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舞台正中央, 女人正站在光束之下。
她穿着简单的表演服装，没有过于华丽的装饰，简单地近乎美好, 一如她说的那番话, 正披着光向某个人走去。
这是在场观众均没有料到的一幕，就连等候在后台的团员们都震惊在了原地，随之与身边的同伴两两相望, 均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什么情况？彩排里可没这一part的啊！”
“那个陆先生是谁？姜老师说的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陆先生是在哪儿啊？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演出岂不是得……”
相比较观众席上的寂静，后台则是显得极为热闹, 而司老师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稍显严肃, 看起来像是比旁人要镇定许多, 但落在身侧的双手却是紧握成拳，心情比旁人好不上多少。
姜钰的决定太过大胆，一旦有了什么差错, 这无疑将会是姜钰职业生涯里的败笔。
而对于这充满不确定性的环节来说, 发生意外的概率是极大的。
想到这里，司老师的脸色越来越沉，向来沉稳的艺术家此时也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这时, 台下的观众也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纷纷开始与周围人议论了起来, 还以为是什么特别节目，脸上无一不带着兴奋的神色。
“这是什么彩蛋？”
“陆先生？这位陆先生在哪儿？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哪位钢琴家姓陆啊？我怎么不知道？”
“等等, 这位陆先生该不会就是姜钰刚刚口中说的那个同学吧？这里面有点故事啊！”
……
台下的人热烈地讨论着，就连坐在陆骁左右两侧的人也不例外，和自己同行的人聊得激动, 暗暗猜测着这位‘陆先生’将会以什么方式出场。
而就在这时，原先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陆骁突然起身，吓得周围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地朝他身上看去，连带着附近的一小片都在刹那间变得极为安静。
整齐排坐的观众里，男人的身材高挑而挺拔，一眼望去便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姜钰与陆骁的视线在空中相交织，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眼，又仿佛蕴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一如人们口中所说的那个词‘一眼万年’。
姜钰勾了勾嘴角，眼中闪烁着极为温柔的光芒，盛着满满的爱意与欢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朝自己的方向一步步走来。
会场内再次安静了下来，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骁的身上，似是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观众席的另一处，黎闻星静静地看着陆骁朝姜钰的方向走去，朝着他所向往的方向，一步步靠近。
曾几何时，他总以为，事情的发展不会有例外。
就像是在八年前，他确信姜钰会来b市。黎闻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当初那个小女孩开始抱有别的小心思，印象里，他总认为姜钰对他也是有那么两分感情，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却开始逐渐怀疑自己当初的猜想。
虽然一直不想承认，但现实却用最直接的方法令他认清了这个事实。
即使很不甘心，不甘心在自己缺席的这段时间里被人钻了空子，但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洒脱地放手总要来得更加体面。
更何况，黎闻星明白，陆骁对姜钰的感情，要比他深得多。
输给这样一个人，似乎也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陆骁缓步走上舞台，而那束追光不知何时也落在了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脚步，渐渐与舞台中央的姜钰汇合。
“陆先生。”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一步路远的陆骁，姜钰放下了话筒，轻笑着开口道。
男人灼灼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姜钰，喉结上下一滚，似是浑然将底下几千号人的观众给抛在了脑后。
“我已经八年没碰琴了。”陆骁说着，声音极为沙哑。
姜钰微微挑眉，似是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然而尽管如此，姜钰的脸上依旧没有显露出半分慌张，眼中的笑意更甚，佯装无奈地开口：“可是我已经放话了，这可怎么办？”
