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山顶的风景
第四十八章 山顶的风景
日子一天天过去，关于女鬼的事情我也渐渐忘记。山依旧是山，桥依旧是桥，河依旧是河，一切都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直到有一天，这种平静被打破。
周日，吃过午饭，我拿了一把镰刀就出了门，去完成老师教给的任务。刚出门就遇到李向阳，他一手提着一把斧子，一手拿着一卷麻绳，看样子和我一样去完成任务。
“你准备去哪里？”我问。
“我想去西山。”他用斧子指着西山说，“你看，那片槐树够我们砍的。”
“槐树太结实了，我砍不动。”我掂量着镰刀，看着它刀刃上缺口，心里有些发愁，这把破镰刀对付不了结实的槐树。但是，除了槐树我不知道还能砍什么？老师要求木材要耐烧，山里的冬天很冷，又特别漫长，需要足够的木材取暖。
“除了槐树，也没有别的树了。”李向阳眺望着山顶说，“那些大树咱更砍不动了。”
“咋办？砍不够数又得让人笑话了。”我一筹莫展地看着山顶，劳动是我的弱项，尽管我已经拼尽了力气，却总落在同学们的后面，遭到了的白眼。
“没事，大不了凉拌。”
“凉拌？”
“你跟着就行，我多砍一点不就行了吗？”李向阳撅着厚嘴唇，颇为得意地笑着。虽然在班上，我们像陌生人一样，回到营房里依然是亲近的。
正在我们商量的时候，鲁平也扛着斧子出了院门。他看见我们两个人，显然很高兴，“嗨！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哪里？”我和李向阳不约而同地问。
鲁平用斧子朝西边一指，“没有看见山坡上那些槐树吗？”
我和李向阳轰然大笑起来，鲁平莫名其妙地说，“有什么可笑的？不对吗？”
“英雄所见略同。”
当听了我们的话后，鲁平也笑了起来。自从他多了一个哥哥后，很久没有这么笑了。忽然爆发的笑声，把觅食的小狗吓了一跳，它嗖了一下跑出去好远，才敢停下回头用乌溜溜的眼睛瞅我们，仿佛刚刚认识我们。小球，它是鲁平家违规养的小狗，它还能活到现在，好像大人们集体得了失忆症，任凭它像个球一样在营房里滚来滚去。
山坡上，我被甩在后面，看着李向阳和鲁平的背影，我累的只剩下呼哧呼哧喘气的份。他们两个人铆足了劲，弓着腰朝着山坡的槐树林奔去，就像急着参加一场比赛，争相恐后想拿第一，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我反而不着急，东瞅西望，期盼草丛里能跑出一只野兔来，并能顺利逮住它。嗡，眼前飞过一只绿油蚂蚱，停留在一丛酸枣枝上，红色酸枣挂满了树枝。我心里一乐，似乎闻到油炸蚂蚱的香味，蹑手蹑脚朝蚂蚱靠近。
哗啦，脚下碎石发出声音，蚂蚱嗡的一下，又飞走了，落在更远的瓜蒌叶上。
我更小心了，一步一步，靠近那只肥肥的油蚂蚱。我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油蚂蚱淡黄的肚皮托在绿叶上，对着前方摩擦着翅膀，发出一阵声响。没有等我扑上去，草丛中窜出一只兔子，朝高出跑去。那只兔子，它不知道是挑战我的体力，和还慌不择路，它朝山崖下一个巨石跑去。那石头似乎是从山崖上剥落下来的，突兀的耸立在山崖下，正对着山谷里的营房，随时都可能滚下去。
兔子转过巨石就不见了踪影，我悄悄靠近石头，想直捣它的老巢。当我转过巨石时，却愣住了。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的男人，此时正躺在山坡上，晒着太阳睡的正香。我刚想叫醒他，有觉得不对劲，这远离村庄的大山了，怎么会有人来这里。我悄悄退到大石头后面，朝周围瞄了一眼，没有看见一只山羊。显然，他不是放羊人。他会是谁呢？微风中传来他香甜的鼾声，看样他是走了很远的路累了。我抬头看了看山崖，山崖边暗藏着一条山路，大概他是从哪里下来的。从这里上去，翻过两座山是一个战备电厂，他是什么人？
