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真相
第三十一章 真相
周日，我无聊地趴在桌子上，听电影剪辑。半导体收音机里，正在播放译制片《伊索》，伊索这个奴隶还蛮有趣的，我一边听着，手里还把玩着红葫芦。
弟弟走过来。他趁我不注意，一把抢走我手里的葫芦，“姐，这个葫芦你也玩够了，送给我吧。”边说边朝门口跑去。
“你给我拿回来。”我起身撵上他，一把夺过红葫芦，“谁说我玩够了？就不给你。”
“小气毛子。”弟弟讨了没趣有点恼，嘟噜着转身出门去了。他明白，大人们都不在家，没有人给他撑腰，不是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
很快，电影剪辑播完了，我还没有过完瘾，便开始搜索别的频道。收音机一阵滋啦滋啦后，又开始清楚了。这个收音机是我的自豪，别人家都还用老式收音机时，我们已经用半导体了。它体积小便于携带，是我和弟弟的最爱，白天晚上都离不开它。
没有人捣乱了，我更清净了，又重新坐在桌前，趴在半导体前，开始听儿童剧《马兰花开》。
“马兰花，马兰花，幸福的人儿快长大。”我津津有味地听着，浮想联翩，幻想着马兰花美丽的样子。马兰花究竟是什么样的花呢？是蓝色喇叭花吗？
啪，两张幻灯片出现在我面前，打断了我的思绪。抬头一看，弟弟杀了一个回马枪，他正睨视着我，报刚才的一箭之仇。我明白，他又去隔壁政治处了，去缠那个孙干事，幻灯片准是孙干事给的。
我们住在院子靠里的位置，政治处在院门口的位置，我们来来回回要经过政治处。那里出出进进的人多，总给我一种神秘感。遇到那屋开门时，我又恰巧经过，免不了朝里扫一眼。总看见瘦小精干的孙干事坐在桌子前，聚精会神地在刻蜡纸。我私下认为，奶油小生般的他，能文能武，如果去演样板戏，他比《红灯记》里的李玉和更好看。篮球队里他是最棒的，他虽然最矮，却最灵活的一个，有惊人的弹跳力。一次比赛，他跳起来抢球，因为跳的太高，落在了别人的腰上，足足停留了半分钟。他抱着球坐在对手的腰上，如一个顽皮儿童骑着一只红色大老虎，霎时周围一片哄笑。从那以后，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尽管，父亲告诫我们，不能打扰大人工作，他仍像一块磁石吸引着我，让我总能找出各种理由，往他跟前凑。
看弟弟炫耀幻灯片，我有点眼热，关掉了收音机，一溜烟跑出了门。左顾右盼后见院子里没有人，就推门进去了。
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正在刻蜡字，听见我进来也没有抬头，仍在专心致志地刻字，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我没有吭声，安静地坐在他对面，看他一笔一画地刻着字，找机会搭话。
“嗯，你今天怎么老实了？”尽管他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抬头，手下的速度更快了。
“嘻嘻，我看你刻字呀！”我按捺着自己的性子，趴在他对面的桌子上，笑嘻嘻地看着他，装出无所求的样子。
“嘿嘿，太阳从西边出来啊！”他故意抬头，朝窗外看了看，然后又低头用力刻了几下，“好了。”然后，他抬头对看着我说，“你想要什么？”
“嘿嘿。”我被他看穿了小心思，显的有点难为情，却又不得不承认，“幻灯片。”
“行，我给你拿。”他答应的干脆利索，出乎我的意料。大概，他想赶紧把我打发走了。
他起身走到门后，一个高大的文件橱里前，打开橱子门，从最上层拿了一个幻灯片，递到我手里。
忽然，我却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把手伸向橱子下层，“我要一本小人书。”我想他不会拒绝的，反正大人留着也没有用。
“不行。”他推开我的胳膊，紧皱剑眉，“别得寸进尺，那是要捐给村里小学的。”
“好叔叔，给我一本就行，少捐一本不就行了，谁也不知道。”我开始软磨硬泡。
“我要挨熊的。”他抽出被我抱着的胳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回去问问你爸爸吧。”
“我可不敢问。”我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情，“叔叔，我问你一个事。”
“你说吧，什么事？”他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亮晶晶的眼睛像星星，闪烁着快乐的光芒。
“山上真的能滚下这么大的石头？”我伸出两臂比划着，生怕胳膊不够长。这几天，我心里的疑问，总想求证一个问题。
“嗯……可能吧……风刮的。”他脸色一沉，表情有点奇怪，眼神往门外瞟着，似乎着担心什么。