那一次的练功房里，姜钰亲眼看见陆骁的手指在半空中不断跳跃，像是一出无声的演奏。
即使没有一次排练，也没有提前的沟通，不知为何，姜钰却莫名相信，陆骁不会有差错。
姜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大胆，敢用自己最不容许有差错的舞台来进行这一次冒险。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如果这次大胆的尝试没有达到自己的预期，亦或是发生了什么意外，这会对她的职业生涯造成怎样的冲击。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但还是依旧选择相信陆骁，相信自己的选择。
陆骁对上姜钰含笑的眼睛，视线不断转深，落在身侧的双手渐渐紧握，心脏飞速跳动着，这心情被命名为‘紧张’。
从未有一刻像这样，害怕自己会失败，害怕自己会出错。
姜钰似是也察觉到了陆骁的情绪，于是也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笑意，用极为认真的表情开口道：“我相信你，你不会有问题的。”
这场表演的‘前戏’已然是拖得太长了，底下的观众们也开始隐隐有些躁动。
而姜钰将手中的话筒递给了眼前的陆骁，陆骁沉沉地看着姜钰，在接过话筒的那一刻，就像是被瞬间赋予了些什么，原先心里的那些慌乱与不安都在转瞬间消散。
舞台上的灯光又渐渐暗了下来，在昏暗的光线下，陆骁抬步走至三角钢琴前，将手中的话筒放置在琴身上，随即缓缓在钢琴椅上坐了下来，伸手掀起琴盖。
手指在半空中快速活动着，片刻后又轻放至黑白琴键上，轻轻摁下两三个音……
音色很美，而音也是准的。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连串的音符，而就在这时，一束光稳稳地落在了陆骁的身上。
舞台中央，姜钰已然摆好了舞蹈姿势。
陆骁抬眉，两人的视线又一次隔空相撞，双方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肯定。
下一刻，男人修长而纤细的手指行如流水般落下，琴声顿时在偌大的会场内响起，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所有人的心头，莫名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伴随着音乐，姜钰扬起了手，轻盈的身躯缓缓舒展，画面美得格外宁静，配合着淡淡的灯光，还有舞台上的云雾，令人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处在后台里的所有人也没了声音，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时间仿佛被突然拉回到了八年前，拉回到了那个比此时还要小上一半的舞台。
那时底下的观众也不及如今会场里的人数，张张稚嫩的脸庞一如此时台下的观众，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这场表演。
正如姜钰刚刚所说的，那是青春，是属于她，还有属于陆骁的青春。
那时的陆骁也是穿着一身西装，坐在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前弹奏着舞曲，而她则是在他的琴声下，演绎着舞蹈里的人生，就像是现在，她在演绎着……他的人生。
姜钰也不知道，陆骁是什么时候在她心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迹，现在仔细想来，许是这根命运的红线在那次道路上不经意的一眼，便已然被无声地牵上，种下了因，在此时结出了果。
明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却又执迷不悟地想要将他从深渊里拉起；明明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却总是无法割舍掉关于陆骁的一切。
这八年里，她有忘记过他吗？
答案是从来没有。
喜欢永远都是悄无声息的，许是那没有预兆的对视，许是那练功房里的夕阳，许是那润物无声的细致，许是那份隐忍至极的感情……
她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理由，但细数起来，却又恍然发现，原来她竟是记得这么多。
钢琴声逐渐变得激昂，从一开始的低沉压抑到后来近乎是挣脱式的呐喊，姜钰的动作也开始越来越大。
翻滚，跳跃，伴随着钢琴声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带来了心灵上的震撼。
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复杂的妆容和服装，只是一袭白袍在身，一根细簪挽发，一转一跳间演绎着另一个人生，另一个故事。
观众席里，不知是谁先落了泪。
舞台上，在云雾中，姜钰的身躯不断奔走跳跃，像是身处在黑暗之中的人在寻找着光的痕迹。
听，琴声里似乎是有哭声，看，舞者好像也在跳着绝望。
可泪水，却是从观众的眼里流了出来。
舞台上依旧是那么昏暗，而不知何时，钢琴声音突然弱了下来，连带着所有人的呼吸都忍不住开始放轻……