我猫着腰悄然离开，连忙去找他们俩人。
我转过山坡，见两个人正乒乒乓乓砍的起劲，山坡上已经堆了一些树枝。我跑到他们跟前，压低声音说，“别砍了，我看见一个奇怪的人。”
“人，哪有人？”李向阳停下来，往四周看着，“在那里？我怎么没有看见？”
鲁平见我神秘的样子，笑嘻嘻地说，“听说这山上有狐狸，你是不是见了狐狸精了？还是兔子精？”
“真的，不像是好人。”我着急指着巨石的方向“就在那边，不信你们就看看去。”
鲁平眼珠转了转，又瞅了瞅我，忽然拉着李向阳说，“快走。”
“这些柴火怎么办？”李向阳犹豫着。
“快点吧，明天再来拿。”我讨厌李向阳的婆婆妈妈，一个劲催促着他们，生怕哪个人醒过来走掉。
我们三个人，匆匆下山，想去找大人来。刚到半山腰，就看见一个人弓着腰往山上来。我心里想坏了，怎么又来一个坏人。三个人蹲在荒地的杂草里，手里握着石头，就等那个人冒头。
鲁平说，“别等他看清楚了，咱们一起上，肯定能逮住他。”
不一会，就看见一个人的头顶冒了出来，黑而浓密的头发。我们三个人屏住呼吸，准备一拥而上。这里是军事禁区，进入这里的人不是熟人就是敌人，何况我们没有退路，夹路相逢勇者胜。我蹲在草地里，使劲握着手里的石块，听着自己彭彭的心跳，随时准备一跃而起。
很快我们就看清来人，他是营房里唯一练习武功的人，看到我们他很奇怪，“你们三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刘叔叔，快点，山上一个坏人。”我急忙上前指着远处，就像是终于见到了救星。
“呵呵，真的吗？我怎么没有看见？”刘叔叔手里拿着军帽，正给自己扇风。他漫不经心地梭巡着四周，“你们是不是电影看多了，以为到处都是坏人？”
“真的，不骗你。”鲁平指着我说，“是她看见了，就在那个大石头后面。”“真的。”李向阳也附和着。
“嗯，你们赶紧下山吧，我去看看。”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弓着腰轻手轻脚地朝山上摸去。
我们仨几乎是连滚带爬下了山，朝值班室跑去。刚进值班室，就被人毫不客气地撵出来，身材高大的孙排长不耐烦地朝我们挥着手，“到别处玩去，别在这捣乱。”
我们还想说什么，咣当，孙排长关上值班室的门。我们只好跑到岗楼前，七嘴八舌地朝哨兵描述着，一直等到他拿起了电话，给上级通报了情况，我们才放心回家。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东边高高崖壁前鸽子也开始归巢，在那张苦难的人脸前上下盘旋着 ，那像极了两只眼睛的洞穴在暮色升腾中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被夜色包围。
夜晚，值班室门前空地上，灯光如白昼一样。灯罩下飞蛾前仆后继，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和噗噗落地的声音。在我们的围绕中，两名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正做最后的检查。一高一矮两个人，重新扎好武装带后，开始仔细检查冲锋枪的弹夹，然后又检查手枪弹夹，金属相互碰撞声在夜晚格外清楚，让周围的人感到莫名的紧张和兴奋，就像自己也参加了一场久违的战斗，热血在瞬间沸腾。寂寥的夜空笼罩着大地，山的影子越发凝重，如一滩滩化不开的墨，掩盖了许多秘密。