我更好奇了，“现在怎么刮不下来？”
“你这个小孩子，这么会想这些事。”他忽然转过身，拉开刚关上的橱门，顺手摸了一本小人书塞到我手里，“快走吧！小孩子别打听事。”
我把小人书抱在怀里，兴奋的不得了，瞬间忘了刚才的问题，出门就往家跑。进门就吆喝“弟弟，弟弟，我也有一本小人书。”
“我看看，我看看。”弟弟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小人书。这时，我才发现地上摆了很多东西，“你弄的这么乱，想干什么？”
弟弟没有回答我，而是举着小人书说，“是《鸡毛信》呀！”
“怎么样？”
“电影都看了八百遍了。”弟弟沮丧地说，把小人书扔在桌子上，又蹲在地上捣鼓一些碎玻璃。
“你干嘛 ？”
“做幻灯。”
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对呀，把《鸡毛信》的故事做成幻灯不更好吗？”
“呜啦。”弟弟把一块抹布扔向天花板，高兴地跳着脚叫，的确这是个好办法。
我们两个人开始动手。先是去大院的各个角落里，找来了一些破损的玻璃，把它们洗干净，然后晾干。弟弟这次不再使用毛笔，而是从扫院子的扫把上，抽了一根竹子，把棉花缠在一截竹尖上，线条变的纤细了。他跪在地上，吃力的画着，身边放着一瓶臭墨。他把心中流淌的故事，郑重地固定在玻璃上，然后摆在外面的窗台上。温暖的阳光下，故事一点点干透，慢慢集聚了灵魂，朝我们走来。
最后，还剩下一块大一点的玻璃，弟弟意犹未尽，对着玻璃端详，不知道该怎么好。
我看出他的心思说，“把它切成方块。”
“怎么切？”
“用玻璃刀啊！”
“是啊，我真笨，怎么没有想到。”
“我们去有玻璃刀。”
“去哪里找？”
“木匠房。”我话一出口，弟弟抚掌大笑了起来。
我们两个抱着玻璃出了门。出了营房大门，顺着山谷里沙石路，一直往北走。路边两排槐树，树梢在风中响着，干枯的树叶在路边，被风刮的哗啦哗啦响。我们逆风走着，一直走到那处洞穴旁，看见流动哨兵正在里面避风。他看见我们，便从避风处出来问，“你们姐俩，抱着一块破玻璃去干吗？”
“去木工房，用玻璃刀切开它。”弟弟用手比划着，显然他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
哨兵嘿嘿笑着说，“真是小孩子，走这么远的路值得吗？”
“值得，当然值得了。”我把玻璃朝怀里抱了抱，一阵吹过来，干枯的树叶在风中飞舞，迷了我的眼睛。
弟弟怕打了玻璃，连忙从我手里接过去，抱在自己的怀里。这时，才觉得着虽然是带了手套，手被玻璃硌的有点痛。我把手从手套里抽出来，啪嗒，藏在手套里的红葫芦被带了出来，它落在地上。
还没有等我弯腰，哨兵抢先一步拾起红葫芦。他把葫芦拿在手里，在阳光下仔细地看着，“咦，是何良叔叔编的吧？”
“嗯，是他编的。”我回答。
听了我的回答，他朝天长叹了一声，“可惜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明不白？”我有点纳闷，想起孙干事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禁不住问，“不是山上石头滚下来，砸死的吗？”
“山上好好的，能滚下石头来？”他朝左边跨了几步说，“现在山上怎么不滚石头呢？”
我看了看山，荆棘枯草满山坡，岩石下仍有残雪。是啊！我经常来这里玩，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滚石，这背后有什么事吗？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哨兵见我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便把葫芦塞到我手里，对着我耳边小声说，“出了事后，我上山去看了，那石头是被人从山上掀下来的。”
他的话像一个雷，在我耳边炸了，顿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怎么告别了哨兵，怎么去的木工房，一直回到家里人才清醒过来。我呆呆地看着弟弟忙碌，满脑子却是那块滚动的石头，带着风声在山坡上滚着。一直到弟弟叫我，我才如梦初醒，陷入深深的失落中。