片刻后，一阵重音砸下，姜钰猛然跳起，飞跃在半空中折腰，而一束刺眼的白光也从远处穿过层层的云雾，直直地落在了姜钰身上，像是穿过了姜钰的身体，与灵魂。
刹那间，似乎有那么一刻的错觉，姜钰将会乘着这束光，长出一对巨大的翅膀，飞向天空。
陆骁的手指并未停歇，飞速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着，而视线却是落在了姜钰的身上。
她正浴着光，一如八年前的模样。
而那时的他总觉得，眼前的姜钰对他来说是这般地遥不可及……但此时此刻，陆骁却清晰的认识到，那是属于他的光。
……
他曾沉溺在不见四季的海，是姜钰踏光而来，带他领略了春夏与秋冬。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事外出一天请假，后天会争取把更新补上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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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场观众均没有料到的一幕，就连等候在后台的团员们都震惊在了原地，随之与身边的同伴两两相望, 均是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什么情况？彩排里可没这一part的啊！”
“那个陆先生是谁？姜老师说的这番话又是什么意思？”
“所以这陆先生是在哪儿啊？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这演出岂不是得……”
相比较观众席上的寂静，后台则是显得极为热闹, 而司老师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稍显严肃, 看起来像是比旁人要镇定许多, 但落在身侧的双手却是紧握成拳，心情比旁人好不上多少。
姜钰的决定太过大胆，一旦有了什么差错, 这无疑将会是姜钰职业生涯里的败笔。
而对于这充满不确定性的环节来说, 发生意外的概率是极大的。
想到这里，司老师的脸色越来越沉，向来沉稳的艺术家此时也忍不住在心里爆了一句粗口。
这时, 台下的观众也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纷纷开始与周围人议论了起来, 还以为是什么特别节目，脸上无一不带着兴奋的神色。
“这是什么彩蛋？”
“陆先生？这位陆先生在哪儿？怎么这么久了还没出来？”
“哪位钢琴家姓陆啊？我怎么不知道？”
“等等, 这位陆先生该不会就是姜钰刚刚口中说的那个同学吧？这里面有点故事啊！”
……
台下的人热烈地讨论着，就连坐在陆骁左右两侧的人也不例外，和自己同行的人聊得激动, 暗暗猜测着这位‘陆先生’将会以什么方式出场。
而就在这时，原先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的陆骁突然起身，吓得周围人的视线都下意识地朝他身上看去，连带着附近的一小片都在刹那间变得极为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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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姜钰与陆骁的视线在空中相交织，就是这么简单的一眼，又仿佛蕴含了太多太多的东西，一如人们口中所说的那个词‘一眼万年’。
姜钰勾了勾嘴角，眼中闪烁着极为温柔的光芒，盛着满满的爱意与欢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朝自己的方向一步步走来。
会场内再次安静了下来，此时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陆骁的身上，似是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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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几何时，他总以为，事情的发展不会有例外。
就像是在八年前，他确信姜钰会来b市。黎闻星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对当初那个小女孩开始抱有别的小心思，印象里，他总认为姜钰对他也是有那么两分感情，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却开始逐渐怀疑自己当初的猜想。
虽然一直不想承认，但现实却用最直接的方法令他认清了这个事实。
即使很不甘心，不甘心在自己缺席的这段时间里被人钻了空子，但他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洒脱地放手总要来得更加体面。
更何况，黎闻星明白，陆骁对姜钰的感情，要比他深得多。
输给这样一个人，似乎也并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陆骁缓步走上舞台，而那束追光不知何时也落在了他的身上，随着他的脚步，渐渐与舞台中央的姜钰汇合。
“陆先生。”看着站在自己身前一步路远的陆骁，姜钰放下了话筒，轻笑着开口道。