我站在稀疏的人群中，见匕首寒光一闪，被藏在两个人的衣襟下，心里竟有些沸腾，仿佛自己是那两人中的一员，有点擦拳磨掌的感觉。可惜，我不是男孩，只能远远地看着，不然又要被母亲责备。我想起白天的事竟有点后怕，我们赤手空拳显然不是对手。幸好，刘叔叔武功了得，才没有让那个人溜掉了。正想着，值班室门开了，灯光泻在门前的水泥台阶上，郭伯伯背着手从里面出来，脸上喜滋滋的，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鸦雀无声地期待着他，希望他能立刻宣布审讯结果。
他看见等在门前的孩子们，吃惊了一下，好像刚注意我们似的，朝我们挥了一下手说：
“去，去，去，还不回家睡觉去。”
围成圈的人群，呼啦散开一个缺口，等着他快点离开。然而，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朝门前那两个军人走去，又低声嘱咐了几句话，胳膊才朝屋里划拉了一下，“把人带出来吧。”
一个瘦弱的男人被带出来，他面色惨白地低着头，在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他胳膊用绳子朝后绑着，像个端午节的粽子，等待食客们的品尝。秋天的夜晚已经有了寒意，他一身洗的发白的蓝单衣，瑟瑟发抖地站着，目光低垂看着自己的脚尖，蓬乱的头发与茂密胡子纠结在一起，像个一败涂地的羔羊，任人宰割。
“特务。”
“特务。”
人群中传出恨恨的声音，包围圈呼啦一下缩小，我也被同伴拥到前面，趁机想看清特务的脸。但是还没有看清楚，就被大人推了回去。虽然是这样，心里还无比自豪，这里有自己一份功劳。我回头寻找鲁平，想与他分享这一次胜利，却见他和妹妹融入黑夜的背影。
两个威武的军人，押解着犯人出了大门。他们要走几十里山路，赶到当地政府，交接给有关部门。他们的背影很快被夜色吞噬，只有远处一个跳动的亮点，才让我感觉不是梦里，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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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关于女鬼的事情我也渐渐忘记。山依旧是山，桥依旧是桥，河依旧是河，一切都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
直到有一天，这种平静被打破。
周日，吃过午饭，我拿了一把镰刀就出了门，去完成老师教给的任务。刚出门就遇到李向阳，他一手提着一把斧子，一手拿着一卷麻绳，看样子和我一样去完成任务。
“你准备去哪里？”我问。
“我想去西山。”他用斧子指着西山说，“你看，那片槐树够我们砍的。”
“槐树太结实了，我砍不动。”我掂量着镰刀，看着它刀刃上缺口，心里有些发愁，这把破镰刀对付不了结实的槐树。但是，除了槐树我不知道还能砍什么？老师要求木材要耐烧，山里的冬天很冷，又特别漫长，需要足够的木材取暖。
“除了槐树，也没有别的树了。”李向阳眺望着山顶说，“那些大树咱更砍不动了。”
“咋办？砍不够数又得让人笑话了。”我一筹莫展地看着山顶，劳动是我的弱项，尽管我已经拼尽了力气，却总落在同学们的后面，遭到了的白眼。
“没事，大不了凉拌。”
“凉拌？”
“你跟着就行，我多砍一点不就行了吗？”李向阳撅着厚嘴唇，颇为得意地笑着。虽然在班上，我们像陌生人一样，回到营房里依然是亲近的。