弟弟把白色银幕用图钉钉在墙上，让我站在门边，手里攥着灯绳。弟弟一声令下，我拉灭了灯。黑暗中，一束光柱却打在了窗帘上，粉红的碎花成了模糊的一片花海。在姐姐的笑声中，光柱终于对准了墙上银幕，弟弟的涂鸦瞬间被放大，定格在荧幕上。幻灯一张一张地变换着，大多都是战士训练的场景，虽然粗糙但还蛮像那么会事。忽然，银幕上出现一个士兵的背影，他正端着长枪刺杀，刺刀长的快要出了画面，腰间别着一个墨葫芦。我忽然觉得，弟弟画的就是那个哨兵，禁不住眼睛一热，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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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我无聊地趴在桌子上，听电影剪辑。半导体收音机里，正在播放译制片《伊索》，伊索这个奴隶还蛮有趣的，我一边听着，手里还把玩着红葫芦。
弟弟走过来。他趁我不注意，一把抢走我手里的葫芦，“姐，这个葫芦你也玩够了，送给我吧。”边说边朝门口跑去。
“你给我拿回来。”我起身撵上他，一把夺过红葫芦，“谁说我玩够了？就不给你。”
“小气毛子。”弟弟讨了没趣有点恼，嘟噜着转身出门去了。他明白，大人们都不在家，没有人给他撑腰，不是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
很快，电影剪辑播完了，我还没有过完瘾，便开始搜索别的频道。收音机一阵滋啦滋啦后，又开始清楚了。这个收音机是我的自豪，别人家都还用老式收音机时，我们已经用半导体了。它体积小便于携带，是我和弟弟的最爱，白天晚上都离不开它。
没有人捣乱了，我更清净了，又重新坐在桌前，趴在半导体前，开始听儿童剧《马兰花开》。
“马兰花，马兰花，幸福的人儿快长大。”我津津有味地听着，浮想联翩，幻想着马兰花美丽的样子。马兰花究竟是什么样的花呢？是蓝色喇叭花吗？
啪，两张幻灯片出现在我面前，打断了我的思绪。抬头一看，弟弟杀了一个回马枪，他正睨视着我，报刚才的一箭之仇。我明白，他又去隔壁政治处了，去缠那个孙干事，幻灯片准是孙干事给的。
我们住在院子靠里的位置，政治处在院门口的位置，我们来来回回要经过政治处。那里出出进进的人多，总给我一种神秘感。遇到那屋开门时，我又恰巧经过，免不了朝里扫一眼。总看见瘦小精干的孙干事坐在桌子前，聚精会神地在刻蜡纸。我私下认为，奶油小生般的他，能文能武，如果去演样板戏，他比《红灯记》里的李玉和更好看。篮球队里他是最棒的，他虽然最矮，却最灵活的一个，有惊人的弹跳力。一次比赛，他跳起来抢球，因为跳的太高，落在了别人的腰上，足足停留了半分钟。他抱着球坐在对手的腰上，如一个顽皮儿童骑着一只红色大老虎，霎时周围一片哄笑。从那以后，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尽管，父亲告诫我们，不能打扰大人工作，他仍像一块磁石吸引着我，让我总能找出各种理由，往他跟前凑。
看弟弟炫耀幻灯片，我有点眼热，关掉了收音机，一溜烟跑出了门。左顾右盼后见院子里没有人，就推门进去了。
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他正在刻蜡字，听见我进来也没有抬头，仍在专心致志地刻字，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我没有吭声，安静地坐在他对面，看他一笔一画地刻着字，找机会搭话。
“嗯，你今天怎么老实了？”尽管他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抬头，手下的速度更快了。
“嘻嘻，我看你刻字呀！”我按捺着自己的性子，趴在他对面的桌子上，笑嘻嘻地看着他，装出无所求的样子。
“嘿嘿，太阳从西边出来啊！”他故意抬头，朝窗外看了看，然后又低头用力刻了几下，“好了。”然后，他抬头对看着我说，“你想要什么？”
“嘿嘿。”我被他看穿了小心思，显的有点难为情，却又不得不承认，“幻灯片。”
“行，我给你拿。”他答应的干脆利索，出乎我的意料。大概，他想赶紧把我打发走了。
他起身走到门后，一个高大的文件橱里前，打开橱子门，从最上层拿了一个幻灯片，递到我手里。
忽然，我却发现了更有趣的东西，把手伸向橱子下层，“我要一本小人书。”我想他不会拒绝的，反正大人留着也没有用。
“不行。”他推开我的胳膊，紧皱剑眉，“别得寸进尺，那是要捐给村里小学的。”
“好叔叔，给我一本就行，少捐一本不就行了，谁也不知道。”我开始软磨硬泡。
“我要挨熊的。”他抽出被我抱着的胳膊，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你回去问问你爸爸吧。”
“我可不敢问。”我想起了前几天的事情，“叔叔，我问你一个事。”
“你说吧，什么事？”他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噗嗤一下笑了，亮晶晶的眼睛像星星，闪烁着快乐的光芒。
“山上真的能滚下这么大的石头？”我伸出两臂比划着，生怕胳膊不够长。这几天，我心里的疑问，总想求证一个问题。