男人灼灼的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姜钰，喉结上下一滚，似是浑然将底下几千号人的观众给抛在了脑后。
“我已经八年没碰琴了。”陆骁说着，声音极为沙哑。
姜钰微微挑眉，似是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然而尽管如此，姜钰的脸上依旧没有显露出半分慌张，眼中的笑意更甚，佯装无奈地开口：“可是我已经放话了，这可怎么办？”
那一次的练功房里，姜钰亲眼看见陆骁的手指在半空中不断跳跃，像是一出无声的演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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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的灯光又渐渐暗了下来，在昏暗的光线下，陆骁抬步走至三角钢琴前，将手中的话筒放置在琴身上，随即缓缓在钢琴椅上坐了下来，伸手掀起琴盖。
手指在半空中快速活动着，片刻后又轻放至黑白琴键上，轻轻摁下两三个音……
音色很美，而音也是准的。
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了一连串的音符，而就在这时，一束光稳稳地落在了陆骁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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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骁抬眉，两人的视线又一次隔空相撞，双方都从彼此的眼神里看到了肯定。
下一刻，男人修长而纤细的手指行如流水般落下，琴声顿时在偌大的会场内响起，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了所有人的心头，莫名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伴随着音乐，姜钰扬起了手，轻盈的身躯缓缓舒展，画面美得格外宁静，配合着淡淡的灯光，还有舞台上的云雾，令人下意识地倒吸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处在后台里的所有人也没了声音，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时间仿佛被突然拉回到了八年前，拉回到了那个比此时还要小上一半的舞台。
那时底下的观众也不及如今会场里的人数，张张稚嫩的脸庞一如此时台下的观众，全神贯注地欣赏着这场表演。
正如姜钰刚刚所说的，那是青春，是属于她，还有属于陆骁的青春。
那时的陆骁也是穿着一身西装，坐在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前弹奏着舞曲，而她则是在他的琴声下，演绎着舞蹈里的人生，就像是现在，她在演绎着……他的人生。
姜钰也不知道，陆骁是什么时候在她心里留下了如此深刻的痕迹，现在仔细想来，许是这根命运的红线在那次道路上不经意的一眼，便已然被无声地牵上，种下了因，在此时结出了果。
明明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却又执迷不悟地想要将他从深渊里拉起；明明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却总是无法割舍掉关于陆骁的一切。
这八年里，她有忘记过他吗？
答案是从来没有。
喜欢永远都是悄无声息的，许是那没有预兆的对视，许是那练功房里的夕阳，许是那润物无声的细致，许是那份隐忍至极的感情……
她说不清究竟是什么理由，但细数起来，却又恍然发现，原来她竟是记得这么多。
钢琴声逐渐变得激昂，从一开始的低沉压抑到后来近乎是挣脱式的呐喊，姜钰的动作也开始越来越大。
翻滚，跳跃，伴随着钢琴声给在场的所有人都带来了心灵上的震撼。
没有华丽的舞台，没有复杂的妆容和服装，只是一袭白袍在身，一根细簪挽发，一转一跳间演绎着另一个人生，另一个故事。
观众席里，不知是谁先落了泪。
舞台上，在云雾中，姜钰的身躯不断奔走跳跃，像是身处在黑暗之中的人在寻找着光的痕迹。
听，琴声里似乎是有哭声，看，舞者好像也在跳着绝望。
可泪水，却是从观众的眼里流了出来。
舞台上依旧是那么昏暗，而不知何时，钢琴声音突然弱了下来，连带着所有人的呼吸都忍不住开始放轻……
片刻后，一阵重音砸下，姜钰猛然跳起，飞跃在半空中折腰，而一束刺眼的白光也从远处穿过层层的云雾，直直地落在了姜钰身上，像是穿过了姜钰的身体，与灵魂。
刹那间，似乎有那么一刻的错觉，姜钰将会乘着这束光，长出一对巨大的翅膀，飞向天空。
陆骁的手指并未停歇，飞速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着，而视线却是落在了姜钰的身上。
她正浴着光，一如八年前的模样。
而那时的他总觉得，眼前的姜钰对他来说是这般地遥不可及……但此时此刻，陆骁却清晰的认识到，那是属于他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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