正在我们商量的时候，鲁平也扛着斧子出了院门。他看见我们两个人，显然很高兴，“嗨！我知道一个好地方。”
“哪里？”我和李向阳不约而同地问。
鲁平用斧子朝西边一指，“没有看见山坡上那些槐树吗？”
我和李向阳轰然大笑起来，鲁平莫名其妙地说，“有什么可笑的？不对吗？”
“英雄所见略同。”
当听了我们的话后，鲁平也笑了起来。自从他多了一个哥哥后，很久没有这么笑了。忽然爆发的笑声，把觅食的小狗吓了一跳，它嗖了一下跑出去好远，才敢停下回头用乌溜溜的眼睛瞅我们，仿佛刚刚认识我们。小球，它是鲁平家违规养的小狗，它还能活到现在，好像大人们集体得了失忆症，任凭它像个球一样在营房里滚来滚去。
山坡上，我被甩在后面，看着李向阳和鲁平的背影，我累的只剩下呼哧呼哧喘气的份。他们两个人铆足了劲，弓着腰朝着山坡的槐树林奔去，就像急着参加一场比赛，争相恐后想拿第一，完全忘了我的存在。
我反而不着急，东瞅西望，期盼草丛里能跑出一只野兔来，并能顺利逮住它。嗡，眼前飞过一只绿油蚂蚱，停留在一丛酸枣枝上，红色酸枣挂满了树枝。我心里一乐，似乎闻到油炸蚂蚱的香味，蹑手蹑脚朝蚂蚱靠近。
哗啦，脚下碎石发出声音，蚂蚱嗡的一下，又飞走了，落在更远的瓜蒌叶上。
我更小心了，一步一步，靠近那只肥肥的油蚂蚱。我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油蚂蚱淡黄的肚皮托在绿叶上，对着前方摩擦着翅膀，发出一阵声响。没有等我扑上去，草丛中窜出一只兔子，朝高出跑去。那只兔子，它不知道是挑战我的体力，和还慌不择路，它朝山崖下一个巨石跑去。那石头似乎是从山崖上剥落下来的，突兀的耸立在山崖下，正对着山谷里的营房，随时都可能滚下去。
兔子转过巨石就不见了踪影，我悄悄靠近石头，想直捣它的老巢。当我转过巨石时，却愣住了。只见一个衣衫破烂的男人，此时正躺在山坡上，晒着太阳睡的正香。我刚想叫醒他，有觉得不对劲，这远离村庄的大山了，怎么会有人来这里。我悄悄退到大石头后面，朝周围瞄了一眼，没有看见一只山羊。显然，他不是放羊人。他会是谁呢？微风中传来他香甜的鼾声，看样他是走了很远的路累了。我抬头看了看山崖，山崖边暗藏着一条山路，大概他是从哪里下来的。从这里上去，翻过两座山是一个战备电厂，他是什么人？
我猫着腰悄然离开，连忙去找他们俩人。
我转过山坡，见两个人正乒乒乓乓砍的起劲，山坡上已经堆了一些树枝。我跑到他们跟前，压低声音说，“别砍了，我看见一个奇怪的人。”
“人，哪有人？”李向阳停下来，往四周看着，“在那里？我怎么没有看见？”
鲁平见我神秘的样子，笑嘻嘻地说，“听说这山上有狐狸，你是不是见了狐狸精了？还是兔子精？”
“真的，不像是好人。”我着急指着巨石的方向“就在那边，不信你们就看看去。”
鲁平眼珠转了转，又瞅了瞅我，忽然拉着李向阳说，“快走。”
“这些柴火怎么办？”李向阳犹豫着。
“快点吧，明天再来拿。”我讨厌李向阳的婆婆妈妈，一个劲催促着他们，生怕哪个人醒过来走掉。
我们三个人，匆匆下山，想去找大人来。刚到半山腰，就看见一个人弓着腰往山上来。我心里想坏了，怎么又来一个坏人。三个人蹲在荒地的杂草里，手里握着石头，就等那个人冒头。
鲁平说，“别等他看清楚了，咱们一起上，肯定能逮住他。”
不一会，就看见一个人的头顶冒了出来，黑而浓密的头发。我们三个人屏住呼吸，准备一拥而上。这里是军事禁区，进入这里的人不是熟人就是敌人，何况我们没有退路，夹路相逢勇者胜。我蹲在草地里，使劲握着手里的石块，听着自己彭彭的心跳，随时准备一跃而起。
很快我们就看清来人，他是营房里唯一练习武功的人，看到我们他很奇怪，“你们三个人在这里干什么？”
“刘叔叔，快点，山上一个坏人。”我急忙上前指着远处，就像是终于见到了救星。