“嗯……可能吧……风刮的。”他脸色一沉，表情有点奇怪，眼神往门外瞟着，似乎着担心什么。
我更好奇了，“现在怎么刮不下来？”
“你这个小孩子，这么会想这些事。”他忽然转过身，拉开刚关上的橱门，顺手摸了一本小人书塞到我手里，“快走吧！小孩子别打听事。”
我把小人书抱在怀里，兴奋的不得了，瞬间忘了刚才的问题，出门就往家跑。进门就吆喝“弟弟，弟弟，我也有一本小人书。”
“我看看，我看看。”弟弟放下手里的东西，接过小人书。这时，我才发现地上摆了很多东西，“你弄的这么乱，想干什么？”
弟弟没有回答我，而是举着小人书说，“是《鸡毛信》呀！”
“怎么样？”
“电影都看了八百遍了。”弟弟沮丧地说，把小人书扔在桌子上，又蹲在地上捣鼓一些碎玻璃。
“你干嘛 ？”
“做幻灯。”
我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对呀，把《鸡毛信》的故事做成幻灯不更好吗？”
“呜啦。”弟弟把一块抹布扔向天花板，高兴地跳着脚叫，的确这是个好办法。
我们两个人开始动手。先是去大院的各个角落里，找来了一些破损的玻璃，把它们洗干净，然后晾干。弟弟这次不再使用毛笔，而是从扫院子的扫把上，抽了一根竹子，把棉花缠在一截竹尖上，线条变的纤细了。他跪在地上，吃力的画着，身边放着一瓶臭墨。他把心中流淌的故事，郑重地固定在玻璃上，然后摆在外面的窗台上。温暖的阳光下，故事一点点干透，慢慢集聚了灵魂，朝我们走来。
最后，还剩下一块大一点的玻璃，弟弟意犹未尽，对着玻璃端详，不知道该怎么好。
我看出他的心思说，“把它切成方块。”
“怎么切？”
“用玻璃刀啊！”
“是啊，我真笨，怎么没有想到。”
“我们去有玻璃刀。”
“去哪里找？”
“木匠房。”我话一出口，弟弟抚掌大笑了起来。
我们两个抱着玻璃出了门。出了营房大门，顺着山谷里沙石路，一直往北走。路边两排槐树，树梢在风中响着，干枯的树叶在路边，被风刮的哗啦哗啦响。我们逆风走着，一直走到那处洞穴旁，看见流动哨兵正在里面避风。他看见我们，便从避风处出来问，“你们姐俩，抱着一块破玻璃去干吗？”
“去木工房，用玻璃刀切开它。”弟弟用手比划着，显然他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去。
哨兵嘿嘿笑着说，“真是小孩子，走这么远的路值得吗？”
“值得，当然值得了。”我把玻璃朝怀里抱了抱，一阵吹过来，干枯的树叶在风中飞舞，迷了我的眼睛。
弟弟怕打了玻璃，连忙从我手里接过去，抱在自己的怀里。这时，才觉得着虽然是带了手套，手被玻璃硌的有点痛。我把手从手套里抽出来，啪嗒，藏在手套里的红葫芦被带了出来，它落在地上。
还没有等我弯腰，哨兵抢先一步拾起红葫芦。他把葫芦拿在手里，在阳光下仔细地看着，“咦，是何良叔叔编的吧？”
“嗯，是他编的。”我回答。
听了我的回答，他朝天长叹了一声，“可惜了，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明不白？”我有点纳闷，想起孙干事那欲言又止的表情，禁不住问，“不是山上石头滚下来，砸死的吗？”
“山上好好的，能滚下石头来？”他朝左边跨了几步说，“现在山上怎么不滚石头呢？”
我看了看山，荆棘枯草满山坡，岩石下仍有残雪。是啊！我经常来这里玩，也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滚石，这背后有什么事吗？我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哨兵见我呐呐地说不出话来，便把葫芦塞到我手里，对着我耳边小声说，“出了事后，我上山去看了，那石头是被人从山上掀下来的。”
他的话像一个雷，在我耳边炸了，顿时，我脑子里一片空白。我不知道怎么告别了哨兵，怎么去的木工房，一直回到家里人才清醒过来。我呆呆地看着弟弟忙碌，满脑子却是那块滚动的石头，带着风声在山坡上滚着。一直到弟弟叫我，我才如梦初醒，陷入深深的失落中。
弟弟把白色银幕用图钉钉在墙上，让我站在门边，手里攥着灯绳。弟弟一声令下，我拉灭了灯。黑暗中，一束光柱却打在了窗帘上，粉红的碎花成了模糊的一片花海。在姐姐的笑声中，光柱终于对准了墙上银幕，弟弟的涂鸦瞬间被放大，定格在荧幕上。幻灯一张一张地变换着，大多都是战士训练的场景，虽然粗糙但还蛮像那么会事。忽然，银幕上出现一个士兵的背影，他正端着长枪刺杀，刺刀长的快要出了画面，腰间别着一个墨葫芦。我忽然觉得，弟弟画的就是那个哨兵，禁不住眼睛一热，退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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