边的心腹突然动作僵硬地将枪口对准了自己的同伴不停地扣动扳机。
离其最近的两个人虽然都足够小心，却没想到敌人来自自己一方，还未来得及反应便中枪倒地。
肾上腺素的大量分泌，使其他因为站位躲过一劫的几人想都没想，就都调转枪口，在几秒钟之内就将最先开枪之人打成了筛子。
还没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人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站在最后面的小头目一脸的惊恐与难以置信，像是被无形的绳线扯动，活像个被操控的木偶，动作别扭地举起了手中的霰弹枪对准了还站着的几人。
近距离霰弹枪的威力比其他枪械要大得多，离得最近之人被一枪轰得身体离地飞出老远，还有几人被波及到，身上多了几个血眼。
见连小头目都开枪射杀同伴，场中只要还活着的人，无论是站着的，还是坐着的，都不约而同地端起手中的枪开枪、换弹匣，乱扫一通，见人就射。
几十秒后，整个楼层海拔最高之人竟是成功“减肥”的乔·斯坦利。
一行九人都躺倒在地，有死有活。活着的也在吐着血，身体上不停地有血流出，离死不远了。
硝烟弥漫的场中飞起九块比人头还大些的石块，这些有的还插着断裂钢筋的石块，井然有序地各自飞到小头目与八个心腹的头顶，高高升起，重重落下。
一地烂西瓜。
此时已是夜晚时分，因为谲云不再发光，又遮掩住了星月，没有电力供应的城市更不存在光污染。
是以废土世界的黑夜是彻底的黑夜，绝对的黑夜。
连猫狗狼等动物的眼睛都不再冒绿光，因为没有射线可以反射。
窗外清风徐来，吹散了弥漫的硝烟与飞扬的尘土，带走了血腥的气味与斯坦利身上的酸臭。
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一把乌黑的反曲刀上，从窗口飞了进来，竟是之前被斯坦利掷出的黑刀击中打飞的肜儿。
前面又睡了四章，就露了一下脸的肜儿此时阴沉着小脸双眉紧拧，脑后的一溜麻花小辫无风而动，奶凶奶凶的小眼神扫视全场，最后定格在自家哥哥与斯坦利那里。
~(´•︵•`)~
大眼睛拼命眨了眨才没让眼泪流出来，瞪着血糊糊的斯坦利深深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来，喃喃自语道：“先救哥哥要紧，肜儿最懂事，不任性。”
小手一勾，张诩身上的混凝土块便都飞到了角落里。再一勾……什么都没发生，只有张诩的黑色耳环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肜儿敲了自己的头一下，吐了吐舌头，又做了一次深呼吸，小手再勾，张诩与斯坦利身下的那一大块水泥地面从两人之间裂开，张诩被身下的部分托起，平稳地飞到肜儿身边。
这回小女娃连战利品都没搜刮，小手一摆，屁股底下的黑刀，与托着张诩的水泥地面慢慢从窗口飞出，飞向远方，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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