“呵呵，真的吗？我怎么没有看见？”刘叔叔手里拿着军帽，正给自己扇风。他漫不经心地梭巡着四周，“你们是不是电影看多了，以为到处都是坏人？”
“真的，不骗你。”鲁平指着我说，“是她看见了，就在那个大石头后面。”“真的。”李向阳也附和着。
“嗯，你们赶紧下山吧，我去看看。”说完，他深吸了一口气，弓着腰轻手轻脚地朝山上摸去。
我们仨几乎是连滚带爬下了山，朝值班室跑去。刚进值班室，就被人毫不客气地撵出来，身材高大的孙排长不耐烦地朝我们挥着手，“到别处玩去，别在这捣乱。”
我们还想说什么，咣当，孙排长关上值班室的门。我们只好跑到岗楼前，七嘴八舌地朝哨兵描述着，一直等到他拿起了电话，给上级通报了情况，我们才放心回家。这时，太阳已经落山了。东边高高崖壁前鸽子也开始归巢，在那张苦难的人脸前上下盘旋着 ，那像极了两只眼睛的洞穴在暮色升腾中越来越模糊，直至完全被夜色包围。
夜晚，值班室门前空地上，灯光如白昼一样。灯罩下飞蛾前仆后继，发出轻微的碰撞声，和噗噗落地的声音。在我们的围绕中，两名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正做最后的检查。一高一矮两个人，重新扎好武装带后，开始仔细检查冲锋枪的弹夹，然后又检查手枪弹夹，金属相互碰撞声在夜晚格外清楚，让周围的人感到莫名的紧张和兴奋，就像自己也参加了一场久违的战斗，热血在瞬间沸腾。寂寥的夜空笼罩着大地，山的影子越发凝重，如一滩滩化不开的墨，掩盖了许多秘密。
我站在稀疏的人群中，见匕首寒光一闪，被藏在两个人的衣襟下，心里竟有些沸腾，仿佛自己是那两人中的一员，有点擦拳磨掌的感觉。可惜，我不是男孩，只能远远地看着，不然又要被母亲责备。我想起白天的事竟有点后怕，我们赤手空拳显然不是对手。幸好，刘叔叔武功了得，才没有让那个人溜掉了。正想着，值班室门开了，灯光泻在门前的水泥台阶上，郭伯伯背着手从里面出来，脸上喜滋滋的，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没有人说话，大家都鸦雀无声地期待着他，希望他能立刻宣布审讯结果。
他看见等在门前的孩子们，吃惊了一下，好像刚注意我们似的，朝我们挥了一下手说：
“去，去，去，还不回家睡觉去。”
围成圈的人群，呼啦散开一个缺口，等着他快点离开。然而，他却没有离开的意思，朝门前那两个军人走去，又低声嘱咐了几句话，胳膊才朝屋里划拉了一下，“把人带出来吧。”
一个瘦弱的男人被带出来，他面色惨白地低着头，在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他胳膊用绳子朝后绑着，像个端午节的粽子，等待食客们的品尝。秋天的夜晚已经有了寒意，他一身洗的发白的蓝单衣，瑟瑟发抖地站着，目光低垂看着自己的脚尖，蓬乱的头发与茂密胡子纠结在一起，像个一败涂地的羔羊，任人宰割。
“特务。”
“特务。”
人群中传出恨恨的声音，包围圈呼啦一下缩小，我也被同伴拥到前面，趁机想看清特务的脸。但是还没有看清楚，就被大人推了回去。虽然是这样，心里还无比自豪，这里有自己一份功劳。我回头寻找鲁平，想与他分享这一次胜利，却见他和妹妹融入黑夜的背影。
两个威武的军人，押解着犯人出了大门。他们要走几十里山路，赶到当地政府，交接给有关部门。他们的背影很快被夜色吞噬，只有远处一个跳动的亮点，才让我感觉不是梦里，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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